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当装x的遇上坑爹的（修文，明天双更）

现场安静了一会儿。

“是谁。”范天澜开口问道，以一种非常平淡的口气。

“……不,认错了。”子爵冷眼看着那个站一片暗影中的俊美青年,慢慢说道。此时周围十几双眼睛都盯着全身淌水的子爵,几道手电的光柱照到他身上,强烈的光线让他不适地眯起了眼睛,“——把们手里的东西拿开,谁允许们这样对着。”

没听他的话。实际上,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一身披挂和外貌,以及那种命令的语气来看,场的大部分都意识到了,他八成是个贵族,敲的是,这里的土包子遗民们八成也没见过贵族。如果是半个月之前,可能大家还会为此惊讶或者感到不安，但现全都不客气地围观起来。

子爵虽然感到非常不快，但一道响起来的微弱j□j让他不得不转开注意力，去关心他带上来那两个眼下的情况。

白衣的法师还伏地面上，肩膀剧烈起伏了一会之后，他猛地咳嗽起来，吐出一滩黑色的液体。和他比起来另一个就没那么好运了，奥术师吉斯玛尔躺一边，脸色惨白，毫无动静。子爵刚才就是因为拖着这两个才显得异常庞大的，他自己也并非完整无缺，铠甲破损明显，左肩上一片血肉模糊。咫尺可闻的血腥味本该吸引更多的水虎鱼，但刚才还水里哗哗乱跳的它们不知为何此时变得悄然无声了。

“不管是谁……们把什么东西带过来了？”范天澜盯着子爵背后的水面，放开工兵铲，转手握弓。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原本不太明显的咕嘟声一片寂静中渐渐变得明显，漆黑的水面像沸腾了一样，大批的水泡冒出来，一片翻涌。子爵向后瞥了一眼，伸手抓起两个同伴，往前一扑。锐风瞬间擦过他的脸颊，黑色的箭支几乎是立刻朝着刚从水中露出一部j□j体的生物射去。

这小子的箭术又进步了……但对于刺盔蝠不一定有用，子爵抓住背后的剑柄，英雄剑寒意依旧的剑身还未露出，水里就传来喀的一声，好像什么坚硬的东西破了点。箭支破空声接连响起，喀喀声也不断跟进，目标如此明显，又是这种距离，范天澜出手完全无需犹豫。

一声濒死的嘶叫响起，子爵转过头，看着刚才还对他们追之不舍的危险生物被一箭射中眼珠，连尾羽都完全没入。无论背后密集的长刺还是锋利的口喙，连粗厚如岩石的皮肤此刻都毫无用处，这头从禁锢魔法中醒来还不够一刻的刺盔蝠徒劳地张着巨口，慢慢垂下了头颅。这群遗民手中奇特照明工具提供的光线下，子爵能清晰地看到黑色的箭支沿着刺盔蝠的脖子沿着一条平滑的曲线几乎是等距地延伸到了那个唯一的致命点。

“……咳……这种箭术，这小子有精灵的血统……？”

大法师爬起来，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脚步声响起，遗民青年们围了上来，被磨得锋利异常的铲头对准了这三个。

“想起来了。”范天澜放下手，盯着锵一声拔剑出鞘，横卫身前的的子爵，说道，“曾为工作过，不过不记得什么时候和有过主从关系。”

“说记错了。不过也不是佣兵，而是个拿了的钱就跑的骗子。”子爵冷冷地说。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的力量之前的战斗中受到了很大损失，面对眼下的处境只能选择暂时按兵不动。无论他有什么样的城府，被一群遗民拿着完全不像话的武器指着脑袋都不会愉快的，但环境狭窄，他的长剑施展会受到阻碍，更重要的是从刚才那小子上弦的速度来看，砍掉挡路者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把自己干掉了。

范天澜侧了侧头，顿了顿才说道，“从那儿收到过一笔钱，那是工作的报酬。”

“哪种护送工作能拿到那么多报酬？”子爵说，“那是给去置办剑和盔甲用的！”

“……”

目光纷纷向范天澜投去，后者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那时候说了不少客套话……原来不是要给奖金。”

“看到一个跟着勋爵实习的年轻，大部分都不会知道他原来是个见利忘义的佣兵。”子爵说，“——果然又回到了遗民部落。”

范天澜点点头，“是的。感谢的家族。”他向着水里看了一眼，“顺便这个夜晚也感谢了。”

看着还水道里浮沉的暗行生物，一位遗族青年有些迟疑，又有些愤怒地问道：“难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是他们弄出来的？！”

毕竟他们作为借道者，一路上小心翼翼，从炼金术师往下处处顾虑，开路和行进的过程都从所未有地谨慎，却依旧发生了种种惊险无比的意外。简直就像有森林里侵入了蟹蚁的领地，使之发狂然后引起了兽潮一样，龙脊密道中的潜伏者很可能就是因为类似原因跑了出来，将他们折腾得狼狈无比。

站这里的遗族目光都渐渐冷了下来，如果确实如此，那这个贵族就不能轻易放过去。

“那么……杀了他？”一个说道，声音里带着相当程度的期待和兴味，“一个贵族，哈。”

