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什么？”孙朗明显就是一愣，续而有点着急的加了句,“别担心,觉得老姐那边开始不会太忙的,可以……”
“不。”陈远鸣截断了对方的话,露出了一丝苦笑,“二哥,不明白的意思。如今手头上的东西已经足够复杂,不可能再腾出时间来跟晴姐一起做公司……”
这话说得太直白,孙朗眨巴了两下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好会儿,他才有点结巴的吭哧出了一句,“不是……虽然生意这个真不懂,但是姐那项目挺好的，觉得她能赚大钱……”
唇边的苦笑更深了一点，陈远鸣叹了口气，“没错，那是桩好买卖，如果有足够强大的团队，它很有可能发展成为一个国内数一数二的优秀公司，现中国高档服装类还是一片空白，从这里入手再好不过。但是不论它的前景有多好，对于而言，都太小了，不值得上面花费太多功夫。”
孙朗沉默了下来，双手从陈远鸣的肩头滑落，默默后退了一步，坐电脑桌前的椅子里。“的意思是，这种将来可能会成为全国数一数二的公司，也不值得浪费时间了？现的……”
话没说完，但是声音里的纠结和困惑却一览无遗。肩上那点热度慢慢褪去，陈远鸣握紧了双拳，不紧不慢的答道，“这几年时间，其实做了很多事，不只是开个大车，运个货物。如今手下这一摊子已经太过庞大，不可能轻易抛开。”
“可是不是还上学吗？如果真那么忙，怎么可能有时间上培训班……”
“那是因为之前还能抽出些时间，但是之后就未必了，就连这个学，也已经缺课整整两个月，估计来年的课程也无法再继续。”顿了顿，陈远鸣终于下定了决心，事到如今，他又怎么可能再瞒下去。
“中关村最近刚刚开了家风投资公司，名叫点金石，听说过吗？北理也有过去投递企划书了，似乎就是机械系的哪个学院。那家公司，就是开的。除了它以外，还有很多的生意都需要亲自打理，因此刚才也跟晴姐和阿姨开诚布公的讲过，投资她们的生意可以，但是真正运作，只能靠自己……”
孙朗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点金石他确实听说过，最近学院系统里非常火热，据说是个什么美国投资公司，专门给有能力的科研员撒钱的。学长嘴里，北大就从那边撬走了500万美元。500万，美元。
如果面前这没有骗他的话，他拥有的将是怎样一种身家？又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态，跟自己一起看书上网，踢球玩闹呢？他会没有自己的私车，没有自己的住所？还用跟自己一起挤公交，睡通铺……他为什么……
嘴唇哆嗦了两下，孙朗突然开口，“那第一次见到时，那辆车，还有那个开车的男……”
“是的保镖。”
“上个月请假是去……”
“去美国，谈一些很重要的生意。”
“那这个……”孙朗突然从桌上捡起了那几张软盘，精致的暴雪Logo被他的指甲狠狠掐住，几乎起皱，“别说这个也跟有关。”
陈远鸣沉默了片刻，“是啊，它确实和有关。暴雪公司也是点金石投资的项目，目前拥有它37%的股份。”
“……”孙朗狠狠吸了口气，想要扔下那叠软盘，又或者是要压住翻涌的怒火，“为什么从来都没告诉过？为什么不实话实说！”
因为无法忍受现这样的表情……
因为一直都知道，它会改变一些无比渴求的东西……
因为……
陈远鸣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抱歉。”
两个字很轻，也异常的干脆，就像锋利的刀刃切断了一条本来系一起的绳索。孙朗的眼圈腾地一下红了，挥手扔掉那叠软盘，翻涌的情绪让他浑身都微微颤抖，那种讨喜欢的无忧笑容像是被什么猛力抹去，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怪异又冷漠。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孙晴笑吟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饺子快好了，妈叫们去吃……”话说了一半，她敏感的发现屋里气氛有些不对，微微皱起了眉，看向自家弟弟。
