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会是谁？
“会是谁，”蕙如低头细思片刻,悚然而惊,“难不成说是……”
芳如挑了眉头看着她,“也会觉得是五妹妹不是,”
听她这么一说,原本震惊愤怒的心情却平息了下来,“三姐姐,您的意思是,不是她,”
芳如却没直接回答,只是说,“当时怕二姐姐伤到,先扑到地上去,闻到了股子猪油味儿。那地方是刚被泼了热猪油，二姐姐正好走靠里面的位子，脚踩上去很容易滑倒。那里是咱们到前厅去的必经之路，摸到地上的油时，那油还是温的，想必是远远儿看见咱们过来了，挑了二姐姐会经过的位置刻意泼的。”
芳如顿了顿又说：“这宅子里头，若说能使动下谋害姑奶奶的能是谁？”
蕙如皱眉说：“总不能是母亲，二姐姐是她当眼珠子一样疼着的。也不会是二房三房的婶子姐妹们，她们也没理由要害二姐姐啊。孙姨娘如今不府里头，远远去了庄子上手也伸不过来，若说是常姨娘……”
“常姨娘更没理由。”芳如慢慢地说，“她是的生母，回门的大日子，她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做这种事来触的霉头？”
“所以数来数去，还是五妹妹最令生疑。京里头很多都知道五妹妹拿了身边的丫头送了姐夫，那丫头去了没多久便出了事故，连带着母亲和二姐姐对她不喜。”蕙如细细地理着思路，“偏偏选秀前又吃了用的方子生了疹子，结果头一轮便落了选。”
芳如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说。
“这一选，姐姐被选了皇子正妃，而又被皇上指给了宣王世子。咱们姐妹俩都有了好归宿，她却因为母亲的方子错失机缘，自然怀恨于心。一来伤了二姐姐三姐姐泄愤，二来也给添堵……”
“觉得菀如会这么傻，用这么蠢的法子吗？”芳如笑着说。
蕙如想了想，也笑了起来：“您还别说，若旁或有顾忌，可咱们这位五姐姐别扭劲儿上来了，还真有可能做这种没脑子的事。”
芳如摇了摇头：“到底不是跟她打小一块儿长大的，不了解她真正的性子。”
“她傲气，却也是个胆子并不很大的。”芳如目光柔和了下来，“要知道，二姐姐这么大月份，摔了孩子倒罢了，是极有可能连命也摔掉的。她若只是使点械，让咱们添堵难受气恼，这是她敢的。但若要亲姐妹的性命，她还真下不了这个手。”
菀如是爱使小性儿，也冲动，但看她这么多年能大夫面前得了宠爱，说明她还是有些心计的。就算想害了二姐姐，也用不着用这么激烈凶险的法子，何况还挑了她回门的时候。
蕙如看着芳如说：“姐姐说得这么笃定，难不成是已经抓到了使坏的那？”
芳如对外头喊了一声：“把拖进来吧。”
门帘一挑，就见翡翠打头儿，后面跟着两个粗大的婆子，拖了个中年女进来，扔到了芳如的榻前。
“就是她了。”
蕙如定睛一看，却是个认识的，原是厨房里管着采买的申婆子。
“便是她打厨房里领了坛热猪油，又园子里徘徊，被园子里好几个丫头瞧见了。”芳如淡淡地说。
那申婆子只不住磕头叫着冤枉，哭得涕泗交流。
“三小姐饶了奴婢吧，那罐子猪油真的是五小姐院子里遣来要的，奴婢不过是送油的路上内急了，也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将油泼路上害的小姐们跌了跤，真真儿不是奴婢做的啊！”
“可听见了吧，”芳如笑了起来，“都这会子了，还死揪着五妹妹不放呢。”
“五姐姐院子里要猪油做什么？”蕙如也气乐了，“就算是想要拿油，随便差个小丫鬟提了便走，还用得着这个采办的婆子巴巴往内院送？这是唬谁呢！”
申婆子只叫着冤枉，一口咬定了是五小姐要的油，她送油的路上被偷了去，翻来覆去就这么一车轱辘话儿都不带改的。
芳如不耐烦听她扯，问翡翠道：“五妹妹那里可送了信不曾？她要过来了吗？”
翡翠说：“已经请过了，五小姐得了信就起来梳洗换衣裳，这会子应该是快要到了。”
