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只能仰望

帝都皇城朝阳殿内,凡依诺坐在书案前清丽的脸上挂着一丝不安,秀眉微微蹙起。

“诺儿,怎么啦?”景晨曦从一侧走到凡依诺身边坐下,双手轻抚她蹙起的眉心。

凡依诺轻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文书,“晨曦,我这几日一直心绪不宁,右眼皮也老是跳个不停,你说,我们的念儿会不会出什么事啦?”身为人母,凡依诺自然是挂念自己孩子的安危。

景晨景宠溺一笑,把凡依诺轻搂入怀,是啊,念儿离宫已经快一个月了,虽然时常有飞鸽传书互通信息,但见不到人总会心里挂念。

“不是有倾城君和司马逸尘在么?他们一个医术无双,一个剑术无敌,平常办事也最是得你信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凡依诺淡淡一笑,“是啊,可能是我太想念儿了,总不放心她离开我身边。”

“那我让人传信,要念儿回来?”景晨曦用极其柔和的眼神看着凡依诺道。

凡依诺思虑片刻,“你说,让念儿去游历江湖,体验凡间生活,我是不是错了?”

“那不是一直是念儿的心愿吗!”

“是啊,可是她我们的女儿,不是一般的女子,如果有一日她真的爱上了江湖中人,难道我们真的要放她远离权势,远离皇宫,远离我们身边吗?”

景晨曦稍作沉默,“权势,皇宫,大康王朝,有我有你,还有思儿和恪儿守着就好,念儿她不需要牺牲一丝一毫的幸福来维护大康王朝的安稳,如果她能找到真爱,能够真的幸福,不管那个人是谁,我们都应该尽全力成全她。”

凡依诺抬头望着景晨曦,眼里清明一片,是啊,念儿爱上江湖中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能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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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中,万花宫被天下第一山庄所灭的消失很快传走开来,江湖中人无不对天下第一山庄又多了几分敬重。

而天下第一山庄内,太家都对南宫澈因为景祺念而剿灭了万花宫的事情议论不已,因为万花宫虽不属善类,但是多年来天下第一山庄并未生出剿灭之心,而这次却因为景祺念一人的关系而在一夜之间调集了天下第一山庄的高手将其清扫干净,因此大家纷纷猜测景祺念的身份来历不简单。

听到各种猜测,南宫澈下令任何人不都再议论与景祺念有关的任何事情,违者庄规处置。众人虽然嘴上不再议论,但心底却对景祺念的身份更加好奇。

枫霜居内,景祺念仍旧伤重昏迷不醒,虽然倾城君及时给她服下了大魂丹又用真力护住了她的心脉,但是毕竟心神俱伤,五脏六腑皆有受损,只怕是不到十天半个月的是很难醒来的。

倾城君也受伤不轻,但是他却不肯用药,在所有人面前强装无事,还以自己是医圣为由整天不眠不休的守在景祺念床边,景祺念一日不醒,他便一刻也不离开。

其他人受伤不重,有倾城君的灵丹妙药,再加上几天的调息自然很快就恢复了大半或痊愈了。

“不要,啊…不要过来…快走开…快走开…”

扒在桌子上睡着了的倾城君听到景祺念慌乱的声音立刻被惊醒,一个箭步来到床前,却看到景祺念双目紧闭,眉头微蹙,苍白透亮的面颊上全是汗水。

“傻丫头,又作恶梦了么?”

倾城君的心纠痛成一团,这几日,景祺念一直未醒,可是脸上却再没了以前安睡时的浅浅梨窝,而是每天好像都做着同一样恶梦?

柳蝶衣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害怕,恶梦连连。

“不要过来…救我…”

倾城君扶起景祺念的身子紧紧搂在怀里,喃喃道:“念儿…念儿,不要怕,不要怕。”

心像被戳了一个大窟窿,血止不住的往外涌。

“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一口鲜血涌到了嘴里,倾城君却硬生生的吐了回去。

景祺念所受的一切伤害都因自己而起,倾城君无法原谅自己,他的一点点痛,小小伤,抵不了景祺念所受的万分之一的伤害,如果可以,他愿意替景祺念受所有的伤,担所有的痛,只要景祺念能不再作恶梦,快点醒来就好。

“小念又作恶梦了吗?”司马逸尘推门而入,看到倾城君帮景祺念拭去额头的汗水,轻抚她的眉心。

“嗯,不知道柳蝶衣对念儿做了什么,会让她这么害怕。”倾城君用略带沧桑的声音答,从床边站起走到桌前坐下。

司马逸尘心痛又无奈的叹了口气,也走到桌边坐下,看着倾城君和景祺念一样苍白的脸色,“我陪着小念,青城兄,你去休息会吧?你内伤严重,需要好好调息。”

“无碍,我在这里也可以调息。”

“青城兄,你是在惩罚自己吗?”

倾城君嘴角微扯,扬起一丝苦笑,“惩罚!就算万死我也抵不了念儿所受的万分之一的伤害,这点惩罚又算得了什么。”

“你爱上小念了?在我知道小念身份之前你就爱上她了,对吗?”司马逸尘并不是质问,只是想得到倾城君的确认。

“你又何尝不是,只怕你比我更早就爱上她了吧,只是你自己心里不知道而已。”

司马逸尘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景祺念,无奈轻叹口气,“或许吧,十年前小念就烙在了我的心里,她天真烂漫,灵慧通透却又勤勉刻苦,只是那时我只把她当孩子一样喜欢。没想到十年后再见,她已生得灵动出尘,倾城绝世,可身份却又那么高高在上,我只知道,我心里再也放不下她,却又不敢存了任何贪念。我不知道这是爱,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只要她开心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了司马逸尘的话,倾城君仰头长叹一声,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道:“你我相识这么多年,居然同时爱上同一个不该爱的人,还真是同病相连啊。”说完倒了两杯茶,一杯给了司马逸尘,一杯自己喝下。

“是啊,她是当今皇上与皇后唯一的女儿,与大康王朝年号同尊的康乐公主,是我们只能仰望,只能想却不可能拥有的女子,皇后娘娘也曾提过,要把小念下嫁给宇王爷景关烨,想想也是,整个天下只有他那样的身份地位才勉强配得起小念。”司马逸尘略带讽刺和惆怅地道。

倾城君又倒了一杯清茶不语,如果不是要照顾景祺念,他此刻一定会选择最烈的酒喝的酩酊大醉,让自己永远沉醉,一刻也不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