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先是展飞摆酒道谢把国公府男女都请了，没几天叶宗山就四处派发喜帖,画眉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要扶为正室。国孝中妾室进门是一切从简,叶宗山一直觉得挺委屈画眉的,这回扶正就要风光大办。
只是酒席就摆了三天,头一天请叶老太太等国公府女眷,此时国公府的后花园修建的七七八八,叶老太太便让叶宗山后头的晴雨阁摆酒,单请府内女眷。叶大太太和叶芙自恃自份都没来,叶二太太倒是赏脸来了。订了一班小戏,闹了大半天。
次日则叶家老宅处请两家亲友,实是东北院太小,摆不开酒席,老宅地方宽敞，唱戏摆酒又是一天。最后一天请国公府的管事们，就东北小院热闹了一天。
满府欢庆之中新的一年到来了，这是叶茜和叶荞国公府的第三个年头。前两年因为国孝期间，不能太热闹，今年则是敞开了欢腾。此时章家旧宅修整妥当，宫中嬷嬷们带着章雨柔住进去，婚期也订了下来，就明年五月，为了保证够隆重，时间都往后推了些。
如此多的事务忙下来，叶二太太实是j□j乏术，知道章雨柔去年曾让叶茜帮着理些事，此时便把叶茜找了来，同样托她料理内宅里的一些琐事。
“去年是长辈们都不家，章姐姐看还算机伶，让料理一些后宅琐事，都是有例可循的平常琐事。”叶茜笑着说，今年可不比去年，不但主子们全，几大管事也都府里，就是按老规矩顺着走，都要万事小心，不能行差踏错。
叶二太太笑着道：“这就够了，实是年下事务太多，管不了这些琐事，正缺帮料理料理，要再推托就是嫌辛苦了。”
依着叶茜本意，她实不想管，但叶二太太都如此说，便起身笑着道：“跟着太太学些管家理事的本事，这是的福气。”
“哪里还用教。”叶二太太面容含笑，眼瞧着叶茜有几分赞许，叶家三个姑娘加一起未必如叶茜一个，就是章雨柔也未必比她强多少。道：“只是年前这些日子要辛苦些，每日午饭后过来，前头厅里起坐回话。”
“是。”叶茜应着，却是笑着道：“若是有不明之处，自会来请教太太。”
叶二太太只是笑着道：“料理的过来。”
自那日之后，叶茜每天午饭后去叶二太太前头厅里，还真全是琐碎事。丫头们年下额外发的新衣，爷们外书房纸笔点心的使用，再就是姨娘的娘家死了打赏，再或者几世老仆病故，主恩赏，儿女要操办丧事暂时不能当差要请休。如此林林总总，最大的涉银数目是四十两。估计这也是叶二太太交代好的，四十两以下的回她，四十两以上的自己料理。
想想年下其他事务，要是这些事务叶二太太还要亲自料理，实是太没功夫。叶茜也算有耐性，不急不缓的一样样来，处理的十分周全。
“姑娘，孟大爷梧桐书院的东西已经打点完毕。”管事媳妇进门说着。
年后叶景怡就要娶亲，嫂子就要进门，孟昭再怎么也不能再住下去。叶老太爷特意吩咐的把孟昭后院的东西收拾了，搬到外书房去。叶二太太早就吩咐收拾，打点收拾了两点，算是把外书房的住处收拾好，这才搬后院的东西。
叶茜想到孟昭过来住时是叶二太太亲自打理的，手头的事务也暂时完了，便道：“去看看。”
叶茜带着丫头婆子们过去，刚进大门就见孟昭院里站着。过了年就十六岁的孟昭，身量是彻底长起来，因为抽高的关系，整个显得有些削瘦，但骨架大并不显得瘦弱。五官彻底长开，眉眼之间更显得英气逼。
“姑娘来了……”孟昭看到叶茜并不意外，他正等着叶茜呢。
与两年前相比叶茜虽然个子长高了些，脸上的婴儿肥也消了些，头发也认真束了，带钗带环，不完全是孝子的模样，但离长大还有几年。
“孟大爷要搬走，东西得收拾入库，过来看看。”叶茜说着，便指挥身边的婆子去清点东西，连丫头都派过去帮忙，一时间就他们两个门口站着，下们全院子里忙活。
孟昭看她如此，心情十分高兴，道：“正想着用什么借口支她们走，还是妹妹好啊，省了她们碍眼麻烦。”
叶茜抬头扫孟昭一眼，好像看白痴一样的神情，道：“过来本来就是看着她们干活收拾的，不让她们去劳动，难道还要亲自动手不成。”
