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年报审计

三月到了,傅世泽早晨一上班就看见21层嗅议室的门大开着,财务部的几个经理进进出出,手里都捧着厚厚一叠叠的东西。

傅世泽问迎面而来的凤霖,“怎么啦,”

“事务所来年报审计,要这呆三周。”凤霖略停了一下脚步,“每年都用这个会议室,因为这样既跟财务部分开,距离又最近。不过,们开会就得去22层了。”

凤霖说完继续忙活去了,傅世泽心中实有点恋恋,现他不好意思老往她办公室跑了,只有中午和晚上时间才能见她,而且还不跟她一起吃饭。两说话的机会很少,就是说话也完全是公事公办——凤霖已经完全把他当一上司和同事了。

傅世泽把自己办公室内外两道门全开着,看凤霖跑来跑去。

早晨10点,事务所的审计小队到了,陈长风跟财务部几个主要物嗅议室接待他们。今年公司新换了个事务所,带队来的审计经理叫王杰,凤霖事先看见过名单,但是没放心上——中国姓王的有三千万,超过一个小国的口总和,叫王杰的没几百万也至少有几十万。所以凤霖看见王杰时,倒是微微一愣:这本来是北京市的一个区审计局下面的附属单位工作,事业单位编制,当年是立志要当上公务猿,然后撅着屁股往上爬的,怎么跑事务所去了?凤霖暗暗媳。

陈长风跟王杰寒暄了两句,两边介绍了一下马。

王杰听陈长风说:“这位是们公司的总账经理,凤霖....."顿时呆如木鸡。

凤霖伸出手去,淡淡的说:“王经理,您好。”

王杰结结巴巴:“凤霖,哦,好,已经从美国回来了!”

凤霖笑笑:“回来好几年了。”

陈长风惊奇:“怎么,们认识。”

王杰嘴里尼尼诺诺的。凤霖解释:“们是校友,都是中央财大会计系毕业的,王经理比高三届。”

陈长风笑:“原来是熟啊,那更好了,合作愉快。”发给事务所每一张餐卡,他们公司的这三周可以随意到小餐厅用餐。

陈长风客套完就走了,凤霖跟几个经理把事务所要的清单拿出来,告诉他们材料都哪堆,然后也跟着走,留下朱海明陪着继续应酬。

看凤霖跟其他几个经理一往外走,王杰就急了,顾不得忠孝义节,礼义廉耻,追了出来。

傅世泽的门开着,于是就听见走廊里的脚步声和以下几句对话:男的声音:“哎,凤霖,等等。到底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啊。怎么也不告诉一声,别也没说,害得....."

凤霖的声音:“害得什么?”

“嗯,害得一直以为美国没回来。”

凤霖淡淡的说:“四年前就回国了,的同学朋友都知道。但是回国不回国跟您有什么关系?王经理?”

“哦,凤霖.....嗯,四年前就回国啦?说过美国不好吧,叫别去偏要去......不过,回来就好......”

凤霖哼了一声:“王经理,们要下去了,不回去开始工作?”

凤霖跟其他几个经理一起转身从安全楼梯往下走。傅世泽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于是听见楼道里有问:“凤霖,这到底谁啊?对太热心了吧。”

凤霖声音隐约的传来:“刚才好像看见了一只多年前夏天飞过的苍蝇....."

傅世泽站门口,看一个高个男子从安全楼梯口转身回来,男的皮肤黄黑,非常消瘦,相貌平平但是不丑,脸上有几颗黑痣,约30出头,傅世泽无缘无故的觉得这男气质有点土气,眼神精明中透着猥琐。男的经过傅世泽门口好奇的看了看他。傅世泽面无表情。男的擦身而过,回嗅议室去了。

中午吃饭,傅世泽跟陈长风一起站那等电梯,王杰和几个事务所的也跟了过来。

王杰跟陈长风“陈总”长,“陈总”短的恭维了几句,问:“陈总,凤经理从美国回来后一直您这工作吗?”

陈长风点点头:“是,她现是们财务部的顶梁柱。”

王杰脸上明显的掠过了一阵激动:“陈总,凤经理结婚了吗?有没男朋友?”

