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和平医院毕竟是全国最顶尖的医院，少了钟然还有其它的主任和主治医生。
不过冯老爷子上了年纪,突发这种疾病,任何一个医生都无法保证手术最终能成功。他们没有钟然那么强大的靠山,以这位老爷子的地位,出了任何情况他们全部都得完蛋。
“行,那就手术方案一。”
心血管内科的主任医师,很快就批准了最为保守的治疗方法。不过手术条件上,他特意挪出了全院最好的一套设备。
那设备刚进口过来,整台机器光可鉴,是全国最先进的设备,放眼全球也是数一数二。
可以说,唬住外行完全没一点问题。
冯老爷子以最快的速度被推进了手术室,大门合上红灯闪起,操刀医生们即将迎来一个不眠夜。
四合院这边灯光有些昏暗，九十年代的很节约。以至于节约到为了省电，只要开电视有光源，就不会再开灯的地步。
当然若梅一家不是为了省电，她只是觉得灯太亮了弹古筝没气氛。多年下来林家养成了习惯，只要天不是太凉，海峰就把琴搬到院子里，然后若梅弹上一段。
从最初的磕磕绊绊到如今的行云流水，她没有出众的天赋，全是一点点的辛苦积累起来。
一曲完毕，当然是家热烈的掌声。随后还有奖品，一瓶悠乐成长型。常年运动下来，若梅身高已经有165，但她始终没放弃前世的168！
经过大半年兄妹二的突击补习，崔荷的功课已经能完全跟上。与成班的其他学员不同，她有林家的企业可以放手实习。所以她会经常提出一些新颖的疑问，这让来授课的教授十分惊喜，一来二去师生之间，也就成了朋友。
“九点半了，都睡觉去吧，海峰明天还得早起。”
升入高三，即使是实验高中也开始严格起来。校方相信学生足够优秀，但他们更相信天道酬勤。古有伤仲永，再聪明的不努力，学习成绩也不会太好。
从浴室中醒来，闭上眼电话又响起来。
“这么晚了又有什么好事？”
看到是李浩辰打来的，若梅心中不由自主的涌出一丝欣喜。这么多次电话，他从来都是说高兴的事。
“喂，浩辰哥。”
“小梅子，还没睡吧？”
若梅打了个呵欠，她的生物钟向来很准：“刚刷完牙，正准备睡。”
躺床上的李浩辰，听到那柔软的呵气声，仿佛一股热气呵到他的耳后。一如往常，下面的帐篷又开始复苏。
泛起一抹苦笑，这事本来可以放到明天上学再说，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听听小梅子的声音。
久等未出声，若梅有些怀疑，“浩辰哥，还听么，是不是睡着了？”
蓦的一下，似乎被识破了，李浩辰感觉脸上一阵火烧。
“没……没，只是想跟说一声，冯家那位老爷子，突发心脏病进了医院。”
本来有些睡意的若梅一下清醒了，今天没看黄历，黄道十二宫她也不懂，难道真的是她的幸运日？
“这是真的么？”
“怎么可能骗，医院那边想叫妈做手术，但被她给拒绝了。”
若梅点头，拒绝的好。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但救起一个祸害那就是罪孽了。中国最不缺的就是口，少一个冯老爷子，保守估计可以养活俩孤儿院。
“钟阿姨刚下班，肯定很累。”
李浩辰猛烈地点头：“对啊，妈白天可是刚做了一台八小时的手术，不过她只是一助。”
真是个老实孩子，若梅会心一笑：“八小时一定很辛苦的，光是站下来就很考验了。哎，这事正好凑巧了，哈。”
终于她忍不住轻笑出声，电话那头也跟着笑起来：“时间不早了，小梅子先睡吧。手术结果明早就该出来了，到学校告诉。”
“好，也早点睡，晚安。”
“安。”
扣上电话，瞅着那擎天一柱，李浩辰钻出被窝。
接触到微凉的空气，他止不住打了个哆嗦。听说如果长期用冷水压制的话，似乎对身体不好。而且如今天越来越凉，他不想再洗冷水澡了。
但是他不想亵渎小梅子，怎么办？转了两个圈，他一拍脑门自言自语：
“不想小梅子，然后自己解决，这应该不算侮辱她了吧？”
“肯定不算！”
边自问自答边钻回被窝，他两只手覆住，脑中却不由自主的想着，如果这双手再小点再软点，会是什么感受。
不行，不能想小梅子。动了动，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一直到最后那种特别的感觉传来，他终于彻底控制不住自己，呻｜吟出声。
“小梅子，梅子……”
事后想起方才的感觉，舒服的同时，他又十分懊悔。他怎么能这样呢，万一被小梅子知道了，肯定会再也不理他了吧？
