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陈安修积水里泡了半天，回到家也没来得及休息,晚上两厨房里的那场运动特别激烈不说,过程中章时年也少了许多过往的温存,进出之间明显暴烈不少,这样一天下来,陈安修再好的身体底子也有点吃不消,还没到天亮的时候就发烧了。
章时年这天心头思绪难平,一晚上也没怎么睡着,所以当怀里的有点不对劲时,他很快就发觉了,他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陈安修的脸很红,摸上去烫手,他下床到堂屋的电视柜那里找了退烧药出来，又去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安修，醒醒，安修……”
陈安修睁开眼，此时脑袋烧地迷迷糊糊的，早忘了先前两吵架的事情，见章时年只穿着睡衣坐床边，很自然地问了句，“大晚上的，怎么还不睡，明天不上班吗？”嗓子莫名干哑地难受，嘴里连点唾沫星子都没有，他捏着喉咙干咳了两声，“身上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章时年知道这是发烧的原因，扶他起来靠自己肩上，端过水杯先喂了半杯水，又抠了两粒退烧药送到他嘴边，陈安修糊涂是糊涂，但看到药还知道别过头，这东西不好吃，他本能还是知道的。
章时年温声安抚他，“安修乖乖的，有点发烧，喝完药明天就好了。”
“说怎么身上没力气，还一阵阵发冷。”他是这么说，但窝章时年怀里并没有张嘴的打算。
章时年柔声哄了半天不见效，知道这时候不能心软纵容他，强行撬开嘴把药塞进去，见他想吐出来，就说，“不吃的话，传染冒冒怎么办？们两个准备一起去打针吗？”
陈安修听到会传染冒冒，这才不甘愿地张嘴把药含嘴里，就着章时年的手又喝了半杯水。
“还喝吗？再给倒一杯。”
“不喝了，是不是快天亮了，不太想动，再陪睡会。”他听到院子里的树上有鸟叫声，窗帘那里也染了些晨光，树木的影子印上面，影影绰绰的。
“还早，不用着急。”章时年扶着躺下，从橱子里抱了床厚点的被子出来。
被子落身上，陈安修嘟囔一声，“这被子够重的。”抱着章时年的腰，一条腿扒身上，大号树袋熊一样，可能感冒药发生了效力，他很快就再次睡过去了。
大夏天的，即使早上有点凉，但盖着一床厚棉被绝对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加上怀里还搂着个火炉子，章时年躺下没多久，身上的汗水就下来了，衣服粘身上的感觉很不舒服。他把被子角又掖了掖，被子里捂地一点风都进不来，到天色大亮的时候，陈安修发了一身汗，章时年摸摸他的额头，温度就降下来了。
温度是降下来了，病却没有马上好，鼻塞，全身乏力，这一次发烧拖拖拉拉了四五天才见好，其他不知道当天晚上他们厨房里做的那些事，但陈安修下去通水道的事情，陈爸陈妈已经从街坊邻居那里听说了，陈安修发烧中，不好打骂，首当其冲遭难的是还没来及从家里溜走的陈天雨，因为知情不报，先是被陈妈妈拎着笤帚狠狠敲了腿，又被陈爸爸抓到屋里，讲了半天的道理，耳朵差点就起了茧子。
这么严重的事情当然陈安修也没躲过去，等他的病稍好点，如果不是陈爸爸挡着，陈妈妈差点把他的耳朵揪了去，“反正这耳朵长着和没长差不多，一样的不听话。”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壮壮没事，他们听到当时的情况心里吓得还噗通噗通的，当时如果场，估计都能吓晕过去。
陈安修捂着耳朵呲牙咧嘴的，耷拉着脑袋，也不敢反抗，连声讨饶，“妈，这次听进去了，听进去了。”
陈爸爸也边上劝，伸手拉陈妈妈，“行了，行了，壮壮已经知道错了，他这补没好利索，再打出个好歹来。”
陈安修这几天病着也没什么胃口，看着脸色和精神劲都不比往日，陈妈妈心里一软，顺着陈爸爸给的台阶就下来了，只是嘴硬道，“他这场补能怪得了别，自己惹出来的，自己受罪。”
