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嘉木语录：控制与反控制，是8成中国家庭的主要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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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是什么？上小学之前林嘉木是没有真正的概念的,她当然知道别的妈妈是什么样子,无论是张琪还是王梓明的妈妈都是慈母,虽然有的时候会很严厉,甚至生起气来会打,可是他们就是有妈妈,对她来讲所谓的妈妈就是电话里面会跟她说几句诸如要听话,好好学习之类的空泛言论的陌生声音或者是过年的时候对她很好,带很多衣服跟玩具给她,会给她糖吃的陌生“阿姨”,姥姥说她三岁那年妈妈走的时候她哭得特别伤心,可她已经没有印象了,她的记忆里从来都是对妈妈的来来去去毫不介意的。
上小学之后回到哈尔滨,妈妈除了一开始送过她几次之外，余下的时间里一直是爸爸送，发现她非常独立自主，七岁就会一个过马路，会自己挤公交车之后，就是她自己一个做钥匙儿童，有的时候她回家了，爸爸妈妈还没回家，留给她的理由永远是忙。
现林嘉木回忆自己的整个童年，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对爸爸也好，妈妈也好，印像都不深，真正刻骨铭心的记忆差不多就是爸妈吵架，他们年轻的时候关系真得不好，吵架的理由也很琐碎，差不多一周就要吵一两次，吵完了互不说话，把门一关开始冷战，虽然大部分时间隔一两个小时就会没事，可那种阴影一直留林嘉木的脑海里。
哈尔滨不是她的家，她只是个客，做为客她不给别添麻烦，别吵架的时候她也会躲一边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想着什么时候能回“自己家”。
后来妈妈下岗，爸妈吵得更凶了，吵到最后就只有离开哈尔滨，到a市发展，或者离婚这两条路，于是爸爸妥协了，办了停薪留职，两带着她到了a市，她不觉得爸妈失去了稳定的工作有多可怕，她只是很高兴要回a市了。
后面的种种折腾细节她记得不太清了，只记得早晨起来的时候爸妈不，晚上睡觉的时候爸妈还是不，高中的时候尽管黑龙江的分数线要比a市这边高得多，选择也多，她还是自己选择了回a市读高中，一直到上大学、工作，她一分钟都没想过要回哈尔滨，她不想再做客了，可是随着妈妈退休，时间越来越多，妈似乎开始有时间来关注女儿了，问题是她所谓的关注，更多的是控制，偏偏林嘉木是个野生野长的孩子，最怕的就是被控制。
她坐母亲的病床前，想了很久，想到最后有些想笑了，事情发生别身上，她几分钟就能分析透，甚至给出几种选项，发生自己身却像是面对一团乱麻无从下手。
她摸了摸母亲的头发，总是以一头黑发示的母亲，仔细看发根，三分之一的头发已经白了，她都这么大了，母亲能不老吗？
她常常觉得母亲不了解她，她其实也不了解母亲，母亲晕倒了之后还是思甜跑了过来，从母亲的衣袋里拿出硝酸甘油让母亲含服，思甜知道母亲有高血压，自己却不知道。
交完费回来的郑铎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大夫谈过了，阿姨没什么事，只是不能再受刺激了。”
林嘉木点了点头，可是不刺激……自己真要顺她的意结婚，再顺她的意生孩子，哪天过不下去了，还要顺着她的意凑合过？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事生死皆不能自己掌控，现看来竟连婚姻都不能自己掌控了，林嘉木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黑洞里，四面都是冰冷的墙，毫无出路。
“嘉木！嘉木！”张雅兰闭着眼睛找女儿，林嘉木有些别扭地握住了她的手。
“妈。”
张雅兰睁开眼睛，看见林嘉木和郑铎一起，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下来，“嘉木啊，妈没逼嫁不认识的，也没逼相过亲，跟郑铎一起这么多年，妈只是希望堂堂正正的嫁给他，不行吗？”老眼里，自己的女儿本来就比男方年纪大，男方又无论身高还是外貌还是经济环境都是极好的，两一起这么多年，又住了一起，结婚是理所当然的事，不结婚才是不合理的，自己的女儿随时可能被甩掉，真变成没要的老姑娘。
“阿姨，安心养身体，嘉木您就交给吧，肯定让您满意。”
“真的？”张雅兰的眼睛亮了起来。
