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女主看着他心头有些恍惚,像是又回到了过去,可再看他眼神,依然是温温润润的,像一块暖玉,温和地看着她。

她退后了一步,甩甩胳膊,又捏了捏,什么话没有说,就往外走。

宁致远突然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要走!”

苏瑾蹙眉,“有事?”

宁致远微微一笑,“阿瑾为什么突然这么讨厌?做错了向道歉好不好?们和好吧!”

他眼神带笑,又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讨好。

苏瑾对他极不耐烦,昨天他突然如同心脏病爆发了一样,那种情形她只母亲身上看到,顿时被吓着了,几乎是本能地上前握住他的手,没想到他像是要将两只手连接起来,如何都掰不开。

她微微一甩,挣脱他的胳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出去。

回到家她就将自己扔房间里,刷牙洗脸洗头洗澡,将自己身上残留的他手的温度通通洗去,早饭也没有吃,就将自己扔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刻,她格外的想念纪格非,可她不愿意自己再去心理上依赖一个,宁愿自己一个这样熬着,熬到梦里面都是黑暗,都是过去的事情。

一直睡到中午十一点,张妈过来敲她房间的门,她才从梦中惊醒,明明睡了一觉,却像是很多天没有休息过似的,脑袋里面像是放了一块板砖,格外沉重,闷闷地疼。

她很想说,今晚宁家的宴会不去了。

但长期的自制还是使她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再度进入浴室冲了个澡,将自己打扮的清爽,再走到饭桌前吃饭。

满桌子的菜,美味可口,她却食不下咽,一点胃口都没有。

整个下午她都坐房间内,希望用工作使自己忘记过去的事情,可有些事情就像翻不过去的噩梦,只要翻出来一次,就是把自己带着血的肉朝外狠狠撕开,再上面狠狠抹上一把粗盐,疼的抽搐却一点眼泪都留不出来。

都说想要回到过去,都说想要一切重来,她是一切重来了,可有些事情即使重来了,也回不去了,比如她对宁致远,比如乐康再也回不来了。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样思念过纪格非,哪怕只是一个拥抱,她也会有种病被治愈的感觉,这种渴望她一个将自己关房间内之后,几乎达到了顶峰。

她连忙拿出手机和钥匙冲了出去,开着车子一路飞奔,路上马达声震天。

幸好这里不是繁华区,路上一般都没有什么,她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飙车,一直快到纪格非家别墅区的外面,她才猛地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之间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她浑身无力地趴方向盘上,看着那栋房子,想到那栋房子里有纪格非存,她内心的黑暗世界内就仿佛像是点燃了一盏灯,这盏灯的灯光正逐渐将黑暗和寒冷逐离,不知不觉,原本冷肃的面容就柔和起来。

她打开手机,滑出那个熟悉的号码。

纪格非表示也要参加宁家宴会的时候,纪家还都意外了一下,不过想到苏家和宁家的关系,纪家都一脸恍然大悟都懂的样子。

纪太太还一脸八卦地对大儿子纪格禹道:“大禹,到时候帮看看,把二非迷得神魂颠倒的那姑娘长什么样。”说完狠狠拧了纪格非一把,“臭小子,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上门当家上门女婿,要是不把未来媳妇给拐回来,看不揭了的皮!”

对于老大二十八了还不急着结婚,老二才二十岁就整日急着结婚,纪太太表示怎么就生了这么两个不省心的。

她正说着话,一直捧着手机看的纪格非突然跳了起来,看到手机上的号码唇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对自己老妈和哥哥做了嘘的手势,激动地接了电话,故作淡定道:“阿瑾,想了吗?”

可那眉飞色舞的高兴表情,真是拉都拉不下来,看的纪太太他腿上狠狠打了一下:“这熊孩子!”

纪格禹只是无声地微微一笑。

纪格非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仿佛有一束光芒,突然亮起,渐渐将她沉寂的心全部照亮,整个世界都明朗了起来。

“二非哥,想了。”她静静地陈述,唇角带着笑容。

说出这一句话之后,她整个都轻松飞扬了起来,这时她才知道,原来她是这样的想念他,想念的恨不得立刻和他的心贴一起,想的恨不得立刻将他抱住。

她鼻子一酸,眼泪蓦然夺眶而出。

她擦着眼泪,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的,稳了稳自己的声音,笑着说:“二非哥,好想,想马上见到,马上。”

“马上过来!”

