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久之后，孟佳荷和冯玥坐沙发上闲散的唠嗑,孟佳荷边磕着瓜子边说,“当时站讲台上看刘媛媛大吵大闹,怎么不下来主持正义,再怎么说们俩还是有着挺深厚的师徒情谊吧。”

冯玥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当时想掐死的心都有了,还主持正义。还真当没有七情六欲和平小天使来的,”

“那为什么最后还是。。。”

“再说这些又意思么,”冯玥玩起了孟佳荷的长头发。

孟佳荷虽然嘴巴上讲,“不就想要表扬一下,既然不让说那就不说了。”但脑海里依旧浮现出当时那画面——

当漫天的作业本纸和那句“说过只叫一个是老婆的”话响彻整个阶梯教室后,不管是睡觉、聊天、玩手机或者看玩手机的同学们忽然之间都静了下来,头整齐划一的侧向孟佳荷和蓝天所的角落。而跟着刘媛媛的姐妹团们则一唱一和的再道,“哎，这还真不要脸，这么小的年纪就当小三，那以后便成年累月的是小三了。”

作为被讨伐者孟佳荷和蓝天则被刘媛媛的举动吓得有些断电，毕竟不是谁都经历过这种场面。蓝天用了好些时间才恢复了神智，第二次站起来为孟佳荷出头。虽然前四个字“们干嘛”还有点力度，可他们班几个女生的奚落下，蓝天的反击力度越来越小，到后来也近乎成了哀求的语气：“媛媛，不要这样。这其中肯定有误会，们可以下了课从新找地方解释。这事儿让这么多看到，不好。会大庭广众之下闹笑话的。”

“笑话？们有种男盗女娼，为什么还会怕别看笑话？”大概刘媛媛特别爱看连续剧，这种百搭台词用的挺熟练：“让别看看，什么这么不要脸，连男朋友都抢。”刘媛媛指着孟佳荷，用这句所有情感电视剧都能找到的金句点出始作俑者之所。

孟佳荷当时有两个选择，要么剩下的不足五分钟的时间里站这个不有利的地点阐述：她与蓝天相知相恋相爱准备携手一生的爱情故事。如果演讲得宜，那这事儿还能反转回来，不过她必须要有丘吉尔那种鼓舞心的才华才行。而且说实话，不要说别，就是阐述者本孟佳荷也不相信自己的鬼话；如果第一种不行，那就只好忍住，管刘媛媛嘴巴里喷出的是毒液还是比毒液更毒的毒液，她只把刘媛媛当成五百只鸭子唱合奏曲。她暗自思量了一下第一种的风险太大，毕竟以前她参加辩论赛，就没赢过。所以只能选择第二种。

沉默是金。

但刘媛媛的心情已经如同被假释的野狗，不会因为对手的沉默便偃旗息鼓，她也不允许自己偃旗息鼓。于是她一伸手就把孟佳荷的书包扔到了台阶上，文具盒和书本四散。

“媛媛！”蓝天第三次为了孟佳荷站了起来。也幸好是蓝天站了起来，以孟佳荷忽起的暴脾气，她双拳已经捏紧，随时都有可能抓着刘媛媛的衣领把刘媛媛从阶梯教室最高处拖到第一排，然后讲台上暴K她一顿。别以为孟佳荷做不出来，本来她的那些温良恭俭让就是十多年来不断练习的产物，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嗜血本性如果觉醒，变成可怕的疯子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环顾整个科大，了解孟佳荷性格的为零，那刘媛媛更不是个读心高手，所以便紧抱着“可是传说中的大老婆，可以从左边作到右边，前面作到后面”的气势辱骂着孟佳荷。她见蓝天把孟佳荷护身后，更是动怒：“不要脸的贱，让男给出头算什么，果然是生活垃圾堆里的垃圾，见到好东西就叼着不松口。从小跟谁学的啊，怎么什么都没学会，只学会了不要脸啊。”

如果这个时候冯玥没有像盖世超那般的从天而降，把孟佳荷班上的仅有的几个女生和刘媛媛支持者隔开。那现彻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儿。因为孟佳荷已经从口袋里摸出了常备右边裤子口袋里的锋利小刀，她几乎要怒不可赦的失去控制，眼睛里只有刘媛媛的脸，以及用小刀可以她脸上划上多少条伤痕。

“孟佳荷，把东西揣进去。”冯玥先是严肃却低低的对孟佳荷警告了一句，又转过头对刘媛媛一行道：“们的感情纠纷是应该好好解决，但不应该的课堂上。们严重的扰乱了的课堂秩序，所以现必须请们出去，等们想清楚了自己干什么再交一份检讨给，们再说以后怎么上课的事情。”冯玥指了指刘媛媛以及跟她身边的几个。

