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反骨（捉虫）
靖南候率军回京，圣上派使臣出城十里迎接。
第二天朝廷逐鹿台举行了盛大的献降仪式,但之后的论功行赏,靖南侯却将大部分功劳推给了怀王,他呈表中写道,怀王英略独擅、勇谋皆备,亲率大军三战皆捷,将士胆勇倍奋、士气益鼓……同时他又为自己递了个请病的折子,称自己征战多年身有旧疾,望陛下批准离京养病。
陛下准奏,当即厚赐金帛,并赐紫袍玉带、厩马金鞍,圣谕曰:“虽无銮驾,如朕亲行,便宜行事。”
靖南侯深谢圣恩，当日便离开了京师。他昼夜赶路，终于归旋生辰头两日赶到了岳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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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旋见他回来自是欢喜无限，又听说他告了长假更是惊喜，拉着他眼中露出凶狠狠的目光道：“可不要诓！”
要是敢让她空欢喜，哼！
湛霄温文一笑风度翩翩，“放心，为夫已经憋闷三月，不把这三个月的亏欠补齐给，是不会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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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暂时拨到老夫房里伺候的书卿来到归旋和湛霄住的海棠坞。
只见海棠坞门口，可正搬着凳子坐着晒太阳剥蚕豆。
书卿问：“少夫呢？把明日宴席的菜谱拿过来了，请她看看可还有要改的。”
可扔了颗蚕豆到嘴巴里：“还没起呢。”
书卿不禁一楞，“还没起？这都晌午了。”
可理所当然地道：“少侯爷回来了嘛。没看见这一院子大大小小的奴婢都呆院子外不敢进去，免得走来走去打搅了少侯爷和少夫。”
书卿又怔了怔神，过了一会，问：“可是还没醒？”
说到这个，可放下手里的蚕豆，左右看了一眼瞧没什么，便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附耳过去悄声道：“什么没醒？从昨儿晚上到今儿中午，断断续续一直醒着呢。”
书卿的脸一下子涨红，猛然站起身道：“这成何体统！让知道了岂不笑话？！”
可小声着急道：“嚷嚷什么？这又不是侯府，周围就咱们几个亲近的，谁会嚼舌根子？再说这样才好呢，难道像他们新婚那样冷冷淡淡客客气气才好？那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夫才怀得上呢＿，就说了，像咱们小姐那样的容貌身子哪有男挡得住？少候爷这叫那什么……食髓知味！嘻嘻，书卿说对吧……”
书卿觉得可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而身子里似乎有一把说不清的火烧，渐渐烧得她站不住。
她勉强笑了笑道：“那先走了，老夫房里还有事。”
说完转身便走。
可身后喊：“唉，这么慌做什么？咱们再说会子话啊。”
结果只见她头也不回地匆匆走远了。
书卿越走越远，可身后那些奇奇怪怪地声音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显、如影随形。
那一天她听到的喘息和低吟……
可嘻嘻的笑声：“少侯爷那是食髓知味……”
透过那些声音,那些男女交缠的画面出现眼前……女娇媚的笑容……男痴迷的目光……
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这样？！她是名门贵女，理应端庄典雅，怎么能用那些妖.媚.淫.荡的手段勾引？!
这个词不由自主从脑海里蹦出来,书卿轰得一下如遭雷劈。
她站住，脸色发白，然后找了一处没的地方呜呜地哭起来。
对不起,少夫。
她疯了，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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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旋这次的生辰准备得很匆忙，自然没能大肆操办。不过确实她多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次生辰。
她们这处远离京城的别院中，也远离了那么多繁文缛节，没有客套的亲戚往来、没有戏班子、搭台子，没有喧闹不息的流水宴，没有面面俱到、八面玲珑，只有亲友小聚，随意嬉笑。
湛霄回来了，廖夫的身体渐有起色，靖安侯有事回来京城（归旋承认，公公走时她其实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月晏伤好些了，依旧是那副冰山脸，可和铭剑眉来眼去地更明显……当然，还有她。
晚宴开始之前，归旋带着春静一起走上厅堂。
归旋今日挽了芙蓉归云髻，穿着绛雪广袖裙，发上一支明珠步摇，既飘逸美好，又丽若晚霞，端的是光华满室。
而春静没有再穿侍女青衣，而是穿着一袭碧色轻萝裙，挽着弯月鬟形髻，发间别着一支兰，娴静纤巧、婉约柔雅，倒也别有风姿。
归旋上前一步道：“母亲，这位是春静，上次遇险之时她曾舍命救过河，和共度患难之情，今日想此与春静结义金兰，请您为们做个见证。”
此言一出，众皆惊。
她们一个是侯门妇，一个是下等婢，之间差别何止云泥？归旋竟要与她结拜姐妹？
可是，这良辰美景，此时此刻，谁会拒绝她呢？
廖夫顿了顿，道：“春静忠义之举确实当奖，这个证，做了！”
归旋闻言略微紧张的面容顿时喜笑颜开，拉着春静便上前给廖夫磕头，“母亲，谢谢您，今儿这礼您可得准备双份，一份、妹子一份。”
廖夫道：“这丫头又不早些透个消息，现哪里去备两份礼？今儿先便给妹子算了，的暂且欠着。”
归旋苦着脸道：“欠着便欠着吧，不过，您可不许赖帐啊。”
众哈哈大笑。
一旁的湛霄静静看着她，摇了摇头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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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归旋躺床上心情甚好，盯着湛霄越看越顺眼，“湛霄，每次行完了云雨之事当真是美艳如妖孽。”
湛霄睁开眼一言不发地看了她一眼，归旋顿时觉得后背阴测测凉飕飕地，她连忙赔笑道：“呵呵，胡说、胡说的。”
可惜现道歉已经晚了，那已经将她翻过来按得跪.趴榻上，把刚刚才穿上的亵裤褪到膝盖处。这个姿势让她羞愤欲死，“、要是再敢、再敢……”
他要是再敢打她那儿她就、就……还没想好就怎么样，他的手没落下来唇却落下了，不重不轻，右边腰腿之间咬了一口，她顿时浑身一软，恨恨地想：还不如打呢，真是个妖孽！
过后，归旋忽然问：“湛霄，是不是不赞成与春静结拜姐妹？今晚宴席之上一直怎么没有说话。”
湛霄顿了顿说：“这事本也没什么，不过自幼也学过一些面相之术。看那女子……”
“怎么了？”
湛霄道：“天生反骨。”
归旋愕了半响忽转颜道：“那就更喜欢她了，正好和是一对姐妹！她不甘心她卑下的奴婢地位，不甘心卑下的女子地位。哼，凭什么们男可以三妻四妾，们女只能三从四德？凭什么女子就要卑弱顺从，就要贤德不妒？凭什么女就不能自由自、随心所欲？就不服，就天生反骨了。”
湛霄不禁失笑，“如果都像这般世道岂不大乱？她不甘心奴婢的地位，不甘心女子的地位，不甘心臣下的地位，不如也造反称帝，为阿旋建一个可以随心所欲的天下如何？”
此话一出把归旋吓傻了，捂住他的嘴低声道：“、不会真的想……”
湛霄静静看着她，缓缓道：“很想,阿旋之愿便是之愿望。”
“……”
“但怎能为了一己之愿让这天下战乱又起，苍生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