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烂摊子
第五十章烂摊子
唐子嫣到底还是担心，她这边威胁吓唬,回头便让霍嬷嬷扶着蔡嬷嬷院子里坐了坐,缓一口气。
霍嬷嬷细声细气,话里话外全是替蔡嬷嬷着想：“啊,不知道该说糊涂,还是聪明过头了。主子的事是们的事,可是有时候,也该明白,要是出了事,第一个被推出去的会是谁？”
蔡嬷嬷会意,后背一寒。她拼命替唐子茗出主意,倒是忘了若果出了事,自己第一个就要被推出去做替罪羔羊。
指不定唐子茗还会推个干干净净,只道是蔡嬷嬷擅自做主的。
唐子茗是蔡嬷嬷一手养大的，哪里会不知道她的性情如何？为了得到什么，总是免不了不择手段，这些不也是蔡嬷嬷唐子茗小时候教她的？
如今，蔡嬷嬷倒是后悔了，把唐子茗养得这般不近情。
她叹了口气：“老姐姐，说得对，很该替自己想一想。说句实话，这方子是无意中从李嬷嬷口中打探到的，不过大小姐跟前随口提过一次，没想到她却记住了，催着回侯府问老夫要过来，老夫却说送给了家主子。”
当时唐子茗是气狠了，摔了一桌子的茶具，只道李霖敏偏心。
却不想想，府里的时候唐子茗就很是看不上李霖敏，估计没想到李家是卖药的，祖上居然留下了这么个方子。
如今想要亲近些，却是难了，李霖敏早就偏心偏到唐子嫣这里来了。
“也是没办法，才求到三姑娘的跟前来。”蔡嬷嬷叹着气，想到回去要面对唐子茗的雷霆之怒，就忍不住发愁。
霍嬷嬷又和软地安慰了她一番，让蔡嬷嬷只差发誓打消这阴毒的念头，这才亲自送了她出门走了。
这厢才送走了蔡嬷嬷，唐子瑶居然也叫了个婆子过来。
唐子茗好歹还有个送礼的借口，唐子瑶直接让婆子开口索要方子。
唐子嫣头疼了，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知道方子再她的手上？
“烧了，”她懒得跟婆子周旋，懒洋洋地回答了。
婆子瞪大眼愣了：“烧、烧了？”
“如此阴毒的方子留下来做什么，自然要烧了的。”唐子嫣摆摆手，就想让霍嬷嬷把打发出去。
那婆子却忽然扑了过来，抱住唐子嫣的腿哭道：“夫烧了方子，定是把方子记下来了。求夫救一救四姑娘，不然她实活不下去了。”
唐子嫣皱眉，霍嬷嬷和翠竹急得满头汗都扯不开这粗壮的婆子，又不好把院子里其他下惊动了叫过来，若是他们听见了什么不该听见的，唐子嫣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这边的动静太大，赵玄凌过来一瞧，一脚就把那婆子踹开了，搂住唐子嫣道：“没事吧？”
“没有，”唐子嫣吁了口气，那婆子的力气真不小，把她抱得腿脚生疼。
那婆子被踹得不重，趴地上好一会才起来，哭道：“求夫可怜可怜四小姐，实是那新过门的侍妾太过分了，把老爷完全占了，独留四小姐一直守着空房。她还那么年轻，就要守活寡了……”
赵玄凌听得烦了，让霍嬷嬷给婆子堵上嘴巴，手上把玩着一柄泛着冷光的短刀：“给扔出去！”
婆子被吓得立刻住了嘴，连滚带爬，也不用别扔了，直接就滚出了郡公府。
唐子嫣却想，那方子果然是祸害，唐子茗来求，唐子瑶也来求，一个两个就不能从夫君身上下手，非要对其他女下手吗？
都是女，何苦为难女呢？
她叹了口气，挽着赵玄凌的手就要回去内间，便听见安初兰的声音：“大嫂这里真热闹，瞅着一天便有两个姊妹上门来了。”
安初兰早就听说归德侯府的几个姊妹感情都不深，说会上门拜访，互相串门子走动，那还真是笑话了。
一个嬷嬷走的时候脸色发白，眼圈还是红的。一个婆子慌慌张张，连滚带爬的，看着就不像是有什么好事。
撩起帘子进去，安初兰没想到赵玄凌也。对这个忽然出现的郡公爷长子，她还是有些害怕的，周身散发着生勿进的寒气。尤其是上过战场，煞气太重，离得近了，她手脚都得冷了。
“原来大伯子也……”
她讪讪地说着，倒没了之前的底气。
唐子嫣笑吟吟地迎了上来：“二弟妹说笑了，姊妹之间互相串门子也是平常，有什么好奇怪的？”
安初兰心里腹诽，平常的家就算了，谁不知道归德侯府的四个姐妹花府中就不相来往，更别提嫁之后了。
但是碍于赵玄凌，她也不敢多说，只问了一句：“大嫂的账本看得如何了？”
“正看着，账本多，又没看过，自然要仔细些了。”唐子嫣不信安初兰特地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些不痛不痒的事。
果然，安初兰又瞥了赵玄凌一眼，后者对着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很快就回去内室了。
安初兰偷偷松了口气，嘴角勉强弯了弯：“大嫂或许还不知道，静薇的身子骨好多了，郎中只说平日将养些便好。”
言下之意，凌静薇不再装病了，这管家权便要回到她的手上。
安初兰自然不甘心，便想拖唐子嫣下水。