“不想吃！”孙朗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谁爱吃谁去吃吧！”
“这孩子！”孙晴瞪了回去，“大过年的闹什么别扭……”
“晴姐都是的错……”陈远鸣从床上站了起来，“跟二哥说了……”
“陈远鸣！谁是二哥！把当成过兄弟吗？！”
“二毛！怎么说话呢！”孙晴的声音几乎称得上怒斥了，看了看陈远鸣脸上的表情，她牙关轻轻一咬，压住了怒意，“远鸣，真对不住，先去吃饺子吧，教训教训这混小子……”
“晴姐……”
“别……”孙晴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这表情可让够难受的，大过年的，怎么能这么折腾。先去吃点什么吧……”
陈远鸣看了眼还坐电脑桌前的大男孩，即便只是一个侧脸，也能看出那张英俊的面孔微微扭曲，头垂的很低很低，看不清楚表情。他的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迈出了房门，向客厅走去。
还是那个明亮的客厅，刘芸正端着一盘盘饺子往饭桌上送，看到了陈远鸣就露出了笑容，“远鸣啊，快来吃饺子，羊肉馅和韭菜馅两种，都是们自家包的，那俩呢？再磨蹭饺子就黏住了……”
看着那个忙忙碌碌的身影，陈远鸣只觉得喉咙哽的难受，拳头捏紧又松开，最终还是低低说出了口，“抱歉，刘阿姨，之前没能实话……刚才跟二……跟孙朗说了，他……”
话说得断断续续，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想要说得究竟是什么。刘芸诧异的停下了动作，看向面前这个青年，只见他常年挂脸上的淡然被撕了个粉碎，就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显得茫然又有些局促，连嘴唇都发着微微的青白色。仔细想了想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刘芸放下了手里的盘子，走到了他身边。
“跟二毛说了什么？”
声音很轻，像是安抚什么受惊的小动物，陈远鸣只觉心中一抽，嘴唇抖了下，“之前骗了他，关于现的身家，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
刘芸轻轻的唔了一声，“那今天跟晴晴说的那些，应该是真的吧？”
“是的，没有半句话假话。”
“唉，这孩子……”刘芸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陈远鸣的肩膀，“其实刚听说这些的时候，也有些吃惊，但是这怎么能算是骗……”
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刘芸的眼神却更加温和起来，“只是现这社会，能够同患难的太多，能够同富贵的却太少。别说现的身家，就连阿姨，也不敢轻易跟老家那些远亲紧邻漏老底不是？做的并没错，只是谨慎了一些。这两个月跟二毛一起玩时的情形，也是亲眼见到过的，那可做不了伪。而且今天，本可以继续糊弄过去的，却偏偏还要亲手帮们一把，这份情，阿姨是怎么都无法忘记的……”
“只是……”她的声音顿了顿，露出了些微的痛苦，“只是跟二毛他爸的事，对他影响太大了。他爸以前对他那么好，几乎都把宠上了天，却偏偏跟个小、贱、货搅一起，还生了个杂、种，当时那男当着他的面亲口说不乎，不乎他们姐弟俩，他气得跟那打了一架，脸都被打肿了，好几天都说不出话来。后来跟离开那个家时，却总是摆出一副笑面孔，努力逗和他姐开心。”
刘芸的声音微微哽咽了一下，“可是他亲妈，怎么可能不懂他心里的难受劲，这口气一直憋着，憋得他都快变成另一了，直到再次见到。这孩子是真的很开心，很高兴能够重新跟一起玩儿，能够重拾那份当家哥哥的满足感。看到俩这样高高兴兴的，也可高兴了，这种事情，是做不得假的。现这么大的事儿突然跟他说，他肯定会钻牛角尖，会害怕再被骗，再失去过去拥有的那些美好时光。他性子有点直，但是真不傻，谁好谁坏能分得清，只是……只是给他一点时间，他总会懂的……”
话说的很慢，句句都语重心长。陈远鸣只觉得一股热意眼底翻涌，不得不屏住了呼吸，想要压住那份情绪。过了很久，他轻轻说道，“谢谢刘阿姨，……明白的。”