苏瑾电话那头无声地笑了起来,“就家外面。”

纪格非身体一跃,就跳了起来,神采飞扬地纪太太脸上亲了一下,长腿一跨,就跳到沙发另一头,身手极其敏捷矫健地跑出去。

“二非!不是说晚上要和大哥去参加宁家的宴会吗?这个时候还往哪里……”纪太太看着已经不见影的纪格非,默默吐出最后一个字,“跑。”

纪格禹看着纪太太那失落又生气的模样,忍不住又笑了一声,纪太太立刻瞪了他一眼:“还笑,弟弟才二十岁就积极找媳妇,吵着要结婚,什么把媳妇给带回来!”

纪格禹做出投降的模样,忍俊不禁道:“妈,您才五十几岁,怎么每天就想着给儿子找媳妇?”

“不找?不找都成剩男了!”纪太太白了他一眼:“认识总要一段时间吧?认识之后恋爱要时间,订婚要时间,结婚要时间,结婚之后还要保养身体生孩子……”

这样一算,纪太太又纠结了起来,发愁道:“都二十八岁了,还是大光棍一个,到什么时候才能报上孙子,说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要能力有能力,怎么就没有女朋友呢?也不知道们现年轻都想什么,和爸这个年龄的时候,幼儿园都快毕业了,二非都快出来了,们哪!真是愁死了!”

苏瑾看着纪格非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来,她从车上下来,静静地看着他向她冲来,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整个都向他跑去,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双腿环住他的腰低下头捧起他的脸就对着他的唇吻了起来。

一直吻了有两分钟左右,她才仰起脸,放肆恣意地仰头大笑起来。

她抱着纪格非,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他的鼻子,“纪格非好想。”

“也想!”他立刻更加热情地回亲过去。

她仰起脖子无声地仰天笑着,快乐地感叹:“纪格非有真是太好了,纪格非有真是太好了!”

说到第二句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忍不住哽咽,却依然仰着脸望天,眼睛紧紧闭着,纪格非只能看到她优美如天鹅般扬起的下巴上,一滴一滴晶莹的水珠从她紧绷的下巴上落下,落他的脸上,落他的心里。

她紧紧抱着他的头,整个都埋他的颈脖里,不过片刻,他颈脖处的衣衫就已经湿透。

他安静地任她抱着,也安静地抱着她,紧紧的,什么都不用说,只是抱着她。

好久之后她再度仰起脸,抬头望天,脸上尽是灿烂的笑容,然后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声声地唤着:“二非!”

“!”

“二非!”

“!”

“二非二非二非!”

“!”他看着她的眼睛,“阿瑾,一直都。”

苏瑾就那么低着头,眼泪就那么无声地一颗一颗地砸了出来,她紧紧抱着他,不让他看到她最脆弱的时刻,“二非,别离开好不好?永远都不要背叛。”

纪太太扶着眼镜趴自家楼上阳台的窗帘后面,问身后光明正大站那里光明正大偷看的大儿子,“那姑娘就是二非的女朋友?他怎么不带回来?看着挺有服气的。”她忧心地说:“二非这傻小子现就被这小姑娘吃的死死的,一看就是厉害的,这个好!”

纪格禹无奈道:“妈,您想看就看,不用躲窗帘后面……”

他看着纪太太一只手扶着眼镜一直拉着窗帘,偷偷摸摸的模样,扶额,二非会这么二都是遗传了母亲吧?

纪太太理直气壮地说:“懂什么?这是暗中观察。”她拉了一□上的衣服,有些紧张地问纪格禹:“大禹,看看现这装扮怎么样?头发乱不乱?看起来会不会很凶?要是让二非媳妇突然看到,认为是个恶婆婆吓到她怎么办?”

纪格禹双手放她的肩膀上安慰:“妈,您就放心吧,保证没有比更好的婆婆了,二非女朋友看到肯定会喜欢的!”

纪太太嗔道:“才不用她喜欢,只要他们自己过得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强!”说完又开始瞪纪格禹,凶神恶煞道:“也是,什么时候把媳妇给带回来!”

纪格禹将母亲的这种行为归结为更年期,及家呆着太无聊了,想找点事情做,比如想带孙子什么的想的。

纪太太还趴那里看着,“这都一起抱了有五分钟了吧?二非这臭小子体力还挺好的。”

苏瑾突然感伤了一回,有些不好意思,头闷他脖子里,他颈脖上轻轻咬了一口:“喂,抱了这么久累不累?”

