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嘉木语录：婆媳关系，无论一千年前还是一千年后,都会是世界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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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蕾坐小区的喷泉台子上,冷风透过她的毛呢斗篷渗遍她的全身,抬头看着不远住灯火通明的家,却一点都没有站起身走进去的力气,外面虽然寒冷,总是比“家”里好。
那个会一年中最冷的那几天,坚持等宿舍楼外接送她上课,每天给她买饭,然后央求宿管大妈让他进宿舍送饭的男,并没有追出来,是啊,是她太不懂事,不懂体谅他的辛苦，不懂体谅他妈妈的付出，不懂结了婚当了妈就不再是那个娇滴滴让哄的女孩子，身为独生女，不懂手足之情。
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见来电的姓名，眼泪一下子喷了出来，“爸……”
“蕾蕾，家吗？跟妈准备去看看？”
“爸，别来了，不家，跟同学外面逛街呢。”
“这傻孩子，这么冷的天，路又滑，天也黑透了，外面逛街干什么？”
“没有挑到喜欢的衣服嘛。”
“啊，怀孕买那么多衣服干嘛？非要买的话周末让妈陪去，买单。”
“爸，有钱，不用买单。”
“婆婆怎么样啊？煮得饭合不合胃口啊？她来了，们反倒不好过去了，妈还说不知道婆婆知不知道爱吃什么。”
“好……”杨蕾说到这里，忍不住抽泣了一声。
“蕾蕾，声音不对啊，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就是外面太冷了，打了个喷嚏。”
“这傻孩子，哪儿呢？开车去接。”
“不用了爸，自己打车回家。”杨蕾抬起头，那个男总算出来了，正东张西望的找她，她却不想跟他说话了，站了起来低头一边讲电话一边走。
“杨蕾！”男发现了她，快速地跑了起来，杨蕾没走多远就被他给追上了，“蕾蕾，能不能别这么不懂事！快跟回去，跟妈道个歉。”
“为什么要跟她道歉？是让她来的吗？她自己来了不要紧，还要带着侄子一起来，三岁多的孩子整天吵得睡不着觉，说是一天给做三顿饭，可哪一顿也不是爱吃的，妈给买了那么多好吃的，她有给做吗？说什么不会做，可为什么家的时候就会做了呢？”杨蕾挂断了电话，扭头跟男吵了起来，“今天明确地告诉，这个家有她没，有没她！”
“蕾蕾！能不能别这么任性！那可是妈！”
“肚子里的，也是的亲生骨肉！”
“蕾蕾，她够忍让了，平时对大宝不理不睬的，她也告诉大宝家的时候不要大声说话，看见满桌子的饭菜起身就走，她背地里不知道抹了多少眼泪……”
“的意思是欺负她了是吗？赶紧把她送回家，省得继续欺负她！”
“蕾蕾！”小区里有几个遛弯的老跟路过的，看见他们吵得这么凶，都看向他们这一边，“懂点事吧！别这么作了！”
“作？这辈子就没这么忍过！”杨蕾冷声道。
“行！说不过，是错了好么？千错万错都是的错，求了，跟回去吧！妈屋里哭了一个多小时了。”
“妈哭一个多小时了，呢？”
“别妈妈的，要是亲妈，会这样吗？杨蕾，也是受过教育的，知不知道什么叫孝顺？妈连地都是跪地上擦的，还要她怎么伺候！”
“伺候？没残废！不需要伺候！也不是奴隶主，手握着她的卖身契，现就给她自由！”
“唉呀的祖宗！能不能别这样！”
“别叫祖宗，怕折寿！”杨蕾冷冷地说道。
“怎么……”男显然也没什么办法了，“这样吧，明天跟大哥和大嫂商量，让他们编个理由，把妈骗回去怎么样？”
“真的？”杨蕾挑了挑眉。
“真的。”男伸出手指发誓。
杨蕾摸了摸肚子，如果没有肚子里的这块肉，依着她之前的脾气，肯定是跟男离婚没商量，可是现……想想自己父母自己结婚时高兴而欣慰的泪水，自己怀孕的时候父母的兴奋，男婆婆没来之前对自己的种种好处，办公室同事对自己的种种劝告，她咽了咽口水，真有一种吞下铁砂粒的感觉，“好，们回去。”
林嘉木见过很多客户，但是像杨方跟程曼如夫妻这样的实是很少见，杨方大概五十几岁的样子，气质儒雅，虽然有些年纪了，但也是颇有魅力的中年帅叔，程曼如长得比他看起来略年轻一些，气质很好，脸上画着淡妆，只是再精致的妆，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疲色。
