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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不露白袋

接下来的几天她失魂落魄,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神,时常出错,夜里又睡不着,好像总是能听到孩子的声音,她自己也知道这样不行,可就是无法控制。

宋氏看了她几天,觉得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便把她叫到身边,问她怎么回事,“你这样下去不行啊,到底是为了什么?”

温华的眼眶立刻就红了。

宋氏拉着她的手,“到底是有什么难处?告诉婶子,是——想家了?”

许久——她轻轻点了点头,泪水一滴一滴的砸在两人相握的手上,“那么小的孩子,没了爹娘的疼爱,能不能、能不能活下来?”她想问能不能幸福,然而下意识的认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宋氏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能或不能,谁知道呢,人活着太难了。”

温华趴在她怀了痛哭起来。

宋氏搂着她,粗糙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她,让她愈发觉得委屈,索性放开了哭。

窗外的月亮半掩在云层中,洒下一片晦暗的冷光。

宋氏拧干手巾递给她,“把被褥抱过来,以后晚上就睡我这儿吧。”

“哎,”她轻声应了,擦干净脸,收拾好水盆便去了厢房。

笔墨纸砚和书本她没有动,换洗的衣物也没有动,只带着随身的布包,抱着被褥搬到了宋氏的卧房。

这一晚辗转反侧。

每次一想到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她就觉得犹如剜心一般。

她想起秦丽娘的那些庶妹,秦至给她们留了两成的遗产,在办理了秦至的丧事之后,徐氏便把家产分了,卖身契也送到了那些妾室的手中,随她们留下或者离开。

如果徐氏和秦丽娘母女没有获得那么多的家产,也许就不会那么早的被人谋害了。

她忽然惶恐起来,不知道秦丽娘的那些庶妹过得怎么样,她们不像秦丽娘那样被许多人盯着,不知道会遭遇什么事。

第二天,她红肿着眼睛起了床,思来想去还是把秦丽娘的经历告诉了宋氏,只瞒下了金库和密道的事,“不知道我那些姐姐妹妹怎么样了,婶子您说了朝益哥的事情,我就想起她们了,不知道她们会怎么样……”

宋氏吃惊的望着她,随即默默地叠起被褥,好半晌才问道,“你逃出来之前一直没有她们的消息?”

她摇摇头,“最后一次知道她们的消息是那个人要强娶……我母亲的时候,她早早的把那些妾室连同她们的女儿打发走了,所以她们如果走得远还好,若是离得近的,恐怕早晚也要出事……”

宋氏想了一会儿,“一人有一人的运道,你这会儿着急也不能立刻到那里,月底你二哥又该回来了,你若实在放心不下,便让你二哥带着你回去看看。”

温华吃了一惊,“可是……”

宋氏继续说道,“可是如果你要去的话,必得小心了再小心,让人认出来就是祸事了。”

温华抬头看着宋氏,嗫嚅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接下来的几天,温华明显安定了下来,每日里将该做的活儿做了,余下的时间便是练练字或做些缝补的活计,日子过得倒也安详。

这一天,练完定额的三篇字,她合上书本,洗净了笔,想到了出远门,虽然那里离这儿有两日的路程,可俗话说“穷家富路”,总要随身带些衣服银钱。

她打开柜子,拿出里面的那套原本穿着来邓家庄的衣服,上面倒是没有补丁,只是有些地方的线开了,需要重新缝一缝,而且自己的小布包明显是装不下的,回头得跟宋氏借个包袱皮,又取出小布包,里外看了一遍,针脚十分细密,又是厚土布的,结实耐用,里面依然放着一把梳子,一柄匕首,一些碎银和铜钱,因为这些东西暂时还没有合适的地方摆放,所以她也就放在了布包里没去理会。

梳子十分精致,上面刻着云纹,摸上去既有玉石的柔腻又有金属的坚硬,可见质地是上好的。

几十个铜钱有新有旧,她用绳子串成一串儿,打了个活结,和碎银一起放在了布包的夹层里。

看到碎银反射的光泽,她忽然想起自己脖子上的那个黑色猩包,里面那个银色小袋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想到就做,她解下荷包,把银色小袋子抽了出来,在手里反复摩挲着,像是银丝织成的,可是又没什么重量……

她拿起那柄一直放在布包里的匕首,匕首总共约有六七寸长短,手柄是乌木的,占了将近一半的长度,没有任何装饰镶嵌。

她拿着这把短匕,有些沉,手指轻搭在刃上,很锋利呢。

脑子里蓦地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要不要把这奇怪的袋子拆开来看看?

