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1)

苏卿言的胳膊撑冰凉的茶几上,瑟瑟颤抖;

她从来没有见过袁慕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如果说以前的袁慕是头闷沉的虎,那么他现就是立高处浑身炸毛的狼。

袁慕将她放开她,转过身指着楼梯,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这莫过于是对女最大的羞辱,苏卿言拾起地上残破的布料,狼狈的遮住自己的身体,转身跑回了房间。她用被子紧紧裹着身体,手指掐着自己的腿肉让自己清醒,可是脑子里已经混乱的没了计划。

袁慕立原地,紧紧的握了握拳头;对于苏卿言这样的女,不能用权,也不能用钱,只能用羞辱的法子,让她知难离开;

邓崇走进来,看着一地的残迹,不免有些惊愕;邓崇低低的叫了袁慕一声:“小少爷,事已至此,要不要让林小姐去安全的地方躲一躲?”

袁慕揉了揉太阳穴,说:“现最重要的,是让大伯宣布袁家的继承,这样才能彻底阻止那群食兽出来乱咬!老头子最近怎么想的?袁家现乱成了一团糟,他难道能视而不见?还能安然无恙的画画?”

邓崇回答道:“老爷子说了,年岁大了不想搭理家里的事儿了。他已经将自己名下的所有产业,都过继到了的名下,等他一闭眼,律师自然会宣布;您有了实权,他们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袁慕皱了皱眉:“难道非得等他闭眼,才能停止这场争夺战么?”

等崇点头。

袁慕:“老不死的东西。”

邓崇:“小少爷可不要说这种话了,老爷子为了保护袁家的地位已经做出了这么多的努力,您要珍惜。”

画室里,明亮幽静,轻薄的红纱从落地窗前倾泻而下,徐徐微风透进来,红纱立时空中纷扬;画室两边是一排一排的画架,画架上摆满了失败的残画;然而画上全是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忧郁的、快乐的、飒飒英姿的……

每当朱助理画室陪着袁易作画的时候,他都觉得诡异;这一次也不列外,他看着满画室的红衣女,加上窗前的红纱飘扬,他觉得阴森极了。

袁易费力的抬起手,执笔描画;画笔勾勒的眼睛明亮有神,可就差最后一笔收尾时,他的胸腔却突然涌上一丝血腥,手一抖,咳出了血。

袁易无奈的放下笔,朱助理伸手替他将面前收拾干净;

袁易闭了闭眼睛,他老了,无论是精力还是力气,都已经逐渐步入进棺状态。想他这辈子活了这么长,如今有了这样大的家业,也算没有白活。

这么多侄子侄女中,他最喜欢,最看重的只有袁慕;

他为了不让袁慕染上几个哥哥那样的的劣性,特意将他隔离出袁家;

自打袁慕十二岁起,除了逢年过节从来就没回过家。袁慕以另外一个身份活着,他和普通孩子一样的学习、一样的中考,一样也会为了成绩的好坏喜悲,唯一不样的是,他还有专门的课程,搏击和射击。

袁易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这样用心的培养他,反倒让他有了叛逆的性子。袁易更没有想到,袁慕竟然会因为一个女想要放弃继承家业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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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青枕着高宴的胳膊睡了一晚上,伸懒腰起来时,觉得浑身酸痛;

高宴给林小青煮了粥,见林小青起了床,才从厨房将粥端了出来;高宴细心的将滚烫的粥吹凉了些,才递给她。

高宴耐心的喂林小青,林小青则配合的张嘴吃。

林小青吞了一口粥,柔着声音问高宴:“是不是觉得娶这样的媳妇儿挺残、挺没用的?”

高宴放下手中的碗,将林小青往怀里搂了搂:“别瞎想,网上那些东西,已经处理干净;这件事儿也是没有考虑周到,如果觉得难受,就哭出来好不好?别憋着。”

林小青咧嘴笑了笑:“别把想的那么脆弱,饿了,带出去吃东西,好不好?”

高宴放开她,揉了揉她的脸:“乖媳妇儿想吃点儿什么?”

