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罗小茂的老家叫清源,是个离s市不远的小县城。
徐辞年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大巴车,终于到了地方,一下车就感觉这里连空气都比城区新鲜了很多。
s市虽然经济发达,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都市,但是气候非常干燥,平时很少见雨水,就算下过几场雨紧接着也会连续干旱好几个月。这种地方住习惯了之后,徐辞年从不知道附近竟然会有这样一个风光秀丽的小山城。
清源的位置很巧妙,正好夹两座大山之间,平时空气对流不好,水汽全都沉积这里出不去,所以即便是深秋时节,这里依旧温暖湿润,植被茂盛,处处小桥流水,让徐辞年有一种到了江南的感觉。
花了二十多块钱,租了一辆三轮踏板车,他跟着当地一个老农进了山。
一路上两闲聊,老农操着一口浓郁的口音笑呵呵的问他,“酗子,看不像是本地,来这里是走亲戚的吗?”
徐辞年笑着摇了摇头,“是来找宝贝的,之前听朋友说咱们这里有好多折耳根,所以特意来看看。”
那老农愣了一下,一脸疑惑的回过头来,“折耳根?找那野草做啥子哟?们这边多的数不清,怎么能算得上宝贝。”
徐辞年眼前一亮,拿出手机上的图片给老农看,“大叔,说的野草是这个东西吗?哪里有,能不能带去看看?”
老农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凑到图片上看了一眼,“对啊,就是它。”
“这东西烦得很,一点点水就能养活,最近陈家村要播新种子,结果地头里全都被这东西占满了,搞得好几家不得不转让地皮,去城里打工赚钱,真是糟心哟。”
徐辞年惊讶的扬起了眉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清源真是个风水宝地啊,不仅能北方养出鱼腥草这种喜水的东西,甚至还能长的整个村子里都是,这简直是踏破铁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大叔,认不认识这些要转让地皮的农户?可不可以带去见见他们,正好想买一块地皮。”
“哎呦可真是问巧了,前几天刚好有个老大哥托帮忙找买主,这就带去找他啊!”
老农笑的合不拢嘴,脚下发力使劲蹬,三轮车快速前行,很快就到了陈家村。
徐辞年他的带领下去了要卖地的那户农家,结果主并不家,老农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就急匆匆的走了,他一个闲来无事,背着包村里转悠,路过一片大棚的时候,看到一大片绿油油的苗秧,正好就是他一直寻找的折耳根。
他惊喜的走进大棚,拿着手机弯腰拍了几张照片,恨不得立刻摘几株回家给窝窝做凉拌菜吃,而就这时候背后突然有喊了一声,“喂!是干什么的,跑家地头上来干嘛?”
徐辞年吓了一跳,回过头一看,不远处站着一个戴着草帽的年轻,手里拿这个锄头正朝他这边走来。
“抱歉,不是有意闯进来的,对不起啊,这就离开。”
徐辞年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刚才一时兴奋他都忘了这是家的私大棚,这会儿无缘无故闯进来,没准会被家当做偷菜贼,到时候真是有礼也说不清了。
他歉意的鞠了一躬,转身就往大棚外走,结果后面的酗子盯着他看了半天之后突然叫住他,飞速的跑过来,“喂!先别走,等一下!”
徐辞年心里暗道一声不好,这个架势不会是遇上难缠的主儿了吧?
他硬着头皮转过头来,那个酗子已经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徐大哥!是不是徐大哥?!”
“?”徐辞年愣了一下,盯着他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情况,他认识?
酗子一把摘下脑袋上的草帽,指着自己的脸,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徐大哥是,陈军!蒙山监狱二区的小军,还记得不?”
