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现家里都有电视和电脑,这样的电影真是有二十多年不见了吧?想想那个时候有个电影看,白天上学都静不下心来,晚饭都不吃,就搬着板凳出来占位置了。”

“谁说不是呢,那个时候看电影真叫热闹,现花上百十块钱去电影院看也没那个感觉了。不过这是谁家弄的,怎么也没听说。”

“这个还真不知道,过去问问兴许有知道。”

拎着板凳经过的打断了陈安修的回忆,他转头去问章时年,“弄来的?”其实基本上已经肯定了。

“还喜欢吗?”

陈安修搂着他的肩膀压了压,“章先生,这保密功夫做的不错啊,怎么知道的?爸爸和说的?”发生浴缸里的那次谈话,他当时处于半昏睡状态,现已经没什么记忆了。

“也算是。”安修说的不清不楚,他后来问过陈爸爸才知道还有这么个缘由。

“这么古旧的东西都能翻出来。”他以为现这种老式放映机已经绝迹了呢。

“不是很难的事情,要不要过去看看?”

陈安修朝他伸出手,“那是肯定的。”

这样对他来说真的算是个惊喜了,原本以为只能想想的东西,没想到还真的有实现的一天,给自己包场电影看是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的执念,只是等他长大一点,各家都有了电视,晚上肯出来看电影的就少了,慢慢的,慢慢的,这种露天电影就彻底消失了,现想想,他怀念也许并不是哪一部电影,好像更多的是一种记忆,关于童年的那些没心没肺的老旧记忆。

童年的时光已经溜走了,是回不去的,但时隔二十多年再次看到这种热闹的场景,有些欢乐的心情总是可以相通的。

放电影的周边因为没开路灯所以比较黑,只有白色荧幕的两侧,光线才稍好点,因此陈安修和章时年原本有点打眼的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注意。

倒是陈安修群里看到了堂弟陈天意带着女友李文文站树下边吃玉米边指着荧幕不知道说什么,不过看得出两个都笑地很开心。

看电影是一定要有零嘴儿的,一般这种零嘴儿摊子都摆边角但有光可以照到的地方,陈安修熟悉的地方找到那些小摊子,一溜排开,热气腾腾的锅里有新煮的玉米,栗子和地瓜,此外就是瓜子,花生和爆米花,爆米花一长条一长条的,甘蔗节一样,整整齐齐地摆袋子里,今天多了一家做鸡蛋灌饼的,这以前是没有的,就见那个烙地金黄的饼上挑开一个小口,把整只鸡蛋灌进去,然后刷一层甜酱,一层辣椒油,再撒上白嫩的葱花和碧绿的香菜卷起来,那色泽和味道都看起来都很诱,所以即使陈安修这种刚吃完饭的都想买个尝尝,价钱又只要两块钱,可惜那摊子前面围着的孝子太多,一时半会是排不上队了,所以他只能放弃。

“二哥,这瓜子怎么卖?”

“两毛钱一茶碗。”孙庆一定声音就知道是他,借着点光看清他今天的穿戴,又打趣说,“怎么今天穿地这么气派,跟个新郎官一样,家里还西装领带的?”

陈安修故作惊讶地笑道,“没想到这样都能被孙二叔看出来,新郎官今天是不是很帅?”

孙庆是知道他和一个男一起的事情的,只以为他又是开玩笑,就笑骂道,“臭小子,又拿孙二叔逗趣。赶紧说,这次想买点啥?”

陈安修他的摊子上打量了一下,要了两块地瓜,又要了两根玉米,孙庆从锅子底下挑了热的,拿荷叶包了递给他们,“给一块钱。”

陈安修手抖,差点把接过来的东西摔地上,“孙二叔,的瓜子价格倒退二十年,这地瓜和玉米也这样啊?”

孙庆哈哈一笑说,“今晚就是过来凑个热闹,多少年不见这电影了,东西都是自家地里的,今天就剩下这些,不值几个钱,卖完这点,大庆他就来接回去了。”

陈安修笑着准备掏钱给他,可一掏才发现,今天新换的衣服根本就没带钱包。

孙庆刚想摆摆手说没有就算了,反正今晚也没指望赚钱,可刚走到陈安修身后的把钱递过来了。

陈安修不用转头也知道是章时年,“不是让那边等的吗?”

那的回答很轻,孙庆没听清楚,但他看到两个并肩离开时,陈安修笑着抓了一块地瓜塞到那手里,这样的相处方式看着倒和一般的夫妻没啥区别,孙庆敲敲脑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男还是和女一起才是正经。”

他们两个来的时候没带凳子,陈安修群里站久了有点无聊,就拉着章时年四处找坐的地方,第一眼就瞅上了堆路边的麦草垛。

陈安修的手脚很利落,嗖嗖三下两下就翻上去了,全然不顾昂贵的西装沾到的那层灰,他上去之后揪掉表面一层发黑的,露出底下干爽金黄的麦草。

“章先生,把手给。”陈安修趴上面向下伸手。

章时年的目光四周扫了一圈,“确定要上面看?”