子爵将目光投向对方，那是一个拥有异常发色的男子，体格精瘦，表情不怀好意。子爵的视线锐利如刀剑，对方毫不意他的神色，反而挑起眉毛，微微一笑——嘴角露出的犬齿十分发达。

大法师子爵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话，“不自量力……”他抖下法袍上的水滴，缓缓抬起头来环视一圈周围的遗民。

“让开。想再度堕入火狱吗，异族？”

能让一位白袍法师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足够说明他受到了怎样的的冒犯。而他的语言并非平白恐吓，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哪个民族对法师的印象最深刻，恐怕是遗族无疑——正面战场上和联合军僵持不下，后方却被法师团与圣骑士团携手突破，国都失陷，最后只能集体焚城殉国，对最为重视自己历史的遗族来说，这份惨烈的记忆并不会因为过去了一百多年就逊色多少。

雅克大法师站那儿，一双利眼精光慑，虽然此时外表狼狈，作为力量掌控者的气势却补足了这一点。果然有一些遗族的神色出现了动摇，警戒变成了愤怒和忌惮。随后更多的把视线转向了某个地方，却不是向着方才表现出无可置疑实力的范天澜，而是他的身边……一片浅色衣角露了出来。

遗族低声叫着一个字眼，然后自动给对方让出一条通道。

子爵转过目光，有点惊讶为何自己此前居然没发现这个的存，虽然同是黑发黑眼，但那个只是那里，就显出一种完全不同其他的特质。这种异样感并非来自那身奇异的服饰或者其他，当那双瞳孔几乎是纯黑色的温和双眼朝他看过来的时候，子爵觉得连背上那把英雄剑都微微颤动了一下。

明明外表上看只是一个外表清秀的青年而已，肤色较他身边那些遗民白得多，身高即使对比子爵也算不上矮了，但身形实不算粗壮。如果不是黑发黑眼，他看起来就像站光明教会神恩穹顶下的那些白衣修士一样，但白衣修士绝对不会碰触任何一样炼金产品——神唾弃一切逆法则的事物，而这个简直敲相反。

“虽然想说暴力不能完全解决问题，”那位和他们隔着一段距离的青年沉静地开口道。和他的外表一样，他的语言也表现出一种奇异的口音，不过无论态度还是用词，都比那些野兽般的遗民有教养得多，“不过那需要大家都表现出诚意的前提下。”

“是谁？”大法师冷冷地开口问道，从这位青年出现那一刻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落对方身上，表情也从严厉变成了莫测。

“是云深，是目前遗族的……”顿了顿，那位青年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说法，“准确地说，正这个部族里从事一些综合性工作。”

这个回答中有许多不可捉摸的东西，大法师表情几经变化，然后问道，“和法眷者亚斯塔罗斯是什么关系？”

“如果说的是某个的话，抱歉，并不认识他。”青年说，“看来您是一位法师？”

“那倒要看看这个世上是不是有第三个法眷者。”法师阴沉地看着他，突然一扬手，一道蓝光瞬间闪出，强烈的雷电沿着树状通路刹那间包裹住看起来全无防备的对方，“否则就是个低贱的异族！”

法师出手的速度太快，几乎所有都来不及反应，只除了两个——锵一声，一道火花射出，子爵双手举剑挡住工兵铲挥来的锋利边缘，剑刃与高碳钢急速摩擦，发出令齿酸的刺啦声。对面传来的力道将他向后直压过去，子爵双臂的肌肉鼓起，剑刃向下压制，另一把工兵铲又向着他的手腕切过来，他侧身让开，此时一声痛呼传来，大法师已经被范天澜整个掼倒地，一击将子爵逼开之后的他把剩下的交给了洛江——他应该算是第三个及时反应的，子爵不得不凝神应付洛江灵活的攻击，一时间分不出手来救援。

黑色的瞳孔底下浮起隐隐的金色，这位高大的青年表情冷酷地举起手中的利刃，毫不迟疑地对着大法师的脖子一挥而下。

破碎声响起，高防法袍上的防御术极力保护它的主，但这种至少能抵抗高位法术的防御对瞬间袭来的纯力量攻击却表现不力，爆出几道挣扎般的闪光之后，锋利的铲尖紧贴着法师的脖子过去，深深切入地面。范天澜一脚把法师踢翻过来，重新举起了工兵铲，这一下依旧瞄准了表情惊骇的法师的脑袋。

“住手！”子爵单手挥剑逼退那个身手异常灵活的青年，抽出腰间的匕首反手投了过去，一道冷风几乎同时擦着他的头皮过去，子爵微一侧耳，几缕湿透的金发落到他的肩上，背后的石壁上传来当的一声，余音颤动。

大法师从未如此接近死亡的威胁，他目眦欲裂地看着那把丑陋武器以不可阻挡之势向他砍下，手指刚来得及扣住袖中的法圣石，脑子里闪过的却不是任何一个咒语，而是他从出生至今的所有生画面。

“好了。”

有这么说道，时间几乎凝固这一瞬。

法师继续睁着眼睛，直到一粒飘荡空气中的灰尘落到他的眼瞳表面，激起反射性的泪水，法师才眨动着眼睛清醒过来，意识到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