陈长风谨慎的看看王杰,又看看傅世泽:“嗯,凤经理未婚。男朋友么。这个问题,也不太清楚,得去问她本。”

电梯上来了,王杰还想继续套话,陈长风已经转头去跟傅世泽闲聊了:“傅总,好漂亮的手表,看戴了有阵子了。好像是五根火柴,是不?”

傅世泽一笑,把手伸出来给陈长风看:“岳父送的。”

一电梯的都情不自禁的伸长了脖子。王杰正那盯着看,旁边另一个审计员倒感慨了一句:“劳力士啊,一只手表够买辆车了。”

陈长风意味深长的看看傅世泽:“是戴卡地亚手镯那位的老爸吗?不过,最近没看她戴那只手镯了。”

傅世泽低低的“嗯”了一声:“她生气呢。”陈长风一笑。

一行走进餐厅时,凤霖跟谢丹枫两面对面坐一天四座上,已经吃上了。

陈长风招呼事务所的那几位:“们进里面小餐厅去,那里菜比外面好点。”

傅世泽跟王杰后面拿菜。王杰拿完后没跟自己同事一起,托着托盘就出了小餐厅,傅世泽赶紧跟后面。

王杰坐到了凤霖的斜对面:“凤霖。”忽然住嘴,吃惊的看见,那位怪怪的傅总一屁股坐到了凤霖旁边。

傅世泽一坐下就伸手去拿凤霖的托盘。凤霖恼火:“干嘛,家吃了一半的东西,哈喇子上面知道不知道。傅总,吃饱了想用点饭后点心,看上了别盘子里的残羹冷炙,对的这种爱好无话可说,毕竟那是的自由,但是拜托别找的下手好不好?影响食欲。”凤霖白了傅世泽一眼。

傅世泽无语,低头吃自己的菜。谢丹枫讨好的说:“傅总,凤经理的那碗汤,没喝过,没她的哈喇子,要喝就喝吧,她不会生气的。”

王杰坐对面,越听脸色越黑,而且傅世泽坐他对面吃饭,双手放桌上,左手腕上那只劳力士表闪闪发光。哎,她家就喜欢乱送家东西。王杰心疼得跟自己丢了钱似的。

一桌沉默的吃了会。王杰见凤霖对傅世泽相当冷淡,于是慢慢说:“凤霖,们快6年没见了。过得还好吗?”

凤霖注意力其实还傅世泽身上,脑子里正想着这男怎么还不滚,当下随口回答说:“还行,凑合。”

王杰想说什么,但是搞不清楚凤霖跟傅世泽的具体关系,一时不敢贸然发话。4默默无语的吃完了这顿中饭。

晚上,事务所的不宜别公司加班,于是将嗅议室锁好,各带上自己的数据,先去小餐厅吃饭再回家,省得白吃不吃浪费自己家粮食。傅世泽跟着他们到了餐厅。

王杰看看傅世泽,别看才一下午时间,王杰已经从几个财务部经理那打听清楚了,傅世泽正追求凤霖,但是目前两还没正式好上。王杰还查了公司高级主管的去年总收入,但是无论是傅世泽还是凤霖,都级别太低,薪水太少,不被审计之列。王杰想想,凤霖也不过是个经理,看来留洋也没给她带来多大好处,王杰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王杰蓄势待发,心里感慨,只怪当时年纪小,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房车俱全的“真爱”这么难找,幼稚啊,愚蠢啊,无脑啊,现王杰已过而立之年,成熟了,智慧了,懂得珍惜了。命运把机会第二次放自己面前,这次是无论如何都必须抓住的“真爱”啊,过了这村哪去找那傻妞。王杰搜索着记忆中凤霖最爱喝的那几碗迷魂汤:做小伏低,志向远大,艰苦奋斗,怀才不遇,可怜兮兮......

凤霖已经食堂里了,一个。两个男拿了食物,匆匆过来抢她身边的位置,王杰坐凤霖对面,傅世泽坐她旁边。凤霖气得:咋来了这么两个老远就能闻到身上沼泽地里那股烂白菜帮子味的男,不知道的,还当来了大姨妈.....