“不懂得享受,这里的视野才好呢。”

章时年看看两此时一身正装,却要去爬麦草垛,他真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和安修一起就要随时准备面对各种突发状况,这场景要被别看到,非要笑死不可,但遇上陈安修,他只有伸手的份。

夏天刚打下来的麦草,经过一季的太阳暴晒,此时有种暖暖的香气,陈安修趴上面,只觉身下热乎乎的,他把刚从路边买来的热栗子剥开,一粒粒地放章时年手上。

电影陈安修看地很认真,即使那些情节和场景他小时候已经看过无数遍,但现回顾仍觉得津津有味。

章时年对电影的兴趣不大,他更多的是关注陈安修,皱眉的,抿嘴的,微笑的,光影交错,明明暗暗中依旧鲜活的表情。有这样一个相伴,他的下半生绝对不会无趣,就只怕有趣太过。

来了,又走了,又来了,又走了,将近十一点的时候,街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放映机和荧幕没拆,就这么放着,陈安修也过去过了一把干瘾,夜里起风,吹得荧幕像鼓足的帆,陈安修对放映机也不熟练,上面的正着的,倒着的,歪着的。

蒋轩夜里起来关窗子,听到街上还有动静,他开门出来,只见电影还继续,但只有两个了,一个胡乱摆弄放映机,一个背风而立,偶尔的一个视线交汇,简单的一个手势动作,传达着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的意思,这是一场只属于两个的电影,不能打扰,无可介入,他选择转身,背后的世界这个有风的夜里就此沉寂下来。

*

屋里大床边还摆着一张小床,上面两个孩子已经酣然入睡,林梅子抱着自己的女儿文茵调整了一下睡觉的姿势,看到旁边的文峰,她心里叹口气也帮着拉拉被角,女迈入三十岁,面对的是事业和家庭的双重压力,有其对她来说,此时正处于事业的关键上升期,可现却要同时照顾两个这么小的孩子,她真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婆婆是个富贵闲,姑姑这边表弟晓磊明年也要结婚了,结了婚很快就会有孩子,到时候姑姑肯定是要先顾着儿子那边,而且姑姑已经不止一次和她抱怨过,文茵是孙女带着也就罢了,为什么文峰也归他们家带。

蒋家现的境况不比之前公公位的时候,姑姑对蒋家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特别是和婆婆,尤其说不上话。

“以前让着她,是不得不低头,谁叫咱家是小老百姓呢,现她还当自己的是局长太太呢,事事都想压一头?没门。如果不是看和蒋轩的面上,早和范琳那种撕破脸了。”这样的话听多了,都有点麻木了。婆婆和姑姑都这把年纪了,想让她们改改脾气是不大可能了,以后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总算她和蒋轩现的工作都不错,慢慢来吧,总会好的,林梅子披着衣服床边坐下,拿出放床头的随身记事本翻了翻,十月一号是他们检察长儿子的婚宴,已经发了请帖,必须去,十月五号是同学吕方女儿的满月酒,关系不错,也得去。钱都让了,只等那天送过去。到处都是需要钱的地方。

蒋轩进屋,带进来一阵风,林梅子合上记事本回头,问道,“门窗都关好了?怎么去了这么好一会?”

蒋轩“嗯”了一声,也没说怎么着,只把外套脱了,挂衣架上,钻进被窝躺下。

林梅子见他不想说话,也没多问,关灯上床。

“刚才看到安修了。”院子里的树枝被风吹地不时地敲打窗框上,林梅子这有规律的敲打声中马上就要睡着了,突然就听蒋轩说了这么一句。

“这么晚了,哪里见到的?他从外面刚回来?”

“不是,他和章时年街口那里放电影。”

林梅子很快抓到了话语中的关键,她一下子就翻身坐起来了,“说放电影?”放电影的街口离着姑姑家的小超市很近,他们晚上还抱着孩子去看了一会。

“是放电影啊,怎么了?”蒋轩没想到林梅子的反应这么大,他被弄地也有点紧张起来。

“这么说,今晚的电影是安修家包的?”

“可能是吧,这有什么问题吗?”

