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太子听了的话果真露出满意的表情，如今就要去检查先帝寝宫,十一拽住：“去检查真的能看出来么？说不定老七安插宫内的早就处理干净了。”
“不可能的。”轻声道,“如果房内当真曾经存过浓度如此高的硫化氢,也就是毒烟,必定会附着所有物体表面,就算能擦净桌子地面,石砖的缝隙里,被褥纱帐上,甚至连天顶上必定残留有。”
“那就好……”
“事情可没这么容易。”冷笑起来,是不想参与这皇室纷争,但一是为了助二爷一臂之力,二则是想搞清硫化氢的源头哪儿。
这个朝代已经有国有的大型冶炼矿场,硫化氢并不难得到,但又是谁意识到了这气体的毒性，并且特意提炼到如此浓度。不得不说……一提到超出时代的产物，都会先想到穿越者，但这次却心里仿佛有了别的答案。时代并非想象的那般落后，不论是哪个朝代都有古代的科技才，们认为的现代产物古代很多时候都已经有了雏形，甚至被发展着。
而说到硫化氢……最先想到的竟是浮世堂。浮世堂手下从不缺鬼才，而全国各地都有冶炼矿场，只要有发现并了解硫化氢的性能，提炼成如此浓度也并非全无可能。只是二爷毫无谋害先帝的动机，先不说他远西域，是要有多么提前详细的计划才能做出这件事，更何况此事对太子不利，太子也对此一无所知。
简单说这件事意义不大，只能太子继位的路上微微绊住他，却不能真正阻止太子登基……
想不明白，却仍然提裙走到太子身边，轻声道：“先帝的死……仙去时间不对，是七八日前收到信，如果是真的，那么先帝理应十一至十二日前仙去的。可是，实际上先帝吸入毒烟而死的时间应当超不过七日，也就是收到信之时，先帝应当还是活着的。”
太子猛然一僵，不可置信朝看来，面无表情，看着七皇子带走出足够远的距离，才皇宫转朱阁琉璃瓦的长廊下低声道：“这点敢确信，虽然尸身腐败程度已经看起来像是十几日，但只要晚点为尸体做处理，并且减少静置尸体时身边冰块的数量，就能伪装。而且由于帝王入棺之时，双脚叠放，右脚下左脚上，所以发现左脚脚腕后并无尸斑，而尸斑则大量沉积抬起的小腿处。所有都说先帝静置三日后才入棺，如果死后平躺三日，那么必定左脚脚腕处也会有尸斑。而如今的情况只可能是，先帝刚刚死去后，甚至说是体温刚刚变凉后就被放入了棺椁。”
十一皇子眯眼看。
“然后刚死去没多久的尸体由于左腿上被抬起来，所以脚腕处并无尸斑，而静止血流向被挤压得小腿处，才留下大量尸斑。”
“刚刚明明没怎么仔细的看脚腕。”太子眯眼道。
“据所知当朝仵作有不少都技艺高超，尸斑作为判断死亡时间的依据自古就有记载，七皇子估摸也后来发现这个破绽。看到脚的摆放姿势时就注意到了这点，露出的脚腕上并无尸斑。只是七皇子必定死勾勾盯着，生怕发现这一点。若是故意装作没有发现这点，他必定会松懈许多，恐怕留给两位殿下的破绽也更多了。”太子的眼睛盯紧了，微微低下头避开这如针芒的眼神。
“好一个聪明女。”太子拊掌大笑：“当初营帐中，以救为筹码谈判之时就知晓，却没想到当真担得起鬼面铁手这名号。只可惜跟了那乡野间的浮世堂与那曾经的败犬关家二郎。”
可不是个客气谦虚的，挑挑眉毛认了这话。
“继位后，若是愿意比许医官之位，那野脾气是见识过的，囚禁宫中做个妃子恐怕屈了。若做贴身医官，天下便无能加害于。”太子笑起来。
那不知要下多大决心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毒死……
“哥！她本是质，说这话作甚。”十一上前去。太子听着他这话促狭笑起来：“倒是忘了，质啊质！却不知是哪个把这位质好吃好喝的家里供着！”
十一连忙岔开话题：“们快去寝宫吧。”
坐上轿子，看着行路上的宫纷纷低头背对避让，只感觉头顶那条蓝天的缝隙更窄了，幸好他妈是个落魄的庶女，要是个宫女儿妃子的，还要端着架子翘着小指每天坐小院子里姐姐极好妹妹怠慢的，还要伺候那一把年纪的老头，早就想用胸器憋死那老头，然后哭着说皇上太激动，一不小心没把持住。
幸而如今还可以顶着一头乱发出入皇宫，坐轿子上既不用像哪宫娘娘问好，哪边皇上讨好处。
步入先帝寝宫，瞧了一眼足有三五米高的雕花天顶，立刻就断定这里绝不可能是杀死皇上之地。而且宫中角落里都有宫夜里跪坐着等着伺候，那么刺激的味道不可能有不知道。太子征询的眼神朝看来，摇摇头，表明态度，太子走出寝宫，让不必继续检查，而背手站到身边来。
“先帝应当是死于极其狭小的空间内，之前三日摆放的是先帝假死的身体，由于太医确认先帝死亡只是一段时间，检查死法后就应当不会再来再确认尸体。只要双手猛掐耳后，就极其容易让上了年纪的老由于极度的刺激性疼痛而陷入假死状态，甚至连体温都会降下来，脉搏微弱到了单凭手指触碰难以确诊的情况。”轻声道。
“假死？！应当不可能……确认死亡时还会将极薄的金箔纸摆口鼻处，如果有呼吸金箔纸就会颤抖，不可能看不出来。”太子怀疑道。
“不妨先去看看先帝耳后的掐痕，只要第一日假死过了太医那关，之后只要用迷药就够了，确认死亡后除了直系亲属其他都不能触碰尸体了吧。”笑道：“而且假死虽然有呼吸，是金箔测不出来的，要用极细软的鸡毛放口鼻处看。而且太医也没有挤压先帝的瞳孔观察是否恢复，或者是捆住手臂看皮肤时候会变得青紫吧，没有一个太医敢做这种事的。”