“……”刘芸忍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了手，轻轻摸了摸陈远鸣的额发，“也别想那么。赚钱有多难，没比阿姨更清楚，这些年也苦了了。二毛他总会想清楚的，也别太放心上，上下牙还有打架的时候呢，别说是兄弟俩。行了，先来吃个饭吧……”
被那只温柔的手牵到了桌前，一盘热情腾腾的饺子摆面前，醋碟里还放了点辣椒油，不咸不淡，正是他最喜欢的口味。陈远鸣默默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塞进嘴里，热气一层层哈脸上，弄得面颊都有些湿漉漉的。
一旁，刘芸轻轻叹了口气，端了两份饺子送到了孙朗的房间里。十一点马上就要结束，电视里转成了歌舞、曲艺这种不用听声的节目，窗外的鞭炮声又再次响起，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时一阵清脆的铃音突兀响起，几乎是下意识的，陈远鸣接通了电话。
“新年快乐！”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清爽明亮，带着一丝干净的笑意。
“肖……”陈远鸣顿了下，“君毅。”
“嘿嘿，怎么没家，打家里的电话也没接，现外面呢？”
“是啊，到朋友家拜个年。”
“可够忙的，除夕就开始串门了啊。”声音里的笑意更浓了点，“早知道不回家，就让把拉过来了，今年家里也够多的，过年嘛，热热闹闹凑一起才好。”
“除夕夜，打搅总不合适。”陈远鸣的嘴角微微一抽，挤出了一丝笑容。“过两天一定登门拜访。”
“行了吧，别当不知道的行程安排，再回来都要十五以后了吧？没关系，忙的吧，以后总有机会。”
电话里的声音断了一下，像是应付什么，过了几秒后，那个声音再次回来了，“小叔也让给带个好，还说让务必上门拜年什么的鬼话，听听就行了，别当真。”
“哪里的话。应有之义……”
这次电话里的声音又断了几秒，那的声音突然一变，“听，敲钟了。”
话筒里、电视里，钟声似乎响成了一片，窗外的鞭炮声猛地激烈了起来，瞬间淹没了一切杂音，站客厅里，似乎只有耳边的小灵通，和那个轻轻的呼吸声伴随一起。喧闹中，空出了一份奇异的宁静。
当鞭炮声再次慢慢停歇时，对面传来了一声轻笑，“怎么样，这下成了今年第一个跟说话的了吧？”
陈远鸣微微愣了一下，最终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是啊，绝对是第一个。新年快乐。”
对面的笑意更浓了几分，甚至带出了点小小的骄傲，“知道吗，今年可是的本命年，咱也满24岁了。”
“属猪？”陈远鸣微微挑起了眉，这个他还真没有留意过。“好属相。”
“那是，金猪最有福气了。”对方完全没有受影响，反而落落大方的调侃了回来，“回头过生日可要猛敲一笔，要准备好哦。”
“放心，红内裤总是少不了的。”
几乎是同时，两都笑了出来。对面的声音似乎变得柔和了几分，那种常年积攒下来的傲气和自得都被掩盖了下去，“行了，不打搅休息了，等到从美国回来再详聊吧。这小身板也没那么耐操，还是要保重身体，别累坏了。”
似乎从未听他说过这样的话，陈远鸣微微愣了一下，最终还是简单道了句谢，又闲聊几句，对方就挂断了电话。垂下了头，看了手里那部小灵通片刻，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把它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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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了电话，肖君毅抬起头，就看到了自家小叔打趣的眼神，不由挑了挑眉，“怎么，没见过打电话？”
肖云嗤笑一声，“那是电话吗？放着家里一堆座机不用，非要窝角落里打小灵通，不知道还以为打给哪任女友呢。”
“小叔，话可不能乱说，哪来的几任？”肖君毅可完全不吃这一套，干脆的顶了回去。
“哎呦臭小子，说胖还喘起来了，信不信把这话告诉妈，让她赶紧给找几任？”瞪了侄子一眼，肖云大摇大摆的走回了客厅，把撂背后。