蒋轩的声音落下去后,屋里大概有五分钟的沉默,“安修结婚了。”黑暗中林梅子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怎么可能,他不是和章时年一起吗?两个男怎么结婚?况且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也没通知咱……”他的话乍然中止,因为他想起那个没接到的电话。他心里有个隐隐的声音,说不定是真的,说不定安修真的结婚了。二十多年的情谊,却连曾经最好朋友结婚都不知道,说出去应该没信吧,他很快做出了决定,“如果是真的,明天去补份礼金吧,手边的钱还够吗?不行的话,明天再去银行取点。”

“给张检和吕方那边的钱还没动,先就安修这边吧,明天过去问问。”

“明天和一起过去吧?”

“恩,早点睡吧。”林梅子重新躺下。

但此时的她却再无睡意,她闭上眼睛,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小时候因为各种的原因,晓磊对于她的到来并不怎么友善,所以她放学后最常去的就是陈家那边,记忆中熟悉的农家小院,夕阳西下,她和安修门口的桌上写作业,晴晴和天雨屋里看电视,陈婶要带学生,经常不家,陈叔就院子里的小炭炉子上炒菜,饭菜的香味一阵阵飘过来,安修有时候忍不住就会凑过去,陈叔就会从锅子里挑片肉塞他嘴里,接着天雨天晴会从屋里跑出来,陈叔也会招手喊她,“梅子也过来尝尝味道。”

有时候听到村子里结婚噼里啪啦地鞭炮声陈叔就笑说,“家家里有结婚的都放鞭,家壮壮是要看电影的,到时候实没电影的话,准备把家里的电视机抱到大街上去放。”

林梅子忍了很久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渗进枕头里,终究是回不去了,即使曾经亲如一家。

*

季君恒和陈天雨陈安修的院子里窝了半夜,站了又坐着,坐了又站,现只差洒点水就长蘑菇了,班头也围着他们脚边转来转去,因为认识他们也没叫,只是监视着不肯离开。

季君恒伸手按住班头,它脑门上撸了一把说,“知道忠心,别转了,眼晕。”

班头闻言趴下来,但盯他身上的目光丝毫没转开的迹象。

季君恒快被它气晕了,这是什么狗啊。

陈天雨掐灭手中最后一根烟,搓搓冰凉的脸说,“不等了,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说不定他们到什么地方过二世界去了。”他大概也是疯了,才答应和季君恒一起来闹什么洞房。

季君恒从椅子上跳下来拉住他的手臂,“别啊,别啊,都等这么久,现放弃多可惜。”万一小叔被抓到,还有个做伴的,小叔对他们下手不客气,对这小舅子怎么也会留点情面的,他可不想落到卫林那种地步,北欧的旅行计划还没成行,就被小叔空投到东非去了,上次通电话还交待遗言来着,据说当时他们的车子正和草原上的狮子j□j战。

陈天雨掩嘴打个呵欠,拿出手机递到季君恒眼前,“大哥,看看时间,都一点多了。不想睡觉,可坚持不下去了。”他可是从昨晚就没怎么睡的。

“到一点半,再不行,们就回去。”季君恒和他打个商量。

陈天雨无精打采撑着眼皮地点点头,“好吧,一点半。”

他们话没说完,就见班头蹭地从地上窜起来了,耳朵也直挺挺地竖了起来。

“这是什么个情况?”季君恒没反应过来。

陈天雨拉着他躲到蔷薇花架后面,“嘘,可能哥他们回来了,看班头那谄媚样。”尾巴都快摇到天上去了。

果然过了会就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班头的两只爪子搭门上兴奋地挠着,接着就是开门声。

门刚一打开,班头就扑上去亲热地蹭蹭陈安修的裤脚,后者低头拍拍它的脑袋,笑说,“好了,知道了,去陪花生糖吧。”

班头对着花架那里汪汪两声,撒开爪子奔到门外,向着小牧场的方向去了。

刚进门的两个目不斜视的进屋,换衣服,洗澡,关灯……睡觉。

季君恒和陈天雨轻手轻脚地溜到卧室窗台那里,趴窗户上听了半晌,没动静,又听了半晌,还是没动静,洞房花烛夜竟然单纯睡觉?!!

屋里这边,陈安修都快笑抽了,早进门的时候他们就察觉到家里有了,况且还有班头后来的提示,那两想干嘛,他不用猜也知道,还真是够无聊的,他颤抖肩膀趴章时年耳边小声问,“真的就这么晾着他们?”

章时年比他还看得开,“等他们想走的时候就走了。”那意思还不想走的时候就这么晾着吧。

忙了一整天,两都没有什么想做的心思,章时年握着陈安修的手指咬了咬,把那个还持续发笑的压怀里,两个相拥着很快睡着了,只可怜了窗外那两个等了半夜,又听了半夜却什么都没听到的。

*

这天晚上,大家或喜或忧的,注定都不怎么平静,陈妈妈连着两三个晚上了,都睡得不怎么宁帖,这天晚上睡了小半夜又醒了,旁边睡的是冒冒,热乎乎的小身子挨着她,她把冒冒往旁边移移,起来披上衣服。

陈妈妈下床的动静惊动了陈爸爸,“大半夜的,这是又要做什么?”

