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程诺来不及想更多，赶快微笑着抬头,顿时怔了怔,今天的流光跟平时的似乎不太一样。
流光穿了身料子极好无花纹的深蓝色衣服,腰上束着一条宽宽的腰带,更显得腰板挺直。他平时散落顺直的红发松松脑后竖了个马尾,下颌微微抬起,大大的吊梢眼睛带些上扬的弧度,显得利落而傲气。
程诺心里流光还是个孩子呢,现却仿佛一下子成熟了不少,都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当他的目光落流光腰间的那个配饰时,突然有些心虚起来。
“哦,忘叫了。”程诺聪明地选择装傻,他站起来笑道,“和白睿也是多日未见了，正好还没有点菜，想吃什么？”
流光看了那紧挨的两一眼，眼中冷色更重，他挨着程诺坐下，歪着头道：“点吧，还是喜欢做的饭，外面的总是不怎么习惯。”
程诺僵硬了一下，这两怎么都跟没看见对方一样？他朝流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胡闹，流光的反应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现点菜吧，也到中午了。”程诺朝白睿笑了一下，大声喊小二上来。
自从流光进来，白睿身上的温度就直线下降了好几度，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流光则是冷笑着，不是用眼角挑衅地看着白睿。程诺用眼角余光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只觉得头越来越痛了。
一个不要钱似的制造冷气，一个则跟要喷发的火山一样……擦！
小二很快拿着菜单上来了，看看那两位大爷都没什么点菜的意思，程诺便故作自然地按照那两的口味点了几道，又特意给流光点了一大碗面。
当小二躬身要下去的时候流光却突然叫住他，道：“既然是故友重逢，总要喝些酒才好，对吧，白睿？小二，把们这里最好的酒上两坛。”
白睿也没表示反对，只是很淡漠地回道：“最好不过。”
程诺一听就嘴角抽抽了，未成年喝什么酒啊？又不是啤酒！他赶快对小二笑了笑道：“不要酒，再加个鱼汤吧。”他暗地下拍了拍流光的手顺顺毛。
白睿自然察觉到这个小动作了，脸色愈发冷峻。
等到小二下去以后程诺故作轻松地找一些话题，但是不管他说什么，流光总是能折射到白睿身上讽刺几句，程诺都不知道流光能这么伶牙俐齿的。反观白睿，面色是越来越冷，眼睛都快结冰了，程诺笑的脸颊都是疼的。
看来下次见白睿是不能告诉流光了，这两分开外面前都表现的很成熟，但是凑一块，那还是幼稚园级别的，比当年一点都没进步！
菜很快上来了，程诺招呼小二布菜，把清淡的放白睿这边，荤菜则放流光那边。他习惯地就给流光夹菜，笑眯眯地看着他吃。流光顿时高兴了起来，看了一眼程诺大口吃了起来，也给程诺夹了些菜。
程诺唯恐冷落了白睿，也怕流光炸毛，也就没给白睿夹菜，而是不时催促他多吃些。
白睿本来神色冷峻，此时却不知道联想到什么，眼中的冷霜也跟着慢慢消散了。程诺也察觉到他的变化，暗暗吁了口气。
好容易熬过这顿饭，程诺抢先结了帐，三走到楼下，程诺去牵魔兽，原地只留下白睿和流光。
流光眯着眼睛看向白睿，冷笑道：“当年不是对手，但是现不一定了。说过程诺是的，若再靠近他，会杀了。”
白睿平静地回道：“当年就说过。”
“但可不是当年了。”流光看见程诺走过来了，脸上的表情很是轻松，嘴里却是一点都不客气道，“现的，能够杀了。”
白睿淡淡道：“也不是当年。”
流光笑道：“不如待会试试。”
白睿顿了一下才回道：“无聊。”
流光气的暗暗咬紧牙关。
程诺看见路边的两着实就呆了呆，这两的个头如今倒是差不多高了，站一起还真是养眼。他汗了汗，平日看惯了流光，现流光这般和白睿站一起，才发现他还真是长大了……
他笑着对两道：“要离开都岳林了，准备去给师兄们买些礼物，们两个呢？”
流光快速道：“和同去。”
白睿却看了程诺一眼道：“先回去了，稍后会联系的。”