而且还有萱萱那，下午吃烧烤时，他就很敏锐的感觉到，萱萱似乎开始防备他接近小梅子。现她有了准备，他再想做什么就困难许多。有萱萱劝着，小梅子肯定会非常生他气的。
想到那种情况，他又有些委屈。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再说小梅子早晚是他媳妇，只是想想，应该没什么大事吧。
十八岁的少年，初初接触这方面的事，还有些不知所措。一番激烈的思想挣扎后，他决定还是补偿下：打听清楚冯家的事，然后当故事说给小梅子听，逗她开心。
太阳东升，新的一天开始。
踏着日出，全身插满管子的冯老爷子被推了手术室，进入了顶楼最大最豪华的重症监护室。
而若梅和海峰，也迎着朝阳去了学校。
天才刚刚亮，整个城市却已经流动了起来。各种京味的吆喝声，给一种置身于老北京城的感觉。
街头巷尾，报纸头条写满了冯宗贪污致死亡之事。焦点访谈还未经过后世改版，如今它是全国舆论界的标杆，代表了新闻真正的精神。
想起后是那个歌功颂德趋炎附势的节目，若梅心中涌起一股悲哀。经济发展社会进步，媒体却越发堕落。甚至于彻底成为当权者手中的利剑，而失去了其舆论尖兵的作用。
这些不是她一个能改变的，深呼吸一口气，她只求做好自己。
瞅瞅四周的氛围，民众明显对冯宗非常不满。这些普罗大众多数生活社会底层，对于包工头和民工方更是有一份自带的同情。媒体一曝光，舆论立刻一边倒。
“妞妞骑车小心些。”
险些跟撞车的若梅被哥哥及时拉住，吐了吐舌头她终于集中精神，不远处就是学校。
“小梅子。”
车棚处见到李浩辰，不同于以往，今天他的脸色有些不对。而且神情扭捏，面对她时更有些躲闪。
“生病了？”
“没有，早起问了点事，来的路上比较赶。”
不对，若梅开门见山：“那躲着做什么？”
李浩辰打了个机灵，昨晚那事绝不能被发现。冷静下来，他又恢复了先前笑呵呵的模样：“没有，等下跟说好玩的。”
旁边的童天策吹了个口哨，都是男，自家铁哥们的心思他还不了解。依他看心子太拘谨了，看中了姑娘直接出手就好。
李浩辰呶呶嘴，摆着口型：“敢么？”
童天策蔫了，他是思想上的巨行动上的矮子。一旁的若梅表示，她永远都瞅不明白这俩之间的摩斯密码。
不过现她关心，李浩辰口中的好玩的。果然，没等上课，她就听到了完整版的抢救记实。
“最豪华的病房、最先进的设备、最顶尖的医务员以及最最最保守的治疗？而且朱家亲自吩咐过？”
李浩辰点头：“要不是妈是骨干，也不会知道。”
若梅眯了眯眼，“朱家应该放弃冯家了。”
李浩辰没有错愕，而是赞同的点头。
“的确是这样，爷爷一早也说过，虽然医院方面封锁的严密，但朱家可以很容易的知道手术的几种可选择方案。”
童天策j□j来一句：“朱家那种无利不起早的家，怎么会做这种赔本买卖。现抽身当然最好，毕竟家可是安排了最好的医疗条件。”
若梅转过头来陷入沉思，虽然有总是坚持：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但是感情的动物，虽然这种东西虚无缥缈难以捉摸，但到了关键时候，最管用的还是它。
像冯家这种家，以前的亲朋故交何其多。繁盛时不觉什么，可一朝出事，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朱家此举做得很漂亮，一般除非休戚相关之，不然谁会费尽心机打听用的哪一套手术方案。大家只看到了，朱家奔走安排最好的病床。
所以一时间，大部分都觉得朱家重情义，十分值得结交。
事情的j□j，郑家一派当然知道。不过现，他们还不屑于用这种低级的手段攻讦敌。
郑怀远看得很长远，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等时间磨破那层窗户纸，比他亲口说出来要好。当下时间紧促，除了这事，他还有许多事要忙。
“李兄，冯家的案子怎么看？”
李老爷子悠哉悠哉的泡着茶叶：“判重了的话，肯定给朱家那边借口。”
国讲究凡事留一线，虽然大家都知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但“仁君”向来比“枭雄”名声好听，也容易聚拢心。
本来冯家的案子，该怎么审就怎么审，绝对没能挑得出理。但如今冯老爷子都住院了，如果此时让他的儿孙入狱，那未免显得不近情。
郑怀远都能想出来，朱家一派肯定唏嘘：开国元勋，就被如此对待，吾等老一辈当真是心寒那。
