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走水(下)

第五十六章走水,下,

书墨阁是西南角紧临勤政殿的宫室,与钟晴宫的距离也很近。从黑烟升腾的速度来看,火势显然很大,风一吹,转眼间座上就有被熏得开始咳嗽。即使穆罗云下令侍卫和御林军全力救火,黑烟似乎依然有增无减。

穆罗云黑着脸沉默着。皇帝不开口说话,无论是宗室王公还是后宫众,都不敢轻易开口。冯晴轻轻咳了一声,暗下拽了拽穆罗云的衣袖,起身道,“宫里不慎走水,惊扰各位了,请大们随侍卫队先行出宫。”

穆罗云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吩咐卫队长护送王公们出宫,一边握住了他的手,要把他往屋里送,低声关照他:“朕来处理。快回屋里去,把门窗关上。缝隙用帕子捂住,别呛着了。”

冯晴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朝底下众看了看。穆罗云会意,对面面相觑的后宫众道:“们也各自回宫去吧。”

“陛下,书墨阁位置居于西宫正中,不少侍的宫室都附近,不如就让众位侍臣这里歇息一晚上吧。”

穆罗云有些疑惑,但几乎是惯性地同意了他的话,她对冯晴的回护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待冯晴把所有安排下,才拧着眉把拉进屋里:“这,不该贤惠的时候瞎贤惠什么呢?挺着肚子,就不能好好歇歇么?”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话,冯晴刚一坐下,腹中的孩子就蹬了蹬脚,显示了自己的存。

“看,孩子都不乐意了,就算不顾着自己,也该顾着点孩子吧。”穆罗云没好气地斥责了一句,却舍不得他真的难受,很快把手覆上了他的肚子,从腹底托着,一圈一圈轻轻的安抚。

“陛下忘了么,柳瑜和玉香的宫室都书墨阁后面呢,”外头待了一会儿,冯晴觉得嗓子被熏得有点疼,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哑的,咳了两声掩了下,才又解释道:“今天书墨阁大火,临近的宫殿自然需要加派些手周密保护起来,陛下说对不对?”

穆罗云一愣,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想借着这仇,派去这两宫神不知鬼不觉地查探一番。眼底的薄怒却是未减反增,一伸手就把他抱了起来:“就不能好生歇着?”

冯晴见她唇角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便觉得她这几日的喜怒无常十分气,让他也心烦起来,伸手推开她,冷淡道:“是,是臣僭越了。”

见他弓着腰躲避自己为他揉肚子的手,穆罗云深深地叹了口气,抹了把脸,到底是软下了声气:“朕不是这个意思,知道的。朕只是...不想劳心。”

冯晴摇摇头,向里侧翻了个身:“陛下不喜便不喜了,何必拿孩子来说事,臣的孩子,陛下何曾意过?这事是臣自作主张,陛下不喜欢,臣下次不这样行事便是。”

“生气伤身,与朕置气不要紧,委屈着自己就犯不着了,”见他背对自己,穆罗云虽没有恼,却也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凑上去,只是沉默了片刻,才道:“的一番苦心,朕都知道,朕这就去安排,先睡。若是一会儿想起夜,记得唤进来,屋里头暗,别摔着了。知道么?”

冯晴不说话,穆罗云也没有坚持等他的回答,微微叹了一声,替他掖了被角,起身出去了。

等她再次回来,已是过了三更,屋里头还留着灯,冯晴拥被靠床头坐着,不知想什么。

他披散着头发,垂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孩子,略显苍白的脸色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柔和而脆弱。

外头正下雨,噼里啪啦地打窗棂上,冯晴却仿佛毫无知觉。穆罗云看着他清清冷冷的侧脸,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去年此时,那时的他,会不会就是这般清冷寂寞的模样。

她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恍惚醒过神来,哪里还能计较方才两吵架时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不乎便不乎吧,他健健康康地活她身边,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几步走上前,床边坐了下来:“想什么呢?怎么还不歇息?”

冯晴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扯了扯嘴角,抬眼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窗外,偏首道:“躺了一会儿,总是睡不着。外头下雨了,火可是灭了?”

“怎么睡不着呢?孩子闹得厉害,还是身上疼?”

“臣想陛下。”

穆罗云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他回答了自己的上一个问题,明知他并不是那个意思,心中却还是一跳,涌起的温暖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眼前这已经能够这样牵动她的情绪。

冯晴反握住她的手,摊平了拍了一下,又放自己腹上,呢喃道:“暖着。”

穆罗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还特地把两手搓暖了平贴上去,冯晴见了,便忍不住弯了唇:“陛下,与生气。”

穆罗云下意识地要反驳,冯晴却飞快地看向她,不容置疑道:“陛下与臣生气,却不愿与臣说原因,可是臣想不到...臣刚才一直想,越想就越害怕,怕们猜来猜去猜出许多隔阂,怕们又变得像从前那样...若是真的再来一次,臣害怕...没有下一个十年可以等陛下......所以陛下,能不能把原因告诉?”