徐辞年愣了很久,盯着眼前这张脸成熟的男脸仔细的看,终于彻底想了起来,这就是当年蒙山监狱里总是被王胖子恶整的小军,陪了他五年的“小跟班”。 “……真是小军?天啊,都长这么大了。”
小军激动地眼眶都红了,一把抱住徐辞年,还像当年一样,话还没说几句就开始掉眼泪,“是啊!都两年了,当初去三区就没再回来,以为出事儿了,没想到这里竟然会遇到!这几年过得好不好,二区其他几个兄弟都很想。”
徐辞年从没想到还会见到故,心里也非常激动。
蒙山监狱里的五年,是他生中最灰暗的时候,那时候他孑然一身,无依无靠,是小军陪他挺了过来,如今过了整整两年,还能再次相遇,简直是个天大的惊喜。
“挺好的,出狱之后日子也过得还不错,呢?什么时候出狱的,怎么会清源?”
小军擦了擦眼泪,扯开嘴角没心没肺的笑,“也挺好的,当初大学上了一半就蹲了监狱,两年前出来都二十三了,没学校愿意要,就跟着爷爷回清源老家种地,顺便上了个预科,等着以后再努力考大学,反正不上大学誓不罢休。”
“好小子,有志气,以后再混个农学博士给爷爷瞧瞧。”
徐辞年感慨万千,拍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真心替他高兴,当初大家都蒙冤入狱,五年铁窗生涯熬过来,还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也算是个圆满。
两多年没见,竟然会这陌生的地方偶然相遇,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
小军说什么都要拽着徐辞年一起吃饭,一路上兴奋地帮他介绍清源的风土情,末了一拍脑袋问道,“对了,徐大哥,刚才都忘了问,怎么想着跑清源来了?记得是s市啊。”
徐辞年顺手摘了一株折耳根他面前晃了晃,笑着说明了来意。
陈军听完长大了嘴巴,过了好半天才捶胸顿足的说,“徐大哥早说啊!爷爷这几天一直愁着地皮转让不出去,结果前天有个开发商找他,说要把家的地改成农家乐度假村,今天就要来视察情况,这才拿着锄头下地除草的。”
“们家的地皮已经卖出去了?”徐辞年微微蹙起了眉头。
陈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还没呢,不过看也快了,据说那个开放商资金很雄厚,开出的价格也很高,们周边几家都把地卖给了他,估计爷爷也不会拒绝的……”
徐辞年抿着嘴半天没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既然决定要做一件事,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好,甚至连买地的资金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是突然遇到这种情况,没准一切就会使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一没钱二没靠山,一穷二白,拿什么跟实力雄厚的开发商竞争?
如果他是小军的爷爷,也会愿意把地皮卖给出价高的吧?
“徐大哥,别难受,大不了跟爷爷去说清楚,当年监狱里帮了这么多,要是连块地都给保不住也太没用了,放心,家的地也有的一部分,要是死活不同意卖给别,爷爷也拿没辙。”
徐辞年摇了摇头,严厉的瞪他一眼,“别胡说八道,当年帮又不是图家地,要真这么跟爷爷说,不得把他老家气死?”
“那怎么办啊……徐大哥,是真想帮的……”陈军耷拉下嘴角,一脸丧气。
徐辞年没说话,沉吟半响觉得非常的不甘心。不管养鱼腥草这件事情能不能成功,他至少应该先试一试,如果还没下手去做就先被外界条件打到,那才是真正的失败。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对小军说,“听大哥的话,这件事别插手,那个开放商今天要来家视察是吗?去找他谈谈。如果成功了最好,如果失败了也无所谓,反正少买一块地也饿不死。”
说到这里他洒脱一笑,陈军忍不住点了点头,心想着徐辞年怎么过了七八年还长这么年轻,笑起来比他这个二十几岁的还嫩几分。
***
瞿城抄着口袋,信马由缰的往前走,西装外套拿手里,身上只着一件衬衫,解开两颗纽扣,露出一截结实宽阔的胸膛。
他挽着袖口,抄起一块石头扔进旁边的温泉里,扑通一声溅起水花,他眉目舒展,大喇喇一笑,显得心情不错。
他的旁边跟着一个老头,精瘦的身板慈眉善目,笑呵呵地说,“瞿先生还满意不?不是老头子吹,清源这地方只有们陈家村有活水温泉,唯一的泉眼还家地头上,您要是想建度假村,这里精装修一下,档次立刻就上去了”
瞿城低声一笑,摆摆手说,“这地方这么美,舍不得大兴土木的,现原汁原味的样子就很好,用不着精装修那些俗气玩意儿。”
老头子笑着没了眼睛,“是啊是啊,瞿先生真是好眼光,一会儿再带去家田里转转,那里的风光更好呢。”
“不用了老爷子,看这些已经够了。”
瞿城笑了笑,回身对阿四使了个眼色,独自一顺着蜿蜒的田间小路向前走去。
“喂,瞿先生先别走啊……”
老头子不明所以,生怕瞿城没看上这地方,跟着就要上去再劝说一下,结果阿四一下子拦住了他,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塞到他手里,“老家,们老板对这里很满意,这是十万块钱的定金您先收着,等过几天会来找您正式签合同,三十万价款一分不少全额给您补齐。”
老头子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位数,盯着支票上那一串零,手指都激动得轻颤起来,对着瞿城的背影他吆喝一声,“瞿先生太客气了!这……这钱咋这么多,老头子看着眼晕啊!中午别走了,到家吃个饭吧!让孙子给您宰活鸡吃!”