王杰实讨厌傅世泽这么旁边虎视眈眈,但是又甩不开他,只好七搭八搭的乱扯了两句后,问到核心问题:“凤霖,还住过去那套房子里吗?”

凤霖实有点懒得理他,但是真不理又显得太没风度:“暂时不住,那房子正装修。”

王杰紧张:“装修,怎么,打算结婚了。”

凤霖又好气又好笑:“装修就一定为了结婚?自己住不行啊。房子是的,钱也是的,爱干嘛就干嘛。”忽然发现自己这话说的像有啥情绪似的,于是,又对眼前这个男增了几分厌恶。

王杰却听了心头一跳,看来凤霖跟旁边这个男关系确实没敲定嘛:“装修房子,那过去的那些东西都不要了?”

凤霖一愣:“过去的什么东西?就一些简易折叠式家具,留着干嘛?”

王杰叹了口气:“哎,凤霖,可是把过去的那些东西都留着,六年了一件不少。”

这下凤霖惊得目瞪口呆:“什么意思?难道是当年从那搬走的那些个破烂一直用到现?不会吧,王杰,这么个大研究生,全村的骄傲,祖坟冒青烟才诞生一个的极品,至于混得这么落魄么?嗯,是不舍得花钱对不对。哎,没想到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活解放前......"凤霖感慨。

王杰狼狈:“哎,凤霖,不是啊,这不是为了纪念咱们两嘛。”

凤霖“扑哧”一笑:“得了,咱们谁不知道谁啊。丫的这辈子从生下来就没童真过。今天西瓜霜润喉片吃多了吧,这么七老八十的一大男这装萌。”

王杰尴尬,但是想想还是得赶紧挽回凤霖对自己的印象:“哎,风霖,不知道这些年,一直有多思念(凤霖冲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生一直比较坎坷,从去美国后,就一直不顺。考局里的公务员,笔试面试都是最高的,却每次都被挤掉名额;后来有朋友介绍去一个民办大学教书,当时考虑到业余可以去事务所里挂职,就去了,结果发现挂职拿不到什么像样的项目;最后才跳巢到事务所,这才有了施展才华的空间。只可惜起步迟了一点,要是一毕业就进事务所就好了。过去同学里都有当上合伙了,一年挣几十万,上百万。哎,想当年,他们哪个能跟比......好,现奋起直追也不算晚,过几年就能看见的成绩。哎,凤霖,当年的选择是错误的,不该进机关,让吃了那么多苦,但是今后一定能补偿的。两年功夫,已经是事务所里面最权威的审计经理,今年年薪就有二十几万,奖金另外算......”

傅世泽冷冷的“哼”了一声:“挣得真够多的。一年不吃不喝不纳税,够海淀买个卫生间。”

凤霖却是越听越怒:妈的当是回头草啊,还等这匹劣马来啃。但是直接破口大骂效果并不震撼,凤霖想了想,冷笑了一声:“对了,王杰,听的话是不是还没结婚啊。啥原因,难道是因为思念,要是一辈子不从美国回来,就打一辈子光棍?"

王杰赶紧表态:“是啊,凤霖,这不是一直放不下嘛。现的女孩一个比一个物质,一个比一个庸俗,哪个能跟比啊。哪里再去找们当年那么真诚纯洁的感情......"

凤霖大怒:夸当年大脑进水,小脑养鱼。

凤霖笑:“怎么,王杰,这些年一个女朋友都谈上不上?爹娘可是等着给他们传宗接代呢。不过,也能理解。这年头,一个男30多了,一共二十几万年薪,还是最近才拿到的,要吃饭穿衣租房住,要养爹娘贴兄弟姐妹。这么一来,自己一北京生活都紧巴,积蓄是一分没有,买房买车更是想都别想,北京房价涨的比薪水还快。就这条件,哪来女肯扶贫。是不是连肯跟相亲的对象都找不到?”

