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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退婚

自从宝儿出嫁后,沈茉云都很注意她与赵家之间的关系,待得知宝儿与驸马并不住在一处,并且一个月的见面次数亦是寥寥可数时,叹气的同时便交待宫人每次宝儿进宫时都准备一些礼物给她带回去。她这样做并不是想让宝儿去讨好婆家什么的,只是人情关系往来,都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有来有往才得长远,不然永远的高高在上不给予一点反应只任他人单方面的倒贴,再深刻的敬畏也有变成心生不满的一天。

身为公主,宝儿用不着这么辛苦。可在沈茉云看来,她还是希望女儿的婚姻生活能更顺畅圆满一些。

这次进宫自然不例外。

虽然在宝儿看来这事并不需要,但生母的一片好意,她还是接受了。

到了赵府,赵文渊先是陪宝儿去了落秀居,与杨氏见过面后,就自动去了前院。他是成年男子,后院不好久留,尤其是现在还住着一个杨宛心,还是避着点好。

宝儿让扣儿将沈茉云准备的东西摆出来,是几匹花样精细的布料,对杨氏一点头,道:“这几样料子是今年新进上的花色,颜色不错,母亲喜欢的话,就裁来做几件新衣吧。”

杨氏含笑道:“多谢公主,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完,示意身边的丫头收下布匹。

宝儿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抬起头正要说什么,却不经意地看到杨宛心正坐在杨氏身边,上次她只是随便看了一眼,没怎么留意,只记得是一个清秀害羞的小姑娘,但今天再一看,竟是判若两人。

今日杨宛心穿着一件粉紫色莲叶戏鱼的高腰襦裙,袖口裙摆绣着金色的如意云纹,头发挽成飞仙髻,一支凤衔明珠的金步摇插在发髻上,右手戴着一只通透碧绿的镯子,脸上脂粉薄施,嘴唇上抹着一点胭脂,整个人看上去娇美贵气,与京城中的大家闺秀并无两样。

宝儿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看来还是母亲会照顾人,才半个月没见,杨姑娘像是变了一人似的。”

听到这话,杨氏心里很是高兴,忙说道:“宛心一向体贴细心,前两天我不过是咳了两声,就忙前忙后地照顾我,这么好的姑娘,我自然疼她。虽说宛心只是我侄女,可是相处下来,却是与我亲女无异。”

杨宛心一听,当场涨红了双颊,低下头小声地说:“姑姑生病了,照顾姑姑是我本该做的事,并不值得一提。”

宝儿又打量了杨宛心几眼,却是问杨氏:“今年多大了?”

杨氏道:“今年十月就及笄了。”

宝儿“恩”了一声,就没下文了,反而问起另一件事:“我听阿恒说,三少爷被打了十个板子,如今伤口可是养好了?”

提起这事,杨氏不由得愁眉紧锁:“那是老爷亲自下的命令,下人们也不敢随意糊弄,十个板子打得结结实实,皮开肉绽的。幸好大夫说只是皮肉伤,换药的小厮也说伤口开始慢慢收敛了,但是要养好还得一段时间呢。”

宝儿点了点头,道:“那就先养伤吧。”

两人一问一答间,原本还在紧张的杨宛心见话题不再涉及她,总算是慢慢放下心来。可是在见到杨氏对公主的态度并无一丝一毫的不满时,心里不由得疑惑——难道姑姑真的一点也不介意亲生儿子被打一事与公主有关?

随意又聊了几句闲话,宝儿便要回公主府,杨氏不敢拦着,只是问:“可要派人通知驸马?”

宝儿摇头刚摇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改口道:“扣儿,你去让人通知驸马,让他忙完之后就过来公主府。”

“是,公主。”扣儿应了一声,忙走到屋外派人去前院传话给赵文渊。

宝儿见没什么事,决定回公主府,起身道:“我有些累了,先回府休息。你们且自便吧。”

众人纷纷行礼道:“恭送公主。”

送走公主,杨宛心没有马上回去小院,而是伺候着杨氏回到正房。她见屋中都是杨氏的丫头和嬷嬷,并无外人,忍了好久的疑问终于问了出来:“姑姑,表弟会受皮肉之苦,不就是因为河洛公主传召和尚进府引起的吗?可为何您……”

杨氏眉头轻轻一皱,随即又松开了,道:“你是想问为何我对公主毫无怨恨?”

她本来想解释赵蔼会暴怒打赵文勉板子是因为小儿子追捧歌伎,并不是因为流言与萧家少爷当众打架,可这事儿要说清楚实在麻烦,便道:“公主是君,我们是臣,在她面前哪有我们说话的份。你这孩子,以后在外人面前可别乱说,知道吗?”

杨宛心还是不明白,在她看来女子就该三从四德、安份守已,公主自然不例外。不过既然杨氏这样说了,她是晚辈,总不好与长辈争辩。

要照顾儿子又要管理家务,还要侍奉公主,一天下来,杨氏也觉得有些累了,挥手道:“我累了,你自去歇息吧。”

“是。”杨宛心行礼退下。

杨宛心走后,杨氏却没叫丫头过来伺候,而是对李嬷嬷叹气道:“大哥是怎么教导这孩子的?性情看着是知书达礼、温柔贤静,可未免贤得过了头,这样的性子,要是遇到厉害的夫家她可要如何过活啊?”