纪格非老实地说:“有一点手酸。”

苏瑾扑哧一声笑出来,又轻咬了他一口,“个傻子。”

说着双腿一松,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见她没事了,他才松了口气,拨开她额前的刘海,“发生什么事了?”

苏瑾胳膊套他的颈脖上,笑着抬头看他,“没事,就是想了。”

“有事就和说,随时都。”

苏瑾凑上去轻咬他的唇,辗转私磨,“知道啦,真的只是想了。”她狠狠亲了他一口,“见完了,快回去吧,也要回去了,晚上还要参加宴会。”

纪格非也狠狠吸了她的唇一下,“那咱们晚上见。”

苏瑾意外地眨了下眼睛,“也去?”

“惊喜吗?”

苏瑾是真有些惊喜,肯定地说点头,“惊喜!”

两终是依依不舍,又开车出去转了一圈,之江边上吹着江风,看着潮涨潮落,两静静地聊天。

一直到下午三点,苏瑾才依依不舍地将他送了回去,自己开车回去。

穿好礼服画好妆出来,已经快临近五点,苏泽平和苏母站楼下等她,见她款款下楼,苏泽平看着她皱了皱眉,终是没说什么。

没有经济大权,就没有话语权。

司机小马将车子开门口等,苏泽平坐前面,苏瑾和苏母一起坐后面,一起到宴会现场。

这里不是宁家大宅,而是另一处相当豪华的私别墅,也是宁家产业,但是这里大多时候只是举办一些宴会之类,所以装修不像居家过日子,以舒适为主,而是处处透着奢华,不论是别墅的外表,还是里面,装修风格都有些像欧式富丽堂皇的感觉。

苏家到了这里时,已经有不少本土商场大亨或者有头有脸的物,带着各自的女伴或者老婆来到这里,见到苏泽平和苏母都纷纷上前打招呼,当然,他们对苏母都比较客气,对苏泽平笑的时候则带着一丝揶揄和意味不明,苏泽平脸色发黑。

倒是面对苏瑾的时候,他们的态度又不一样了,显得郑重了许多,见她一举一动落落大方,行动之间已经颇具气场,均拍着苏泽平的肩膀笑着说:“泽平兄,好福气啊!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然后哈哈笑着进场。

其实大家想说的都是:虎爷爷无犬孙女。自然不能当着苏泽平的面这样说,想到苏泽平这么没用,居然被撸了总经理一职,都心里暗暗发笑,苏泽平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们话里的影射之一,脸色更臭。

苏瑾站一旁看着父亲的脸色,这么明显的挑拨,他居然也能上当,还把心思都写脸上。

宁致远正宴会门口处接待客,和几位宾客交谈。

他今年不过二十五岁,但站这些商场中混成精的老狐狸们中间,气场居然丝毫不弱于他们,和他们谈笑风生,其他都暗暗夸宁家后继有,一代比一代强,相较于宁家而言,和宁家同时起势,一直合作这么多年的苏家的第二代就显得太过没用,第三代……又是个女孩子。

现苏宁两家还合作无间,是因为有苏老爷子撑着,一旦苏老爷子离开……他们看看苏家,都默契地笑着不说这个话题,毕竟,外界都传言,苏宁两家孙辈似乎有要联姻的意思。

苏宁两家现分开就已经将市场全部占据,这一行内旁只能捞点喝汤,如果苏宁两家合并……其他想着这种可能性,估计这个行业要被苏宁两家垄断,别连汤都没得喝了。

不过想是这样想,众还是打量着苏宁两家态度。

宁致远一看到苏家来了,就连忙迎了上去,脸上一贯温和的表情热情了三分,就差没有对苏父苏母喊岳父岳母了,到了口边,他激动地出声:“伯父!伯母!们到了,家父家母正里面等,让特意这里来迎。”

一句话,给足了苏家面子,有显示两家亲近的关系,想要抱着看两家散伙的,几乎可以死心了。

宁致远又转头看向苏瑾,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情谊和宠溺,“阿瑾今天很漂亮。”

这么多面前,甚至还有媒体可能混进来,苏瑾自然不会这么多面前给宁致远冷脸,也是笑着点头,亲切地喊道:“致远哥哥。”

仿佛早上一切的的冷脸都不曾存。

若是往年,宁致远胳膊微微一伸,苏瑾就很自觉地上去套上他的胳膊,是名正言顺的女伴,可是这一次她始终站苏母身边,手轻轻搭苏母的胳膊上,对宁致远笑的外看着亲热,实际上很是客气。

宁致远半点不介意,走苏瑾的右侧,伸出手轻轻搭苏瑾腰上,引着他们进入宴会内场。

苏瑾身体微微一僵,可左边是苏父和苏母,右边是宁致远,她避无可避,而且这么多面前,她也不能避,只能僵直着身体往里面走,要进入门里时,本来想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挡落,可周围都是看着他们的,想了想,她还是忍住。

宁父宁母一看到他们进来就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宁父更是亲切地上前拍了拍苏泽平的上臂,喊着:“哈哈哈哈,泽平,弟妹,们可来了!”