孟昭听得嘿嘿一笑，也不去反驳，只是道：“正想给妹妹辞行，这么巧的，妹妹来了。”
叶茜只以为他说的是要搬到前院去住，再加上年龄大了，不好进后院来，便道：“哪里就用上辞行了呢，前院后院总是一个府里。”
“妹妹真当厚脸皮，都十六了还别家里住着。”孟昭有几分自嘲的说着，看向叶茜有几分可惜的道：“以后想见妹妹就真不容易了。”
叶茜稍稍有些意外，不禁问：“那有什么打算？”
按大楚的习俗，男女十五岁以后就可以成婚，就是成年了。年后孟昭十六周岁，离开国公府独立生活娶妻生子是理所当然，就像展飞母子最多住到展飞十五岁就必然要离开，叶二太太不可能还去管展飞结婚生子。
孟昭的情况又有些不同，国公府欠他一个媳妇，给他操持婚事也理所当然。再就是叶老太爷很喜欢他，愿意他留下来。孟昭又有心结交世家公子，与武勋旧贵们来往，他留国公府，背靠这个大山，对他发展其实很有利。
“老太爷举荐，年后参加锦衣卫年选。”孟昭笑着说。
叶茜眼睛瞬间瞪大了，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孟昭，忍不住道：“……能进去？”
大楚朝提到锦衣卫第一反应就是特务，皇帝的眼线，卫所里全编制一万马，正指挥使是三品大员，比一般的官员牛叉多了。同时招收条件也十分严格，就叶茜知道的有两条，一是武功身手好，二是家世清白。所谓家世清白就是平头百姓，跟朝中官员没有任何关系。
孟昭原本出身侯府就不说了，就看他现理国公府住着，交际来往的这些公子哥，也不用查其他的，就这么一条就出局了。
“妹妹想哪里去了。”孟昭笑着说，却又有几分意外的道：“没想到妹妹知道的挺多，从哪里知晓的？”
锦衣卫肯定是皆知，但叶茜如此直言他不进去，那就表示她懂得里头的门道。这些门道别说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就是叶宗山也未必能晓得。
“这又不是多隐秘的事，如何不能知道。”叶茜说着，这才警醒自己失言，她会知道是出入皇宫时听八卦的，能让一个医妇知道的事肯定不会是大秘密。又道：“孟大爷是要当侍卫吧。”
因为锦衣卫的特务名声太响，都把锦衣卫最初的作用忘记了，皇帝的仪仗队，皇宫巡逻的侍卫。共一百，分做八班，资宫东华门不远处的小白楼里，七天一个沐休日，其余时间就是不当差也不得外出，随时听侯传令。
招收条件也十分严格，世家子或者宗室子弟，身高，体重全部范围之内，哪样超标都不行，容貌中上，长的太好看的也不要。同时还要求身手不错，就是不能像特务那样抬手杀，皇宫侍卫也得有点本事。
年龄也很有限制，十七到二十五岁，最迟二十五岁退休，哪怕身高体重容貌还能全部保持，身上没有青春活力了一样不要。同时还有一个要求，必须未婚，退休之后才得娶妻。
“妹妹果然明白。”孟昭笑着说，又道：“不过请妹妹放心，肯定不会让妹妹等这么多年。”
叶茜本来还觉得孟昭挺有想法主意，进宫侍卫对他来说是条很不错的路，以他的本事弄不好就条青云路了。没想到家转口就如此说，不禁抬头瞧一眼孟昭，道：“孟大爷与其想这些有得没有的，不如想想年后，还没进去门就先张狂起来，这要万一进不去，这脸可就全部丢地上了。”
“那妹妹要不要与打赌呢。”孟昭马上说着。
“没兴趣。”叶茜拒绝的斩钉截铁，以孟昭的个条件，再加上叶老太爷推荐，此事没啥意外。而且跟孟昭这样贼精的打赌，赢的机会太小，她也不想花这个心力。又道：“老太爷如此喜欢，肯定会舍得亲孙女，只凭两家原本的交情，总有耗尽的时候，成了国公府的正经女婿，与更有益处。”
孟昭初来之时那样的张狂的无礼，好像国公府的小姐任他挑选，现看来真不是是他狂妄，事实如此。不管叶芙还是叶薇，只要孟昭说一声，叶老太爷肯定都没意见。
