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易嫁(08)
他的手掌贴在她的脸颊上,大拇指顺着她的眉型,声音飘飘忽忽的:“栾欢,现在你还来得及摆脱容允桢妻子的这个身份。”
栾欢呆呆的望着容允桢,脑子一片混沌。
近在咫尺的脸没有任何波动:“小美人鱼,也请你不要对我抱有任何幻想,很小的时候我父亲总是和我说这样的话,容允桢,如果有一天子弹洞穿你的脑壳,你不要觉得死得无辜,那只是你在自食其果而已,很久很久以前我对死亡就看得很淡,所以,不要对我抱有任何的幻想,如果有一天我接到谈判电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对那些人说出和我爸爸同样的话,所不同的,只是收尸的价码,现在也许应该不止给五百美元。”
栾欢还是呆呆的,她的反应有点慢,容允桢的话有点像是音乐卡带,程序滞缓,她看着他再次抬手看表,她听着他说,栾欢,你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五分钟,哦,对了,刚刚容允桢说给她二十分中,也就是说二十分钟已经过了十五分钟,还有五分钟后李俊凯就会来到这里,那个时候,就真得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和一大推动物尸体死在一块感觉确实是挺糟糕的,要离开吗?
要离开吗?
“当然不!”栾欢听到自己在心里这样大声的应答着。
另外的一个想法冒了上来。
眼前的男人如方漫所说是危险且冷血的,还好李若芸没有嫁给这个男人,嫁给他的是栾欢,在皇后街住过整整四个年头的栾欢。
假如李若芸有一天被抓走了,或许傻乎乎的她会以为这是娱乐至上的美国媒体们的一次恶搞节目,她或许还会配合他们表演,直到子弹洞穿她的脑壳时,那时出现在她的脑子里的是,艹,搞了半天原来是真的,假如这样的事情落在她身上的话,起码她有把握自己有百分之二十的机会逃脱。
这个想法让栾欢打从心里笑了出来。
看吧,李俊凯带回来,李俊凯很珍惜的那个女孩没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没有良心。
于是,栾欢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把头搁在即将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肩膀上,对着男人说了点甜言蜜语。
“容允桢,如果现在有巧克力的话,我想我会奖励你一块巧克力的,我会把巧克力拨开送到你口中,说,嘿,同学,你做得很棒。”
“怎么说?”
栾欢嘴角的笑容在加深:“容允桢,你刚刚叫了五次栾欢,你没有一次把‘栾欢’叫成‘奕欢’,这一点让我很高兴,怎么办?现在,我没有巧克力,所以,我只好把自己当成了巧克力奖励给你。”
虽然栾欢看不到容允桢的脸,可栾欢知道容允桢在笑,笑容温热气息落在她的颈部上,有点像挠痒痒。
李俊凯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光景,男的坐上化妆台上,女的站着,男人的身体时直挺挺的,女的身体是往前倾斜一点。
只一眼李俊凯就知道是自家的卸在向着她的新郎投怀送抱。
带着岁月印记的古堡,复古礼服的新郎新娘,戴着小圆帽穿着礼仪礼服主持婚礼的大主教,不敢放松表情的观礼嘉宾,那些被勒令停在用警戒线圈着区域的车辆,以及古堡外被劝停在外的只能用文字滚动报道婚礼的记者,还有穿着节日迎宾礼服的奥地利哨兵让这抽礼像极了国王加冕仪式。
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或许,当天,就只有新娘的哥哥看着有点不在状态。
李若斯坐在李俊凯身边,整抽礼下来他都浑浑噩噩的,在过去的三天里他一直在赶路,没有停歇的旅程让他疲倦,更为疲惫的是心。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卸怎么说嫁人就嫁人呢?
李若斯还怀疑此时此刻或许是一场梦,直到那声清脆的女声响起:Yes,Ido!
