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网
隔日卫戟休沐果然带着东西回去了，褚绍陵也让王慕寒收拾了不少东西让他一起送去给馥仪贺喜。
卫老太太多日没见卫戟了,拉着小孙儿的手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卫戟陪着卫老太太坐了会儿,道：“大哥近日可回来了？”
卫老太太笑笑：“不赶巧了,大哥昨日刚回来,家里坐了不到两个时辰又回去了,们兄弟如今倒是将家里当衙门了,哪回都是点个卯就走,有鬼赶着似得。”卫老太太嘴里埋怨着眼中却是藏不住的欣慰。
卫戟垂首笑了下,道：“实是脱不开身,上午去军中下午回王府,那么多的事……”
“知道。”卫老太太给卫戟整了整衣衫,笑道,“大哥昨日回来说了，如今军中也谋了份差事，听说是大将军张立峰手下？那可是很妥当的。”
卫戟点头：“大哥听说了喜事高兴么？”
卫老太太笑笑：“他那性子还不知道？心里再高兴面上也就那样，小小的年纪比老子都要稳当，唉……不过昨日回来他比平日里多坐了会儿，还嘱咐了那边的厨房好生打点着公主的膳食点心，想来心里也是开心的。”
卫戟想想平日里卫战的样子也笑了笑，道：“这一年下跟殿□边也得了些东西，都带回来了，有老太太的太太的，还有给公主准备的，老太太回来帮给送到那边去吧，也不是多好的东西，想来公主也不缺，只当是的心意吧。”
馥仪和卫战如今都住卫府东面新辟出来的四进院子里，那边原是别家的宅院，亭台楼阁厨房针线房都是一应俱全的，跟老太太她们这边隔着一条甬道。
卫老太太点点头，笑道：“有心就好，公主不是那诈三狂四的，以前每日早晚还过来看们呢，如今有身子了跟太太都不让她再这样走动了，晚间就过去稍给她，看见王爷也给公主送东西来了？王爷倒是总挂念着公主。”
卫戟点头：“以前宫里的时候殿下待公主就比旁亲厚的。”
两正说着话后面的姜夫来了，卫戟连忙起身给姜夫请安，姜夫笑笑：“刚就听回来了，今天可家里歇着？”
卫戟面露难色：“王府里……”
“他差事重，难为他做什么？”卫老太太笑笑，“知道想孩子，谁不想呢，到底还是正事为重。”
卫老太太实不明白姜夫怎么想的，明明知道卫戟如今得用还总是想方设法的留，哪次卫戟回来都要千不舍万不舍的，这是做什么？
卫老太太看的清楚，不管是儿子的差事还是两个孙儿的前程，还有卫战能尚公主的事，这都是靠着褚绍陵才得来的，卫家传到卫铭这已经没了爵位，眼见着要没落了，幸得有贵看重提携，谢恩还来不及，怎么好总是扯儿孙后腿呢。
姜夫明白卫老太太的意思，她心里有苦说不出，只得垂首答应着：“是儿媳糊涂了。”
三又说了一会儿家常，中午一起用了饭，姜夫拉着卫戟几番欲言又止，卫老太太看出姜夫有话要说，心里虽然不喜但也体谅姜夫的慈母之心，吃完饭借口自己要小睡，让母子俩去后面说体己话，姜夫求之不得，连忙带着卫戟去自己院里了。
“太太想跟说什么？”卫戟犹自未觉，笑道，“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姜夫看着一脸懵懂的卫戟心里叹息，老太太的心事她何尝不明白？卫家如今的荣耀皆是来自褚绍陵的提携，若是一个不好得罪了褚绍陵，那位总能让他们爬的多高跌的多重，姜夫自己如今皇城中跟诰命夫们来往也比平日受敬重，她心里都明白，只是明白是一回事，一想到自己小儿子的处境时她还是忍不住担忧。
昨日卫战回来时姜夫正馥仪那边说话，卫战来了三聊了一会儿，馥仪当着姜夫的面问卫战是不是该纳一个通房，馥仪也是有主意的，她当着姜夫的面问，若是卫战应下了那她姜夫面前也显得贤德，说出去名声好听；若是卫战不应就更好了，那姜夫和卫老太太以后也就不会往卫战房里塞了，毕竟卫战当着两的面已经将话说下了，如此一举两得。
卫战听了馥仪的话果然说不要，正色道：“如今军中忙的脱不开身，哪里好耽误家姑娘，又不是没有子嗣着急，如今公已有身孕，更不必再提纳侧一事。”
馥仪听了这话放下心来，看着卫战的双眸越发温柔，姜夫听了这话心里却想到了别处。
卫戟的事一直是姜夫的心病，有了上回的教训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经历了昨日卫战他们屋里的事姜夫想到了卫戟，褚绍陵将卫戟看的紧，给卫戟说亲事姜夫是不敢想了，那能不能给卫戟寻两房通房呢？
世家子弟屋里一般都有一两个女孩子的，只是卫战和卫戟这两兄弟都是从十二三岁就去军中了，将女孩子放屋里也是白耽误着，姜夫也就没安排，哪里知道卫戟突然出了这事，现突然要给他屋里放又显得刻意了。
姜夫握着卫戟的手犹豫了半日，慢慢道：“如今大哥成家了……也不小了。”
卫戟没想到姜夫突然说起这个来，想了想道：“上面还有几个哥哥都没成亲呢，哪里轮到了？”
“嗯……倒是不急。”姜夫顿了顿道，“那也可以先给两个丫头了，这么大了屋里没也不好。”
