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从民主走向独裁（上）
篝火燃烧了起来。
大部分此时已经开始入眠，经过了一天的忙碌之后——营地周围埋下了一圈的木桩,中间拦上树枝以阻挡某些野兽的潜入；草毡每个帐篷里都铺了一层；每个剩下的陶罐或者水袋里都是满的；锯好的木板堆营地另一侧,数量已经算不上少；几个草棚立营地的外侧,虽然不能和术师带来的相比,但需要露宿外的终归是少了,今晚值夜的也换了一批。剩下的除了守夜,就只有火堆旁这些各有所思的各族首领了。
最早来到的是塔山族长,得知自己犯下的错误之后——居然没有让族中最得力的跟着术师去勘量地界,他已经心神不宁到了现。不知术师何时来到,总之他就坐离术师休息的帐篷最近的位置。多罗罗的老族长坐他的身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而他的孙子瓦尔纳他身后,一双眼睛倒是精神得像狼一般。默克族的韩德族长刚刚来到,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注视着变幻莫测的火焰，不知沉思什么。塔克拉拖了一张草毡过来垫身下，身上裹了张银光闪闪的救生毯，百无聊赖地啃着草根，彩发加上映射火光的救生毯，让这位特立独行的族长即使夜晚也光彩夺目，以至于几乎没愿意让视线他身上多停留一会，那实太伤眼了。
南山和黎洪带着洛江和一位名为白鸟的遗族青年来到，也自己火堆旁找了个地方坐下。实际上他们并不是数上的特例，无论数多寡，每个部族都来了四位代表，这是解散勘测定居点的队伍之前术师要求的。只有术师能够仅凭一个转达的要求就把这些聚集一起，对这些曾经散布洛伊斯山区的部族来说，之前的旅途已经让他们接受了这位超脱所有部族之上的力量天赋者。这位神奇的术师给予了他们各种帮助，而他们能对此回应的只有力所能及的服从和尊重。
从族500以上的遗族，塔克，塔山和默克，到渐次减少的多罗罗，通山，吉茨和可可族，所有的族长和他们选择的参与者都来到了火堆旁。有些守夜对这些聚集一起的首领感到好奇，不过弥漫这些之间的沉重气氛让所有的好奇心都只能远观。
星辰天空之上冰冷地闪烁着，火堆燃烧，发出噼啪的爆音。虽然那的脚步总是轻缓，但几乎所有的都立即抬起了头，朝着他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抱歉，来迟了。”
云深轻声说道。虽然强制让他睡眠，不过时间差不多的时候，范天澜还是把他叫醒了，那点睡眠时间还远不够补足身体的需要，但和不久之前相比，云深的脸色还是有了改善，精神也好了不少。那些给他留下的位置就那里，他也没有更多的客套，走过去补上了那个位置。
云深的左手，是南山族长，右手是塔山族长，坐对面的是塔克拉和韩德，安静跟随的青年还是半跪他的身后，他来到之前的所有私语此时都消失了，目光都落云深身上。第一次遗族被如此注视的时候，云深还会感到压力，但对现的他来说，此时占据了他思维的，是比所谓压力还棘手一些的东西。
“第一场雪将15天之后来到。”
这是他这次决定了所有命运的会议上说的第一句话，然后云深说道，“想听听大家的打算。”
几乎每个都知道冬季就眼前，但如此具体的数字还是第一次听说，大多数都露出了忧虑的神色。
“们什么都没准备好……”离云深最远的可可族长小声说道，虽然部族的数最少，不过他倒是所有当中显得最有肉的。
“食物完全不够啊。”通山族长叹息，已经四十岁的他满头的褐发都变成了灰色。
“照今天来说，打猎的收获只够用作一天的食物，很难储存下来。”韩德族长语气平静地说道，和第一次见到术师时相比，他现已经很有一个族长该有的模样了，“想明天带一支队伍，到更远的地方去狩猎。”
“的部族有六百多个，能打到六百多只猎物吗？”吉茨的族长语气不太好地说道。
韩德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难道和某些一样等着被施舍？”