林小青揉了揉肚子:“想吃牛肉面。”

高宴准备开车,林小青却挽上他的胳膊:“走路吧,随便找一家小面馆,坐下来吃;就像小时候带吃面那样。”

林小青是典型的金牛女,即使心里受了委屈,宁愿死憋心里也不想吐出来影响其它。可林小青越是把事儿往心里塞,高宴也就越担心她。

高宴带着林小青走了三条街,也没找到家牛肉面馆;高宴拉着林小青,破天荒的放下总经理的架子问了路,最终拐了两条巷子,才一条老街尽头找到了家面馆。

面馆并不体面,甚至连招牌上都罩了些黑灰;老板光着手随意黑不溜秋的围裙上蹭了蹭,抓了面就往锅里扔,看的高宴直皱眉。

高宴摸了摸林小青的手:“媳妇儿啊,们换家吃?”

林小青抽出一双没有消毒的筷子,用纸巾随意擦了擦:“别挑剔,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这可是曾经给说的话。”

林小青记得,她7岁的时候,高宴带着她偷偷跑了五条街去吃牛肉面,愣是到大半夜才磨蹭回家,害的老爷子派到处找;

晚上回到家,林小青怕挨打,指着高宴对老爷子说:“是宴哥哥非要带出去的!说不出去就打!”说着就嘤嘤哭了起来;

高宴倒也没辩解,自己一个揽了责任,被高老爷子好一顿打。那时候,林小青以为高宴不会再和自己玩了,却没想到高宴捂着屁股过来问她:“牛肉面好吃么?”林小青老感动,暗下决心,以后长大了要挣钱,天天请高宴吃牛肉面。

林小青捧过老板端来的面,热腾腾的面汤蒸腾起氤氲的雾气,蒸脸上十分舒服。林小青挑起一筷子面,吹了吹,呼啦一口吸进了嘴里。

高宴看着林小青吃面,觉得眼前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傻乎乎的;就是这样傻乎乎的丫头,让他想一辈子的疼爱。

林小青知道高宴看她,鼻头突然就有些酸;从小到大,高宴都像大哥哥一样护着她;她和高宴青梅竹马,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嫁给高宴。

嫁给高宴,也算的上是稀里糊涂;结婚这些日子,高宴对她怎么样,她心里都清楚,即使自己做了损高宴面子的事儿,高宴赌赌气也就过了,并没有真正的怪过她。林小青很感动,有这样一个男疼着她,她很知足。

发生了那样的事儿,无论是谁,心里都会难受,即使她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女汉子,心里也难受到了极点;面对网友不知情的辱骂和抨击她是真的有些受伤。

林小青将仰头将面汤一口喝尽,随即噔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碗,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男。

有这样的男一直陪自己身边,疼她,照顾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即使她噩梦中度过了四年,可现回头想想,那四年真的不过是一场釜梦;最真实的,莫过于现,她面前这个高高上的男,愿意陪她到这种并不体面的面馆吃饭。

高宴叫老板结账,老板擦了擦油腻腻的手走过来,一边找钱,一边温和的问他们:“们是附近上学的大学生吧?呦,酗子,女朋友真能吃,一口气吃了三碗!少收们五块,以后经常来这儿吃。”

高宴穿的是冬款的休闲羊绒T恤,不像平时的那样正式,看起来阳光劲儿十足,足像是隔壁大学的学长。

林小青擦了擦嘴,几乎和高宴同时说出声儿:“们是夫妻。”

老板愣了愣,笑道:“们小两口真默契。”

回去的时候,他们经过公园,公园有一条僻静的石子儿路。

林小青也不管冬天的寒凉,脱了鞋子,将两双鞋的鞋袋绑一起,踮着脚将鞋子挂了高宴的脖子上。

林小青牵着高宴的手,光着脚丫踩了圆润的石头上,她一步一步的走,脚底又疼又舒服;这会儿高宴也不顾形象脱了鞋,陪着林小青踩了石子路上。

高宴踩石子儿路上,半蹲下了身子,他拍了拍自己的后肩,冲着林小青道“上来,背。”