这处罚结果当然令刘媛媛以及一干等不满，一胖胖的女孩儿直接问：“为什么被请出去的是们，那他们怎么没事？”说完还指了指孟佳荷和蓝天。

“至少他们没用没水准的词语侮辱别的尊敬的长辈。这是道德品质的问题。”冯玥剥离开了温柔可的样子，一脸肃杀的表情第一次让她的学生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当她连问两遍“还有没什么问题”之后。那一群再没敢发出任何声响的离开了阶梯教室。

那节课是冯玥上过最糟糕的一节课，不仅把PPT几度翻改错误，还讲课途中没头没脑的停了好几分钟。虽说科大这重理轻文的习性一直改不过来，但学生们基于对冯老师的样貌还是挺尊重，不要说起哄，连窃窃私语都没有的等着冯玥回神。

等挨到下课铃声终于稀松平常的响起，冯玥和学生们都松了一口气。宣布下课之后，冯玥逆着流拾级而上，站孟佳荷和蓝天面前，拍了拍自己的教科书上莫须有的灰尘，连头都没抬：“走吧。”

孟佳荷收起自己被摔得破破烂烂的书包，给了蓝天一个拐子。蓝天这才醒悟过来，和孟佳荷挤挤挨挨的跟冯玥背后去了她办公室。

走去文科楼办公室路上的时候，孟佳荷想起前年奋发图强决心要考大学改变自己的命运的时候，催眠自己努力学习其中之一的动力就是——大学里绝对没有老师会因为心情不好而下课后随意挑选两个学生带回办公室任意辱骂。现想来真是图样图森破。于是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蓝天见孟佳荷笑得开心，看到她的笑容便也偷偷推了她一把，跟着笑了起来。

这细琐的笑声听冯玥耳朵里却如同夏夜惊雷，她转过来就翻脸问：“笑什么笑，去老师办公室有这么好笑？”害得孟佳荷心一紧，吞了一口空气，打起嗝来。

“不要紧吧？”蓝天极为细心的赶紧要拍孟佳荷的背，就怕她打嗝不停不舒服。孟佳荷却像怕被抓住偷那般连连摆手连连后退。这动作让蓝天摸不着头脑，便执拗的继续要抓着她帮她拍背。这一抓一挡一拦之间，冯玥又转过身，脸色如常语气不耐中流露了些不自知的心酸：“闹够了没？”

“够了。”孟佳荷咬着下嘴唇点点头。

冯玥把办公室打开，让蓝天和孟佳荷进门。

孟佳荷以为会碰到那无恶不作的班主任，结果却不是如此。从上上个星期开始，陈怡然就没到学校报到了。据说是因为怀孕45天的缘故，虽然从来没有从四十五天就开始休产假的说法，但是陈怡然就是有本事中文系系主任办公室又哭又闹半天，就因为这是他老公家第一个大孙子，所以她要卧床保胎一定要请不扣钱的产假。还别说，泼妇的效果还真是能制服酸腐秀才。系主任还真被她闹得没法给了她假，对此一大片青年教师对此都相当不满。但冯玥一听到这消息就喜笑颜开，觉得相当幸福。这办公室紧张的文科楼，能将近一年的时间独自拥有一间办公室，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所以冯玥最近都办公室活动，尤其孟佳荷和她之间。。。算了，不说孟佳荷了。冯玥坐椅子上，看着站着的两，忽然失了兴致。

冯玥没处罚过学生、没侮辱过学生，不等于她不会处罚学生和侮辱学生。尤其坐陈怡然对面两年时间，见过陈怡然用多种恶毒的手段学生身上发泄自己的不高兴。冯玥曾经不止一次的为和这样的坐同一个办公室而坐立难安，可当猜到孟佳荷和她身边的男生交往的那一刹那，那个“要让们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念头冯玥的心里辗转反侧无法平息。她恨孟佳荷，恨自己一片真心的错付，更恨孟佳荷为什么能这么轻易的爱上其他。

要不是她看见孟佳荷进这办公室不经意露出的胆怯，让冯玥惊觉这么做和陈怡然没有区别。她也不会忽然对“嫉妒”或者“报复”提不起兴趣。她默默的把袋子里的书放办公桌上，摸了摸自己的钢笔：“大学生谈恋爱无可厚非，但是不要因为谈恋爱耽误了学业。上课连书都不带，哪儿有什么读书的样子。们俩回去各自写份检查给。”接着就闭上了嘴巴，开了电脑。

“然后呢？”孟佳荷着急的问。

“什么然后呢？”冯玥望着电脑系统的Logo屏幕上缓慢的变幻：“其他没事了，记得下个星期带课本上课。”

“就这样？”孟佳荷问得比第一个问句还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