“五小姐必不会认的。”那申婆子听到菀如要来，连声叫道，“出了这样的事，小姐们只管将罪过都推到奴婢身上，五小姐能免了一顿责怪，但奴婢就是一条命啊！”说着又干嚎起来。
“堵了她的嘴。”芳如吩咐了一声，站后头的婆子也不知从哪里扯出来的帕子将申婆子堵得严实，就丢地上。
不一会儿，菀如果然进来了。
细细打扮过的菀如容色艳丽，不过小脸还是能看出来消瘦了些。她刚进了屋，没想到会看见蕙如也坐床边上，一时愣住了。
一身世子妃衣冠的蕙如端坐那里，只是坐那里就让她觉得压抑沉重，几乎喘不上气来。
菀如退了半步，僵着脸，过了半晌才说：“原来世子妃也。”
蕙如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芳如说：“五妹妹过来。”说着指了地上被堵了嘴的申婆子，“这婆子可认得？”
菀如眉头皱着，一眼便认出来：“这不是厨房里的申婆子吗？怎么会这里？”
芳如对翡翠使了个眼色，翡翠上前将申婆子堵嘴的帕子抽出来，那婆子立刻号道：“五小姐，五小姐，您可要救救奴婢啊！您说说，不是您院子里头要的猪油吗？”
“猪油？要猪油干嘛？”话说出口，菀如突然浑身一震，看着床上躺着的芳如，“难不成三姐姐摔倒了是让这婆子害的？”
芳如点了点头，也不掩饰：“大约还不知道，这婆子道上洒的油原本是要害二姐姐的，是给垫了一下，二姐姐才没遭了难，不过也因此害二姐姐动了胎气。”
菀如脑子转了转，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
“还知道，这申婆子是原本房里碧珠的堂姑妈，当初还是她将碧珠荐到府里来当丫头的。”芳如不紧不慢地又说了一句。
这却是蕙如之前并不知道的。
菀如面色惨白，看着芳如说：“三姐姐您认为是指使的，要让这婆子去害二姐姐好为碧珠报仇？”
芳如和蕙如都没说话，就听菀如冷笑一声：“碧珠不过是房子里的一个丫头，犯得着为个丫头去害自己的亲姐姐吗？”
“可是这婆子口口声声都指着，是管她要的油呢。”芳如说。
菀如上前一步，狠狠打了申婆子一巴掌，尖尖的指甲将那婆子的脸颊也划出一条长长的血口子。
“为什么要诬陷，这贱，为着碧珠，将自己的私房钱都掏了出来给，还要怎么样？”
那婆子也不说旁的，只哭着喊：“的确是五小姐吩咐的啊，奴婢自己哪有这样的胆子做这种事情？五小姐您若认了，不过就是被夫骂两声，您可不能让奴婢白害了性命啊！”
菀如气得浑身乱颤，疯了一样上前厮打。那婆子双手被绑着跪地上，哪里能让得开，被菀如连踢带打，已经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不得了啦，沈家的小姐要杀灭口啊！”
芳如忙让将菀如拉开，又将那婆子的嘴堵上了。
菀如鬓发也散了，衣裳也乱了，脸上的脂粉被眼泪冲得红一道白一道，别提有多狼狈。
蕙如抽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说：“五姐姐先擦个脸，这事总有个水落石出的。”
“们要信，真的没有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菀如捂着脸“哇”地一声哭出来，“是心里头有怨气，但再怎么着也不能去害姐姐的性命啊！”
“若不是信，三姐姐又怎么会请过来，当面见这婆子？早将这婆子送到祖母和父亲母亲跟前了。”蕙如叹了口气，转脸对翡翠说，“打盆水来，让五小姐洗把脸吧。”
翡翠应了一声出去。
芳如说：“咱们一起长大的，还不知道？不过平素任性着些，却不是这么心黑手狠的。这婆子今天咬定了，就是要将妹妹置于死地，且想想，可以得罪了什么？”
菀如哭得喘不上气来：“自打姨娘被送走，就待小院子里不出来，哪能与结了仇怨？”
芳如点头说：“想也是。所以说，这事并不是针对了五妹妹的，而是针对咱们沈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