穆罗云倒抽了一口冷气,连忙俯身抱住他,:“胡说,们再也不会变成以前那样了。”

“嗯,”冯晴也微微挺了挺身贴进她怀里:“陛下变了许多,臣也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等着陛下的蠢了。”

“一点都不蠢,”穆罗云听不得他这么说,勾着他的唇舌直吻得他媚眼如丝,见他还是定定地看着自己,等自己的回答,才叹了口气,侧身把他压身下:“朕只是觉得,从来也不吃味,事事都办得妥帖,就好像,从来不意朕身边有多少男,所以心里有些堵......”

“朕想护着,一丝一毫的委屈和危险都不想让沾,朕甚至...看到那些个侍,就觉得对不住。”

“陛下...”冯晴万万没有想到她这是这样想的,呆了许久,才似苦恼又似甜蜜地笑了笑:“谁说臣不乎?臣一点儿也不喜欢给后宫的发节礼,一点儿也不喜欢他们来请安。最讨厌他们盯着看,最最讨厌每个月批绿头牌......每次看到李君侍,都觉得他的容貌身段叫看着就讨厌,就连前几天看到那么亮眼的洛洲,臣都有点难过。臣......”

穆罗云才听了两句便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见他苦笑着缩进自己怀里,下意识地便把他抱紧了。

冯晴终于又道:“可是臣是陛下的君后,君字当先,臣...只是不能乎......”

“谁也没有漂亮,”穆罗云终于忍不住,三两下便除了阻隔两之间的衣物,他身上到处点火。冯晴被她弄得头晕目眩,待她把自己纳入体内,眼前已是一片白茫。身体似乎忠实着最本初的欲/望,用力地向上挺了挺,追寻那深处的火热。然而他的身子本就不强健,如今腰上又沉沉地赘着个近六个月的胎儿。刚挺起身便无力地落了下去。闹得他尴尬地涨红了脸,连眼眶都红起来。

“别急别急,宝贝,来,”穆罗云吓了一大跳,连忙托住他,原本想着像以往那样让他趴自己身上享受,却又怕会压着孩子,只好侧着身与他缠绵,尽力不累着他。

冯晴想动一动都没有力气,懊恼地闭着眼拿手指绞着床褥泄愤,穆罗云心疼又好笑,抱着他加快了速度。一边亲他的眼睛:“朕只要!”

她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明显的情/欲,冯晴只觉得这句话一下子就落进了他心里,砸的他整颗心都麻麻的。拉住穆罗云不管不顾地亲上去。

穆罗云眼神一暗,收紧了怀抱紧紧缠住他,沿着他的背脊一路逗弄,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渴望:“点的火...”

冯晴怀胎之后,他们便再没有过床笫之事,夜夜抱着心尖上的却只能看不能吃,穆罗云早已是忍到了极致,这会儿被他一个主动的吻弄得丢盔弃甲,哪里还忍得住,动作也渐渐激烈起来。

怀孕的身体敏感更盛以往,只一会儿功夫,冯晴已是连连喘气,喉间的呻/吟一声声逸出来,却还要隐忍着开口问她:“啊......只要、只要......嗯?”

“嗯,只要,只要。”穆罗云也连声低喘,一连串的吻落他心口:“除了,谁都不要。”

“啊——”

不知是因为这句珍而重之的承诺,还是腹中孩子的一次翻身,冯晴浑身一颤,腰用力地挺起来,终于泄了身,无力地倒下去。

穆罗云虽说还未尽兴,哪里又真的舍得让他受累?一抬手把裹进自己怀里,稍稍平复了一下,便轻轻让他退了出来。

冯晴还有点喘,双手挂她颈上,仿佛调动着全身的力气,勉力贴她身上扭了扭,糯着声喊了一声“陛下”。似乎问她为什么不继续了。

穆罗云心疼得伸手,把他扭来扭去的身体固定自己怀里,捏了捏他的腰:“别动...要是要一辈子,不是一夜两夜,一年两年。等好了,再一次吃个饱吧。”

一扯爱下来,冯晴出了一头一脸的汗,连鬓发都湿漉漉的。穆罗云低头亲了亲:“很漂亮。”

冯晴讶异地抬头,穆罗云便顺势吻了他的唇,笑眯眯地重复道:“家夫郎很漂亮的,下次再用庸脂俗粉来比,就生气了。”

冯晴闭着眼,像是享受她的手指发间穿梭的温柔,许久才“嗯”了一声,埋进她怀里。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暴雨浇灭了书墨阁的大火,宫们找到了温音的尸体,却没有发现温子墨的踪迹,她想说宝贝知道吗,温子墨和温音居然也有拆伙的一天,她想说她玉香压箱底的服饰中发现了静国的衣物。

然而最终,她看着怀里鼻翼微动,长长的眼睫颤啊颤的,只是低头,亲了亲他微白的鬓角:“好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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