“千金小姐太过尊贵，实是消受不起。”孟昭连连说着，就叶芙和叶薇那样的，就是陪嫁一座金山他也不敢要。国公府的儿子都不错，出息先不说，至少不会给家里惹祸事，能做到老实本份。但家里那两位姑娘……只怕是连冯氏都不如，冯氏至少不会惹祸搅家。
叶茜想想叶芙和叶薇，叶薇稍好一点，叶芙确实对不起她嫡女的身份。顿了一下道：“孟大爷也别太高看自己，不愿意，自有愿意。”
“才不管别怎么想，只想自己想要的。”孟昭说着，一直瞅着叶茜笑，又道：“只要妹妹能懂就好了。”
“什么都不懂。”叶茜瞪着孟昭说，这亏得是她重生过，实际年龄大了，这种话听听就算了，这要换成小姑娘，如此调戏法，非得把吓个半死不可。
“呵呵……”孟昭几乎要大笑起来，道：“还是妹妹好。”
叶茜看他那样，忍不住道：“劝孟大爷好好找个大夫瞧瞧，现只是喜欢被骂就算了，万一以后喜欢挨鞭子，找着让抽就不好了。”
说完这话，她实无法再跟孟昭闲聊下去，便过去指挥婆子们干活。随着年龄的增长，孟昭长进了许多，再过几年自己还未必压得住他。
孟昭站了一会，就有婆子过来传话，外头杜俊送来帖子，邀约怡红楼相见。孟昭看看院里站着的叶茜，走过去招呼道：“杜大爷相请，就先去了。”
“孟大爷自便，屋里这些杂事交与就好。”叶茜恭谦的说着，心中却是有几分不以为然。
杜俊相请肯定是男的欢乐园，有时候她都奇怪，像杜俊这样的竟然没得病，也没有精尽亡，实是天赋异禀。孟昭天天跟着混，最好结婚前先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自己沾病是活该，连累家正经姑娘就是造孽了。
孟昭笑着去了，他的东西已经搬到外书房，先进屋换了衣服。外头管事不但准备好马匹，连跟着的男仆小厮也派好了。
“自己过去就好，不用带。”孟昭笑着说，姑娘家出门带上一串可以理解，爷们家出门也得十几个跟着，他真心觉得没必要。
管事的还欲再说，孟昭如何会听，径自上马去了。
怡红楼是新开的勾栏，却不同一般的皮肉生意，走的是高贵优雅路线。白天营业，里头的粉头和小倌都是清雅之，喝酒品茶，诗词歌斌无所不通。而且只清谈，绝对不陪睡，姿态无经冷艳高贵，刚开业没多久就被很多文追捧。但据杜俊所说，里头男女他都睡了一遍，功夫很一般，喝喝茶就算了，床上没一个及格的。
骑马一路向西去，到了怡红楼门口，早有迎了出来。孟昭翻身下马，随手把缰绳扔给小厮，刚要往里走。突然间不知哪里钻出来一个乞丐，无比顺溜的去摸孟昭的荷包。
孟昭虽然没有防备，动作却是快的很，伸手抓住乞丐手。本以为一招得手了，不曾想乞丐的手好像游鱼一般，孟昭如此紧握着竟然没抓住，身形一闪就要往东跑。孟昭虽然吃过苦，却没有吃过亏，尤其是被乞丐摸钱包，从来没有过的钱，拔腿就要去追。
“阿昭，算了。”临街楼上传来杜俊的声音，又对孟昭招招手道：“上来喝酒吧，就等了。”
孟昭心有不甘，但让杜俊这么打断一下，乞丐早就跑的无影无踪，只是往东看了几眼，自言自语地道：“算走运。”
孟昭几步上楼，杜客叶景祀都了，屋里还有一个年轻公子，约莫十六、七岁，生的一副好模样，虽然不认得看穿着打扮就知道出身不俗。京城名角柳云梦立旁边泡茶，另有楼里两个小倌正旁边烧水。
“这是礼亲王世子凤曜，这是跟提过的孟昭。”叶景祀首先介绍，论起亲戚来他和凤曜还是表兄弟。只因前头礼亲王全家被关了许多年，凤曜前头两个兄长都没成，独活了凤曜一个，性格却有些腼腆，也显得有些呆呆的。
以叶景祀的性格本来也不想跟他玩，但最近凤曜常去公主府找他。今天杜俊小厮送的时，凤曜正好也公主府，便干脆一起来玩了。
“原来是世子。”孟昭笑着见礼，讨厌礼亲王的万启皇帝死了，永昌皇帝登基时，礼亲王表现的可圈可点，礼亲王府的前程应该很不错。
“出来游只论朋友，不论身份。”凤曜说着，脸上笑容显得十分腼腆。又看与孟昭年龄相仿，便笑着道：“那随杜大哥，只叫阿昭。”
“世子随便称呼。”孟昭笑着说。
说着坐下来，杜俊就问孟昭：“最近身上有什么重要东西？”
“没有啊。”孟昭说着，道：“一直闲散家，也不是什么重要物，身上能有什么贵重东西。”
