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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田园

如果问纪无咎,什么样的时刻最想杀,他一定会回答,和蓁蓁玩儿成游戏被打断的时刻。

他应该庆幸,因为想玩儿情趣,所以没把叶蓁蓁的衣服剥光,只脱了她裙下的裤子。至于他自己穿了多少,那就不要去意了。

叶蓁蓁先发现了不对劲。她躺地毯上,正被纪无咎托着臀亲吻大腿根儿,结果耳边听到咚地一下撞击声,声音是从船底发出的,顺着船体传到她耳朵里。于是她有些奇怪,对纪无咎说道,“水下有大鱼撞咱们的船?”

纪无咎不知道她为什么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他不满地轻咬了她一下,“专心一些。”

咚。又一下。

叶蓁蓁皱眉,“不会是吧?”

纪无咎满脑子香艳的想法中突然挤出一点冷静的光芒——来了!

可是来的真不是时候……

他黑着脸放下叶蓁蓁,自己披了衣服起身,悄悄走到门口听动静。叶蓁蓁也趴床上,耳朵紧贴着地毯,又听了一会儿,她突然说道,“不会是刺客吧?”

“嘘——”纪无咎扭脸唇前竖起食指,一看到叶蓁蓁,顿时有种喷鼻血的冲动。她为了将耳朵贴得紧一些,腰弯得厉害,臀部高高地向后挺着,裙子因重力的关系向下滑,堆腰上,只有裙边堪堪盖臀上,却又遮不全……

纪无咎喉咙一紧,“……先把裤子穿上……”

“哦。”

叶蓁蓁便起身穿裤子。纪无咎不敢再看她,扭头继续听外面的动静。听了一会儿,他干脆打开隔门,走了出去。

哗啦啦一阵水响,船下突然跳出几条影,翻身上船!

纪无咎想也不想,先把信号弹拉起来。他转头向叶蓁蓁交代了一句,“蚕衣穿好别出来,有事儿叫。”说完这句话,那几条影已经欺近,纪无咎遂与他们缠斗起来。

还真是刺客!叶蓁蓁有些奇怪,这些是冲着皇上来的还是冲着钦差来的?不过现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起身蹲另一扇门的旁边,双手举着一只短凳,神情戒备,颇有些一夫当关的架势。可惜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刺客闯进来,看来他们是冲着纪无咎来的。

外面的纪无咎,和那些刺客过了十余招,把两个打进水里之后,暗卫们赶到了。十八名高手一拥而上,八名刺客死了六个,余下两名活捉,连掉进水里的那两个都没能逃过。

纪无咎让把这两名刺客带下去严刑审问。不过执行这类重大任务的刺客一般忠诚度都比较高,不太容易套出有用信息。

所以结果与他预想中的差不多,他光能吸引刺客,引不出纪离忧来。而且经过了这次,对方有了防备,下次能不能引出刺客都是个问题。

纪无咎打算着,还是从京城多调些手来江苏细查。不过前面柴知退一死,纪离忧想必知道皇帝会搜查江苏,进而先一步逃向他处。天下这么大,要找一个,真是大海里捞针。

其实身为皇帝,想找哪个并不难,通缉令向全国一撒,不怕揪不出来。但问题是,这样一搞,就会有许多知道纪离忧的存,那时候的场面更不好控制。

这个,还真是棘手。

叶蓁蓁不知道纪无咎肚子里的那些九曲十八弯,她现的还停留对刺客的疑惑上。“皇上,有想杀?”

“嗯。”纪无咎点点头。

叶蓁蓁有些急,“为什么?”谁吃饱了撑的来行刺皇帝?

纪无咎想了想,决定还是和盘托出。从当年宫乱讲起,不过宫乱那会儿他和她都还不知道何处,因此他也知道得不怎么详细。但废太子有个儿子,那儿子叫纪离忧,这是肯定的。纪无咎把纪离忧、柏建成、柴知退这几个的光荣事迹连一起讲了一遍,叶蓁蓁越听越震惊,“这这这……是真的?”

“柴知退和柏建成的罪证尚没有查清楚,但纪离忧的身份已经确定,是废太子之子无疑。说起来,这个还认识。”

叶蓁蓁更觉意外,“认识?认识的,跟这个年纪对的上号的……不会是表哥吧?!”

纪无咎看了她一眼,“怎么好事坏事都能想到表哥身上……是黎尤。”

“他?不像啊……他还救过呢。”

“笨,”纪无咎敲了敲她的头,“他若是和女真勾结,出入女真军队便是行走自如,和朵朵乌拉图联手做一场戏,骗得的信任,又不是难事。他辽东应该已经知道身份,后来出现朵朵乌拉图军中,是想跟着他去联合勃日帖赤那攻打蓟州。他之前也有一些计划,但是都被们打乱了。”

“原来是这样,”叶蓁蓁恍然,现再回想起黎尤的笑容来,就觉得他那亲切的笑意中似乎透着股邪气,她挠了挠头,突然想起去年发生的一事,“那么苏婕妤找侍卫假意行刺那次……也是真的?”