陈爸爸和陈安修都不敢反驳她，只顺着她的话说，见她气消点了，陈爸爸又说，“这也快中午了，看看给壮壮做点啥吃的？冒冒还老大哥他们那里，待会也该吃饭了。”
陈妈妈从炕沿儿上下来，“合着就是个老妈子的命，伺候完大的，伺候小的。”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给陈安修拉拉被子，念叨一句，“再躺会，别着凉了，做好了饭再来叫。”
陈安修抱着枕头对着陈爸爸咧咧嘴笑。
陈爸爸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这次是欠打。下去就下去，还逞强不让换，这是没出事，如果真有个好歹，吨吨和冒冒怎么办？也就是小章脾气好，肯让着，要是遇上个妈这样暴脾气的，早和吵翻天了。”
谁说章时年没和他吵？他们比吵架还厉害，这几天两正处于冷战状态，只是家里不知道罢了，等陈爸爸也出去了，陈安修拉高被子，盖住脑袋，他生搀，章时年家里待了两天，这两天里他没认错，章时年也没就那晚上的事情道歉，两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肯先低头，两天后他身体恢复点，章时年什么话都没留就去上班了。
当着长辈的面，他们装的没事儿一样，回到房间里，两各做各的的，几乎没有交流。
中午吃饭的时候，季家老两口抱着冒冒过来的，进入八月，冒冒马上就要一周岁了，话还不会说，但走路已经像模像样了，现不用别扶着，自己就能走好几米，虽然小身子还有点椅，让旁边的看着提心吊胆的。
一进屋看到陈安修，冒冒就挣着要从章云之的身上下来，穿着阔口的手工小布鞋，露出来的脚面肥嘟嘟的，脚腕上用红线拴着两颗金珠，章云之一把放下，他张着两只小胖爪子，摇摇摆摆朝着他爸爸就过去了，“呀呀呀……”
陈安修拍拍手，引着他往这边走，等他走近点，一把将抱了起来，他这发烧具体也不确定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怕传染冒冒，前几天都是陈妈妈和季家老两口轮流带着孩子，今天感觉好地差不多了，才敢靠近孩子。
“冒冒这两天爷爷奶奶那里，调皮捣蛋了吗？”
这么长的话，冒冒估计也听不懂，他亲热把自己的胖脸贴陈安修的额头上，又嘟着嘴胡乱地陈安修的脸上盖章。
孝子的嘴巴软软的，亲脸上很痒，陈安修点着他的脑门推躲远点，“知道很想，不用这么热情。叫声爸爸来听听，爸爸，爸爸。”
“呀……”
“爸爸……”
“呀呀……”他握着小拳头，一张嘴还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陈安修捏他鼻子，“小笨蛋，爸爸都不会叫。”
章云之边上笑道，“男孩子说话是有点晚，不过咱们冒冒学走路还是很快的。”
冒冒几天不见陈安修，赖他怀里不肯下来，陈安修喂他吃了饭，又哄着院子里玩了会，等他睡午觉的时候才让陈妈妈抱走。
陈安修的身体彻底康复后，章时年出差去了香港，一去就是十来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中间倒是季君恒打过一个电话，话里拐了十八个弯，最终的目的就是问他和章时年之间是不是出问题了。他说没有，季君恒也没再追问，又闲聊了几句别的，才挂断电话。
陈安修知道季君恒不可能无缘无故特意打电话过来他和章时年的事情，那不说，他也不问，不过季君恒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卫林是个不怕事多的，没过两天他也给陈安修打了个电话，上来就问，“陈安修，四叔是不是和分了？”
“听谁说的？”
“全香港的上流圈子早都传开了，恒润实业的二小姐对四叔一见钟情，最近追得紧，前天他们一起出席了慈善拍卖会，她是四叔的女伴，很多都猜好事将成。”
前天？不就是季君恒给他打电话的那天吗？“谁还没个应酬和际交往？”
