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

归旋一惊,方睁开眼睛,黑色的人影便压了上来。

那人抓着她的发她按到自己唇上,辗转、撬开、探入、绞缠。她张开香润的小口着力承接,喉间却只能发出“唔唔”的闷哼。那双臂的箝制像钢筋铁骨般让人挣脱不开也不愿挣脱。她慢慢伸出手沿着宽阔结实的背脊摸上去,虎背蜂腰,每一片坚实的肌肉里都是即将爆炸的力量。

让人恐惧、却又一片让人兴奋的迷乱。

“湛霄……哥哥……”

身上的人不知不觉间移下来,丝质的小衣滑落胸下,掌下红若丹渥的樱珠刺目若血。

高门仕女素以平胸为美,堪堪隆起不盈一握便可,谁许她长成这样?!他低头咬着她,听着她娇弱难.耐的呻音,想她就在他身下这样疼死,或者,他在她身上就这样血涌奔腾而死!伸手按住她的腿,对准花开的艳户,泰山压顶般凌空而下,她不由自主地想躲,却只能由着他势如破竹般寸寸攻入……就是这样,利刃穿透她身体里的感觉!真是该死,真是该死,他怜她、护她,可至懵懂之年起,便夜夜梦见她被他压在身下尽情地蹂.躏征跶。

第二日,归旋自是不能再早起下厨,她想起昨夜的情形实在是……没法形容。所以到了日上三竿她还没起来。

唉,不知可人书卿她们都听见没有?到后来动静实在闹得太大,她好像还说了很多羞人的话。哼,不管了,她们要是敢笑话她,她就把她们配人,让她们也尝尝这颠.鸾.倒.凤的滋味!

唇角刚要勾起,便见房门开了,她赶紧闭上眼睛,胸口蹦蹦乱跳。只听那个熟悉沉匀的脚步声慢慢走进。

“阿旋。”他低唤。

她闭着眼睛没有做声。

那人也没做声,过了一会儿……竟转身欲走!

归旋连忙睁开眼睛跳下了床,“喂,你……啊!”她的腿猛然一软险些一下子跪倒在地,幸好那人转身扶住了她。

她头靠在他温暖宽阔的胸前,脸一红,低着头不说话。

湛霄低头看看,只见她身上只披了件不成样子的纱衣,雪腻的肌肤透出来,满身丽痕。

他顿了顿,声音平静地问:“是不是要把可人她们支开?”

她埋首“嗯”了一声。

他沉默了一会,伸手将她轻轻抱起放到了床上,然后转身出门。温柔却没有多余的温存。

过了片刻,湛霄进来,“她们都出去了,我抱你去洗漱。”

归旋忙道:“不用……我自己去。”

湛霄的唇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说:“好。”

归旋寻了两件衣衫出房,只见院里的丫鬟嬷嬷们都不见了……真是欲盖弥彰。

其实大户人家的奴婢对这些事情斯通见惯,新婚头一夜,杜嬷嬷便专门交代书卿第二天要的伺候事宜,还特别备下了私密之处用的膏子。

不过上一世和这一世,这些事她都没有假手于人。这是她和湛霄之间最私密的事情,总不愿旁人窥见。

正想着,她已走到卧房西厢的洗漱间,推开房门,迎面是一扇云母雕花漆屏风,而一个修挺如竹的身影当屏而立站在眼前。

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不知所措地道:“湛霄哥哥,你、你……”

慕湛霄云淡风轻地微微一笑,“快进来吧,我替你放好了水。”

归旋的脸愈发红了,“哦……谢谢……知道了……”

瞧她这个样子,他不禁发起了逗弄之心,“知道了为何还不进来?莫非是在等我出去?”

归旋抬头见他眼中促狭的笑意,不禁一股子气也上来了,“不用,你就在屏风外面等着就是。”

慕湛霄一愣。

归旋挑了挑眉,“所谓床上夫妻、床下君子,想来少侯爷定然不会有非礼之举,侯爷说是不是?”

