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糖人

秦阳白天不仅要跑堂，还要进厨房洗菜刷碗端盘子，累了想要休息的时候被人瞧见了就踹他几下，他也不躲，被人踹完了还笑着送别人离开，然后继续埋头苦干。是夜，客栈里的人都已入睡了，唯独厨房的灯还亮着。

“秦阳，我不懂。”慕倾颜走到秦阳的面前，抓住了他在刷碗的手。秦阳看着自己因一直泡在水里而发白的手，脸上闪过尴尬之色，想要挣脱，然而却看见了慕倾颜那带着淡淡悲伤的目光。怎么，在同情他吗？

“秦阳，我不是想拿钱买你的骄傲。”

“姑娘，秦阳知道自己适合在哪里。”尽管自己是那么不喜欢……

“秦阳，和我走吧。我带你去看世界。”……

……

正驾着一辆豪华马车的秦阳嘴角不由地上扬，回首瞧了瞧车中已熟睡的慕倾颜，当初就是被她一句‘我带你去看世界’给打动了的吧。他是孤儿，小时候被地主抓到家中做苦工，后因他生了一场大病便被地主扔在了乱葬岗，奄奄一息的他被掌柜的遇见了，掌柜的收留了他并给他了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活干，三年来他一直都在为掌柜的卖命干活，但是掌柜的心眼小，又抠，不怎么待见他。后来遇见了她，她说要他和他离开，他不肯，他觉得她是在用钱践踏他的尊严。她在客栈住了七天，看着他被人欺负、辱骂，然后心疼地对他说‘秦阳，和我走吧，我带你去看世界’……或许他早在一开始就想和她走了，只是他太倔强，抱着那收留之恩不放。

路上有些颠簸，慕倾颜揉了揉太阳穴迷迷糊糊地掀开车帘：“秦阳，离临城还有多久？”

“小姐，大概要半月左右。”秦阳说罢拉住缰绳，马儿被迫停留下来。秦阳跳下车，走到一旁的湖边，舀了些水递给慕倾颜，慕倾颜美滋滋地笑着，这秦阳果真是好的没话说，找他来实在是对的。

“秦阳，到了城里，我给你买些衣裳吧，你看你，都没有几件像样的。”

“好。”这几天下来秦阳也摸清楚了慕倾颜的脾气，虽然看起来无害、小鸟依人，实则是说一不二的人，她说要做什么就必定回去做，不管是对是错。

“小姐……”

“嗯？”

“……”秦阳垂下头，不去看慕倾颜，慕倾颜以为秦阳是想‘家’了，也不刨根问底，冲他笑笑就继续靠着马车休息去了。秦阳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忽而又试探性地看了看逼着双眸的慕倾颜，手捂着胸口，从何时起，这里开始隐隐作疼了？

两人到了城里后，慕倾颜果真带他去上号的丝绸店买了一些衣裳，秦阳本来就长的俊俏，如今一番打扮下来更是让路上的姑娘们都羞红了脸，不敢直视。，慕倾颜也没有想到秦阳这般俊美，柳眉挑了一挑，看得秦阳不好意思地咳了几声，然后拿出羽扇不停地扇着。

“秦阳，快看，是糖人！”慕倾颜拉着秦阳的手小跑着，秦阳的心怦怦跳着，慕倾颜那美得让人不想一开视线的容颜就在他的面前，可他就脸去触碰的勇气也没有。

“秦阳，秦阳，我们叫他们给我们两个捏个糖人好不好？”慕倾颜也不管秦阳答应与否，就忙叫那老板照着他们的模样捏糖人。那老板以为两人是夫妻，当即就捏了两个拥在一起的‘慕倾颜’和‘秦阳’。慕倾颜也不害羞，将那糖人塞在秦阳的嘴里：“秦阳，很甜吧？”秦阳点点头，不再作声。

“秦阳，你看，好多的莲花。”

“秦阳，你饿了没有？我好饿啊……”

“秦阳，你快点啊。”

“秦阳，这个是什么东西啊？”

“秦阳……”

“秦阳……”

秦阳……

半个月后……

“小姐，临城到了。”秦阳不知道慕倾颜来临城干什么，只知道，慕倾颜似乎对临城很是喜欢，每次提到临城，慕倾颜的嘴角就不住地上扬，好像在这里有着对她很重要的人一般。秦阳没有去问，慕倾颜自然也就没有回答。在慕倾颜心中，秦阳就像她的朋友一样，虽然开始她是带着目的接近秦阳的，但是相处下来发现秦阳在她心里居然开始占据着一席之地。秦阳是单纯的，单纯到慕倾颜不希望她因她的身份而疏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