林小青丝毫不犹豫的爬上了高宴的后背,高宴背着林小青,想普通的小情侣一样,石子儿路上背着林小青坦然的走,即使脚底有些痛,但他仍旧坚持了走完了石子路。路过的都会不由自主的看着他们,看着一个体面帅气的大男脖子上忒没形象挂着两双鞋子,背着笑的咯咯畅快的女石子儿路上缓慢的走。两就像一幅画,融进了路的眼里,温馨动。

走到公园口时,高宴才将林小青放下来;两坐公园椅上,开始穿鞋。

高宴用纸巾擦了擦林小青的脚丫,替她穿上鞋,利落的系好了她的鞋带。

公园拐角处,一个带着墨镜、口罩的奇怪男手拉着一个水灵灵的小女孩儿,忒猥琐的看着林小青和高宴所的方向。男已经冲着高宴和林小青的方向观摩了半晌,终于,男弯下腰,指着林小青和高宴的方向,轻声对小女孩儿说:“女儿,看见那个女了么?她就是的妈妈。”

小女儿看起来不过五岁,当下撇了撇嘴,颤着声音问男:“真的么?”

男非常严肃的点头。

小女孩立即伸出肉呼呼的手,坚强勇敢的抹了把眼泪,随即屁颠儿屁颠儿的朝着林小青和高宴的方向跑去。

小女孩像抱鸡腿儿似得,死死抱住了林小青的腿,脆生生的喊:“妈妈!妈妈!”

林小青愣然,高宴也是一脸茫然。

林小青扯开小女孩,颤巍巍的问她:“小丫头,认错了把?”

小女孩儿幸福摇头,噼里啪啦背出了林小青名字和籍贯;声音甜甜糯糯的,像是小米糕一样糯林小青心口上,让林小青丝毫没有抵抗力。

这可急坏了高宴,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小鬼头;

高宴嫌弃的将小女孩扯开,并不友好的问她:“爸爸是谁?”

小女孩儿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高宴,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似得,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高宴手足无措,对着林小青苍白的解释:“可没吓唬她……”

高宴和林小青同保安一起,公园口等小女孩儿的父亲,可等了一个小时,连只鬼影都没有等到。

保安问小女孩儿的爸爸是谁,小女孩儿闭口不答,问妈妈是谁,小女孩立马指着林小青;保安觉得林小青有抛夫弃女的嫌疑,冲着林小青劈头盖脸一阵教育:“大再怎么吵架,孩子是无辜的知道么?”

林小青也觉得有蹊跷,她弯下腰问小女孩:“告诉阿姨,是不是叫芸芸啊?”

小女孩儿一把抱住林小青的脖子,吧唧亲了她一口:“妈妈最聪明了。”

林小青乘胜追击又问:“芸芸是不是姓江啊?爸爸是了不起的大明星是么?”

江芸芸一个劲儿的猛点头:“爸爸说,以后让和妈妈住哦,妈妈会带芸芸吃冰激凌和小蛋糕么?”

林小青满头的黑线,四处张望,哪里还有大师兄的影子。

林小青觉得江一辰做事儿果然麻溜,就这样把女儿塞给了她,可真让她措手不及。

无奈之下,林小青让高宴抱着芸芸往家里走,而高宴却一路走一路被芸芸欺负;

芸芸很不喜欢这个抱着自己的男,这个男似乎和妈妈很亲热,芸芸下意识将高宴当成了敌,伸出肉呼呼的手,一个劲儿的捏高宴的脸;捏了脸还不过瘾,最后竟然扯上了耳朵。

芸芸扯着高宴的耳朵,甜着声音问林小青:“妈妈妈妈,看叔叔的耳朵像不像猪八戒。”

林小青回头看着高宴的脸,一阵青一阵绿,林小青死憋着没让自己笑出来;

高宴压着声音冲着怀里的小祖宗吼:“叫阿姨!不准叫妈妈!再叫妈妈把卖给贩子!”

江芸芸冲着高宴做了一个鬼脸,随即大声叫道:“妈妈妈妈,叔叔欺负!叔叔想把卖给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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