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之上

“阿弥陀佛。”慧明大师念了一句佛,“赵施主,并非等不讲江湖道义,而是实诡计多端。为着这天下苍生,怕是要对不住了。”

赵九冷笑着,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站起来。

群中又是一阵兵器响动。

“们真的要这么多打一个啊……”赵九皱起了眉头,“肯定打不过诶……”

“赵施主若是能束手就擒,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慧明大师又说。

赵九叹了一口气:“那还是开打吧。”

万长山赶紧抢慧明大师之前,喝到——

“女魔头赵九看剑!”

就这刀光火石之间,一道内力充沛的声音响彻连城派大殿——

“住手——!”

各大掌门手中的兵器硬生生赵九周身停住。

保持着原有姿势,掌门们一齐往门口看去。

只见两列做捕快打扮的劲装汉子罗列而入,两边站好。

最末,一名身着连城府尹官服的男子背着手,庄严肃穆地跨进了门。

上首站好,府尹咳嗽了一声。

各大门派弟子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几位掌门也是莫名十分。

收了手中兵器,万长山上前一步,对府尹一揖:“不知大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又是一声咳嗽,发现眼前的武林士没一个识相跪下,府尹大心中很是郁结。

但是郁结归郁结,分内之事还是要坐好的。

清了清嗓子,府尹大说到:“连城派聚众斗殴,扰乱治安,影响恶劣!来!将这一干闹事之首拿下!带回审问!”

举殿沸腾。

各大门派弟子纷纷亮出兵器,要上前表示不服!

捕快们也不甘示弱,怒喝一声,整齐划一地掏出了长刀!

这下,这连城派大殿才有了点聚众斗殴的感觉。

意识到咳嗽已经无法阻止大伙儿冲动的万长山振臂一挥:“大家稍安勿躁!”

沸腾的武林士现下才安静一些。

万长山又是一揖:“武林与朝堂一向进水不犯河水,今儿是什么风,将大吹来了连城派……还望大给们一个解释!”

虽自恃朝廷官员身份,府尹还是对武林士手中的刀剑有些惧怕。

斟酌了一会儿用词,府尹大才说到:“那个,大家也不必太激动,就是请几位掌门去喝喝茶,录录供,不会耽搁太多时间。录完了朝廷还会给损失费路费各种费用共一百两。还请大家配合们的工作……”

几位掌门闻言,思忖一番,均认为己方虽然多,但是与朝廷为敌,的确有碍武林和谐健康的发展,于是便收了手中兵器。

万长山与诸位达成了共识之后,对府尹说到:“那,有劳大带路了。”

“万掌门客气,客气了!”

府尹回以一礼,目光落赵九身上……

“来!将犯女赵九拿下!”

府尹大手一挥,那些捕快很是迅速地扑过来,手脚麻利将赵九捆了。

赵九很是顺从,眉毛连动都没动一下。

“这——”

看着被捆得很是随意的赵九,诸位掌门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赵九犯的是命案,自然是要官府来收押处置……”府尹解释了一番,又问,“万掌门可是对此有异议?”

与其他掌门低声交流了一会儿,万长山又站出来——

“那,就有劳大了!请大一定秉公执法,为南唐门众,寻个公道!”

“这是自然!”府尹一脸浩然正气,“来!带诸位掌门去往府衙!”

——————

一行浩浩荡荡地下了连城山。

被押队伍最后的赵九心中大生感叹——

原来,当官才是真的威风!

到了府衙,府尹才引着各位掌门前往里屋,就有上来解了赵九身上的绳子,引她穿堂入室,进了一间布置得很是典雅的屋子。

这典雅的屋子里,有一张格格不入的摆满了各色美食的大桌子,还有……

元宵。

元宵拿着一个空碗往里面盛着汤,目光专注认真地放手中的汤勺上:“折腾了这许多天,也该消停消停,好好吃上一顿了。”

看到元宵,赵九一点儿也不吃惊,很是自然地坐下,拿起了筷子。

元宵按住赵九举筷的手,将汤碗她面前放下:“先喝汤。”

赵九冲着元宵笑笑,听话地端起了汤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春花秋月还路上,不多日便可抵达连城。”

元宵掏出帕子,给赵九擦了擦嘴边的汤迹。

“哦。”