站走廊里，肖君毅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灵通，最后忍不坠是勾起了唇角。他先打的是陈远鸣家里的电话，然后换成手机，最后才是小灵通，谁知他还真把机器带身边。这是……等的电话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肖君毅就觉得心里酥j□j痒的，其实察觉自己不太对后，他还真束手无策了一段时间。要知道他的感情史不能说空白，但是肖三少那是真没追过任何，别说男，就连女都是自觉自动送上门的，哪里会泡妞处对象啊。
现莫名其妙就走上了弯道，忐忑过也挣扎过，最后他还真就看开了，既然对方值得，他就该伸手试上一试。其实北京的纨绔圈子里，玩兔儿爷的也不是没有，只是这群口碑太差，根本就不是他这个圈子里的。没什么可借鉴的经验，只好一点点尝试起来，还要憋着把自己捣腾的正常点，别把吓跑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现他真觉得自己做得对极了，今天打电话时，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对方的情绪略显低落，再怎么聪明能干，他不也只有十来岁，离家这么远，还是有家不能归那种，这大年夜的，能不难受吗？不惜扔出自己的生肖，终于博君一笑，值了！
含着笑意的桃花眼轻轻挑起，既然要打持久战，那就来吧，不看看咱肖少是个什么家传。根本没意把自家的“家传”黑了个彻底，肖君毅掂了掂手里的小灵通，哼着小曲向房间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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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声彻底静下来时，陈远鸣看到刘芸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也站起了身，抢对方开口前说了出来，“刘阿姨，都这么晚了，也该回家了……”
刘芸眉毛微微皱起，“这大半夜的，车都停了，怎么走……”
“没事，有专属的司机，刚才就给打过电话了，亚运村那边买的房子，几分钟就能到。”这时也无需隐瞒更多，陈远鸣飞快答道。
犹豫的看了对方两眼，刘芸发现自己真的很难找出什么借口，这时再留恐怕也够不愉快的，最后还是轻轻叹了口，“今天这事闹得，真是过意不去，等到回头一定让二毛去跟道歉，……”
“阿姨，真的没关系。”嘴角停了那个完美的弧度，陈远鸣轻笑着摇了摇头，“这几天还有事要忙，可能不会国内。等回来晴姐安排好了企划书，再打这个电话联系就行。”
一张名片递了刘芸手中，设计简单高雅，正面只印着一个名字和一个手机号码。刘芸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行，送下楼吧……”
“别，真的不用了，这大冷天的。”陈远鸣利索的拿过了自己的羽绒服和围巾，打开了房门，“几步路的事儿，别麻烦了。阿姨再见，哦，对了，新年快乐。”
离开得太过仓促，几乎就像是逃跑。刘芸无奈的看着那年轻的背景穿过走廊，隐没楼梯拐角。
北京的大冬天，门内门外几乎就是两个世界。用力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陈远鸣呼出了一口白气，刚刚走到楼下，手指就已经冻得有些发麻，他飞快的给司机小宋拨了个电话，就朝小区门口走去。
这时鞭炮声已经稀稀落落，夜色浓密，路灯摇曳，哪怕走小区里，也像是走一个荒无烟的僻巷。而等待他的，不过是一间更加空旷的套间罢了。不知不觉中，陈远鸣放慢了脚步，似乎刺骨的寒风也不再那么可怕，司机可能还要十几分钟才到，他又慌个什么……
小区门口的一盏路灯下，他停下了脚步，突然就抬起头，看向天空。这时北京有得还是一片晴空，就算刚刚放了一夜的鞭炮，天上依旧那么明亮，连银河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呼吸全部都成了白色的烟雾，隔他和那片星海之间，黑暗如此浓重，似乎想把他全部包裹。