卫戟连忙推辞：“如今差事多，每日忙的脱不开身，没得耽误了家姑娘。”
姜夫被气笑了，道：“真真是亲兄弟，说的话都是一样！哪里就耽误了？她们平日外面伺候也是伺候，做了屋里不过是更清闲了，多少丫头们巴不得呢。”
卫戟苦笑：“太太……回来一趟都不容易，实不必了。”
姜夫心里更担心褚绍陵那边，犹豫了会儿道：“还小不懂呢，不信……、去问问王爷吧，王爷肯定也这么说。”
卫戟没听出来姜夫的意思，笑的没心没肺的：“太太不知道，王爷身边也没呢。”
姜夫听了这话心里更添了一层堵。
母子俩又说了会儿别的，申时外面跟着来的开始催，卫戟又跟姜夫说了一会儿的话就走了。
如今褚绍陵不许卫戟街上骑马，天好就坐马车天不好就坐轿子，这天是坐马车，车中宽敞的很，有小榻还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套磁茶具，里面温着一壶好茶，卫戟喝了几口茶坐小榻上摆弄一个软枕，马车微微的椅，不多一会儿卫戟就抱着软枕一低头一低头，小鸡啄米似的开始打盹了，他中午没睡，这会儿有些迷糊了。
卫戟马车上不知道，他的马车刚拐过街去王慕寒就进了卫府，跟他走了个前后脚。
王慕寒带着些补品，客客气气的跟姜夫寒暄：“今早卫大走的急，这些给卫老夫还有夫的东西没带上，王爷刚看见，这不赶着让咱家给送过来了。”
卫老太太连忙道：“难为王爷想着了，当不起当不起。”
姜夫看了这一盒盒金丝燕盏、老参、茯苓等物心里咯噔一声，这些进上的东西哪里可能是卫戟弄到的？！
王慕寒好像是看出了姜夫的心事，淡淡的看了姜夫一眼，笑道：“有什么当不起的，卫大如今王爷跟前很得脸，这些东西不过寻常罢了。”
姜夫勉强笑了下，王慕寒继续道：“说起来卫大能这么得王爷的看重实属不易，外面多少眼红呢，也是卫大自己得用，实是难得的，只是卫大年纪确实小一些，咱家有时也跟别说呢，外看着风光，老夫和夫心里没准更心疼些呢。”
卫老太太心思单纯听不出这些弯弯绕，连忙道：“哪里，能给王爷效命是他的福气，他年纪小，正是该历练的时候，怕什么辛苦！”
王慕寒一笑：“对了！正是这话，卫大如今正是该全心全力为王爷效命的时候……哪里能让别的杂七杂八的事耽误了去呢，夫也是这么想着的吧？”
姜夫脸色苍白，卫老太太听不出来但她是听得出来的，褚绍陵这是让王慕寒来提醒自己来了，姜夫紧紧攥着手帕子心中惊疑不定，她未时那会儿跟卫戟说的通房的事，这才多大一会儿怎么褚绍陵就知道了！
姜夫心里微微庆幸，幸亏自己并没有自专，还暗示了让卫戟去问褚绍陵，如今看来褚绍陵是不同意，借这机会敲打自己。
姜夫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勉强笑笑点头道：“自然。”
王慕寒目的达到，又客气了几句就走了。
卫戟马车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就到了秦王府，当值的侍卫那里画了名后去了后面寝殿找褚绍陵，里面王慕寒却早一步已经到了，正伺候着褚绍陵看书折呢。
“该说的都说了？”褚绍陵随意的翻着书折，“姜夫听明白了？”
王慕寒躬身道：“姜夫聪慧的很，听明白了，殿下……其实姜夫没有别的意思，到底是慈母之心，只是怕卫大受委屈罢了。”
褚绍陵将书折扔到一边起身道：“这自然知道，不然也不会这么宽宥了。”
两正说着话卫戟进了寝殿，外间行礼道：“殿下，臣回来了。”
“回来了还不快进来！”褚绍陵失笑，“出了宫还这么多礼数，小小年纪跟个老学究似得。”
卫戟抿嘴笑了下起身进了里间，见王慕寒身上穿着出门才穿的绣银蟒纹衣裳疑道：“公公今天出门了？”
褚绍陵扫了王慕寒一眼，王慕寒连忙道：“不是，哈哈……礼郡王今日纳侧，王爷让老奴给送了一份礼过去。”
卫戟不疑有他，心里还嘀咕，怎么都要纳妾呢，褚绍陵笑笑：“今天家里都做什么了？跟说说……”说着拉着卫戟的手往里走，王慕寒连忙退下了。
两里间倚榻上亲昵了一会儿说了一会儿话，褚绍陵轻轻揉着卫戟的后背，慢慢道：“后日三月三上巳节，今天太后已经派来跟说了，到时候让跟着一起去汤河行宫，提前跟张立峰说一声，到时候跟一起去。”
卫戟点点头，道：“上巳节去行宫做什么？宫里祭祀不行么？”
褚绍陵轻笑：“今年皇上和太后兴致高，去就去吧，那边开春早，如今春花开的正好，也去看看。”
卫戟笑笑点头。
……
“怎么突然要去行宫？”丽妃将殿中宫都打发了，焦急道，“本想安排宫里的……但太后突然非要去汤河行宫，这怎么办？再找机会么？”
褚绍阮沉默了半晌道：“不必，就是三月三那天，去行宫那就安排行宫好了，到时候看见的更多，更方便了。”
丽妃犹豫了下道：“罢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三月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