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宠幸瑾嫔
这许家的连连动作，明显让各方势力都警觉起来。大秦后宫的宫规之所以如此定下,去母留子,就是不想让国丈家一家独大,扰乱了超纲。三方制衡,方是帝王权术。
自古帝王亲近国丈家的,根本就没出现过。可是这回皇上的一个看似随意的举动,竟然让许家破了例,主动迎合皇上的意思,也足见这位远容华许侯府的地位。众世家,无论是名门还是新贵,对于许家的这番作为,心里都颇有几分忌惮。
除了国事之外,皇上一向都是随性而发。特别是后宫之中,更是随性到骨子里。曾有一位武将私底下腹议过：皇上有时候随性起来，连他祖宗都不认识！
所以，对于皇上宠幸并且如此荣升许衿这事儿，诸位心里都有些摸不透。
只是这节骨眼儿上，太后却是病了。寿康宫上下都慌了手脚，还有一个月就是太后的寿辰了，到时候所要穿的衣裳首饰，还有宴请名单都没弄出来。这会子病倒了，即使寿辰的时候有再多的银票堆起来，也于事无补。
许嬷嬷边替太后按摩，心里边叹息连连。好容易对于寿宴大张旗鼓地举办，可以如愿以偿了，偏偏这当事却是病倒了。
“哀家这心里头总是堵得慌啊，说哀家争了一辈子，手上沾了多少的血命，可不就为了许家么？现倒好，许家为了一个小白眼狼，竟然不听哀家的话——”太后侧躺床上，声音哀切而嘶哑，只是她的抱怨还没结束，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许嬷嬷挥了挥手，一旁的穆姑姑端着碗亲自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子温水喂进她的嘴里。
穆姑姑先喂了一口，便连忙停下来，轻轻地拍着太后的后背，替她顺气。
太后挥了挥手，眉头紧紧蹙起，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不耐。
“这水怎么没味道？哀家不是说了，要御膳房做些甜的来，口苦得很！”太后的语调十分不满，不过明显是抱怨的话，却因为浑身没力气，而失了往日的威仪。
穆姑姑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水，又偏过头有些为难地看向许嬷嬷。许嬷嬷从她手里接过碗，低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水？”
“奴婢吩咐御膳房特地熬制的雪梨，太医说了能止咳的。”穆姑姑柔声回了一句，便小心翼翼地退到一旁。
许嬷嬷看了一眼碗里，果然里面的水不是清的，而是带着一种偏白色。鼻尖若是凑得近了，依瞎能闻见几丝甜腻的气味，看样子这水里放了不少的雪梨煮着。
“太后，用一点吧。”许嬷嬷边说边用勺子送了一口过去，太后叹了一口气，努力地往下咽。
无奈她这是被气出的病，浑身皆不舒服。头昏脑涨，气喘咳嗽，几乎什么毛病都来了。现连喝口水，这嗓子都咽得极其痛苦，每咽一次，就像有刀割似的。
许嬷嬷看着她这副痛苦难耐的模样，心里头也不是滋味。紧皱着眉头，似乎愁思着什么，想了片刻才开口道：“太后，若您真的如此难受，不如把远容华叫来伺候您。将她放跟前看着，您再多指点她几句，她自然——”
只是许嬷嬷的话还没说完，太后便猛地睁开眼怒瞪过去，她抬起手死命地拍打着绣床。绣床上传出几道闷响声，有些吓。
一旁的穆姑姑被吓了一跳，心里暗道：还好喂水的是许嬷嬷，估摸着要是换成别，太后就直接把碗夺走了往那脸上泼了。
“太后，您消消气。老奴也知道远容华做的事儿不地道，您不要她来便不来！动气伤身作甚，还有一个月就是您的寿辰了，到时候可不能拖着病体去，让那些命妇小瞧了！”许嬷嬷也是吓了一跳，她还没曾想过太后会如此发怒，连忙把碗递给穆姑姑，转过身来轻轻地替她顺着后背。
太后不停地喘息着，好容易才让自己平静下来了，只是面色更加低沉难看。
“放她哀家眼前，哀家怕折寿！”太后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便再次咳喘连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显然是对许衿失望透顶了。
许嬷嬷不好再劝什么，现连许衿的名字都不能提及，否则只会惹来太后更深沉的怒火。她心底叹息连连，前有世家、新贵虎视眈眈，后有许衿不懂事儿地拖后腿，当真是左右为难。