“请问二位有什么是可以帮您们的吗？”
夫妻两个对视了一眼，最后是杨方开了口，“想让们调查一下女儿和女婿。”
“什么？”
杨方叹了口气，摘下了眼镜揉了揉眼睛，“跟爱都是医生，因为年轻的时候忙事业，要孩子有些晚，三十一，她三十岁才生了蕾蕾，无论是们双方的老还是们自己，对蕾蕾都溺爱了些，因此她有些任性，脾气不太好，说话嘴也冷，容易伤，但是很好，很懂道理，也很孝顺，去年她跟她的大学同学结了婚，婚后两个感情很好，的女婿性格绵软些，对她百依百顺，但是很精明，eQ很高，们都觉得这两个性格很互补，蕾蕾也很快怀了孕，可是两个月之前，她的婆婆来了，情形就开始不好了……的一个老同学，跟他们家住一个小区，给讲了一些很不好的事，她的婆婆小区里讲蕾蕾太娇惯，连内衣都不会洗，什么衣服都要送干洗，家里面什么事都不做，对她也是大呼小叫的，想是使唤保姆……本来这些事老同学不信，可昨天晚上，他亲眼看见了蕾蕾跟她丈夫吵架，了解到了一些事，觉得他们婆媳有矛盾，蕾蕾的婆婆比较传统，看不惯蕾蕾，蕾蕾也不是能容的，连带着蕾蕾的丈夫也夹中间难受，这样吵下去，怕是会出事。”
林嘉木点了点头，这种事就是传说中的婆媳之争了，这世界上唯有两种仇敌关系最难化解，一个是婆媳，一个是翁婿，尤其是婆媳关系，简直是古今中外第一难题。
“您是想要了解些什么？”
“就是想要知道一下，蕾蕾到底好不好，她过得怎么样……她对们一直是报喜不报忧的，可是跟她妈，实是不放心。”
蕾蕾的妈妈似乎是一直有话说，可又一直憋心里，听见丈夫说到这里，忍不住开口，“蕾蕾绝不是他们说的不懂事的孩子，她的婆婆虽然自称是什么干部家属，却是做了一辈子的家庭主妇，丝毫没有见识水平，偏偏有些小市民的狡诈，蕾蕾绝不是她的对手。”
“曼如！这么说不利于团结！这话要是让蕾蕾知道了，她肯定觉得自己闹得有理了，事情会越发不可收拾。”
“没什么不可收拾的，一个妇科主任，难道不比她更懂得照顾孕妇？”
“问题是能抽出时间吗？”
“打报告提前退休总行了吧？反正也是只差一年就退了。”
“唉！的病都不要了？”
“不要了！”程曼如板起了脸，这两夫妻一个慢声细语讲道理，一个说话像机关枪一样，看得出来也是一个慢郎中一个急性子……
“杨大夫，程大夫，们能跟讲一讲杨蕾的丈夫家是什么情况吗？”
“杨蕾的丈夫姓闻，叫闻鸣，家不是本地的，是河北，他的父亲叫原来当过兵，据说还是军官，转业后做了一家大型国企的中层，母亲原来就是普通女工，两是家里的包办婚姻，他父亲转业之前，两个虽然有两个儿子，但是相处的时间不超过半年，他父亲转业之后，跟他母亲的关系时好时坏，现据说年纪大了，没力气吵了，关系很好，闻鸣的哥哥叫闻英，年轻的时候好像出过什么事故，有点残疾，也没有上大学，而是自己开了间小超市，不知怎地娶了个挺漂亮的打工妹，这个打工妹嘴甜得很，他们家地位很高，这次蕾蕾的婆婆不止自己来了，还带着孙子来了，就是这个嫂子出得主意。要依的看法，什么都不要调查，事情明摆着，他们欺负蕾蕾，咱们把蕾蕾接回家，听闻鸣怎么说，反正她婆婆乐意住，就那房子住着，蕾蕾跟咱们住！”
“这样让他们夫妻以后还怎么相处？”
“说中间夹个婆婆跟个三岁的孩子，他们夫妻又能怎么相处？”
林嘉木心道自己原来只是想转移话题，没想到程曼如憋了这么多话，杨蕾的性格如果像程曼如，再遇上个拎不清的婆婆，温吞水又孝顺的丈夫，不用调查就知道关系好不了，“明白了，们的委托就是日常调查是吗？”
“是的。”
“这个……”说实话，日常调查颇有些吃力不讨好，远不如那些有明确委托的案子赚钱，林嘉木并不想答应，“知道一家能做相应业务的……”
“林律师，们知道们业界的口碑，钱不是问题。”
“这不是钱的问题……”
“您是怕太耽误时间对吗？”杨方道，“这样吧，两个星期怎么样？们调查两个星期，不管出不出结果，们都会付费，费用就按……”
林嘉木拿出价目表，指了指背景调查，“们没有日常调查的业务，唯一接近有只有背景调查，不过们给出的资料也会比日常调查要多，比如您女婿公司做得如何，有没有升职潜力，他的日常际交往，他母亲的历史和她的日常际交往，甚至可以包括部分关于女儿妯娌的情况。”
“收费是多少？”
“两周……两万，先预付一万，事情结束后，再付一万。”这个价钱已经超过日常调查的一倍了。
“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