昨天晚上才见过苏瑾的宁氏夫妇看到苏瑾就像几个月没见过她似的,脸上带着欣慰又欣赏的笑容,满意地点头,慈霭地说:“阿瑾更漂亮了!”

宁母也跟着上前握住苏瑾的手,摸着她长发亲热地说:“转眼间都成大姑娘了!”

那眼神,比看到一个移动金库还要热烈满意。

她笑着望向目光一直胶着苏瑾身上的儿子,心里微微有些不痛快,可想到苏瑾嫁过来之后那比宁家还要丰厚的‘嫁妆’,脸上的笑容更深更亲切了。

苏瑾看着眼前这对笑的仿佛拿她当亲生女儿的夫妇,想到婚后他们对她施加的压力,和爷爷去世之后,尸骨还未寒,就开始谋算着苏家家业的嘴脸,脸上也绽放出客气的笑容来,“宁伯父,宁伯母。”又递上礼物,“宁伯母,祝您生日快乐,青春常驻。”

宁太太爱怜地抓着她的手,拍了拍,“真是的,们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每年都过,又不是今年一年。”

嘴巴这样说着,脸上的笑容却格外灿烂。

依照宁太太那喜欢被别重视的性格,要是空手过来,她恐怕会记上五年都不止,以后会一直看不顺眼。

不过今生她不打算再和宁家有瓜葛,不是婆媳,她也没有必要想那么多。

她笑着揽上宁太太胳膊,趁机避开了宁致远放她腰上的手,“那怎么行?今天可是独属于您的节日,又是大寿,不带上礼物怎么行?这还是和妈妈亲自为您挑的呢,伯母快看看喜不喜欢!”

宁太太将那盒子啪一声打开,里面静悄悄地躺着一争套碧绿的翡翠饰品,光是从色泽上看就是上品,价值不菲,喜得宁太太合不拢嘴。

对于送礼物这一块,苏家从来不小气,也不会这方面省钱,以苏宁两家的关系,从来都是相互捧着,相互给面子。

宁太太没有别的其它爱好,就是好虚荣,喜欢这些首饰,像她现这样的地位已经不戴金银了,而是带玉。

这一番表现自然都被有心看眼里,也不会闹出什么苏宁两家不和的消息,让有心之无机可趁。

江云蝶穿着高档制服,端着盘子站角落里,手里还捏着一副卷成轴状的十字绣,紧张且犹豫地看着站宴会场中央和苏家谈笑风生的宁太太,宁致远之前放苏瑾腰上的手她自然也看到了,顿时心痛的像天都塌了一样。

她原本想要将这幅十字绣装裱好再带进来的,可是那么大的东西,她根本带不进来,只能将这幅绣品卷成卷轴装裤腿里面,一起带进宴会现场。

另一位穿着制服的男服务生端着盘子微微笑着走过来,然后赶忙避到帘子后面,对江云蝶道:“小蝶,怎么还这里?客都来了。”

看到她手中的画,也明白她的想法,“想送的话就送出去吧,今天是宁太太生日,这么多这里看着,她还能不收?这幅十字绣可是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绣出来的,全部都是心血,要是,还舍不得送呢!”

看这面容,赫然是那日足球场,和二非说‘还‘胡颉颃兮共翱翔’呢,别到时候被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后来被二非揍了的那位。

江云蝶眼神有些犹豫,看着那男生问:“真的可以吗?可是好紧张,要是宁阿姨不喜欢怎么办?”她眉头都纠结了一起,脸上有些小小的自卑,“阿峰,看到没有?刚刚苏瑾送给宁阿姨的礼物,……”

那男生长相十分清秀斯文,他一手托盘,一手捏着她纤细的肩膀,认真地注视着她的眼睛:

“那个女的礼物哪能和的比?不过只是花了点钱,哪有半点心意?这可是一针一线绣的!”他鼓励地看着她,“去吧,做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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