淳朴的吆喝声把瞿城逗笑了,老头子笑呵呵的跑上来抓着他就往家里拽,嘴上还不忘介绍清源的美景。
瞿城勾着嘴角听着,也不怎么说话,其实这里的情况就算没有老头子跟着介绍,他来之前也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清源这地方美得如诗如画,一步一农庄,几步一池塘,青山绿水小桥家,宛如塞上江南,对于s市恶劣的气候来说,这里是个天然的度假胜地,哪怕老头子要再高的价钱他也不会拒绝,因为对这里,他早就志必得。
跟着陈老头一路回到家里,远远地还没走进家门,老头子就迫不及待的吆喝,“军儿啊!陈军!出来出来,带了个大贵回来,赶紧磨刀把咱家那只笨鸡儿给宰了!”
听到这个名字,瞿城迈出的脚步一顿,低咳一声掩饰尴尬。
陈军什么的,真他妈是黑历史啊……
"啊,陈军真是个好名字。"阿四抿嘴偷笑,被他阴冷的眼神一瞥,当即打了个哆嗦,望天装无辜。
老头子笑呵呵的把两引进去,此时屋里的陈军正张大嘴巴,吃徐辞年递过来的几根鱼腥草。
房门打开,五面面相视,一时都傻了眼。
瞿城和徐辞年的目光交汇一起,一时火花四射。
徐辞年:妈的,怎么到哪里都能碰上他!
瞿城:妈的,竟然敢喂别的男吃东西!
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徐辞年是真没想到清源这种穷乡僻壤也能碰上瞿城,一时有点无奈,放下筷子站起来说,“小军,看来家来客了,就不打扰了,咱俩的事等一会儿再说吧。”
说着他跟陈老爷子问了声好,起身就要离开,陈军一下子按住他,“们都两年没见了,也是请来的客,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爷爷,这就是之前跟说的监狱里很照顾的徐大哥,您不是一直说很想见见他吗?现把给领来了。”
这话一说不要紧,站旁边的瞿城脸色当即就黑了。
这时候他要是再不明白怎么回事,简直就是个傻子。
敢情这个大言不惭的小子才叫陈军,当年王胖子就是拿他来冒充的徐辞年,妈的,找机会他一定要弄死那个满嘴胡话的死胖子!
陈老头这一天先是遇上瞿城这个大金主,又遇上徐辞年这个大恩,高兴地合不拢嘴,拍着徐辞年的肩膀说,“哎哟真是太有缘分了,辞年啊,来这里是特意找小军的吗?”
徐辞年看了一眼瞿城,笑着摇了摇头,“是碰巧遇上的小军,来这里是为了买地,听说老爷子您想把家里的地皮卖掉,就忍不遵着脸皮来了。”
这话一出,老头子傻眼了,“这……这可不行啊……”
“怎么不行?”陈军瞥了一眼瞿城,总觉得他看徐辞年的眼神不怀好意,顿时对他就没有好感,“爷爷,徐大哥当年可是的救命恩,如果不是他替去三区,现可能连命都保不住了。们欠家这么大的情分,把地皮卖给家有什么不可以?难道爷爷觉得的命还不如一块地值钱?”