杨氏眼光何其毒辣,虽然杨宛心到她身边不久,可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不难发现杨宛心的性格缺陷。

李嬷嬷做为下人,看得更加清楚,此时只能同样感叹:“表姑娘……确实是太过贤静了。”

虽然世道要求女子三从四德,可不代表女子被人虐待得快死了还要去坚持那啥劳子的贤良大度。不说以皇室公主为代表的金枝玉叶,只说普通人家,因为夫家虐待或者感情不好而和离再嫁的女人也算是司空见贯。

总体来说,大齐的婚律制度在对待女人的方面还算比较宽容。丈夫死了,如果寡妇愿意守节,官府肯定会对其进行节妇表彰。如果不愿意守节,而是想带着嫁装改嫁,官府也不会拦着你不让嫁。

怕只怕依杨宛心的包子性格,被夫家虐待了也只会说一句这是女子的本份,然后就默默地忍了下来。所以说求人不如求已,自已立不起来,外人再有能耐那也没用。

杨氏头疼地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终归她现在是住在我这儿,不过以后帮她挑亲事的时候要格外注意些。不拘门户高低,只要婆婆和善,夫君能疼人就行了。”

李嬷嬷笑着恭维道:“夫人心善,表姑娘能有您的照顾,比什么都强。”

杨氏指着她笑道:“就你会说话。行了,让丫头们进来伺候吧,我想歇一会儿。”

李嬷嬷应下,然后让丫头们进来服侍杨氏自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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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长公主府与仪亲王府本来要在两个月后结成儿女亲家,结果半路杀出一个宇文湘,硬是将两家婚事给搅黄了。

在事情刚出来一点儿苗头的时候,宣和长公主并没有很当做一回事。谁没有过年少风流的年龄,只是谈谈情说说人生理想,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事儿。所以宣和长公主知道自家儿子与宇文湘那一点小暧味后,也不是很在意,只是口头上警告一番,又罚他禁足几天,这事在她看来就过去了。

直到前几天陈文俊的脸上顶着伤回来,告诉她听他要与仪亲王府解除婚约,要娶宇文湘过门时,宣和长公主才发现事情大发了。

在问清楚围场上发生的事情后,宣和长公主勃然大怒,直接指着陈文俊大骂:“我费尽心思为你定下文安郡主这样好的媳妇,结果就被你一句话给毁了。仪王在朝中势力不弱,文安郡主又是正经册封的郡主,脾气爽快明朗,娶了她,仪王府日后定能成为你的助力,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宇文湘只是一个宗女,没有封号爵位,你娶她能有什么用?”

陈文俊不满地说:“母亲,就像您说的,阿薇是郡主,她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才不要娶一个悍妇。湘湘性情温顺,她进门后一定会好好地孝顺您,岂不是比一个处处与您顶嘴的媳妇要强得多?”

宣和长公主气得不行,可是好说歹说陈文俊就是不肯改口,在他看来娶一个心爱的女人回来红袖添香可比娶一个张牙舞爪的悍妇闹得后院不宁要好多了。至于娶了文安郡主所附带而来的好处,陈文俊没有太大的体会,他的亲娘是长公主,难道在京城还有人敢欺负他不成?

总是亲生儿子,宣和长公主狠不下心,事情就这样一直僵着,直到仪王妃带着官媒来到长公主府,说要解除婚约。

寒暄过后,仪王妃开口见山道:“今日我是不想上门的,可是女儿顽劣,实在配不上文俊这样的好孩子,只好厚着脸皮过来这一趟。王爷说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他另有所爱,实在不该强求,这不,让我领着官媒上门,把婚书给解了。至于长公主府的聘礼,我们会一文不少地全部退回来。”

宣和长公主脸色顿时一变,道:“只是孝子置气,何须用到退婚?六礼都走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来退婚,外人说起来脸面何存?我们两家的交情又置于何地?”

仪王妃淡然一笑:“就是结不成儿女亲家,长公主与王爷都是亲兄妹。难道解除婚约后,长公主打算不认王爷这个四哥了?”

宣和长公主被噎了一下,“我……”

一直站在宣和长公主身后当背景的陈文俊见母亲为难,忍不住道:“退婚就退婚。那样的泼妇,我们陈家消受不起。母亲,您看到了,明明就是郡主动手打伤儿子,结果他们却将退婚事由推到我的身上,实在是欺人太甚。”

仪王妃冷下脸:“难道你在婚前与阿薇的堂妹私通就一点错都没有?”

陈文俊辩道:“我与湘湘是情投意合,再说我本来没打算退婚,我是准备依照两家定下的婚约娶郡主为妻。至于湘湘,我是想在婚后纳她为妾。男人三妻四妾本来就天经地义,可阿薇却嫉妒成性,大打出手,如此不贤良的女子,如何能娶她过门?”

仪王妃理都不理陈文俊,直接看向宣和长公主,道:“长公主,两家的婚事肯定是要退的。您也听清楚了,您的儿子并不愿意娶我那嫉妒成性的的女儿,如果真要强行举行婚礼,不结亲反结仇就不美了。真闹到那一步,两家的面子才是真正的不好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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