“还挺自信的，不过这位李家二小姐可是全港岛数得着的名媛闺秀，家世相貌不用说，还是个很有手腕的女强，敢说敢做，可是个强劲对手……”
陈安修无声地打个呵欠，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托着脑袋，有一句没一句的听卫林那边啰嗦，多大点的事啊，浪费长途电话费，不过今天屋外的知了叫的格外心烦，待会弄点面筋，把它们全部粘下来。
好不容易听卫林那边说完了，陈安修言辞恳切地表示了感谢，挂掉电话后，他盯着电话薄最上面的那个号码看了一会，把手机收口袋里。
*
章时年不，陈安修的日子照常过，甚至还更悠闲自些，最近地里的玉米都开始长牙了，山上好几个村子的玉米地里都遭了野猪，好好的玉米杆子一晚上就倒一片，野猪进玉米地，不光吃，主要是糟蹋，几个村子里合计一下，决定找些年轻跟着两个有经验的老护林员到山上打野猪。
陈安修这些天正闲着没事，决定去凑个热闹，陈天雨听说后，也从山下跑回来了，说是长这么大，还没进过深山，这次一定要跟着去。他们两个年轻力壮的，陈安修又当过兵，会用枪，没会拒绝他们兄弟俩的加入。之前村里对着陈安修还有点别扭，经过通水道那事后，大家多少也有点改观了，这次上山的队伍里还有几个陈安修的老同学，就更好说话了。
陈爸爸年轻的时候也跟着进过深山，无非就是林子密点，也没什么大型的猛兽，很久之前东山还有过狼，但有几年打狼很厉害，那时候很多家里也有气枪，狼都给打地差不多了，好多年了，进山的连根狼毛都没见到过，除此之外，山上也没什么厉害东西了，最大个无非就是个野猪了，猴子都很少见，所以家里见他们想去，就叮嘱了一下也没阻止。
兄弟两个家里收拾了一下就跟着进山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吃的东西，山里有的是，这一去不过两三天，夏天也就准备身换洗衣服，带床毯子，以前山上的枪都被派出所没收了，现也没什么趁手的工具，几个村子凑了凑，才凑出三杆土枪，打钢珠的那种，其他的就是砍刀，铁棍之类，知道陈安修拿过枪，三杆枪里还匀了一杆给他拿着。陈天雨扛着他去内蒙古时扛回来的铁剑，腰里还别了好几个弹弓，一行七个，三只猎狗浩浩荡荡进山了，不过半路上班头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充数，陈安修撵了几次，它不肯走，只好一起带着了。
深山里罕有迹，原始的风光保留很好，山上的竹林很多，大的连成一片，竹海一样，风沙沙地从竹林深处吹出来，带着竹叶的香味，长吸口气还是很提精神。
走了大半天，野猪的痕迹没找到几处，竹林边上倒是发现了一大片野葡萄，东山的野葡萄长得很奇怪，葡萄串像是外面用模具压了一样，一串葡萄上的粒子紧紧地靠一起，要用指头从中间抠出来一个都不容易，只能一粒粒地从上面开始吃，粒子很小，果肉很紧实，有点酸头，很解渴，一群大男走累了，看到野葡萄比看着媳妇还亲，一个比一个冲的快，陈安修没跟着过去凑份子，他从临近的苹果树上撕了两个青色的小苹果，只有婴儿拳头大小，一口咬下去，没什么汁水，吃起来木头一样，吃完了嘴里一嘴渣渣。
陈天雨摘了好几串葡萄，拿着溪水里稍稍涮了一下，冲掉点尘土就开吃，这些东西也没打药，其他都坐下休息了，陈安修边吃边四处溜达，偶尔见到野兔子野鸡出没，山上的鸟很多，不过陈安修认识的无非也就那几种常见的，猫头鹰，啄木鸟，黄鹂，雨燕，山麻雀，伯劳之类的。
“大爷爷，找什么呢？离着山崖那么近，小心脚下。”陈安修嘴里咬着山葡萄，看到领路的护林员之一，陈华和竹林里钻来钻去的不知道找什么，这年纪不算大，六十出头，家排行老大，陈家村和陈安修的爷爷一辈，他们兄弟俩都要喊这一声大爷爷。
“安修过来，这里有好东西呢。”陈华和俯身从岩石缝里采出一团草。
陈安修递过一串葡萄过去，不以为然地说，“就是些草，这算什么好东西？”
陈华和想敲他的头，“年轻就是不认识好东西，这可是只长东山上向阳岩石缝里的石竹。”
