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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撮合

成轩候最近几日实是太过倒霉,以至于他开始苦着脸家里思前想后,最后终于决定:他要去找叶潜!

他先是穿上自己最心爱最好看的衣服,又选了四位声音最娇媚眼波最动的侍女,然后驾着敦阳城里最为豪华奢侈的马车,开始前去拜访叶潜。

谁知到了大司马府,他却被无情地拒之门外,守门的侍卫这么说:大司马忙于公务,无暇待客。

成轩候心里颇有些气儿,虽说他是一个被先帝流放多年的,虽说眼前这个是大司马,可是当年这个大司马还当着区区小奴时,他的名声早已经传遍敦阳城。

即便如今他刚刚回来,物是非,但也没见哪个敢小看了他啊。

此时此刻,若是依照别的性子,保不准就挥袖而去了,不过成轩候不是别。寒风中,他对着守门侍卫笑得见爱:“大司马若是忙,那本侯就这里等着,一直等到他有时间。”

守门侍卫面无表情地看着来:“那就请侯爷等吧。”

此时寒风凛冽,成轩候的手都冻红了,侍女见此,颇为心疼,提议道:“侯爷,便是要等,还是进马车里等吧。”

成轩候不耐烦挥手:“不去不去,就这里等。”

侍女越发心疼,便抓着他的手放入自己的衣内暖着,成轩候笑嘻嘻地接受了,一旁守门侍卫看得脸红心跳。

等了约莫一盏茶功夫,终于从大门里面出来一个冷脸随从,面无表情地传报:“侯爷,大司马有请。”

成轩候听了,眉开眼笑地跟着这随从进门去了,待到了正厅,见叶潜正如同那随从一般面无表情地等那里。

成轩候也不寒暄,只开门见山地道:“大司马啊,何必对这小小的成轩候苦苦相逼,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对,倒是说,若是欠了的钱,那还钱就是。”

叶潜漠然地扫了他一眼,淡声道:“侯爷说哪里话,潜何时曾对侯爷苦苦相逼?”

成轩候听了,顿时有些气哼哼,捋开袖子,又展示出脖子:“看,看这里,看这里,伤痕累累,都是害的!”

叶潜皱眉:“有何证据?”

成轩候一听这个,连眉毛都怒得要飞起来了:“叶潜,不要这里装了,这个还需要什么证据吗?成轩候活了这么许多年,没见过一天里又踩狗屎又摔跤又被狗咬的!肯定是有背后小做怪,那个就是!”

一旁侍女见他如此叫嚣,难免替他忧心,小声叮嘱道:“侯爷,咱们这是家地盘上,说话要小心。”

成轩候却越发大声嚷嚷道:“就是要说,看他能把如何?说得就是他这个阴沉的小,土匪,强盗,小心眼!”

此时因为他这番叫嚷,叶潜府中侍卫并随从个个都怒目相瞪,甚至有的已经把手放到了剑鞘上,只等着大司马一声令下,将这个不识抬举的风流侯爷从大厅里扔出去。

叶潜面上却丝毫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望着成轩候道:“若是有对侯爷不利,倒是告诉潜,潜自会为查明。”

成轩候此时嚷嚷了半响,也累了,自顾自上前,端起案几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发现是凉的,可是也顾不上,干脆地一饮而尽。

一旁的侍卫看得眼睛都大了,就连叶潜也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成轩候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总算觉得舒服多了,他背着双手,望着叶潜,意味深长地道:“大司马啊,本候听说,数次候公主府外,只可惜都不能得其门而入啊。”

叶潜闻言,目光如寒刀,倏地一下射向成轩候。

成轩候缩了缩脖子,不过很快又肆无忌惮起来:“大司马啊,朝阳公主乃是本候没有过门的夫,这样子骚扰家,怎么也不问问心里怎么想?”

叶潜冷笑:“哦,不知道侯爷心中作何感想?”

成轩候听了,嘿嘿一笑道:“侯爷,只觉得好笨,连向心爱的女示爱都不懂,真不明白这样的是怎么上战场打仗的。”

叶潜闻言,顿时脸色铁青地盯着成轩候。

成轩候却将两只手缩袖子中,只站那里笑,却是不说了。

叶潜眉毛动了下,沉声道:“不知侯爷有何赐教?”

成轩候面上现出得意之色,笑望着叶潜道:“知道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

叶潜皱眉。

成轩候仰天得意笑,笑完了,认真地望着叶潜,摇头叹息:“最大的问题就是,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懂过阿瑾的心。”

叶潜听了这话,面上僵了下,垂首沉思,默然不语。

成轩候挥手对周围众指手画脚道:“们,们还不都快点下去,难不成还要继续听?”

此时叶潜正低头沉思,并未下令让他们退下,可是众位侍卫随从看看,看看,最终还是纷纷退下了。

成轩候望着叶潜,意味深长地道:“叶潜,其实一点都不喜欢。”

他顿了下,又道:“但是呢,却不想让阿瑾嫁给。”

叶潜抬目,望向他。

成轩候叹了口气,继续道:“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之间是最懂的了,是生来风流的性子,而她呢,虽然看似冷情,其实比谁都更重情。以前呢,她心里也没其他,们行事荒唐一些也就罢了。”他望了叶潜一眼,继续道:“可是现,她却变了许多。不希望她留下什么遗憾。”

叶潜沉默了片刻,终于粗哑地问成轩候:“这是什么意思?”

