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回

她这一哭,屋内众又忍不住纷纷坠泪,最后还是罗氏的老父罗正纲发了话,“们都别哭了,死不能复生,咱们这活着的还得往下过……”

众听了他这话方才慢慢收了泪,又说些其它的话。这中间汐颜自然向罗氏打听自己爹娘和祖母等的消息,便听得罗氏说:“洛州城破后,听逃回来的兵士说,慕同知被叛军杀死了。以前洛州府衙各级官吏的家眷被发卖为奴,卖到洛州定州等地。和长松要不是机缘巧合逃出来,怕也是难逃噩运……”

汐颜得了这消息自然是痛不欲生,嘴中喃喃喊了句,“祖母,爹爹……”

随即起身掏出绢子捂住嘴,提裙快步跑出了厅中。众知道她定是异常伤心难过,但又不想再众跟前哭,惹得大家伤心,便跑了出去。见汐颜跑出去了,炎无忧自然坐不住,起身向罗氏等说了句,“娘,姥爷,姥姥,舅舅,舅母,那个,去瞧一瞧她。”

话毕,便也跟着追了出去。屋内众见状免不了又是一番感叹,只有罗氏看着炎无忧追出去的背影蹙起了眉头。

罗家松龄院外的夹道上,汐颜一边儿跑一边儿哭,她心中此时不断浮现出祖母和爹爹,甚至嫡母,两位哥哥的脸。这些中,爹爹已经永远的离她而去。而慈爱的祖母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流落何方。嫡母和两位哥哥虽然平时对她淡淡的,但毕竟一个屋檐下生活那么久,他们如今遭难了,也让她心中无比难过。

“汐颜,汐颜……”炎无忧从后面气喘嘘嘘地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她将她拥入怀中,什么也不说,只是将她紧紧地抱住。

汐颜伏她怀中,伤心地大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无忧,无忧,再也看不到爹爹了……说不定再也看不到祖母了,还有家里的其他。”

炎无忧扶着她背安慰她,“也是啊,不过,汐颜,还有,还有,会陪到老。”

“无忧……”汐颜紧紧得攥着她的衣襟,虽然仍是心痛难当,但心底里却生出了妥妥的不再害怕的感觉。同时,汐颜也想起无忧的爹爹也洛州罹难了,两个可说是同病相怜,她现的心里也一定很是伤痛吧,可她却安慰自己。于是汐颜慢慢止住了哭,从炎无忧怀中直起身来,拿手中绢子才擦了泪,让她和自己一起回去。炎无忧也知道自己和汐颜离开久了,自己外祖父等会担心,便携了汐颜的手,两个回松龄院去。

而松龄院中,罗家正和罗氏说着炎无忧到京城里后是如何中状元,如何入内阁,如何平倭患等风光之事,这些是都是罗氏不曾详细听到的。之所以说这些开心事,也是为了让罗氏心里那些伤痛慢慢消散些。

果然听了这些话后,罗氏面儿上也有了些笑容,又听到嫂子曹氏说起皇帝赐给炎无忧的三进大宅子,堪比罗家老宅子,特别是那后头的园子,她和婆婆林氏去瞧过,比罗家的花园还大。

谁知曹氏说起这个,林氏却有些不欢喜道:“瞧,给她说这个,她动了心,就想搬到无忧那里去,这闺女想了多少年了,就想她陪身边儿多住几天……”

“娘,瞧您说得,如今既然来京里,就陪着多住些日子,您别担心。”罗氏忙说道,“呀一直要住到您讨厌啰嗦为止。”

林氏笑起来,道:“好,好,就等这句话。这么说,就安心了。”

曹氏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忽然对罗氏说:“无忧上月都已经满了十八岁,以前也不她跟前,们也管不着她的亲事。如今来京里了,这事儿得放心上了。”

说起无忧的亲事,罗氏也来了兴致,刚想说什么,忽然想起炎文贵时,两年前请那张真算的命,这么说起来,还得再等上一年,等自己的无忧满了十九岁以后,度了劫,才可以成婚。不过,现今提前给她找着合适的家还是很必要。于是便听她说:“无忧两年前病重,请张真批过命,需得三年后度了劫才能成婚,所以得明年满了十九岁。但想,如今先放出话去,先给她挑着家,们相看也可以。”

罗氏的话,让林氏和曹氏纷纷点头赞同。于是三便开始商量起该怎么京城中高门之中将为炎无忧择婿的消息散开去,又该为无忧挑选什么样的夫婿。直到等到炎无忧陪着慕汐颜回来后三才住了嘴。

“无忧,方才已经和姥姥,舅母说好了,这里多住一阵子,再上那里去。这会儿天也晚了,就这里住下,娘有许多话想和说。待明日再回去。还有明日也得随到祖父家去,把爹爹的事告诉他们。”见炎无忧进了屋,罗氏拉她到身边,对她言道。

