第012章 浮出水面
有嫌疑的那人进府已有两年，是后院一伙夫，人称五叔，管家说那人老实本分，和乐知足，是个忠厚的伙计，顾清歌不由蹙了蹙眉，困惑的望向连肃。
而此时，左青回府，回禀说，自人群散后，五叔就回了后院，半晌都呆坐着，有人叫他，就见他吓的一激灵，而后四下看了看，从后门离去。
左青一路跟了过去，竟见他在丞相府门前停下脚步，不多时就见邬玥的贴身丫鬟开了门放他进去。
“是邬玥？”顾清歌听到这有些惊诧，“她和此事会有什么关系？”
连肃见她迷惑，不由继续问道：“还听到了什么？”
见五叔同那丫鬟进了丞相府，左青不作声，小心翻过墙去，正听那五叔与邬玥说：“二小姐，王妃已经怀疑五儿和小七的失踪有问题，万一要是查出来是我做的，那我，我......”
“你什么！”邬玥怒斥，“我已经给了你赏钱，你还不满足，想再讹一笔么？”
“不，不是，”五叔话都说不利索，“王爷要是查到我头上，我，我会没命的。”
邬玥冷笑，睥睨着他：“这是你自己选的，跟我有何干系，不过，他要是查出来，你敢将本小姐说出，小心我立刻要了你的命。”
她冷眼怒喝，五叔不敢再多言，胆怯的眼神期盼的望着她，却听她下了最后通牒：“茵儿，去拿些银子来，我告诉你，不要再来见我，肃哥哥一旦知道此事，不仅你的小命没了，你的家人也会立刻毙命，我劝你好自为之，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了吧？”
“五叔和邬玥有过约定？”左青将所见所闻说与两人听，顾清歌不由问道，“五叔现在哪？”
“回去见妻儿了。”
顾清歌将视线转向连肃，有些迟疑的问道：“你要拿邬玥如何？”
连肃只抬眼淡淡看向她，嘴巴微微开合：“不用顾忌我，该如何你就如何，左青，带他来见我。”
五叔似乎是觉得生存无望，将所有银两带回家中交给了自家娘子，嘱托了几句便要离开。
左青去时，五叔已经不在，问询他妻儿也毫无消息，只得半路返回王府，谁料王府竟也不见他的踪影，顾清歌一怔，突然道：“莫不是想不开了？！”
惧怕王爷，又得不到邬玥的庇佑，说不说出真相都只有一死，五叔怕是只有一条路可走，她忽然站起，道：“快找，五叔想要自尽！”
连肃微蹙眉，叫上一群护卫去寻五叔。
一时间，城中只见顾清歌和连肃走过一个接一个街道，而五叔却还是未见到。
“我们分头寻找，”顾清歌道，“总好过两个人一起来的快，不管是否找到半个时辰在王府茶馆会和。”
连肃点了点头。
顾清歌搔了搔头发，有些难为情，连累他一起耽误了他的事吧？
整个京都城这么大，五叔想要自尽也不知会去哪，但能肯定的是，这一时半会他徒步不会走多远，定不能超出离家三公里远的范围。
顾清歌暗叹了句，没想到五叔竟会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
一路向前，顾清歌绕着五叔家附近的地方转了一圈，想着五叔恋家，可能不舍得离开自己妻儿多远，就这么一点一点找了所有可能会有人的地方，然而，正待她走出一条巷子时，程景突然出现，拉着她就逃。
顾清歌愣住，被他带离巷子，找了一藏身处，才问道：“景哥哥，你怎么了？”
程景眉心紧蹙，压低了声音说：“有人在追我，倒是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哪，可有人伤你么？”
“没有，”顾清歌不解，“伤我作甚，谁在追你，与哥哥的事有关？”
程景看着他不作声，只点了点头。
顾清歌立时蹙起眉：“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他摇头，听到外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才说道：“我追踪大少爷一事偷偷潜入牢房，看见，萱瑶姑娘在少爷饭菜里下了药，迷昏了少爷，而后在深夜有个男子来见萱瑶姑娘，是萱瑶姑娘泄的密，将少爷送进了狱中。”
“什么！？”顾清歌惊愕，难以置信的看着程景，“萱瑶害的我哥？”
见程景点头，顾清歌终是接受这一事实，她沉声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宫里有位娘娘似乎承诺可以放了她，只要将少爷惩处，不管是斩首还是送往边疆，她都可救萱瑶出狱。”
顾清歌晃神，眼中有莫名的笑意，她攥紧手心，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也浑然不觉，她说：“是那位娘娘在派人追你？”
“我从牢房一直跟着那男子，看着他进了皇宫就一直等在宫外，没想到再见他出宫时，却被他盯上，进了街市他突然不见，而后再现身时，就多了这群人。”
