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和孟姜女
第二天,守元帝未见赵九,打了十个太监。
第三天,守元帝未见赵九,又打了十个太监。
第四天……
秋月看不下去了。
赵九和小喜屋里聊贴心话时,秋月闯了进来——
“姑娘!您和皇上这是闹什么别扭!难道上一次给您说的说得不够好不够到位吗?!”
赵九嘴角,抽了一抽。
小喜倒是来了兴致:“什么啊秋月?听起来,好像很精彩的样子?!”
“小喜姑娘要听吗?”
秋月扭头看小喜。
小喜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急于寻求队友的秋月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起来:“那……是一个凄美动,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
听完秋月说的这一年半里的苦情的守元帝,小喜已经泪流满面——
“真是……感天动地,皇帝冤啊!九九九九,皇上这么痴心一片,还要和他闹别扭给他心里添堵,还是吗?!啊?!这是干的事吗?!啊?!简直六月飞雪!!”
赵九伸手,一巴掌把小喜扇飞——
“谢小喜!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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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秋月和小喜,迎来了向雨前。
将门窗检查了一遍,向雨前才赵九面前坐下,问她:“和皇上……是怎么回事?”
赵九低着头:“他给看了立为后的诏书。”
向雨前静默片刻,才问:“真的要和他回京?”
做,他的皇后?
赵九苦笑:“雨前,明明知道……”
向雨前眼中一抹不明颜色闪过,紧蹙的眉头倒是松开了。
眉间一点朱砂,艳若春光。
往前一伸手,向雨前想要将赵九放桌面上的手拢住。
却被赵九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向雨前的手微微一滞,紧握成拳,搁桌上。
“不若,与假成亲……先将他骗住,再从长计议。”
向雨前淡淡说道。
赵九闻言,扭头看向向雨前。
向雨前只看着自己放桌上的拳头。
赵九又扭回头去:“不好。”
向雨前怔了一怔,才问:“为何?”
还是看着自己的拳头。
赵九眼眸低垂:“不愿,自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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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和守元帝的冷战,波及甚广。
不明真相的酗伴们都很费解。
尤其是随守元帝前来塞北度假……唔不,御驾亲征的京官们,尤其地,费解。
——皇上前些日子不是还和越四小姐相敬如宾处得可好了吗?怎么才从兵营那边回来风向就变了?不应该啊……
费解归费解,衷心还是要表的。
表忠心的第一要义,就是皇帝心情不好的时候,把自己送上去给他解气。
忠臣们一颗红心向太阳,表忠表得很到位。
守元帝从善如流,处罚起来丝毫不手软。
眼看着俸禄银子哗啦啦地被皇上砍掉,充入官中,忠臣们痛并快乐着——
像们这样牺牲自己,娱乐老板的好活计哪里找!
真是忍不住对自己竖上一个大拇指,道上一声——
“赞!”
将军府里鸡飞狗跳,没有注意到,庞大的随君进塞北的京官中,少了一个目光炽热如火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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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赵九与守元帝冷战的第五日,将军府,来了个不速之客。
看着站门口那位仅穿了一件单衣的貌美女子,守门的将士觉得很头痛——
这大冬天的,姑娘就不能自爱一点,穿多一点吗?!
那位身着雪白长裙的女子青丝绾就,斜插一支一丈青,全然未查路们迷茫的目光,簌簌鹅毛大雪之中,颤着音,唱一曲——
“一张机,采桑陌上试春衣。风晴日暖慵无力,桃花枝上,啼莺言语,不肯放归……”
女子且歌且舞,宽大水袖甩得流云一般,身姿轻盈,饶如就要乘风而去。
女子的舞姿美则美矣,无奈风雪太大,她又衣衫单薄,不一会儿,这歌就唱漏了气。
但是她仍苦苦支撑。
“三张机……咳咳……”
就女子支持不住时,将军府里终于有了动静。
女子激动得热泪盈眶,巧目顾盼,痴痴地盯着将军府那关得紧紧的大门。
她的殷殷期盼中,沉重的木门“吱呀”拉开,里面走出一位面皮俊俏的小将军。
女子眼中带了几分失望,神情落寞得让守门的将士忍不住将小心肝,抽了一抽。
小将军咳嗽一声,免了守门将士的礼,才对那女子说到:“姑娘,们四小姐吩咐下来了,您要是到这将军府上寻,就好好儿地递了拜帖,她自会安排与所求之相见……若您是来鸣冤的……咳咳,燕州府衙城东,要不要派送您过去,然后顺便帮您击击鼓?”