太后勉强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们。许嬷嬷知道太后不想再说什么，便替她捻了捻被角，退到了一边。太后却是不想睡了，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她睁大了一双眼眸，眉头紧皱。
许侯府这次的行为，已经预示着，相比于她这个垂垂老矣的太后，他们更支持年轻貌美有机会往上爬的许衿。太后从来没想过，把许衿拉进宫，也会形成这种局面，她和许衿竟会形成一种对立的形式，反而便宜了皇上！
太后病倒的消息，自然是传遍了后宫。皇上和诸位妃嫔的慰问礼源源不断地送进寿康宫，不过真心来看望得倒是少之又少，只是意思性地坐会儿就罢了。许衿自然是要过来的，不过她连门都没进去，便被太后下令撵了出去，落了个没脸。
沈妩根本没去，太后是肝火太盛，此刻正是发脾气的时候。许衿那是没法子，明知要被打脸也得往上凑。她和太后可是无亲无故，不过没受太后的挤兑，她的心情也好不起来。整日肃着一张脸，往常有些傲气的姝婉仪，现如今变成了冷傲，让不敢靠近。
因为太后病了，连请安这种事儿都免了。沈妩整日待锦颜殿，更是无所事事。那月季已经完全秃了，绿油油的一片，没一朵花儿上头，瞧着好不可怜。锦颜殿上下都暗自心底把皇上骂了无数遍：混账东西，有本事宠女，怎么没本事继续啊！有本事宠女，有本事哄好啊ｌ账！
正端坐案桌前批阅奏折的皇上，没来由地打了三个喷嚏。英俊的脸上表情立刻变得不好了，一旁的李怀恩连忙小跑了几步，双手将锦帕呈上。
齐钰猛地擦了擦嘴角和手指，一下子就将手中那份奏折扔出了案桌。
“混账东西，又是哪个老不休的背后嚼朕的舌根子！朕日日夜夜守着这些奏折，整个都快废掉了！”皇上的心情也不好，他这大半个月，一直过着苦行僧似的日子，奏折就快榨干了他所有的精力。
上回好容易得了闲，本想放松一下，偏生他作死地要去哄许家那女。虽然心里头一直不舒服，不过把太后弄病了，许家弄得两头不讨好，这还是笔划算买卖。
“瑾嫔身子怎么样了？”男的手轻轻划过桌上那所剩不多的奏折，冷声问了一句。
李怀恩悄悄抬眼打量了他一下，才压低了嗓音道：“回皇上的话，太医前几日诊治过，说是已经大好了，云烟阁那边也收拾好了，这会子估计已经搬过去了！”
齐钰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露出特别的神色，只是轻拧着眉头似乎想了一下，才道：“那就让她准备一下，今儿晚上侍寝，这位份也该升升了！”
李怀恩轻声应承了下来，便悄悄退下去吩咐办事儿。
当龙乾宫的小宫女把这消息告诉斐安茹的时候，云烟阁上下都替她高兴。毕竟只有侍寝之后的妃嫔，才能算是真正地融入这后宫之中。斐安茹却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并没有一丝一毫欣喜的神色。
原先就一直跟着她的大宫女，自然瞧见了她的表情，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斐安茹的性子倔，虽同意了安生待后宫，可是这侍奉皇上是另一回事儿，伏低做小那是必须的。
斐安茹也不理会宫们的心思，只是兀自地四处看着云烟阁，偶尔吩咐小宫女去为她找几本书册。
好容易熬到了晚膳后，皇上的龙撵来了。斐安茹带着云烟阁上下恭迎他，按照宫里头的规矩，妃嫔既然被定下了侍寝，那当晚迎接皇上的时候，是一定要准备好的。纱衣、绣鞋必须是要穿好的，恭迎皇上的时候，只需外面裹上厚披风就行。
不过齐钰眼睛一扫，便看见斐安茹身上仍然穿着宫装，不过后脑垂下的满头青丝却是半干的状态，显然是刚沐浴完。男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斐安茹这半调子的打扮，真不知是搞欲拒还迎的把式，还是为了表达自己不愿，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无论是云烟阁的宫，还是齐钰带过来的，都瞧见了斐安茹这身异样的打扮，心里头便有些忐忑不安。不过皇上却没有发火，面无表情地让他们起身，便带头走进了内殿。
“们都下去吧！”齐钰刚进入内殿，便对着身后跟着的宫挥了挥手，脸上的神色淡淡，却是一个眼神都不肯给。
其他皆摸不透皇上的意思，只好看着李怀恩。李怀恩恭敬地冲着二行了一礼，便带着满殿的宫退下了。
“脱衣裳吧！”待殿门被关紧，男把下巴一挑，冷声说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