“如果不是有无耻地来和们抢夺——”吉茨族长的妻子他背后做了些什么，让他把后面的话吞了下去，只能恨恨地瞪了韩德一眼。
“争吵是无用的。”多罗罗的族长说道，他抬起眼皮，浑浊的视线投向静静看着众的云深，“术师有什么计划？”
“哈。”塔克拉笑了一声，声音中的讥讽之意不言自明。他的弟弟塔多因为受伤，比他更没坐像地半躺草毡上，望着星空拖长了声音说道，“术师总是有办法——”
“们就能自己解决？”多罗罗族长身边的瓦尔纳反击道。
“只要小瓦乖乖过来，就告诉怎么样？”塔多把脸侧过来，吊着眼睛，吐着舌头说。
瓦尔纳的额角爆出青筋，不过看了云深一眼之后，他还是勉强按捺了下去，“……哼！”
“们需要扩大狩猎队……”塔山族长斟酌了一下，说，“如果天气好，雪下来之前，还是能存下一点肉干的。不过住的地方可能没办法……”
“术师的帐篷不够所有使用，们需要搭建更多的房子，只有草棚完全不能抵御风雪。”南山族长说，“不远的地方有一座湖，们可以从那里捕鱼。”
塔克拉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其他没他那么抗拒这种食物，不过有说道，“鱼皮不像兽皮能御寒，而且这些鱼能做成鱼干收藏吗？”
“既然兽类的肉可以收一个冬季，为什么鱼的肉不行？”塔山族长背后的一个插嘴道，他的声音还很年轻，简直像一个少年。
方才说话的吉茨族长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孝子懂什么？”
塔山族长责备地看了背后一眼，那位擅自插话的少年连忙把头低了下去，南山族长这个时候说到，“只要有足够的盐，什么食物都能保存过冬季。”
“们连盐都很少。”通山族长说，“除非们和兽交易。”
“……们拿什么和他们交换？”可可族长弱弱地问。
没有回答他。
云深这个时候开口问道，“就眼下来说，哪位的部族有能支持两个月或者以上的食物？”
所有的回答都是没有。
“一个月或者以上的呢？”
塔克拉随随便便地扬起一只手，“。”
“如果减少每天的食物分量，们大概也还能支持一个月。”南山族长说。
“们绝对是不够了。”塔山族长说，然后看了把自己尽量缩进阴影中的可可族长一眼。
“为什么看着？”可可族长小声说道，“的部族最小，食物也是最少的。”
“信有鬼，”一个女声从塔克拉的背后飘了出来，“看看长得那么胖。”
“这是肿了！”可可族长伸长脖子辩解道，但除了他自己，其他显然都不相信，被那些眼神刺痛的可可族长偷偷看了依旧神色平静的术师一眼，委屈地把自己缩进了更深的阴影中，“们的食物确实也不多了……就算多了一点点，又有什么用呢？只靠们自己也过不了这个冬天。”
他这句话倒是说得完全没错，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即使雪降之前的每天他们都能保持今天的收获，要渡过大雪纷飞的冬季也几乎是不可能的。四周又安静了下来，只有火燃烧的声音。
“曾经去过一个地方。”一个平静的男声响起来，“那里有过一个村子，冬季的时候发生了饥荒。大雪那里持续了一个月，所有的食物都吃完了，村子位于非常偏僻的地方，也无处求援。那是一个绝境，不过春季来到的时候，大部分还是活了下来。”
云深回过头，他身边的这位青年总是做得多，很少说，因此当他开口将故事的时候，连云深都感到有些意外。
“他们怎么活下来的？”塔山族长背后的少年问道。
范天澜看了他一眼，然后回答道，“每隔3天，他们就把村子里最瘦弱的杀掉，将他煮成肉汤，所有一起分享。然后把这个过程一直重复到春季来临。”
“……”
云深将目光转向火堆，这个故事这个时候听实有点冷。不过有和他的感觉不太一样，用一种相当认真的态度，塔克拉问道，“为什么不是先杀掉最胖的那个？一定要死一个的话，肉多的那个不是能让吃得更饱？”
“因为弱肉强食。”范天澜回答。
“想起来了，”塔克拉一击掌，就像忽然找到了一个好办法，“们有三个俘虏，他们才是真正的弱肉，为了不浪费食物，先把他们吃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