程诺都来不及再给他说几句。
“走了！”看见程诺还看着白睿的背影发呆，流光硬拉着他的手往前走了几步。
程诺饶有兴致地看着流光的侧脸，流光刚才还是一脸成熟的，白睿一走那包子脸都快鼓起来了。他笑道：“怎么还是这么敌视白睿？”
流光气急，程诺怎么这么没自觉？虽然姓白的的确是不知道程诺是雌性，可是他还是担心的很。他也不想表现的太过幼稚小气，可还是控制不住生气，忍不住便跟着程诺出来了。
他很想再告诫程诺几句，又怕程诺反感生自己的气，便硬生生地忍住。
两并肩这么慢慢走着，流光的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不时侧过脸看看程诺，心里也是喜悦无限。
走到一处多的地方，程诺站住笑道：“这是木偶戏吗？”这个世界的木偶戏可不是才子佳什么的，而是舞着刀剑过招对打。
流光不意地朝上面看过去，蹙了下眉头道：“们绕过去吧。”
台上正是高|潮的时候，一个木偶终于一剑斩下另外一个木偶的头颅。那些木偶做的十分精细，居然还会逼真地喷出鲜血，下面的观众都连声叫好起来。程诺看的心里不舒服，便依言和流光走向少的地方。
舞台后面一个长着海藻般墨色长发的少年正懒洋洋地坐一旁吃着葡萄，操纵着台上那些木偶则是一个宛若真的少年模样的偶。投过舞台的缝隙无意一撇，少年的视线很快落一张熟悉的笑脸上，紫色的瞳孔骤然一缩。
许久，他嘴角浮现出一个邪气的笑容。
过了四年了，他遗失的那双眼睛依然保持着最初的光芒，很好……
买好了礼物程诺就和流光回去了，夜幕已经来临了，为了快些赶路，两就共骑着那只牛头魔兽。
程诺本来想坐后面，但是流光速度很快就跳了上去一脸坚决地占了后面的位置。他笑了一下，也跟着跳了上去，流光现这年龄正是处处想彰显自己是成年的年龄呢……程诺心里暗暗发笑也不点破。
流光坐后面搂着程诺的腰闻着他头发的味道，脑袋晕乎乎的，脸上也是涨的通红。程诺倒没察觉什么异常，而是拉着牛头魔兽的缰绳，看着夕阳忍不走些情歌的旋律。他的声音很是清越柔和，暮色下带着温柔。
流光安静地听着，低声道：“唱的真好听。”
程诺顿时就笑了，他可是有名的跑调大王，原来和朋友K歌的时候都是坐墙角吃东西的那种。他笑嘻嘻转身道：“真的好听？……”
两离得太近了，程诺这么猛地转头，嘴唇挨着流光的脸颊就擦了过去，他不意地往后退了退，笑道：“好像没听见唱过呢，流光会唱歌吗？……”
流光完全都没听到他说什么，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注意力都被那一张一合的柔软嘴唇吸引了。
思绪好像完全脱离了控制，流光再也忍不住，按住程诺的后脑勺就用力贴了上去，他用力过猛了些，鼻子“咚”地就碰到了一起，流光顿时就给惊醒了。
程诺完全是没反应过来就鼻子一酸，生理性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揉着鼻子抱怨道：“流光干吗？”
他抬起头，染着水光的黑色眼睛比平时更加动些，睫毛上也挂了些透明的水珠。
流光心里重重一跳，紧紧用手将程诺圈怀里，贴着他的肩头把忍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程诺，们明年就成亲好不好？”
“……”程诺目瞪口呆的，机械地重复道，“成亲？”
流光耳朵都快要冒烟了，垂下眼眸道：“嗯，明年就十五岁了，可以成亲了。”
程诺嘴巴张的大大的，整个都跟被雷劈了一样僵了那里。
十五岁=成亲=他和流光成亲？！
他是幻听呢还是幻听呢？
流光见他半晌不语，便抱着他的腰红着脸说下去：“早些就说好了，要当媳妇儿的。说过不会让再受苦的，让总大的房子里……”
程诺那呆滞的脑子终于恢复了运作功能，最初的时候小屁孩的流光的确是常常嚷嚷“媳妇儿”什么的，但是这几年都没再说过，他自己也早忘了，而且见鬼的，流光不会还把他看做什么雌|j□j？！
他的下巴终于是合拢起来，跟被火烫了一般猛地挣开流光从魔兽身上跳下去，一时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