“阿姨，跟她一起，就是想娶她，绝没有二心，要说怕也是怕嘉木离开，绝不会离开嘉木。”
“保证？”
“拿的命担保。”
“不用拿的命担保，只要跟嘉木订婚，过年的时候回去办个喜宴，就什么都不怕了。”张雅兰一时激动，又有点头晕，只是这回她的脸上是带着笑的。
林嘉木想说几句，郑铎却死死地按住了她的肩膀，“阿姨，时间的问题您得给时间，您是知道嘉木的脾气的，她脾气倔，您要是跟她针尖对麦芒，她脾气来了就真不结婚给您看了，您把结婚这事儿交给成吗？”
“成，没什么不成的。”张雅兰对郑铎的态度，比对林嘉木的态度好多了，说到底，她最意的也是郑铎会不会变心，老家眼里没有年轻的那些花花肠子，结婚了，就是一辈子，郑铎的保证，比起林嘉木的话要管用一千倍，“嘉木啊，的那个生意……”
“妈……”
“真不会被抓？”
“妈，做了这么多年了，不会蠢到真得犯法被抓。”
“是啊，伯母，她比还严谨呢，犯法的事们绝不会做的，您想想看，们a市做了这么久，要不是跟官方和私的关系都很好，怎么会是a市最好的呢？”
张雅兰见郑铎这么说，心放下了一半，“这样……真没事？”
林嘉木慢慢也调适了过来，她别面前都那么能忽悠，自己妈妈面前，反而脑子转得慢了，像是郑铎那样看似答应了，实际什么也没答应，看似解释了，其实什么也没解释，只是让老太太想着他们“上面有”不会被抓的方法，本来也是她擅长的，们面对亲的时候，总会比平时真实，可有的时候真实是会伤伤己的，“妈，那些找们的，都是已经过不下去了的，如果夫妻恩爱，谁没事儿会找们去调查对方呢？所谓的调查，也无非是想离婚的时候多点证据，多拿些钱，现女可怜，男花花肠子多，外面有了小三要上位离婚，偷偷转移财产的都是好的，有些真是连隔夜的粮都不给老婆孩子留，们多半是帮的，男走了，多留点钱过日子也是好的不是吗？”
张雅兰点了点头，“也不是那么不开通的，们老年合唱团里有四分之一的儿女都离婚了，有些还离了两回……也确实有被甩得很可怜……”
话就是这样，同样的事，换一种说法，也许就容易让接受了，张雅兰心情好了些，医院观察了一夜就出院了，林嘉木再不敢放她一个家，搬回了家里，只是这样一来，她去查杨蕾的事，已经是隔天了。
杨蕾家的位置很好，新建不过三年的小区，花园、广场、喷泉、绿地一样都不少，无论是学区还是配套设施都是极好的，当初选房的时候杨家应该是经过一番考量的，所有的考虑都是为了一步到位，省得女儿继续折腾。
可是这样位置，面积一百二十平方的房子，就算是三年前，价格也是不菲的，听杨家二老说，闻家当初不同意杨家付全款，而是提出了两家出同样数目的首付款，让两个孩子一起奋斗还贷，后来房子买下来之后，房价太高，杨家付了首付，闻家出了三十万买车装修，购房合同上写明了户主是闻鸣和杨蕾两个，说起来杨家条件虽好，闻家也是小康家，闻父国企里面，赚得也是不少的，闻家又只有闻鸣一个有出息，闻父对闻鸣还是比较舍得付出的。
可问题出闻家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和谐，嘉木特地了解过闻家的种种，光是杨蕾跟自己父母说的部分，就很复杂了，闻鸣的父亲闻杰当兵之前就是高中生，当了兵之后自己努力上了学校提了干，是非常有头脑和素质的，可偏偏被自己父母安排了包办婚姻，娶了只有初中文化被招工进城的女工，闻家当时也是一半是农一半城市，家里还有大菜园子，甚至还养着猪，杨蕾的婆婆安素珍又素来懂得附低做小孝敬老，友爱弟妹，照顾儿子，他没从部队回到地方的时候，表面上还是和谐的，可自从他分配进了国企，开始一步一步向上升的时候，跟妻子的差距越拉越大，再加上闻妻的疑神疑鬼，两个开始矛盾丛生，闻鸣有一次说漏了嘴，说出大哥脚不好，就是有次安素珍怀疑闻鸣的父亲闻杰有了外遇，拉扯着两个儿子去厂里找领导评理，路上遇上了车祸，闻英的脚被压了车轱辘底下，这才落下了残疾，影响十分不好，差点影响到闻杰一次很重要的升迁机会。
国企本来就相对保守封建，更不用说闻杰自己想要做出一番事业了，虽然对妻子接近忍无可忍，闻杰还是维持着婚姻，两准备婚礼的时候，闻鸣说真没想到爸爸能拿出这么多钱，妈总说家里没钱，爸除了生活费什么都不给她。
林嘉木翻看完资料不由得感叹，杨家只看见了闻鸣得好，没有看见闻家的复杂，难怪现后患无穷。
安素珍这种老是典型的豆腐型，不能说她坏，她绝对是对儿女百分之百的付出，可问题是她默认别也是要像她一样付出，杨蕾如果eQ高点，这种婆婆并不难哄，问题是杨蕾也是大小姐脾气，需要去哄，这个时候就需要闻鸣站出来做粘合剂了，可从种种现象来看，闻鸣做得并不好。
总之……一团乱麻极难理清，林嘉木真庆幸自己只接受了调查的工作，要是让她去调解婆媳夫妻关系，她真是束后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