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嘉木语录：现代像是走一条停不下来的高速公路上，偏偏路的两端漆黑一片,前途一片大雾,前进是需要勇气的,可谁也不敢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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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铎从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移开视线,瞧着穿着珊瑚绒睡衣,蹲坐地上,拿着听诊器改的临时窃听器听壁角的林嘉木,不知怎么的很想笑,她的头发稍有些乱,脸上素颜没化妆,睡衣又是很卡通的维尼熊,瞧着像是二十刚出头的小姑娘,偏偏又是听壁角的八婆样,用网络语言来说是又萌又违和。
林嘉木蹲了一会儿改成了坐，用手摸了摸有些凉的脚丫子，这房子卧室厅北侧的墙壁跟杨蕾的卧室共用一堵墙，墙用得又是空心砖，杨蕾情绪激动的时候又不注意控制音量，用听诊器听壁角跟现场直播一样。
“吵完了？”郑铎走了过来，坐到林嘉木旁边，把她有些凉的脚揣怀里，这房子空得时间有点久，空调也坏了，两个加热器也没办法把温度调高。
“嗯。”林嘉木点了点头，把手缩回到了袖子里，脚被郑铎捂得暖洋洋的，“这房子是怎么弄到手的？”
“查了一下杨蕾家周边的房源，发现这间房还空着呢，又顺便查了一下房主，原来是某个熟赌球赢来的，打了几个电话，就借来了。”
林嘉木没问是哪个熟，干他们这一行的，虽说处理的都是些家长里短，到最后说到底拼得却是脉，她有政、法界的脉，郑铎透过刘警认识了不少黑白两道的脉，a市上得了牌面的物，多少都有千丝万络的联系，只要找对了，家就会卖面子。
“要是觉得冷，就回去陪阿姨，这里守夜就行了。”郑铎理了理她的头发。
“不冷。”林嘉木枕到郑铎的腿上，说实话他的腿不怎么好枕，肌肉太紧实，硬得硌脑袋，不过对颈椎不错，“跟妈说得话是真心的？”
“哪句话？”郑铎坏笑，林嘉木掐了他一把，郑铎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觉得有些话咱们俩个不用说得太透彻，总之只要准备好，随时准备跟去领证。”
“那一纸证明又能证明什么呢？”
“想想啊，有结婚证了就能办准生证，以后公司的收入不用分了，全算夫妻共同财产，贷款啊，买车啊，对了……咱俩都有房，买房要限购……”
林嘉木笑了，结婚这么严肃认真的事，被郑铎一说简单了很多，可真要有这么简单就好了，看了那么多男男女女的分分合合，说实话林嘉木怕了，他们当初绝大多数都是轰轰烈烈的爱过，走进婚姻的殿堂时也是满怀期待的，最后却落得两个反目成仇，互相算计……
郑铎揉了揉她的肩膀，“呢，说到底是会变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当年他从不相信会变，觉得自己跟薛雯雨会一起一辈子，可没想到世事就是如此造化弄，“刚才网络新闻里面说保罗.沃克死了，车祸，跟刘警前天还聊要一起去电影院看速度与激情7……”
林嘉木并不知道保罗.沃克是谁，听到郑铎说速度与激情7这才把名跟事件对应上，她拍了拍郑铎的胳膊，郑铎不是那种追星族，但是这一系列的电影他追了有些年头了。
“呢就是这样，今天咱们俩个一起，明天也许出去就遇上车祸了，总想着明天怎么样，十年后会怎么样，二十年后会怎么样，活着多没意思？就算以后咱们俩个也像别一样反目成仇互相攻击，但这一时一刻，咱们总是好的吧？林嘉木，真得特别特别的爱，这辈子没真正爱过什么，连对薛雯雨都搞不清楚是不是真爱，可知道爱，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看见睡身边，就觉得特别幸福。”
林嘉木沉默了，她爱郑铎吗？这么多年，郑铎是唯一能她身边呆这么久的男，也是唯一一个她受了伤之后想要打电话的男，无论嘴上怎么硬，心里面已经是爱了吧，像是郑铎说的，睡彼此的身边就觉得很幸福，不会半夜忽然惊醒，看着自己身边陌生的脸，觉得自己做了一件特别蠢的事，然后穿上衣服凌晨开车离开，躲回自己的家里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而是会看着对方的脸，枕头对方的肩膀，想着再睡一会儿……
所以活当下？
她之前觉得这句话装逼，说这话的都是不负责任又想找借口的，现想来，竟然是十分勇敢的才说活当下，不去想以后，总是走一步想三步，把所有的事都想周全了，也许眼前浮光掠影的美景就错过了……她没说话，握着郑铎的手，让郑铎跟她一起躺下，枕他的肩膀上，“让想一想。”