Yes,Ido!宛如魔音。
李若斯目光开始有了聚焦,他看着殿堂上的那个女人,戴在她无名指上指环的钻石光辉刺痛了他的眼。
俨然,已经是尘埃落定。
侧过头,指着腕表李若斯低声的和自己的父亲说:爸爸,我先出去一下,我现在必须去打一通很重要的电话。
他的父亲皱了皱眉。
没有等李俊凯回答李若斯就移动脚步。
主教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着,安宁,祥和,说着祝福的话语,唱诗班的孩子声音宛如天籁,李若斯加快着脚步,让那些声音赶快离自己远点。
终于,声音听不见了,他也终于逃出了婚礼现场,或许那些人会嘲笑他的不得体,会那样的,那些人的嘴巴有时候臭得像茅坑。
手去摸口袋,没有烟。
李若斯大口喘着气,卸要嫁人了,不,卸已经嫁人了,嫁给一位比他英俊的男人。
栾欢的运气好像不错,居然嫁给了那样有着出色外表的男人。
那个男人在不久前他见过,他给他的亲人打电话,他和电话里的亲人说要他要结婚了,口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还行。
那家伙凭什么用那么平淡的口气说他要结婚的,他娶走的新娘可是卸,要是他来说的话他会发疯的说着的。
最最重要的是男人的口气一点都听不出很开心的样子。
和栾欢结婚并没有让男人感到高兴,这个念头堵在他的喉哝上,然后。。
一种直觉促使李若斯开始奔跑起来,但愿他能找到那间房间,但愿他能在那个房间里找到那只手机。
在奔跑的过程中若斯不住的回响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一遍一遍的循环着。
“栾欢,我诅咒你,我诅咒你有一天深深爱着一个男人,而你的爱永远得不到回应。”
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掉落,他脱掉自己的礼服。
李若斯不仅找到了那间房间,他还找到了那只手机,房间门是紧紧锁着的,他费了很大力气才从另外房间的阳台上爬到这个房间。
拿着手机的手在发抖,手机很旧,是老一代美国人喜欢的黑莓机,李若斯按下重播键,电话传来的是一声有一声的“嘟-------”
“嘟------”不厌其烦的响着,期间还夹渣着一些噪音,那噪音让李若斯心烦意乱。
没有人接起电话,拨打第二遍时依然没有人接起,李若斯记下了那个电话号码,房间里有若有若无的烟味,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就只有一只褐色的包,包看着很旧,是帆布包,帆布包的袋口绣着洋基队那个着名的队标。
刚刚的手机放在了帆布包里,李若斯再看了一眼那个旧帆布包,感觉有点奇怪,有一阵子美国很流行这种包,少年们背着这样的包骑着单车在大街小巷上的画面比比皆是。
或许,容允桢在他的少年时代也拥有这样的包,只是,现在的容允桢把这样的包带到自己的婚礼上怎么看都显得诡异。
李若斯心里一动,他打开帆布包,包里就只放了几包烟,看来,男人不久前在这里抽过烟。
这是一个奇怪的时刻,李若斯把手机放回原处再从容允桢的包里偷走了一包烟,拿着烟翻过了阳台,躲在隔壁房间迫不及待的点燃。
来自巴西的上等烟草,辛辣,苦涩,很原味,留在舌尖里尼古丁让人飘飘然。
李若斯一边抽烟一边数着时间。
三点半的时间,婚礼会结束,四点整,容家的飞机将载着那对新人前往蜜月地,他们的蜜月是什么来着。。。
哦,好像是瑞士,他们的蜜月只有三天,所以选近一点的地方,这个时候可以在瑞士滑雪。。
已经过了三点半,李若斯看着表。
三点四十五分,隔壁有开门的声音。
三点五十分,李若斯看着容允桢拿着那只旧帆布包离开。
李若斯离开房间是四点十分,他在风口站了一会,等到身上的烟味退去,他回到婚礼现场,新人已经离开,观礼嘉宾们还留在原因的地方,对于他们还说婚礼是结束了,但是新一轮的社交却是才刚刚开始。
他的父亲站在那里,恋恋不舍等到望着天空,一地散落的彩带让这里终于有了一点举行婚礼的色彩。
李若斯在李俊凯的身边站着。
“若斯,我怎么觉得我现在这会还在旧金山,卸和小芸在斗嘴,你和我在下棋。”
李若斯润了润唇瓣,他很感谢那包烟,起码,那包烟让他知道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他揽住李俊凯的肩膀。
“爸爸,你现在还没有老,不要在这里扮老,妈妈让我们过去呢。”
夜逐渐陷入深沉,李若斯在酒店房间不停的来来回回走着,他没有随着他的父亲母亲出席容耀辉举行的晚宴,他借口身体不舒服留在房间里,他在等待着一个电话。
酒店房间采用古堡式的设计,复古,封闭,这样的设计在这样的时刻显得压抑。
终于,他等来了手机铃声响起,来电的是美国的一家私家侦探公司,他让他们帮助他查一个电话号码。
那个电话号码是他今天下午在容允桢手机上找到的那个号码。
握着电话李若斯屏佐吸,一个字一个字的听着。
等到那通电话结束,李若斯手里紧紧的握着电话,他又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的心是慌乱的。
那种慌乱来自一刚刚他得到的讯息,容允桢下午拨打的那个手机号码的主人在这个世界上早已经不存在。
也就是说在那个房间里,李若斯所看到的那一幕是容允桢在和一位死者对话,李若斯努力的在回想容允桢在说话的语气,那么的温柔,类似于在和自己最为亲密的人呢语。
那位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是谁?私家侦探社给出的答案是无能为力,他们只能查出来就只有这么一点讯息。
这才是最为可怕的地方,那家私家侦探在美国呼风唤雨,有时候,连美国政府也会和他们秘密接触。
李若斯第一个念头是,栾欢要怎么办?
那位叫容允桢的男人到底有着怎么样的一种精神世界,让他可以和一位死人长达十几分钟的时间进行通话。
在李若斯在酒店的房间不停的来回走动的同一时间里,栾欢正在浴室对着镜子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