太子沉默。
“的证言并不足够，希望能找到最盛名的仵作，提前抓到七皇子的破绽，致命一击。”诚心诚意说道。
“万分感谢。十一，送神医回去！”太子高声道，七皇子眼睛瞟来，太子转头说道：“神医也无能为力，恐怕要另找来看，但愿七弟不要因为此时愤怒。”
十一拽了一把，踉踉跄跄的翻了个白眼走下大理石的高高台阶，和他坐上了轿子。
“倒是聪明，若是以后态度都这么好，也不会为难。不要再想着逃了，就算心系关守玄，也没必要逃走，他迟早都要来京城的。”十一一副臭脸说道。心中一动，却不愿理他。
十一看不理他，有几分郁闷的撇了撇嘴。们俩做的事单的轿子，有八抬着，他非要让自己的轿子靠近，下面抬轿子的都挤成了一团，甚至还踩掉了对方的鞋。看着就想笑，他却神秘兮兮的凑过来说道：“可知关家倒后，太子扶持了哪个氏族？——是陈家！就是南方氏族陈家。”
陈家——柳钰的老相好不就是陈家大公子？
愣了一下，猜不出十一跟说这个的原因，偏头冷漠的说：“该屁事。”
“俩月前，陈家大公子大婚，太子殿下可是送了份豪礼去。何必与装，可是知道柳钰逃去南方后，投靠了的就是陈家，而俩月前成婚的正是柳钰与陈家大公子。只不过太子殿下忙于政务，这事儿也就暂且压下来觉得没必要说。”十一眯着眼睛道：“她若是有点脑子，就该知道回来京城应当变变脸了。”
“……那又如何。难不成还来找邀功，因为没有将柳钰之事告诉太子，还要谢谢不成？”斜眼道，嘴角噙笑：“真不明白说这话与听是什么意思。”
十一对于这没好气的说话态度又恢复了一脸阴郁：“就当是耳边风吧。”
“倒是挺想见她，约莫半年未见了。若是真想还个情，不如等到陈家举家搬入的时候，让私下见见她。”
“想得美！凭什么要还情！”十一倒是摆出臭脸来了。
……死傲娇。
们坐了轿子又换马车，再回到宅府之时已是下午，头昏脑涨的刚从马车上跳下来，随着十一走入宅府，就听见一个女呼天抢地的哭号：“们都是要死！们这就是要死！兰娥以为不知道装的什么歹毒心肠么！竟然敢这么对，简直就是要的命！就知道是这么薄的命，们一个个都不愿看着活！咳咳咳——咳咳咳，真的要死了。”
……这又是哪儿来的女。
刚偏头，就听见十一嘟囔了一声：“要是这能死去就好了。”
哎哎？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们一行往院内主屋走去，就看见一全身白衣的仙女儿席地而坐，裙摆拖得长长的，还梳了个小龙女的发型……姑姑不去给粽子喂黑驴蹄子，这里做甚。兰娥被小龙女拽住裙子，一脸欲哭无泪：“夫，这是看您写了这么久的字嘴干，进来给您倒杯水，怎么倒成了害。”
“还说！”小龙女声音陡然拔高，声嘶力竭，白净的脸涨红了：“茶杯中这么多茶叶，莫不是想要呛死！就是不想让好好活！这小蹄子早就看不顺眼了吧！私底下不知道想弄死多少回了！咳咳咳咳！殿下，都是这个浪蹄子要害！若是死了——殿下的事业也无支持了！”
被这一般声嘶力竭咳嗽一边说着有要害死她的仙女避让不及，瞅着青瓶一脸愉悦的站旁边，连忙凑过去。青瓶身边总是安全的……
“干嘛这么高兴。”偏头看青瓶。
“就喜欢看女发狂。”青瓶抿嘴道：“要真有一天大夫死了，还不损失殿下的利益，做梦都会笑醒。”
“殿下快评评理！殿下——”疯狂的小龙女一把抱住了十一的大腿，明显看着十一头顶都要青筋暴起，却蹲下来，用从来没听过的语气轻声道：“怎么会呢，兰娥只是做事太不小心了，也不要这么激动，身子本来就不好……”
去……
青瓶面无表情中带着悲恸的轻声道：“殿下为了权势牺牲了太多太多……若不是大夫本家是京中势头最旺的严家，殿下早就想掐死她了。可大夫又是个喜欢告状的，动不动就与严家说府里的要害死他，殿下若不是为了助太子登基，又怎么会和这样的女疯子成婚。”
而那头，十一抛弃了尊严，演的让都心生佩服，他轻轻扶起了大夫：“既然身体不适，就不该出来闹，是兰娥叨扰了。写写诗唱唱曲儿不也挺好的，不要想太多——”
那语气温柔的让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果然为了权势脸都不要了啊十一。
“再说了，这么虚弱会让心疼的，不要大喊了，会伤着身子的。”
不不不怎么看被伤的都是可怜的兰娥吧。
“去睡吧，让看一会儿的睡颜，每次累了一天回来，看看的模样，都仿佛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放过吧，放过言情经典台词吧十一。
为了权势不择手段讨好女的十一化身温柔王子转着圈圈抱着大夫就走入了屏风后，兰娥满脸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拍拍衣服站起身来，亲眼看见她用口型说道：“傻逼。”
目瞪口呆的看着兰娥款款走出门口，满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