瞿城听了这话,嘴角禁不住就勾了起来,原本恶劣的心情霎时间好了不少,敢情徐辞年是相中了陈老头家的地皮,那不就等于直接栽到了他手里?
他玩味的瞥了徐辞年一眼,舔了舔嘴唇做出一个咬的动作,徐辞年看见霎时耳根都涨红了,他屁|股上到现可还留着这无赖咬的牙印呢!
陈老头抓了抓头发,看看瞿城,再看看徐辞年,为难的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军儿啊,不是爷爷不想报答家,实是瞿先生连定金都交了,再让爷爷把地卖给别,这……这可说不过去啊。”
徐辞年听到“定金”两个字眯起来眼睛,按坠要再争辩的小军,笑眯眯看着瞿城说,“瞿先生,是对这块地势必得喽?”
瞿城展颜一笑,一语双关,“对乎的东西从来都是势必得,不管是,还是地。”
徐辞年就当自己没听懂他话里的深意,点点头说,“那们能不能谈谈?”
“单独吗?不是单独的话就算了,没什么兴趣。”
瞿城抄着口袋似笑非笑,又转过头对陈老头说,“老爷子,您可想好了,到底是要报恩还是要那三十万,现反悔还来得及,不过既然的定金的收了,到时候又不给地,那咱们就法庭上见吧。”
这句话纯属吓唬老头子,也为了让徐辞年吃瘪。
其实如果徐辞年真的想要这块地,白送都可以,为了让他开心别说三十万,把整个豪庭拱手相让也没问题,但是刚才进门的时候,他跟那个叫陈军的拉拉扯扯,一看就关系匪浅,而且明知道自己就跟前,还跟陈军黏黏糊糊,压根就是不把他放眼里。
让这只孔雀得意的太久,要再不箍住他的翅膀,好好修理一番,真的要骑到他瞿城的脑袋上了。
老头子一辈子没出过大山,被瞿城这一句话直接吓得变了脸色,徐辞年不愿意让陈家爷孙俩为难,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点了点头,“好啊,就们两个单独的谈,地点选,可以吗?”
瞿城笑着挑眉,“这话可是说的,到时候可别说为难。”
徐辞年瞥他一眼,只觉得他笑的真是很欠打,如果这时候四周没,他一定上手去掐他的脸。
让他再笑的这么得瑟!
“同样的话也送给,瞿先生承让了。”
两个不顾陈家爷孙俩的阻拦,结伴离开了陈家,陈军怎么看瞿城都不像是好,害怕徐辞年会被打,急匆匆的就要跟上去,阿四却一下子拦住他,轻描淡写的说,“放心吧,他俩不会有事的,要是跟上去城哥才会打。”
徐辞年本来以为瞿城又要耍什么无||耻招数,一直保持警惕,可是到了地方一看,他有些傻眼了。
“带来这里干什么?”
眼前是一口咕嘟冒泡的天然温泉池,大的一眼看不到头,温热的泉水遇到冷空气飘出白色的雾气,飘飘荡荡,跟周围幽秘的环境相衬,显得格外诗情画意。
瞿城不说话,伸手就开始脱衣服,等徐辞年回过头来的时候,他的上身已经光了,正动手脱裤子。
“喂!脱衣服干什么!?”
“游泳啊。”
“……游……泳?”徐辞年被他这奇葩的脑回路搞得有点反应不过来,“瞿城,是真的想跟谈一谈陈家那块土地,不是跟开玩笑,要一直这么没个正经,可走了。”
说着他转身回头,不去看瞿城袒||露的身体,耳根微微发热,心脏跳动的节奏也变得忽快忽慢。
自从那晚被他推拿过后腰之后,他就再也没法看到瞿城的身体,每次瞥到都会非常尴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过他心里虽然这样想,却还是嘴硬的安慰自己,一定是温泉水太热了,绝对不会其他原因。
瞿城背后叫住他,笑着说,“喂,不过是想跟比赛游泳,如果赢了,地皮就让给,现临阵脱逃算什么意思?难不成不想要那块地了?”