“好。”郑铎用手指梳着她的头发，真心爱一个的时候拥抱就足够了，拥抱有时远比做/爱更亲密。
“滋……”林嘉木按响了门铃，安素珍依旧是把门开了个小缝。
“家里没。”
“阿姨，您不是吗？”林嘉木笑道，“是来取盘子的。”
安素珍认出了林嘉木，知道她是邻居，昨晚她把蛋糕喂给孙子吃，孙子也说很好吃，她虽然做了二十年不到的农村，余时的时光里都是“城里”但还是保持了一些农村的本色，比如好客，尤其是对邻居。
“哦，是啊，快进来坐。”林嘉木换了鞋进屋，客厅的电视被调到儿童频道，一个三岁多的男孩正电视机前手舞足蹈。
“阿姨，这是您孙子啊？蕾蕾怀得是二胎？”
“她是头胎，这是大儿子的儿子，叫大宝。”
“哦，大宝，长得真好，虎头虎脑的。”
“哪儿长得好啊，就是皮实，不爱生病。”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对安素珍这种老太太，夸她的孙子比夸她有用多了，“坐，去拿水果给吃。”
“不用，不用，家刚吃过。”林嘉木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客厅里最引注意的装饰就是杨蕾和闻鸣的婚纱照，这两个郎才女貌，婚纱照拍出了大明星的水准，“啊，这是儿子啊，长得好精神，难怪娶了杨蕾这么漂亮的媳妇。”
“不是跟自夸，们家闻鸣确实长得好，刚考上公务员的时候，好多排着队给他介绍对象，条件最差的也是大老板的闺女，可们家闻鸣就是跟杨蕾好……”
“这是他们感情好。”林嘉木笑道，难怪这老太太不招杨蕾待见，自己家的儿子是宝，别家的闺女是草，配个公主还嫌家长得丑，“阿姨，您不是们本地啊？”
“是河北。”
“哦，听口音像，您来一次不容易吧。”
“可不是，特别不容易，可是儿媳妇怀孕了，这个做婆婆的不来伺候伺候，到时候要落埋怨。”安素珍河北口音很浓地说道,“可是们这里的儿媳妇啊，可实是难伺候，们那里有一日做三顿饭，打扫卫生，可就高兴勒，可她揍是不高兴……”
“现的年轻，都讲究独立自主。”林嘉木四下瞧瞧这房子，无论是面积还是装修，都可以占得上中上了，“这房子可是不便宜，装修家电也都是顶好的，当初娶媳妇的时候，您家没少出钱吧。”
“这房子是俺儿媳妇娘家出滴首付，俺家里出了三十万装修、买车到现两口子还背贷款呢。”
“这个时候都贷款，听说您儿子是公务员，福利好啊，又有住房公积金，能少交不少钱呢。”
“也不懂……”老太太嘿嘿笑了，她特别喜欢听自己儿子是公务员，当官的，“大宝！干什么呢！可不敢进小婶地屋！”
大宝吓得把门关上了，回来找奶奶，“奶奶，饿。”
“等着奶奶给找奶喝。”老太太站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盒装的QQ星给他喝，“俺孙子被俺大儿媳妇惯坏了，一天到晚到奶当水喝，就这奶，一箱不到一礼拜就没了。”
“孝子多喝奶好，长得高。”林嘉木摸了摸大宝的头发，“阿姨，您把大宝带出来多长时间了？他妈不想他吗？”
“那儿媳妇，给她个麻将桌，亲娘老子都不想，何况是儿子，大宝从小就代着，不搁跟前她还觉得清静，等蕾蕾再给俺生个二孙子，俺俩个一起带。”
“您就知道蕾蕾怀得是个孙子啊？”
“不是不兴再生个老二？总得有个儿子，俺亲家母是妇科大夫，总有招儿，可要是个孙女，俺可不给带了，要累死俺了。”
是孙女就不给带，这老太太穿得还像个城里，思维模式还停留农村，“您不是有一个大孙子了吗？一子一女凑个好。”
“不行，不行，没儿子闻鸣可怜，别不说就说俺亲家母，养个闺女照样操心又赔钱，她要是有个儿，能掏钱买这么大的房，还整天送好吃滴么？生个外孙，还跟别家姓，那两口子还高兴，俺瞧着可怜。”
林嘉木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就把老太太摸透了，传统型老太太，看着憨厚，眼睛却透着精光，手摸着自己的手，把自己的翡翠镯子跟钻石耳钉看了个遍，说起道理来也是有自己的一套主意，不是个好惹的……这样的老太太，杨蕾肯定不是对手，就算能“不吃亏”到最后怕也会头破血流。
“姑娘，您真不上班？家里是做什么的？”
“老公开了间公司，他舍不得出去上班，让家全职。”
“开公司应该有钱啊，那怎么还租房住？”
“们家的生意主要不这边，北京，来这边是开分公司，们俩个住两周就走，这房子是借一个朋友的。”
“还跟着男出差啊？”
“没办法，男不盯紧点不行，再说是a市，跟着回来主要是探亲。”
“啊……是这么回事。”老太太眉开眼笑地道，“闺女，一个呆着没什么事，没事儿常过来陪坐坐聊聊天啊……”
“好。”
林嘉木取了盘子告了辞，老太太一关防盗门撇了撇嘴，“长得挺年轻，看样子年龄得有三十了，手上没戴戒指，也不像生养过的样子，什么老公男，别是傍地大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