如此流言蜚语，肯定会被运用到彻底。
“李兄有什么好主意？”
郑怀远毫不怀疑李老爷子的智慧，当年一个文弱书生能混到师长，他靠的不是坚强的体魄，而是比体魄更为强大的头脑。只是此家国民族意识强，个英雄主义却很弱。所以49年国家和平后他很快解甲归田，李家也没有积极地往上挤。
“能怎么办，无非谁挑的事，谁来继续负责呗。”
李老爷子打开手边的地图，指着郊区的一个位置。场众都知道，那正是朱家大宅。
“这一片住的不少，只是占地广一时看不出什么。咱们这帮，当年不都这搞了套房子么。记得，冯家似乎也有，而且离着朱家和们家还挺近？”
只是稍微提醒，郑怀远就悟了。推了推眼镜，果然今天这趟他来对了。
“喜欢采菊东篱的朱书记，应该不会介意多一个邻居的。归园田居，多么完美而愉快的老年生活。”
坐一旁，被李老爷子瞪着忍了好久的童老爷子，终于有了插嘴的时候：“也就朱家喜欢住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要说咱们大院里多好，还有老李这老朋友。老李去哪，就跟着去哪。”
罕见的李老爷子没有跟他斗嘴，冯老爷子的事对他感触很深。若梅都能体会到那一层，他当然想得更深。
不论什么时候，总是朋友最珍贵。他跟老童认识半个多世纪，是老的不能再老的朋友了。
“不过话说回来，毕竟是一起扛过枪的。如今他这样，咱们这帮老朋友也该去探望下。”
郑怀远深刻同意，面子上的事是必须要做的。
送走郑书记，童老爷子嚷嚷起来。
“去看冯亨那老匹夫做什么，他是死是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反正不爱面子上那一套，不去。”
李老爷子整理了下衣襟，默默收起茶具。他又不是泥，当年的事一直记得。只是他不希望两派的争斗引得国家动荡，所以一直等个机会。
如今机会来了，兵不血刃，他定要让冯家一败涂地。听孙子说，朱家那孙女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也改用一用了。
“倒是说话啊，他爱怎么死怎么死，关咱们一毛钱的事？”
活一辈子了，老童还是一副直肠子。还是跟郑书记说话省事，不过跟他说话倒是轻松，没那么多弯弯绕。
“咱们都去了，孩子们怎么能失礼？”
童老爷子那一根筋的智商，终于悟了过来。
“家那小子最是孝顺懂礼了，他冯叔叔病了，他必须得去看看。顺便向他汇报下案子进度，还有他孙子犯下多大的错。”
李老爷子没再说什么，老童脾气直，他家小子可是个滚刀肉，轻易不会吃亏。
他相信，他有足够的本事气的冯亨再进一次手术室。如果进不了，那就肯定是当场推太平间去了。
童局长是个绝对的行动派，李老爷子对他评价很准。他就是个滚刀肉，但同时他也有着衙内们身上的大气和豪爽。
该软软该硬硬，该说好话说好话，该耍赖也得耍赖。
借助媒体的东风，冯宗事件很快被立案调查。立案过程中，他顺带夹上了冯致高这一出。
两个案子由他亲自送过去，由不得法院那边不同意。
托儿子的福，冯致高能很快就能过堂，再也不用每天去关汹屋了。
不过比关汹屋还要惨，童局长很愉快的告诉他，他唯一的宝贝儿子如今就住他隔壁。冯致高唯一的软肋，就是他的儿子。
想起他自己遭受的一切，听完后他就不淡定了。他开始疯狂地脑补着，儿子会受怎样不堪忍受的折磨。
“童凌，个畜生。要是敢动冯宗一根手指头，全家一定会不得好死，女儿和老婆一定会被……”
没等他说出口，童局长一脚踹过去：“给老实点，看来吃的太饱了，还有力气骂。”
又补上了一脚，他满意的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叫捂住冯宗的嘴，给他换个地方。而后他特意嘱咐，一天给这边一顿饭就好，犯状态太好了有越狱的风险。
反应过来的冯致高开始敲着墙壁呼唤儿子，得不到任何回应的他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难道儿子也被带走了，天，他怎么受得了。
而出来的童局长，接完电话换下制服，直奔和平医院。
正打算医院门口买个果篮，他遇到了一同前来的李明举。
“早给准备好了，外面这些东西别一打眼就能看出来。”
“上头风声紧，怎么就出来了？”
李明举一脸郑重：“无论如何，也要来送冯叔最后一程。”