徐辞年顿住脚步,还是不明白瞿城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字一句的问道,“认真的?只要赢,就把地让给?”
瞿城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矫健的身躯水中拂动,肌肉隆起蕴含着力量,“有骗过吗?”
“刚才就想这温泉池里游上几回,叫过来也不过是做个伴,那块地虽然重要,但是对来说也并不是非要不可,只要能赢,立刻放手,也不会去追究陈老爷子,说到做到。”
徐辞年抿了抿嘴角,沉默半响就开始脱衣服。
仔细想想,瞿城虽然是个无赖,但是的确重情义讲信用,从没有过对他说过一次谎话,倒是他自己总是以各种理由骗他。
虽然他还是不信瞿城做事的目的会这么单纯,但是他也赌得起,不过就是游个泳,谁怕谁?
他大学四年一直是学校游泳队的冠军,既然机会前,他没必要跟瞿城客气,也没必要顾虑来顾虑去,显得不像个爷们。
扒光衣服,只剩下一条内裤,他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水花四溅,抬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他挑衅的看了瞿城一眼。
瞿城水中盯着他,看着一件件衣服从他身上被剥离,露出修长的四肢和骨肉均亭的胸膛,狭长的眼睛眯起来瞪他一眼,英气十足,带着特有的傲气,只是一眼就让他的喉咙开始发干。
“想怎么比?”
徐辞年游到他身边,双臂拨开水花,柔滑碧绿的温泉水正好到他的锁骨处,水波荡漾,衬托出瘦长的一截脖子。
瞿城收回目光,勾起嘴角,指着远处说,“看到前面那块石头没有?以那个为终点,游一个来回,谁先回到这里就算谁赢,够简单吧?”
话音刚落,徐辞年已经潜入水中,再一眨眼已经游出去一米。
瞿城被气笑了,这个犯规的死孔雀!
他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一路潜入温泉最深处。
他的游技是当年龙哥被追杀,他负责护送的时候练出来的,那时候身后就是追兵,手里个个拿着真枪实弹,把他们两个逼入河里。
那时已经是寒冬腊月,冰冷的湖水刺骨的厉害,若是浮起来游就会立刻被子弹打中,逼不得已他只能憋住气潜入河水深处,咬着牙逃过一劫。等到从河里露出头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他窒息一般跌河岸上,总算是鬼门关口夺回一条贱命。
从那以后,憋气成了他的拿手绝活,只要不是遇见高手,他能一直沉到水底,不让任何发现。
这时候他游到温泉底,抓着水底一块石头仰面朝上,徐辞年还水面上游动,透过氤氲的泉水,他整个正面全部都TaN|露瞿城眼前,他就这样沉默的水里看着,像一只伺机而动的食鱼。
徐辞年的动作很快,修长的身体氤氲的温泉中若隐若现,手臂抬起的瞬间,腿部跟着上下拍打,潺潺的流水勾勒出他的身形,仿佛他也变成了水中的一员,肆意翻云逐浪。
游到石头跟前,他抬起头来,环视四周,周围雾气茫茫,什么也看不清楚,他仔细瞄着水面的动静,可是怎么也找不到瞿城的影子。
四周静的只剩下他的呼吸,徐辞年心头一紧,突然觉得有些害怕,刚才瞿城明明跟他一起跳入的水中,为什么此刻没有了影子?
难不成他耍赖,根本没游就上了岸?
不不,瞿城不是这样的,他一定还水中。
徐辞年压下心头的不安,环视四周,“瞿城!瞿城!”