他其实懂得，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必然也会失去另一些东西，只是他太贪心了，忍不住想要抓到更多。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几乎能称为传奇，但是获取了，就必然要付出代价。也许他该放弃那些痴心妄想，把这辈子的精力用更加有益的地方，而非纠结与这些……儿女情长……
不知站了多久，陈远鸣缓过神来，慢慢垂下了头，继续迈开脚步，他必须等小区门口，才方便车来接他……正这时，背后传来了一声大喊。
“陈远鸣！”
声音大的几乎能吵醒一栋的美梦，陈远鸣的脚步僵住了，不由自主停住身形。身后的脚步声更加急促了起来，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直至一个拥抱猛力的撞上他。
“这个混蛋！把当什么了？以为哥就那么嫌贫爱富……不，那么趋炎附势吗？！可以告诉的，该直接告诉的！”
陈远鸣的身体彻底僵住了，一股热乎乎的吐息喷颈窝里，那么肆无忌惮的挥洒着情绪。
“下次再碰到这种事情，一定要狠狠揍一顿！这小子……就不能干脆一回？想那么多不累吗？都替累！……”一声响亮的吸溜鼻涕的声音，“别把当傻子耍！虽然没那么聪明，但是别把当傻子耍……”
声音里有着愤怒，有着恳求，也有着懊悔。陈远鸣阖上了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
身后的年轻没有穿羽绒服，正微微发着抖，眼睛带着一丝哭过的通红，却依旧闪烁明亮，没有半分杂质。只是犹豫了下，陈远鸣解开了自己的围巾，挂对方脖子上，还没来得及撤手，孙朗就凑了上来，用力的抱住了他。
“别忘了是谁！他妈还挂着鼻涕时就跟哥身后跑了，现牛气了，就不放心上了？他妈还知道是谁吗？”
“知道。”陈远鸣轻轻答道，“知道。是二哥，永远都是。”
也不会、不该是其他了……
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陈远鸣从那个怀抱中挣脱了出来。“的车马上就到了，先回家吧，天冷，小心感冒。”
“要管，只是等几分钟车而……阿嚏！”一个响亮的喷嚏打断了孙朗的话，他尴尬的擦了擦鼻子里喷出的可疑物体。
陈远鸣露齿一笑，“别他妈逞强了，没听到发动机声吗，车就等门外了，还想站这里跟唠嗑吗？”
“阿嚏！……真的要离开一段吗？”孙朗有点不甘心的问道。“听妈说……”
“是啊，工作，忙得很。”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陈远鸣伸手递给了对方，“不过有空还会回来的，晴姐的企划也是要过目的。”
有些不甘心的接过手帕，孙朗想了想，“那等回来后，还会有时间吗？们可以一起玩玩电脑，或者让给介绍一些院系里的能，知道很多……”
“当然，当然。”陈远鸣笑了笑，“答应过的，一起切魔兽。”
一个称得上复杂的笑容浮上了孙朗的面颊，但是他没有迟疑，反而认真的点了点头，“记得就好！”
还是那么干脆，还是那么率直。陈远鸣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对方挂着一层冷腻汗水的脑门。“赶紧回家吧，也该走了。可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别辜负了阿姨的一片期盼。”
“可是正经北理的全优生呢！要走就别废话了！”
陈远鸣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向小区门口走去。果不其然，大切诺基已经停了小区门口，小宋早就替他拉开了车门。上了车，陈远鸣扭头看向小区内，只见那盏路灯下还有一条影影绰绰的身影，就那么顽固的站那里，不肯离去。
前座传来了一声问候，“老板，要到哪儿？”
陈远鸣收回了视线，靠坐沙发椅上，垂下了眼帘。“回家去吧。该回去了。”
空无一物的马路上，汽车拖出了一道浅淡的尾气，绝尘而去。
（防抽分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