“石竹茶？”这个陈安修还是知道的，只长向阳山壁上的石竹茶和只长背阴处的玉竹茶，是东山上最出名的两种野生茶，有几年炒地很厉害，这几年消停点了，不过旅游区卖的大多是外地的，真正的野生茶还是很贵的，有茶叶店专门收这个。
“算小子还有点见识，这东西采回去，找个炒炒，偶尔泡点喝，还是不错的。”
沿着山壁看下去，这一片的石竹长得算是不错的，其他听到了也都过来采，平地上长得不多，这种植物大多长崖壁上，有拿了绳子拴着下去采，有喊着陈安修一起，他笑笑拒绝了，只拉着陈天雨就平地上薅了点。
夏天雨水多，东山上的蘑菇也格外多，最常见的就是草丛里的那种颜色白白的，伞盖有点发黄，一大丛一大丛的，到处都是，这种蘑菇很嫩，水头很大，如果扔袋子里，等到山下，基本就是一团烂泥。
还有一种是比较肥硕，伞盖上有黑色花纹的，也没个正经名字，就通称为圆蘑，这个做汤不放任何调料就非常鲜。有时候能找到点油蘑，这个不多。
当然最好吃的还属松蘑，这个一般就长松树底下，伞盖不大，下面很粗，这个用来炖鸡，炖肉最好吃，晒干了味道次点，但可以保留很久，东山这边有道很出名的菜叫山蘑菇炖鸡，最正宗的做法就是用松蘑。
第一天进山，其他的收获不多，但蘑菇，野菜和野生茶叶，陈安修倒是装了大半袋子。这天傍晚，天还没黑，一群就砍了些树枝和草，离溪水近的地方搭了几个简单的草棚子，年轻大多不会做这些，只是有样学样地跟着两个护林员做，有两个怎么学都不会的，索性就带着猎狗到附近打猎，准备晚上吃的东西。
陈家兄弟两个搭了个勉强能住的，就去溪边提水烧水，此次山上背了两口小铁锅，水开了大家喝了一点，打猎的就回来了，其他猎狗逮住的猎物都交给主了，只有班头像模像样地嘴里叼着只野鸡，直到看见陈安修，才蹭蹭他的裤腿放下。
去打猎的其中一叫做孙平的，看到这里就笑说，“陈安修，家这只狗真是鬼精鬼精的，路上跟它要了好几次，它死活不肯松口。还以为它自己要找个地吃了呢。们真没训练过？”
陈安修拍拍班头的脑袋，一副骄傲地不得了的样子，“们班头自学成才。”
其他都哈哈笑，一群大男跑到山林里，跟解放了一样，晚饭一锅子鱼汤，一锅子是野鸡炖蘑菇，鱼是溪水里抓来的，野鸡是山上现逮的，不是什么很特别的菜，但就地取材，原汁原味，味道实是鲜到骨子里了。七个，两大锅子汤根本没剩多少，不多的零碎都喂了四只狗。吃过晚饭，两个护林员很快就回窝棚里睡觉了，五个年轻的围着火堆聊天，结婚没结婚的，都荤素不忌的。一直聊到月上中天才各自散去了。
兄弟两个去溪边泡泡脚，有小鱼群从脚底板下滑过去，陈天雨扑腾着水，双臂枕脑后，靠溪边的石头上也不知道想什么，陈安修拉他起来说，“回去睡，别这里睡着了。”
窝棚四周是撒了驱虫蚁的药粉，地面的石头白天被太阳暴晒过，现还是温温的，裹床毯子勉强也能凑合一夜，陈安修把带来的衣服叠叠，权当枕头用，他刚一躺下，陈天雨就把头凑过来了，“哥，咱俩说说话。”
陈安修打个呵欠说，“这么晚了，还不睡？”周围的窝棚里都有呼噜声响起来了。
“哥，和那个章时年还好吧？”
陈安修半垂着眼皮，反问说，“有什么不好的。”
“那怎么两天了，他一个电话没打给。”章时年不，除了上厕所，他都黏大哥边上，晚上睡觉也是，可他从来没见过章时年打电话。而大哥也没给对方打过，甚至是那的名字连提都没提。
陈安修翻个身，背对着陈天雨，把毯子裹紧点，“又不是刚认识的，哪里还有那个黏糊劲，没别的事情，先睡了，跑了一天累死了。”
陈天雨对着他的背翻个白眼，以前有事没事总爱黏一起的那两不知道是谁，他拒不配合，自己也拿他没办法，但这两之间绝对出了问题。一家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等等，一家？陈天雨无声地拍拍额头，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接受了那两一起的事实？不记得了，大概是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就接受了。现对着大哥好像也没有之前乱七八糟的冲动了，终于他们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关系，兄弟。