“我知道了，”顾清歌点头，猛然发现他手臂正流着鲜血，心头一颤，轻喝，“受了伤怎么不说，景哥哥，你连我也瞒。”
程景却微微耸肩轻笑，伸出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拨开她散乱的发丝：“无碍。”
顾清歌抓住他受伤的手顿住，瞪了他一眼：“去医馆包扎，为了我的事害的你受伤，对不起了。”
“小姐的事就是我程景的事。”他突然正色，敛了笑意一本正经说道。
顾清歌无奈，笑了笑：“走吧，先去医馆。”
程景点头，转身欲走，却突然又听到混杂的脚步声，他捂住顾清歌的嘴巴一个旋身再次躲了起来。
顾清歌正无措，见他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不由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开口。
他松开她的嘴巴，静静听着门外的脚步声，由远渐近，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却迟迟不见走。
“方才分明听到有人说话怎么不见了？”有人问道，“你们可曾听到？”
底下一众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回王统领，属下未听见。”
王尧抬眼掠过四周，连只鸟雀都不见，只得抬手：“去前边找找。”
顾清歌和左青这才吁了口气。
“我要去找五叔，你先去医馆包扎，我一会儿回将军府找你。”顾清歌缓神对他说。
程景微愣，回道：“我和你一起，这里不安全。”
他手臂还流着血，顾清歌不放心，刚走出巷口，她捋起左青衣袖，抽了口气：“你手臂的伤不轻，我陪你去医馆，不能再拖了。”
半个时辰也快到了，也许五叔已经被王爷找到，送程景看完大夫去茶馆找连肃，时间刚刚好，这么想着，顾清歌已然扯了衣裙一角给他包住暂时止血。
“大夫，怎么样？”顾清歌问。
那郎中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瞧了瞧程景：“可还有什么地方受伤？”
程景不说话，抬头看了顾清歌一眼，似乎是示意她先离开。
但顾清歌不为所动，又问了郎中一遍：“还有伤？大夫你给他全身查查。”
“不必了，手臂的伤处理完就好，”程景笑了笑，“大夫，麻烦你了。”
而那郎中却突然起身，伸出手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一下，只听得左青抽痛，从口中泄出一声“嘶”来。
“衣服脱了我看看，这位姑娘你先出去。”
顾清歌皱着眉，似是没想到程景除去手臂的伤外，还有其他伤口。
见顾清歌离开，左青才脱了衣服，背上及胸口各处都是淤青，虽没有直接伤口，可那红肿青紫的地方并不比手臂的伤来的轻。
郎中“啧啧”不满，瞧着他满身伤给他开了外敷和内服的药，待他穿好衣服才叫进顾清歌，别有深意的说道：“这是惹了匪徒还是怎么了，能报官就报官，还有啊，近期不能做剧烈运动，小夫妻刚成婚恩爱是好，但不能不顾伤口。”
顾清歌愣住，被那郎中说的不知该怎么解释，她摆手刚要说话，就听那郎中继续说：“遇到个好夫君不容易，好好珍惜。”
“不是，”顾清歌摇头，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快拿药回家敷药，这伤口，啧啧。”
郎中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有些无奈，拿了药，她问程景：“你和他说了什么，他怎么突然这么奇怪？”
程景轻咳，脸色微红：“郎中问我这伤怎么来的，我总不好说是跟人无端打斗，就说有人想冒犯小姐......没想到他误会了。”
顾清歌一阵尴尬，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开口，摇了摇头：“还是找个其他理由的好，景哥哥，我已经嫁了人。”
程景微怔，点了点头：“以后我会注意，冒犯了小姐是程景不该。”
程景对她如何，她心知肚明，以往有连硕，她觉程景已对她断了心思，后来连硕离去，他也就只有安慰，她便当他真的已经放下，可现在，顾清歌暗自叹气，程景似乎并非她所想那般已经搁下所有，只将她当做妹妹看待，摇了摇头，他这情她承接不起。
一直以来，她对他有的只有兄长之情，就像顾清榆一样，虽无血缘关系，可她叫一声景哥哥，那也是真心认了他是兄长，和顾清榆是同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