唐子嫣早知道凌静薇耐不住，又被她烦多了，自然不会再装，找个郎中来瞧瞧，便能理所当然地回来掌家了，她笑笑道：“这可是好消息了，三弟妹的身子骨看来还是很好的，不过立刻就出来掌家，不免太操劳了一些。二弟妹本就是跟三弟妹一起管家，老夫怕也是这个意思，没得累坏了三弟妹。”
安初兰一听，恍然大悟。还想着凌静薇出来掌家，她心里不痛快，想把唐子嫣推出去恶心凌静薇。如今想来，自己管家一阵子了，做了不少变动，很该给凌静薇搭把手，说不定能分些权。
她这样想着，没跟唐子嫣寒暄几句，就急冲冲走了。
霍嬷嬷看安初兰走远了，这才笑道：“这位二夫，倒是个直爽的性子。”
唐子嫣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
就是太直率了，什么想法都贴额头上，难怪一直被凌静薇压着。若说秋曼雁是老狐狸，这凌静薇就是悬狸了，安初兰这个老实哪里是她们的对手？
不过安初兰也不至于毫无作为，趁着管家那阵子把管事都打乱了。不是都换了，只是把原来地方负责的换成了另一个管事婆子。
凌静薇的几个心腹都调到不起眼的地方，管着不怎么重要的事，倒是便宜了其他。如今她重新掌家，尝了甜头的管事嬷嬷哪里会愿意换回去？
说不上阳奉阴违，但是心里稍微向着安初兰还是有的。
安初兰不算赢了一局，好歹打了个平手，没让凌静薇占太大的便宜。
也不知道该说安初兰开窍了，还是背后有赵玄曦的指点，终于回过味来了？
“让她们互相牵制着也好，没得有时间把手都伸到这里来了。”唐子嫣皱着眉头，想到那张方子终究是祸害，要是被有心发现了，只怕水洗都不请了。
“悄悄回侯府去，跟母亲说说，很该约束约束身边的了。”
要不是李嬷嬷多嘴，唐子茗又如何会知道，唐子瑶亦然。
如今这个烂摊子，还得自己来收拾，唐子嫣就忍不住叹气。
谁知霍嬷嬷前脚才出府，后脚秋曼雁就让董嬷嬷来请她过去，总该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不但秋曼雁，安初兰和凌静薇也坐下首。
凌静薇起身行礼，清丽的面庞噙着温柔的笑意，让第一眼便有了好感：“薇儿见过大嫂，原本该早些去拜访的，无奈病着，不好过了病气。”
真是个会说话的，不管心里头多不喜欢对方，还能把话说得妥妥帖帖的，难怪秋曼雁会偏心，就是唐子嫣自己，也是喜欢听好话的。
“三弟妹客气了，都是一家，说什么拜访不拜访的？”
唐子嫣刚落了座，秋曼雁不经意地提起：“娘家来串门子没什么，只是吵吵闹闹的，没得让胡乱猜测，坏了的名声。”
果真不想什么，就来什么。
唐子嫣闻言，歉意道：“府里的婆子都是大嗓门，若是扰了老夫的清净，便是的罪过了。”
哪里是一句婆子大嗓门就能带过的，安初兰急急道：“大嫂，敲去院子的时候，外面听见了什么方子。有什么好药方，大嫂怎能私藏，不拿出来给们都沾点福气？”
唐子嫣神色如常，从容道：“确实出嫁前，母亲送了几张养身的方子。郡公府里还缺什么好方子，二弟妹这不是埋汰吗？”
她让翠竹把锦盒送了过来，里面几张泛黄的纸。安初兰好奇，捡起一张瞧了，果真都是平常的方子，不是养身就是保胎的药膳，只有一个养脸的方子有些稀奇。
安初兰看了又看，唐子嫣便大方道：“二弟妹若是喜欢，这张养脸的方子便拿去。要是不放心，尽管叫郎中来瞧瞧再用。”
“哪里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嫂言重了。”安初兰得了方子，语气缓和了不少，凌静薇心里不由暗骂这蠢货，三言两语就给哄得找不着北。
不过凌静薇也仔细看了，一张张泛黄的颜色差不多，显然是一起放着的。方子的字迹每一张都不同，许是经年收藏下来，侯夫送给唐子嫣也是示好的意思。
听闻侯府的时候，也就这个三姑娘跟侯夫的关系最亲近，送几张方子确实比金银要贴心得多了。
“这些方子实，难为大嫂的几个姊妹也想要看看了。”
唐子嫣没有接凌静薇的话，只问道：“三弟妹可有喜欢的，取走便是了。”
“多谢大嫂的美意，郎中已经给开了不少养身的方子，贪多总是不好的。”
唐子嫣也知道凌静薇不像安初兰那么没心机，就算看着好的方子，也是不敢胡乱用的，便让翠竹把方子都收好了：“待会就让誊抄几份，送到其他姊妹手里，免得她们眼馋，三天两头跑来跟要。”
她笑眯眯地说着，似乎一点都不介意那些姊妹上门来吵吵闹闹要方子。
既然当事都不介意，她们几个又有什么说的？
秋曼雁又提点了几句，唐子嫣便被打发走了。
走得远了，翠竹才低声问：“夫，真要把方子誊抄一份个其他小姐送过去？”
“当然，赶紧抄好了，明天一早就送。”唐子嫣正愁着唐子茗和唐子瑶会不会出什么昏招连累自己，如今倒有了借口，一个个都送了方子，过了明路，以后有什么事脏水也泼不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