“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

“那是风吹的。”

“望望怎么还没回来,去那屋看看吨吨。”

陈爸爸嘟囔一声翻个身打算继续睡,“真不够操心的。”

天晴和天蓝两个女孩子好久没见,这会还屋里嘀嘀咕咕的,陈妈妈敲敲她们的窗子,“们两个怎么还不睡,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啊,快点睡吧。”

“知道了,妈。”“知道了,二娘。”

屋里传来两个女孩子清脆通快的应答声。

陈妈妈又去西边屋里,帮熟睡的吨吨拉好被子,确定门窗都关好了,这才回去,这会实没有睡意,就堂屋的沙发上坐下了,里屋冒冒醒了,哼哼两声,陈爸爸给他把了尿,又给他冲了奶粉喝,冒冒闭着眼睛吃饱喝足,吧嗒吧嗒嘴巴,又小猪一样安静地睡着了。

陈爸见陈妈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就披上衣服出来找,他一出来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个黑影,吓他一跳,他赶紧拍开灯,就见是陈妈,“说半夜起来坐这里也不开灯,真被吓死了,咱能出个声吗?”

陈妈妈不搭理他。

他一看情况不对,过去陪她坐,“说这几天是怎么回事,白天吃酒席的时候,就抱着壮壮哭,这会又不睡觉。”

陈妈妈敲敲胸口,“心口这里堵得慌。”

“不是这两天忙坏了?要不,明天带去市区的医院里做个全身的检查。”

陈妈妈摆摆手说,“不去,不去。头半年刚去查过一次,又没什么事。”

“要不然就是壮壮这一结婚闪着了,幸亏不是晴晴,晴晴是闺女要嫁到别家去,壮壮这还家呢。”

“总觉得壮壮不能永远都咱们身边。就是壮壮自己愿意,但是小章这样的,他能永远留绿岛,陪着住这山上吗?还有吨吨和冒冒,季章两家那边肯定也是有打算的,也不可能永远都放咱们边上养着。”

陈爸爸劝她说,“现不是以前了,孩子们大了,不能像小的时候一样天天跟前转了,孩子大了,就有他们的事情要做了,何况壮壮还是是个男的,总不好一直拘着他身边。但他不管以后去哪里,总是咱儿子不是?”

“道理也会讲。”但是心里该难受还是难受。

“行了,行了,这是头一遭,以后他们都结婚了,就习惯了。看这样,让孩子们看到,又惹他们难受。”陈爸爸递块毛巾给她。

陈妈妈接过来擦擦脸,看到沙发旁边放着的纸箱子了,就问,“里面剩下的那些喜字呢?不是还剩下好几个的吗?”

“贴长宁那院里去了。”

“什么?”陈妈妈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拿着毛巾猛然抬头。

“剩下的丢了浪费,留着等将来掉了颜色也不好看了,就贴长宁和江远那院里去了。让他们这两个做爸爸的,跟着热闹热闹。”

*

林长宁的酒量还行,所以即使喝了那么多酒,半夜就醒过来了,嗓子干地难受,虽然还不是十分的清醒,但理智已经恢复几分了,屋里就他一个,他拿了放置炕沿儿的水杯满满地喝了一大杯,陆江远不炕上,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那也不屋里,但自己的睡衣已经换过了,应该是那送他回来的吧?

“姐姐,求把壮壮还给……”这句话突然窜入脑海,惊得林长宁从炕上坐起来,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让姐姐听到,她该多伤心,“不知道姐姐听到没有。”

“醒了?”黑暗中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突如其来的光照刺得林长宁睁不开眼,他伸手挡了挡,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陆江远站门口,领带解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这是做什么去了?”

“院子里坐了会。”

“两个老的都睡了吗?”把家里的两位老从林家岛接出来之后,他和陆江远就陪着两位老单独住了个院子。

“早就睡下了。”

“那就好。”这一开灯,总觉得屋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他的目光落墙上,“怎么会有喜字?”

“不知道谁贴的。”

陆江远上来抱住林长宁。

林长宁没有避开他,他今天太累了,没有那么多力气。

“对不起,长宁。”他从来就知道错过这些年是他的错,可他今天终于清楚他错的多么彻底。他欣喜着复合,设想着未来,独独忽略了长宁心底的那道伤口从来就没有愈合过。

有暖热的东西从脖颈一直滑到心口那里,林长宁垂身侧的手动了动,环住陆江远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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