被将军的少侯爷默默无语。

归旋洋洋得意地走进去。

待进去了,她才一下子垮下脸来,自个这叫逞得什么能?慕湛霄就在一屏之外,她却在这褪尽衣衫洗浴……虽然已是夫妻,可这实在也太过分了,就连一代奸妃赵合德都不许汉成帝窥看自己洗澡呢。湛霄哥哥定然觉着自己没羞没燥极了。

她懊恼地站在屏风内,慕湛霄默默地站在屏风外,彼此无声。

过了许久。

“湛霄哥哥。”

“嗯。”他轻声答。

“你……还是出去吧。”

他沉默一会,“好。”

屏外没有一分动静,若不是依旧印在上面那个淡若不见的身影,几乎让人以为外间无人。

“阿旋。”低回沉醇的声音隔屏响起。

她的心漏跳一拍,回首看着屏上高修静立的身影。

“……湛霄哥哥昨夜唐突了。”

她微微低垂下头,轻声道:“……无碍,你我……床下君子,床上夫妻。”她的声音越说越低。

屏外,过了一会,慕湛霄唇角扬起一弯缓缓的笑意。

新婚三日新人回门,归旋父母早亡,不过这一日她还是和湛霄一起浩浩荡荡回了楚府。

靖南侯带着新妇回门,举城兴奋,尽皆出门。人们不敢阻挡靖南侯的车驾,只得远远排在路边观看。未出阁的女儿们则躲在高高的绣楼之内,从窗户缝隙里偷眼看着马上那风神卓朗让人倾倒的男子,芳心可可,默默许愿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嫁一位如意夫婿。

南候车驾渐远,留下一阵赞叹。有人在车中摇头晃脑地念:“斯人者,其光华若明月,其文采灼星辰,其威烈胜雷霆,其恩泽如雨露……”

慕湛霄唇角轻挑,“这是何人大作?篇名作何?”

归旋车中得意洋洋地道:“据闻叫做《月华赋》,至于何人大作,自是有才高人。”

慕湛霄冷哼一声,“溜须小人!待我查明了定要捉回来好好打一顿屁股。”

归旋脸色一僵,心中羞恼无比,迅速掀开厢帘将手里的花生壳一股脑扔了过去。

一旁伺候的书卿可人实在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后面跟着的铭剑只看得傻了眼。

到了楚府,李尘早就带领着府中众人等在门口,一见湛霄、归旋便立时拜倒在地:“小姐、侯爷。”

两人连忙将他扶起:

“李大哥——”

“李将军快快请起。”

这李尘原是楚帅身边副将,当年云州城破,楚家父子留城死战,楚夫人保节自尽,唯将幼女归旋托付给李尘,让他带着她逃生。

白狄破城屠戮三日,到处烧杀淫掠。李尘带着归旋一路逃亡,正当快要力竭不撑之时遇到了从京城赶来的慕湛霄。听到云州被困的讯息,湛霄不分昼夜千里疾驰,可是他不辞劳苦地到了这儿却未能见到恩师,见到的只是悬在城墙之上残缺不全的尸身,以及这一片人间炼狱。

他带着归旋李尘一路杀出云州城,之后便别父从军,而伤重未愈的李尘则一直留在了归旋身边。

慕湛霄一眼望去,只见府中之人多为年长有伤的男子,个个看着他和归旋面容肃穆、眼中蓄泪,有一些还望之眼熟。这些人应该都是归旋寻回的楚军旧人。

当年一战楚家军几乎全军覆没,残余部将皆收归慕湛霄麾下,还有一些人则负伤归乡、流落民间。这些人大都生活艰难、孤苦无依。这几年,归旋托李尘尽量将他们寻回。

慕湛霄向众人弯腰一偮,缓缓道:“云州一别能再见诸位,慕某幸甚愧甚。”

对面众人尽皆拜倒在地,泣声一片。

李尘的母亲杜氏攒了攒眼角的泪,道:“大喜的日子,大家都莫要哭了,快些迎小姐姑爷进府吧。”

李尘点头称是,躬身迎湛霄归旋入府。

慕湛霄抬首看了一眼头顶“忠武候府”的牌匾,迈步走进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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