“那就怪了，既然没东西，何必要偷。”杜俊皱眉道，刚才他楼上站着，看的清清楚楚，那乞丐虽然穿的破烂，手却是十分白皙，真不是像是乞丐，而且勾栏门口一般的小贼也不敢上前来偷。
杜俊如此一说，孟昭顿时觉得古怪，他的武功虽然不能说多厉害，好歹也是练了这些年，明明都抓住了，硬是能溜开，这手功夫实俊。连忙道：“多谢杜大哥刚才提点。”
亏得杜俊刚才出声叫住他，不然他要是冒然追了去，万一别设陷阱等着他，他岂不是要吃大亏。不过也真是奇怪，来京城这么久得罪有可能，被埋伏打一顿不媳。但要说他身上有贵重东西，值得用这种方法来算计，那是真没有。
杜俊也实想不出来，只是道：“最近出入小心些就是了。”
孟昭素来想的开，想不出来的事情也就不去想。真有事总会显形，兵来将来，水来土掩，纠结不是孟昭的个性。便把此事甩开不提，只与众喝茶聊天，柳云梦还唱了一段戏文助兴，倒是把杜俊的戏瘾勾起来了，也跟着唱了几句。
“俊哥，就这唱腔身段，要去唱，柳老板只有跑腿的份了。”叶景祀笑着说，又道：“等明年生日时，就串一出，请到探花郎给唱戏助寿，也算是值了。”
戏子虽然是下九流，但唱戏属于风月活动，平常公子哥多少都会几句。再有十分的亲厚的，串出戏也不算什么大事。
“行啊。”杜俊满口答应着，随即打趣笑道：“说起来过年也算十四了，却没经过事，躺平，给开了苞，说让唱哪段，就唱哪段。”
“切～～穿上女装躺平了，都不要。”叶景祀说着，随即不屑地道：“不是说，也太不挑了，稍微顺眼的就不放过，都对不起那张脸。跟不同，要找肯定是绝色，一般的莺莺燕燕入不得的眼。”
“行，绝色，倒要看看找个什么样的绝色破处。”杜俊笑着说。
孟昭虽然自己还是个处男，但跟着杜快这么久，这种话早听习惯。其实他个比较认同叶景祀的观点，他无所谓是不是绝色，性情最要紧，必起码得对上脾气。男嘛，还是得要点节操，不得啥都上。
凤曜倒是听得涨红了脸，道：“老四还小呢，总要等到成年之后，不然对身体不好。”
“噗……”叶景祀正喝着茶，听到这话差点一口喷出来。
孟昭和杜俊听得也笑了起来。
杜俊打趣叶景祀道：“放心，肯定把他留到十五岁再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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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声笑语中又一个新年过去，叶茜和叶荞今年是额外的暴发，国孝已经过去，各家都要摆酒，叶茜和叶荞并不用跟着出门去吃，国公府肯定要摆年酒，有相熟亲友过来看到两个小姑娘，肯定也会有所表示，金玉戒指，手串，项链，金锞子收荻了一大堆。
“姐，姐，肚子疼……”
午夜时分叶茜睡得正香，被叶荞摇醒了。叶茜吓了一大跳，赶紧搭脉诊断，顿时吁了口气。唤了丫头起来和外间婆子起来，烧了热水，又让丫头准备东西。
“肚子好疼，这是怎么了……”叶荞疼床上打滚，头上都是虚汗。
“月事来了，变大姑娘了。”叶茜笑着说，又道：“快点把裤子换掉，不然沾的床上都是。”
叶荞听得也松口气，却是道：“来的时候，也不像这样。”至少不会疼得打滚。
“哪能每个都一样的。”叶茜笑着说，又道：“身体有些虚寒，等月事过去了，写了方子让爹爹去抓药，给好好调理一下。”
“行不行啊。”叶荞忍不住说着，叶茜是一直翻医书，但只看书没有实践过，她很害怕当第一个病。
叶茜笑着说：“不会坑就是了。”
喝了红糖水，换了裤子，叶荞还是觉得不太舒服，但身上困乏没一会也沉沉地睡去。倒是叶茜被吵醒了有些睡不着。
不知不觉中国公府过了三个年头，十一周岁，虚岁都十二岁了。来了月事，身体也慢慢发育成，真要成大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