看您这小身板,估计是敲不动那牛皮大鼓的。
女子红了面颊,艳若桃花,不知是羞的,还是冻的:“这位将军,奴家,实是为寻而来”
“这样……”小将军看着美巧笑,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那,那也要递拜帖的……”
说完小将军心中感叹——
哎哟喂,差点就把持不椎了规矩了!
“奴家……”
女子咬着下唇,眼中雾气朦胧,一副委屈之极模样。
小将军死守最后底线:“并非末将不肯帮您,实是……将军府的规矩,不能违抗!”
女子泪眼朦胧,看得围观男子们一阵心痛。
“奴家……”
女子才软软糯糯地说完这一句,就抬头抵着额头,身子摇椅晃,就要倒下。
“哎呀!”
小将军心中一痛,连忙扑过去。
女子雪地上几番旋转,终于倒到了及时赶来的小将军怀里。
小将军面色急切,将身上大氅脱下抱住女子,大喝道:“张无为!快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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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下面传报,赵九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待传报之离去,秋月才向前一步,对赵九说:“姑娘,那,那可是江南第一名妓季繁锦啊!”
放她进来,只怕,只怕要生大乱!
坐赵九身边绣花玩的小喜一听来名头,顿时来了兴趣:“对啊对啊九九!这样的女,最最可怕!表面上畜无害楚楚可怜,可心肝黑得……啧啧。江湖上,专门给这样的女取了个外号,叫,绿茶表!”
“阿噗——”
听小喜这样一说,赵九一口茶水没忍住,喷了出来。
“绿茶表?”
赵九看着小喜,一脸有兴趣。
“是不是很形象?”
小喜反问。
赵九想了一想,说:“女之间的相互诋毁,实不是什么好事。小喜以后也别这样说了。女何苦为难女。”
“但是不为难她,她就要来给添堵啊!可别和说没看出她是冲谁来的?!”
赵九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向雨前?”
小喜面部抽搐了一下。
赵九想了一会儿,又回答:“二哥?”
小喜忍无可忍,把桌子当成了赵九的脑袋猛一拍:“傻缺!就不能往狗血里想吗?!”
赵九恍然大悟——
“蓝可啊——!”
小喜一巴掌挥过来——
“是家元大蚊子啊气死了!!”
————
冰天雪地里这一场只跳了个开场的舞,让江南第一名妓季繁锦,染上了风寒。
纵然染上了风寒,这季繁锦小姐仍不改其热爱艺术热爱舞蹈的初衷,才看完大夫喝完药吃完饭,就穿得冰清玉洁地,来到了守元帝所住院外,继续……跳舞。
数九寒冬,雪下得像拔鹅毛一般。
季繁锦哑着喉咙,把一首佳盼郎归的曲子唱得柔情白转,断肝肠。
救她回来的小将军——蓝可——原先是劝她回屋,可听着听着,就变成站边上感动抹泪了。
——皇上啊!这样娇滴滴的女孩子,您怎么忍心看她挨冻受风寒……
蓝可于心有戚戚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将军府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小。这季繁锦的声音又大小刚好,倒是让全府的都听得着。
被季繁锦歌声困扰的小喜烦躁地赵九屋里走了几个来回,终于按捺不住,掀桌!
“她以为她是谁啊!白素贞吗?”
小喜怒骂一句,抢过方走进屋来的秋月手中的水盆,飞奔而去。
春花不明所以地问赵九:“姑娘,这和白素贞有什么关系?”
赵九将放兵书上的心收了一收,扭头正色回答:“小喜她读书少,乱说话很正常。推敲她说的话,就是吃饱了撑死。”
春花:“…………”
赵九又想了一想,才补充:“不过……依着对小喜的理解,约摸她要说的是孟姜女吧。”
这下子不仅春花“……”,秋月也“……”了。
——姑娘,二哥莫笑大哥!这个孟姜女,也没法套用到季繁锦身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