成轩候却忽然一改刚才凝重的面孔,笑嘻嘻地道:“没什么意思。”

叶潜点头:“好。”他瞥了下眼前男子,又道:“至于有对侯爷无礼之事,潜一定查明真相,还侯爷一个公道。”

成轩候笑:“不用查了,必然是有要拍马屁才特意干的。”

叶潜无语。

成轩候挥了挥手:“罢了,走了,自己好好想想。”

成轩候走后,叶潜不吃不喝,一个枯坐庭前,一直坐到月影阑珊之时。众随从家奴见此,不由担忧不已,府中总管亲自前来劝慰,可是叶潜却不闻不问,仿佛整个都化作了石像一般。

管家无奈,召来大司马三位义子。这三位义子自从被收府中,一直潜心习武学文,如今已经是大有长进,他们听说义父如此,都跑来跪庭前,请求义父保重身体。

叶潜疲惫地闭眸,命道:“们起来吧,没事。”说出这话时,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三位义子忙齐声道:“父亲。”

叶潜却不再说话,径自起身出府。

他一个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穿过冷清的街道和暗巷,来到长公主府门前。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旁两个红灯笼高高悬起,这萧瑟的寒风中点缀出一抹艳丽。

他木然地伸出手,想去碰触那抹艳丽,可是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那么遥远。

这一刻,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当他还是个懵懂少年之时,那个荒山之中依然姿态妖媚的女子,那个隔着跳跃的火焰轻轻梳理着长发的女。

他晦暗的眸中渐渐开始湿润,口中喃喃地道:“阿瑾,果然是一直都不曾懂,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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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几乎整个大炎朝都知道当朝大司马苦苦追求长公主朝阳而不得的时候,深宫中的叶长云却经历着一个又一个的打击。先是儿子煦儿渐渐疏远自己,虽说依然是每日请安说笑,可是再不似以前那么依恋自己了,接着便是因故小产。这个打击可不轻,她知道皇上不喜欢煦儿,想着若是再能得个一男半女也好,谁知道就这样小产了,而且经历此事后,身子亏空得厉害,着实卧床数日。待到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身子,才猛然发现,不过月余的功夫,后宫之中却仿佛发生了悄然变化。

自从叶长云进宫以来,所知道的的皇上赵彘,都是每日勤理政务,想的不是南征就是北战,对于后宫莺莺燕燕很少放心上。可是此次裁之后,她却发现,原来皇上已经有月余的时间一直召新晋的雅妃娘娘侍寝。

那个雅妃,不过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而已,竟然也能堂而皇之的封为雅妃,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叶长云心中暗恨,正想着该如何处置此事,谁知道便又听到消息,说是这雅妃娘娘,好像有了身孕。

这一惊非同小可,叶长云咬着牙坐房中,一时不知如何解决。慌忙之中召来兄长叶大议事,可是叶大生性持重懦弱,竭力劝她忍耐为好,帝王原本就该后宫佳丽无数多撒雨露开枝散叶,末了还以叶潜为例“巧,潜如今是一根筋拧到底,眼看着也二十好几的了,身边连个子嗣都没有,母亲早就急得不行了”。

这话讲得叶长云憋了许久的怒火一下子爆发而出,痛斥哥哥道:“如今虽说宫中为后,可是后宫之中步步艰险,何曾为考虑过?哥哥为叶家之长,便是外的倚靠,怎能如此遇事退缩。”

叶大闻言,冷笑道:“潜自然不像一般遇事退缩,怎不去找他商量?”

这话噎得叶长云几乎说不出话来,自从那日姐弟二不欢而散后,便很少联系。

叶大看她神色,自然是明白的,皱眉道:“潜自从北伐回来之后,因为朝阳公主之事,极其不悦,曾告诫叶家众,绝对不可再干涉此事。原本叶敬这一次是有望封侯的,也由此搁置了。”叶敬是叶大的儿子,此次跟随叔叔北伐,也立了些许功劳,可是得到的封赏却极不相称。

叶长云蹙眉:“潜到底想什么,他怎可如此对待敬?”

叶大叹息:“潜这么做,想来也是有他的道理。左右们叶家已经一门六侯,并不乎少那么一个。”他停顿了下,望向叶长云:“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不要轻易有什么动作了,没办法帮什么。”

叶长云低首沉思,踱步半响,忽抬头道:“上次潜知道母亲到朝阳公主处之事,他为此极不高兴?”

叶大点头道:“是。母亲知道后,很是不安,可是潜到底没说什么,只是许久不曾到府中去向母亲请安。”

叶长云皱眉,眸中仿佛酝酿着什么,她慢声问叶大道:“大哥,对此事如何看待?”

叶大不解:“指什么?”

叶长云仰起脸,沉声缓慢地说出四个字:“朝阳公主。”

叶大闻言一愣,审视她神色半响,最后叹息道:“长云,昔日不喜朝阳公主,对此事蓄意破坏,但今时今刻,便是们要娶,家也不一定嫁。这些年来,潜心里想什么,都很清楚,可是最终的结果呢?如今世几乎皆知大司马追求朝阳公主而不得,潜几乎每日都要路过长公主府,可是却从未得见公主之面。”

叶长云凝神片刻,才道:“总是要试着撮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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