王杰大怒,几乎要跳起来,但是想了想,还是得忍着,被凤霖发泄两句就发泄两句吧,按过去的经验,发泄完了,她就该回心转意了,当下王杰正色道:“凤霖,误会。并不是娶不上老婆,这些年给介绍对象的并不少。是心中一直放不下过去。北京还缺有房有车的女孩吗,那些有家底的家就想给女儿找个有前途的金龟婿......”王杰发现自己好像多嘴了。

傅世泽淡淡的说了一句:”年薪二十几万的金龟?这王八个头小了点。”

凤霖忍不住一笑:“王杰,对这么一往情深,居然一厢情愿的等六年,好感动。来,让瞧瞧的一片痴情,把手机给。瞅瞅短信看。”

王杰窘:“嗯,最近别给介绍了一个女孩子,正谈。因为不知道从美国回来了。但是心里装着的是,跟她关系并不密切,马上跟她分手。”

凤霖淡淡的说:“先搞定再分也来得及。那女友北京,有房有车?”

王杰无奈:“嗯,跟一样是北漂。”

“女方家经济实力怎么样,能不能给们北京买房付首付。”

王杰实不愿回答这种问题,但是又不得不说:“她家条件跟家差不多。”

凤霖大惊小怪的说:“那爸妈岂不是满意死了,终于能娶上吃苦耐劳,贤惠孝顺的农村儿媳妇了。这两项家的优良传统怎么爸妈只传给家媳妇,不传给自己这么优秀的儿子啊。”

王杰发现不能这么跟凤霖纠缠下去,再说下去,局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于是盯着凤霖的眼睛,无比真诚的说:“凤霖,知道的,不是那种物质的。如果是,们那时早结婚了......是怀念们当年一起的时光,们那时那个好啊,那么真诚的,纯洁的爱情今生今世不会再有......"

凤霖佩服的看看王杰,这男的嘴比过去更利落了:“对,王杰,确实不是个物质的,特别是父母,家全家都一点不物质,所以尽管有那么些个嫁妆,家一点都看不上。其实们分手的时候,家还是最困难的时候,当时中国房价也不高,现家可是今非昔比.....当然,这些对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喜欢的是的纯洁天真。现嫁妆倒是升值了,纯洁天真却掉抽水马桶里去了,所以对更没吸引力了。”

王杰一时想不出词来,正思索怎么扭转局面,忽然餐厅门口进来几个。为首的是管销售的张副总裁,严然明跟张总后面,其他几个是销售部和电子部的几个高管。

凤霖实看着王杰的脸恶心,所以到现没吃几口饭,于是喊:“哎,严总。”

严然明停下脚步:“凤霖,怎么了?”严然明看见傅世泽跟凤霖坐一块就泛酸,但是忽然注意到,凤霖手腕上那个手镯不见了。

凤霖指指自己托盘:“不好吃。”嘴巴撅起来了,像撒娇。

严然明又好气又好笑:“一天到晚就会吃吃吃,难道爸是天蓬元帅。走吧,跟们进包厢去。”

傅世泽顿时脸色转阴。张副总看看傅世泽:“傅总也一起来吧。”

凤霖忙说:“他已经吃饱了,他菜好着呢。”

傅世泽站了起来:“好,走吧,大家挤挤,热闹。”

凤霖恼火,又给了傅世泽一个大白眼:这男到底算咋回事?

一个好好的,他跑来说;凤霖,好喜欢哦,回:也喜欢啊,们谈恋爱吧。他说:不行,有女朋友。说:那好吧,们只做朋友。

过了两天,他又跑来说:凤霖,真的很被吸引啊。说:那行,要么们上床吧。他说:不行,要对女朋友忠诚。说:行,那们不发生关系。

又过两天,他又跑来说:凤霖,考虑跟结婚啊。说:行啊,愿意嫁给啊。他又说:不行,有未婚妻的,们还是同事相处吧。说:好,们井水不犯河水。

再过了两天,他又跑过来了:凤霖,看见别的男纠缠,吃醋啊......

丫的什么毛病?神经病院跑出来的么?还是打算把送精神病院去?

凤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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