“你干嘛呢?”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她一哆嗦,指端随即划开了一个小口,血涌了出来,她装作不经意的将银色小袋子塞进黑色荷包里,挂回脖子上塞到了衣服里面。

朝益跳了进来,往炕沿上一坐,看见丢在一旁的匕首,拿起来比划了几下,又试了试刀锋,不由赞道,“好刀!”

温华笑了,“你见过多少好刀?就说这是好刀了?”

胸口有些发烫,她微微皱眉,忍下了。

朝益听见她不信他,瞪着她,“反正比你见过的多!你等着。”说着跑出去找来一根杯口粗细的柴火,也没见他怎么用力,一刀下去,柴火就断了,刀口齐刷刷的。

果然是好刀!她拿过匕首,“果然好,就是……太不起眼了。”

朝益丢掉那半截柴火,“我就觉得这样就挺好,好用就行,”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你们这些小丫头就是麻烦!”

温华没有回答,只觉得胸口那里越来越烫了,渐渐浑身无力,她强忍着,没有j□j出声。

朝益看着她只皱眉不说话,问道,“你怎么了?这就生气了?”

朝英进来以后也看出她的不对劲,上前来细瞧了两眼,探手摸摸她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温华用力的动了动她的脖子,困难的点着头,觉得浑身犹如针扎一般的疼,疼得她动弹不得。

两人急忙把宋氏叫来,宋氏进来以后看到她这个模样,也慌了。

学堂里的李先生通晓岐黄之术,朝英跑去将他请了过来,又去叫了自家奶奶。

待五奶奶来到宋氏家里的时候,温华脸上通红通红的,虚弱地躺在床上,李先生正在把脉,左右的脉搏都诊过之后,略思考了一会儿,言道,“无甚大碍,只是这孩子有些体质虚弱,平日饮食上多多注意,调理的精细些,到了十二三岁时就自然而然好了。”又将平日里生活上的禁忌嘱咐了一遍才罢休。

宋氏和五奶奶奉上诊费,将先生送出门,又让两个小子打着火把跟上。

温华裹在被子里,剧烈的疼痛渐渐消失,刚才先生的诊断让她觉得荒诞,体质虚弱哪里是这样的?怎么也不会疼得恨不得晕死过去吧?等着朝英朝益回来接了五奶奶回家,宋氏锁院门的时候,她才将脖子上挂的荷包打开——这东西太奇怪了,到底怎么回事?她全身的精力几乎都被抽光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黑色猩包里面的银色小袋子上面出现了四个字,温华认了半天才看出是“财不露白”,刚才明明是没有这几个字啊?

从窗口看了一眼厨房,宋氏正在烧水,她试着将银色小袋子打开,发现里面满都是银白色的东西,小心地伸手拿出来一个,还挺沉,元宝形状,底层有字“银五十两”。

温华傻了,这……谁能从一个扁扁的袋子里取出一个圆圆的东西?明显体积不相称啊……

难道这只“财不露白”就是那种只有玄幻小说中才有的“乾坤袋”?

温华她觉得这事儿比她醒过来发现自己换了个身体还要离奇。

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被雷劈中两次的几率有多少?不会比她现在更走运吧?

她索性将“财不露白”开口朝下倒过来,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百十个明晃晃亮晶晶的银锭散落在褥子上,耀人眼目。

“我一定是在做梦!”她狠掐了自己一把,发现还是很疼的,“不是做梦?”,袋子上的“财不露白”写得行云流水,内层是一种黑黑的布料,和那个装乾坤袋的黑色猩包是相同的材质,难道这荷包加上袋子是一套东西?“财不露白袋”隐蔽财物,而黑色猩包则隐蔽“财不露白袋”?

温华茫然的看着那一地亮晃晃的银锭,说实话,这件事,实在是太神奇了,拿起一块银锭咬了咬,没有牙印,看来是真的。

想起那句“财不露白”,她赶紧将地上的银锭都拾起来装回乾坤袋里,尽管装了那么多的银锭,可那袋子始终是扁扁的,打开也只有七分满。

“不会拿不出来了吧?”她有些担心的看着袋子,伸手又摸了进去,发现拿进拿出依然没有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把东西都收拾好,宋氏敲进来,给她一条热烫的手巾让她擦身上,温华这才感觉到身上都是汗水,粘糊糊的。

在宋氏的精心照顾下,温华躺在炕上养了好几天,身体才渐渐恢复,不再那么虚弱。

到了月底的时候,邓知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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