炎无忧说了声“好”,转脸问长松的打算。炎长松答:“这几个月因为豫王带头的叛乱,耽搁了好几个月,所以想去国子监读书,用功些,将落下的功课补上。来年好考童试。”

“这样甚好。”炎无忧笑道,又鼓励他好好读书,将来出头地为炎家争光。又说了一会儿话,罗家众各自散了,罗氏领着炎无忧,炎长松到兰馨院去住,汐颜也陪炎无忧身边儿。因为要和炎无忧说话,罗氏便让她和自己住正房,炎长松住了东厢房,汐颜住了西厢房。

等到洗漱了歇下,罗氏和自己女儿同榻而眠,这才把家里发生的关于王姨娘的事和炎文贵真正的死因告诉了炎无忧。

“什么?竟然是王姨娘?她……”炎无忧听了罗氏的话可说是万分吃惊,既惊讶于和她通|奸的是一个女子,更惊讶对爹爹处死那女子。由此引发的一系列家庭内斗之事。

罗氏又咬牙切齿道:“孩儿,等到将来朝廷大军击败豫王,收复洛州时,一定要为爹报仇呀,爹惨死他们王家手上,而且他们还勾结匪徒相助豫王叛军攻下洛州城,造成城中数万军民惨死……”

“娘,知道了。放心,王家造孽深重,将来要是收复洛州,陛下一定会治他们的罪。”炎无忧沉声道。

这一晚,炎无忧睡得不好,脑子中一会儿想着惨死的爹爹,一会儿又想着平叛之策,还想着此刻单独一睡西厢房的慕汐颜。自从搬进了皇帝赏赐的宅子后,两总是同睡同起,这会儿不一起,又心中有事,让炎无忧越发觉得自己离不开她。不过,对于失去丈夫的娘亲,炎无忧也知道此时应该多陪陪她,暂时只有压下想和她一起的心情。

慕汐颜单独一睡西厢房,也是一宿没有睡好。反复想起祖母和爹爹等,不禁多次流泪。以至于早上起来,两个眼睛哭得似两个红肿的桃儿。因为这一日,罗氏要炎无忧陪她一起去砖塔胡同炎家老宅将炎文贵的事告诉炎家众,所以炎无忧告了一天假,汐颜自然是随着她们一起去。

到了炎家后,见了炎家众,告诉了他们炎文贵的死讯,不免又是一番哭泣。最后,众商量为他办丧事,炎无忧说自己是她的女儿,那丧事自然是该由她来办,至于办丧事的地方就定炎府。大周朝规矩,凡是官员父母等去世,官员需要为其辞职回家守丧,俗称“丁忧”。于是炎无忧又上了折子向皇帝说了此事,内中说到应该按制“丁忧”,谁知皇帝批下话来说不许,因为现今朝廷大军正和豫王叛军交战,朝廷中需要她这样的臣子。

接下来炎无忧给自己父亲办丧事,顺带着也替慕汐颜的父亲治丧。半个多月后,丧事办完,炎府中终于恢复了平静。炎无忧和慕汐颜的生活也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每日炎无忧去上朝,汐颜也早起伺候她洗漱吃饭更衣,到了晚上等她回来一起吃饭歇下。

两时不时得到罗府去看望罗氏,陪她住两三天再回来。罗氏跟前,汐颜仍然以媳妇儿自居,殷勤陪她说话,吃茶等。罗氏也不说什么,安然受之。

九月初九,汐颜满了十七岁生日,炎无忧那一日特意早些回家,陪她吃饭说笑,晚上两纵情欢爱。第二日早晨,炎无忧神清气爽得起来,汐颜却全身酸痛似散了架般起不来床,昨儿晚上实是炎无忧翻来覆去,要她要得太狠,接连好几次,时间又长。弄得她早上想起来服侍炎无忧穿衣去上朝而不能,两个眼皮重得根本睁不开。

炎无忧穿好衣裳,起来出房去,自有丫头进来服侍她洗漱吃早饭。吃完早饭喝了两口茶,她又重新走回卧房中,伸手去被中汐颜光身子上摩挲了一会儿,附她耳儿边道:“娘子,去上朝了,好好睡,吩咐了丫头们不许进来打扰。等着回来,晚上,咱们还来……”

汐颜朦朦胧胧中听了这句话,心头给吓得抖了一抖,带些哭声“呜”了一声,扯起锦被盖住了头,引得炎无忧得意得呵呵笑了起来,笑完,拉下汐颜蒙住头的被子,直拉到胸前,凑过去双手并住她一对挺翘的小兔儿,轮番的品了一回,看汐颜又难耐得扭了起来,才松了手,起身离去。惹得汐颜后趁着坐起来,随手拿了个靠枕朝她背后扔去,低声带气骂她,“这坏,非得勾起的火……”

炎无忧哈哈笑两声,头也不回得扬长而去,气得汐颜捶床,然而最后抿唇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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