一瞬间，童局长找回了儿时的感觉。果然李明举还是那个李明举，“要不要给配个哀乐？”
拍下老友的肩，两一同走进去。钟然早就守大厅，带着他们从手术专用电梯直接上去。
“五分钟后会带着护士过去，们小心点。”
病房内的冯老爷子已经清醒过来，两一脸肃穆微微露出关切，倒是看得顶层的患者连连点头。
他们手里那果篮，似乎是烟台那边特供的樱桃。百年樱桃树就那么几棵，圈起来到季节工采摘，当天空运进京，每家每户都是有定量的。不管怎么样，李家和童家还是有诚意的。
“冯叔，们来看了。”
病房门上的玻璃是透明的，两可以正面对着。不论是谁经过，都能看到他们面容亲切眼神关心。
病床上的冯老爷子瞳孔似乎变大了些，这两个怎么来了，是来看他如何落魄的么？
李明举拉起他的手：“冯叔，多亏了的关心，才能认识到哪些朋友是真正值得结交的。您是生路上的导师，会永远感激的。”
童局长忍不住笑破功：“明举真是的，跟冯叔说这些干嘛。他向来宽宏大量，自然不会计较这点事。不过就是记下了十来个小军官的名字，认为他们还需要再次接受党和组织的考验罢了。”
说完，童局长一个个将名字报出来。每说一个，冯老爷子眼神就惨淡一分。
这些都是多年来他安j□j去的，如今竟然被查的一清二楚。不，这不可能，他得镇定，不能让这俩兔崽子看笑话。
见此两笑得更开心：“冯叔叔一向严于律己，是们小辈的楷模。所以，特别向上级言明了您的秉公守法。那边已经决定，会按您的意思处理致高兄和冯宗侄子的案子。”
冯老爷子拼命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现实欺骗不了，颤抖起双手，他声嘶力竭的说道：“们……们……”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朱婷婷愤怒的跑进来。她昨天上街巧遇刘柳，确定了冯耀做过的事情。虽然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可她的怒气确没有消失。
今天跟着父母来看冯爷爷，她一定要问个清楚。所以一到顶楼，她就飞快的跑了过来。
一进门，她开始大声的吼着：“冯爷爷，告诉这是不是真的，们冯家都是骗子、骗子！”
李明举和童凌对视一眼，似乎钟然准备的后招用不着了。
冯老爷子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他的手依然颤抖着，可眼神却盯着门口的朱婷婷。
带着护士赶过来的值班医生钟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随后跟过来的朱氏夫妇，面色更是彻底黑了。
看着护士进行抢救。两明白，女儿闯了大祸！
“情况十分危急，需要进行二次手术。”
此时的冯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眼睛瞪得直直的。钟然随机应变，带上听诊器吩咐：“通知各科室，立刻准备手术。”
一旁的朱婷婷有些害怕，但元气少女的大无畏支撑着她：“爸妈们倒是告诉，为什么要让嫁给那样一个？”
童局长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果然老天是站他们这边的。这么多护士看着，加上这么一句，惹冯老爷子生气的元凶，终于彻底坐实了。
朱氏夫妇彻底变了脸，朱母更是捂住女儿的嘴。
一旁的朱父扬起手，“不用嫁，从今天起滚到国外去。看看，是怎么教女儿的。”
朱婷婷眼中闪过一丝雀跃，她早就不想呆国内了。当个提线木偶，每天受着一板一眼的规矩，然后被朱家卖给别家，这样的日子谁爱过谁过。父母都以为她性喜奢华，其实那根本就是无聊压抑下一种无奈。
所以今天，她也是故意的。所幸，她终于成功了。朱家那点遣散费，加上她勤劳工作，怎么都能安稳自一生。
旁边的童局长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这丫头是故意的？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至于被推到手术室的冯老爷子，则完全被病房内的几忽略了。
应该也不是忽略，而是任务完成，任务道具可以撇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