“苏婕妤是被哄骗了,侍卫行刺是真的,剑上的剧毒,也是真的。”纪无咎说着,幽怨地看着她。

叶蓁蓁十分内疚,当时没想太多,现想来,实令后怕。万一他被那剑刃扫到一下,岂不是现就无法活生生地坐她面前?

“蓁蓁,不心疼。”纪无咎颇有些不满。

叶蓁蓁急忙道,“对不起!”

他突然凑近,直勾勾地看着她,“那怎么补偿?”

应付这种情况,叶蓁蓁也十分熟练了,她斜着眼看他,“想怎样?”

纪无咎满脑子想的都是白天她船中俯身翘臀时那个画面,他只觉身体内责翻腾,遂毫不犹豫地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床榻。

***

因为发生了纪无咎被刺事件,叶蓁蓁便打算早些回京城。纪无咎京里也有不少事要安排,因此二想法是同步的。只不过走之前,他们还要做一件事——探望叶修名他老家。

叶修名住江阴,距离金陵有三四百里路,纪无咎和叶蓁蓁乘着一艘大帆船,顺着江水一路向东行驶。估计叶蓁蓁真是个福星,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顺风,早上出发,傍晚时分,竟然就到了江阴渡口。叶修名派了家丁来这边张望,正好看到他们,便接了回来。

叶修名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大宅院,十几个精明又忠心的奴仆,又置办了百亩良田,租给佃户们种。他宅子附近买了亩水塘,种上许多荷花,塘中有许多鱼,还放养了好多水鸭子,叶蓁蓁他们到的时候,正好能吃到第一茬儿鸭蛋。奶奶说,等一入秋,就可以吃上自家塘里挖出来的莲子和藕了。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要说吃穿用度,叶修名这里比京里差了十万八千里。可是他们老两口一辈子该享的福都享了,也不贪图那些。真正的惬意是舒心,没了官场上那些个勾心斗角,不用为了天下事忙得连自己饭都顾不上吃,真是怎么待着怎么痛快。

于是,当纪无咎把柴知退的事情跟叶修名说了之后,叶修名摆着手道,“皇上,现是乡间一枯叟,朝中的事,自有能帮您分忧。”

纪无咎听他如此说,便不再提此事。只与他聊些家常事。脱下龙袍,纪无咎叶修名面前更像个晚辈,与他相处比从前融洽了不少。两正坐水塘前钓鱼。这塘里的肥鱼很多,又傻,钓起来一个接一个,一点没有诗中谈及垂钓时的悠然安闲。纪无咎看着身旁竹篓中不甘心地翻肚皮的鱼,心想,这才是生活。不诗中,不画中,只眼前,平平淡淡,真真切切。这世上没有什么世外隐者,真正的隐者,都活红尘喧嚣之中。

纪无咎有些羡慕叶修名。当然,也只是羡慕。他身上背负着很多东西,他过不上这种生活,想都别想,至少现不用痴心妄想。叶修名也是为朝廷呕心沥血了几十年,才开始过这样的日子。的生命,各个阶段都有其该要承担的东西。一个年轻,若是尚未拼搏就先想着退隐,那不是隐士,那是窝囊废。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嬉笑声,纪无咎支起耳朵听,脸上露出温柔的笑。那是叶蓁蓁陪着她的大侄子玩儿。虽说是大侄子,但其实很小,只有三岁,小名唤作安安。那是粉雕玉琢的一个孝儿,一双眼睛黑葡萄似的,透着古灵精怪。三岁的孝儿没长开,一双小短腿,偏喜欢追着叶蓁蓁满世界跑,叶蓁蓁也喜欢逗他,于是宅子内外经常能看到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一前一后地追着嬉戏。

叶蓁蓁跑累了的时候,纪无咎的鱼篓也钓满了。他和叶修名一起回来,刚放下鱼篓,又被叶蓁蓁拉着去河上采菱角。

菱角藏心形的绿叶子下,紫红紫红的,像是一颗颗头角尖尖的小元宝。纪无咎摇着小船,叶蓁蓁扒船舷上,一边哼着采菱角时唱的民歌,一边把菱角捉下来扔进船舱,头也不回一下。她的嗓音清甜,唱起歌来还真有几分江南水乡小女子的温婉。

纪无咎摇着船,眼睛望着一望无际淡平无波的河面,耳边听着爱妻欢快的歌声,幸福感撑满了心房。

叶蓁蓁采累了,仰身枕着纪无咎的腿躺着,望着蓝蓝的天幕,突然叫他,“纪无咎。”

“嗯。”

“想给生个孩子。”

纪无咎只觉心口烫得厉害。他扶着桨,低头看她,柔声说道,“们会有很多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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