他连着呼唤了几声,都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这时候他真的有点慌了,尽管平时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敢拿命来开玩笑。
他摆动双腿滑出去,游到岸边,却只看到了一堆衣服,并没有看到瞿城的影子。
徐辞年愣住了,头发上的水珠滴下来砸水面,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呼吸,一头扎进了水里。
碧绿色的温泉水带着温度,刺得眼球有些发痛,他不敢有一丝马虎,到处的寻找,远远地就看到瞿城一动不动的沉水底,头冲着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这一刻徐辞年真的吓坏了,一种恐怖的设想涌进他的脑子,心脏陡然跳漏了一拍,他疯了似的游到水底去抓瞿城。
慌乱之下,他没有憋住气,大串的水泡从嘴里冒出来,大股的水瞬间涌进鼻腔,他胸口一窒,就感到整个都往下坠,随时随地有可能呛死。
可就这个关头,瞿城仍旧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
徐辞年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憋住最后一点气游到瞿城身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这一刻他根本什么的都来不及想,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他必须活着。
他死死地抓着瞿城把他往水上拖,明明自己已经快憋死了,却不肯放手。
这个时候一双手突然抱住了他,接着一片嘴|唇突然贴上来……
一口鲜活的呼吸被灌入他的嘴里,徐辞年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跟自己灌气的瞿城,脑袋一懵,当即明白自己被骗了,当即开始死命的挣扎,四肢水中没有任何章法的乱动。
瞿城紧紧的箍住他,牢牢地haN|住他的嘴唇,往他嘴里缓缓的吐气,右手还安抚似的托着他的脑袋,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瞿城双腿摆动,抱着徐辞年很快浮出水面。
徐辞年精疲力尽,四年的游泳冠军竟然为了一个无赖差点溺水身亡,说出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他瘫岸边不停地咳嗽,脸色绯红,头发湿漉漉的粘脸上,狭长的眼睑上挂着水珠,喘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瞿城勾着嘴角,望着他的眼睛,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整个都覆盖上去,毫不犹豫的再次吻住他的嘴唇。
“唔!”
徐辞年发出一声闷哼,气疯了似的抬手就打,完全没了过去冷静的样子。
瞿城死死地按住他,舌头撬开他的嘴唇,攫|取着他嘴里的津液,缠住他的舌头,勾勒出疯狂的舞步,彼此的口腔中mo*|*ca、交*|*chaN,抵*sI|chaN*绵……
“唔……唔!”
徐辞年挣扎不开,双手扯着他的头发,张嘴咬他的嘴唇。
血腥味弥漫,瞿城仍旧没有松口。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疯了,不,应该说是从沉入水底,亲眼看着徐辞年慌乱的游到他身边,哪怕自己都要断气了也要紧紧握住他的手时,他就已经疯了。
心里的不安定和缺口像是终于被填补,这一刻瞿城终于可以确定,徐辞年对他也有感觉!
狂喜从心里蔓延出来,无穷无尽将他淹没,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瘾君子,明明水里眼睁睁的看着徐辞年脸色惨白快要窒息,心疼的无法抑制,可是身体却一动都不动,扭曲的想着自己若是不动,徐辞年就会一直这样紧紧地握着他不松手。
疯狂的雨点落下,两个谁都没有想到会发展到这一步,喘*|*息的空隙,徐辞年抬手抽他一巴掌,“瞿城个王八蛋!”
瞿城低笑,再次按住他的手不顾一切的吻下来。
他早就应该这么干了,他早就应该跟徐辞年说清楚,他早就应该把这只孔雀牢牢地控制掌心,像这样肆无忌惮的亲吻!
“辞年,承认吧,不是对没有感觉,否则也不会拼了命救。”
“……放……手……嗯……”徐辞年使劲摇着头,粗|重的喘着,却避不开瞿城的炙*|热的嘴唇。
“喜欢,辞年。”
瞿城没有任何征兆的开了口,这种疯狂的情况下。
徐辞年愣住了,瞿城的动作突然放缓,缠绵的含住他的嘴唇,仔细的舔||舐,双手安抚似的摸着他湿漉漉的头发,黑色的目光如水,倒映出徐辞年的影子。
这一刻,徐辞年闭上了眼睛。
他听见自己的心疯狂的跳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