赵九点点头,继续动筷子。

元宵看赵九吃得开心,也没再多话,而是默默给她布菜。

一顿饭吃完,半个时辰已经过去。

喝完了元宵亲手递来的茶,赵九再拿帕子抹了抹嘴,说到:“吃好了,也该走了。”

元宵拿着茶碗的手定了一定:“怕是没那么容易。”

赵九搁下茶碗,看着元宵,宽慰他:“唔,此去一定会低调,不再让那些武林士捉住的……再说了,越往北去就离大吴武林中心越远,元宵不必为担心。”

“小九怕是误会的意思了。”元宵抬眸,看向赵九,“是不打算让去漠北。”

赵九学着秋月,嘴角抽了一抽。

“本来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元宵轻轻笑了一下,“但是现已经没有必要了。不管是谁,只要能留身边,就好。”

“元宵。”赵九很是真诚地看着元宵,“自大是病,得治。”

“哦?的意思是,留不住?”元宵脸上虽笑,眼眸之中却是凛凛寒光,“那便,再逃一次试试。”

赵九看了元宵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将目光转到窗外的梧桐树上。

看着窗外长出了嫩绿新叶的梧桐树,赵九喃喃说道——

“小喜说过,的一生,要经历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还有一次说走就走的,逃亡。”

话音才落,赵九和元宵手中的茶碗盖一起,飞到了半空之中!

“哎哟!”

一声惊呼,赵九被茶碗盖打膝盖窝上,直直摔了地上。

“说过,想要去漠北,怕是没那么容易。”

元宵将茶碗放下,瞧着赵九,又将方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呜啊!元宵坏!”赵九不高兴了,赵九锤地反抗了,“抗议!要绝食抗议!表现不畏强权的,坚韧不拔的一面!”

“绝食吗?”元宵笑了,“小九,一个计谋,使一次就够了……师傅没教过?”

“这不是计谋!”赵九一脸坚毅地看着元宵,“这是!向往自由的,信念!”

——————

想要自由飞翔的赵九,说到做到,绝食了两日。

第三日,元宵领着春花秋月,进了她的屋子。

看到饿得两眼翻白的赵九,春花“呜嗷”一声,哭了开来。

秋月熟门熟路地抽了抽嘴角,元宵走后,附赵九耳边说到——

“姑娘!不吃饭,怎么有力气逃跑?!”

饿得郁郁寡欢的赵九两眼一亮,怒拍桌子:“春花!摆饭!”

由于饿了太久,这一拍下去,桌子竟然纹风不动。

春花得此一言,喜上眉梢,屁颠屁颠跑往厨房端饭。

留下秋月一看着赵九心中百感交集——

王爷,您教的这句话,见效也太快了吧!

——————

元宵过来时,赵九正趴桌子上刨饭吃。

看到元宵,赵九一个没留神,被一大口白米饭噎住了。

赵九捏着自己的喉咙翻了好久白眼,才将那一口米饭咽下去。

元宵已接过秋月手里布菜的筷子,桌下坐下。

“吃饭,是因为,要蓄积革命的本钱!并不是因为妥协!”顺过气来的赵九庄严宝相地看着元宵,“……更不是因为饿得难受!……诶诶,给夹那个烤鸽,那个对的胃口。”

元宵筷子险险一抖,与烤鸽擦肩而过,夹了一片苦瓜到赵九碗里。

“鸽子太补,两日未吃东西,还是清淡些好。”元宵抬眼瞧了一眼秋月,“把桌上的荤腥都撤了。吩咐厨房,这几日少做这些东西。”

赵九又被一口白米饭噎着了。

好不容易咽了下去,赵九对元宵怒目而视——

霸权主义!强权政治!要反抗!要革命!,先吃饱了再说!

当日,赵九怒吃十斤白米饭。

——————

连城府又住了两日,元宵带着赵九,赶着富丽堂皇大马车,往京城去。

临行前,赵九一脸哀怨地给她原先雇来赶车的安大伯结了账,看着安大伯打马南下。

满眼的辛酸泪。

拍拍赵九的小脑袋,元宵说:“别看了,安大伯这会子估计都快到扬州了。”

赵九转头,对着元宵一阵呲牙咧嘴。

看到赵九卖凶,大黄汪汪叫着二黄嗷嗷叫着,挡元宵面前,对赵九呲牙。

赵九见状,苦痛地捂着脸把脸扭向一旁——

们这群没良心的!

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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