不过咫尺的距离，兄弟两个各有所思，陈安修想那天晚上章时年和他说的那句话，什么叫“不担心失去，害怕失去。”听着就有种想揍的冲动，但不可否认的是当时心里很不是滋味，章时年一直是一种强大的保护着的姿态出现他的身边，即使眼睛看不到的时候，那依然是镇定坦然的，那天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态逼得他说出那句近似于软弱的话？
可他除了是章时年的伴侣之外，还是个独立的，他心里也有自己的一个尺度，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就通水道那件事来说，他并不是盲目冲动，他是有把握的，对于让其他担心这点，他道过谦了，可是章时年并不打算原谅他。他要一步步地退让，直到自己没有原则可言吗？
一夜没睡好，早上起来头嗡嗡的，趴溪水边洗两把脸就清爽多了，不去想那些了，现多想也无济于事，章时年现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护林员对这片林子很熟悉，加上还有三只半猎狗，第二天就找到了两只野猪的痕迹，这些家伙皮糙肉厚的，个头又大，整个山林里就每没个对手，碰到也不知道害怕，呲着獠牙，当头就撞过来，一刀砍上去最多就是点皮肉出血的事情，实质点的伤害都没有，这时候主要还是要枪使力，
但这种土枪，枪杆子长，不能瞄准，离着远了根本使不上劲，但谁也没那胆子冲上去对着野猪的脑门开啊，而且野猪也不是傻的，顶着脑门还不知道反抗，不过办法总是想出来的，两相一合计，有吸引野猪的注意力，拿枪的迂回过去打，两个护林员老胳膊老腿的，肯定不能让他们当诱饵，就让他们到边上躲着去，陈天雨和孙平一个带着猎狗，一个用弹弓，班头别看个头不小，胆子却肥地很，往上扑一点都不含糊。
陈天雨本来是安安稳稳坐树上打弹弓的，但野猪被激起了怒火，对着那棵树就是一通猛撞，陈天雨没坐稳都树上翻下来，眼看着情况不妙，陈安修来不及找准头，抬手就来了一枪，总算他枪感好，这一下就正中脑门，可野猪并没有死，顶着一头血对着他就冲过来了，紧急时刻，班头汪汪汪地挡陈安修面前，不等它冲上去，陈安修的第二枪已经到了，这下野猪地上扑腾两下，死得透透的，他接着又去另外那边帮忙。
这天他们射杀了两头大野猪，没头都三四百斤的样子，陈安修的好枪法也让这些敬佩，第三天上午，一群又打了一头，两一头的拖着，浩浩荡荡地就下山去了，他们下山之前先把起枪藏了起来，抬着野猪一到镇上就有围观并过来接手了，大家都是好多年没见过野猪了，二十多年前，这东西成灾，没有几家没吃过野猪肉的，中间有段时间绝迹了一样，前些年重新出现的时候，市里的电视台当新鲜事一样，还特地晚间新闻上报道了一下，上面还呼吁不要去打，这两年眼瞅多地又要成灾了。
这三头野猪准备送到小饭馆那里宰杀卖掉，猪还没杀呢，已经有问价格，争着要肉了。
陈安修山上待了三天，也没怎么梳洗，灰头土脸的，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路过建材店里的时候，看到章时年的车停外面，可能听到外面的动静，章时年从屋里出来，衬衣西裤，俊雅挺拔，周身干净清爽的气质和这嘈杂混乱的环境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他看向陈安修，目光碰到陈安修手臂上的血迹时，眼中极快地闪过些什么，面色却愈发冷淡。
“章先生……”
陈安修上前的脚步因为章时年后面走出来的年轻女子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