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关守玄,能不能别想太多啊。”叹了口气:“冷大夫那事儿是误会,误会,都没当成什么事儿,怎么还意。”

“……因为看……总是帮他,再说了是个大度的——”二爷说道。

妹,要是个大度的,就说这话的时候别蹂躏的枕头!的小竹枕都要让捏爆了!

“别想太多了!只是觉得他挺好玩的。”本来不想多解释的,看他那样却忍不住多说。“再说了能不能别再模仿冷大夫了,丫根本就不是把所有情绪都表露外面的,干嘛装的一会儿局促一会儿激动,跟张白纸似的,是什么还不知道么?再说了就那脸皮,还会这么紧张?”

“咳咳,没装。”二爷立刻放下竹枕。

“啧啧,还说——以为傻啊。真不知道脑袋里怎么想的。”站起身来:“再过两日等这手不疼了,找个教武功吧,柳七身上有底子,又会点格斗,应该学起来也不慢。都答应了给做事了,怎么也要有点武技傍身。”

二爷忍不住咧开了嘴角,这个笑容是毫无伪装的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以为喜欢大夫才故意去模仿他,如果真是这样……

“过两日看看细节做得怎么样,就会回到京城。过完年后,这边也会带着要的东西出发,还有几个分堂里的也会这里会和,然后向西北出发,到时候们西北再会。好好养养身体,也顺便了解一下,希望能跟大家打成一片。”二爷笑着说道:“他们都能教很多东西!”

“好……知道啦。”走过去,拍了拍他毛躁的头顶:“也小心,不知道到底要得到什么,但必定道路险阻。”

“……其实也有些事想要跟解释清楚。关于事态为什么从当年演变成这样,想说给听。”二爷拍了拍身边要坐下。

“入军营入得早,关家一直想要历练,所以是从小兵开始做起。后来做到百夫长,就这么一路走上去。那时候世道还算安定,基本只要抵御北边几个小国自不量力的骚扰几乎就没有什么了,也得不到机会升至高位,十九岁那年,西北的柔然势力强大屡屡侵犯帝国,也是那个时候充满野心拉拢兄弟,一步步从生死路上走成了关家军副将。那时候年轻气盛,甚至都没好好看过身边的死去了多少,甚至还满心认为,这是这条路上必然会发生的,是无法避免的。”

“而后来关守呈从西南调至北方,本以为很快就能做上主将的,却没想到主将之位被关守呈抢占。满心不甘,处处顶撞,关守呈年纪比大上许多,从小官场摸爬滚打,他只要用一只手就能制住锋芒毕露的,后来由于带兵时连连决策失误,使得自己陷入绝境,那时正是西北来犯的关键时刻,关守呈一怒之下将贬职,许多早已对的失误满心不满,落魄军中只做了百夫长,竟然无来拉扯一把。”

“那时候怨过关家,恨过关守呈,每日烂醉,带兵打仗时不听指令,简直都要成了军中的蛀虫,甚至许多参谋门客建议将踢出军营去,关家也对相当不满意,甚至扬言威胁说,如果再这样不顾关家脸面,就不再给还老家的母亲救济,让她活活病死。几乎疯了一般的想要去邀功,却连接得到压制,恐怕再也无法重回位置。就是那时候遇见了蔡头儿,他那时候可是关家军的厨子,整天做饭胡乱潦草偷工减料。”

原来他认识蔡头儿这么早……

“每日躲到厨房里偷吃东西,甚至拿酒喝,结果被他抓个正着。后来们做了朋友,有次聊天时,他冷笑着跟说‘想想当初跟一起长大的兄弟们还剩几个?’才霍然发现,这个军营长大的竟然变成了孑然一身。那时候从贫瘠的老家被带到关家来,心中满是对母亲卑微待遇的愤怒,对所谓将门世家的鄙夷,不公平的待遇刺激的只想往上爬。结果如今来看,当初对忠心耿耿的只剩一个军师,而他现却成了关守呈的,而将驱逐的提议还是他提出来的。”

“只觉得自己活该,是辜负了他们的梦想他们的希望他们的依靠!到后来自贬要从小兵做起,又结识了当时做随军大夫的阿冷,开始认真去结交他们,发现每个身上的闪光点,也不邀功,而是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到了二十一岁,又升到了副将一职,那时候西北的状况一直胶着,关守呈本是关家长老安排到西北,想要让他做出点成绩,然后趁着军功回京城直入朝堂,却没想到状况不好,关家长老也急了。”

“于是他被调离西北,再回到西南去。他父辈帮助下连连打了几场胜仗,本来没多大的事儿被放大成那样,结果就回到了京城做起了骠骑将军。但看得出他眼神里满满都是不甘心。同时那一年成为西北主将,本就喜欢机关弩机,又跟那些军营里的手艺学了许多技巧,西北的几场仗中,又利用地形惊险的赢了几场,那时候西北早已连连重挫,这几场胜仗虽然有偶然性,却让圣上龙心大悦。”

侧耳听着,不愿打断他。

“圣上不断给加头衔,而手下的兵也越来越多。那些跟着的副将士兵都万分振奋,却没想到紧接着西北突降大雪,心晓这荒漠之中气温骤降,不可小觑,于是带兵退至关内,有山地树林的地方暂且扎营。却没想到那冰雪寒天,飓风飞石的天里,柔然的将领竟如此大胆出击,永远都忘不了他的名字,他就这样带着一帮身着兽皮制成大衣的骁勇战士冲入军营。”

“那天气真堪称是‘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他冲过来至少折损了三分的兵将,却就这么被风刮得脸上都是裂口的冲入军营!”

听得心里都慌起来,却对着二爷扯出一个笑,让他继续讲。

“虽早有提防,给军马都开始足上绑紧防滑的兽皮,但那日是腊月初八,那胡不知从哪里晓得们的节日,趁着将士们乐呵呵拥营帐里吃饭时冲进来,掀翻了们的营帐,的士兵都来不及从皮被中出来穿上铠甲,就被连连刺死!”

“他们的鲜血连着尸体冻成一条绵延的冰河,甚至没法马革裹尸把他们带回去,因为根本没法从那坚硬的冰中凿出他们来。”二爷表情愈发痛苦,也明显感觉到说道这一段,连细节都多了许多,他必定此生都无法忘记。

“这一劫死了将近三成士兵,连忙带兵后退,那时候一边抵挡一边给京中写信。本来预计早就该送到的粮草和冬衣,却迟迟未送到,知道么……每日每日草檄冻得发脆,和军师们满手冻疮更别说士兵了,砚中的墨还没沾上就已经冻成冰,身着银甲,卷起帐帘坐主座上,看着军营门口出入的带雪汗气蒸的军马和那些被拖回来的冻硬的尸体。想要主动突袭却总不成功,那汗水浸透衣衫,和冰冷的银甲冻一起。直到们粮草绝尽不得不放兵入林时,那才半个月第一次脱掉了银甲,顺便脱掉的还有冻一起的层层衣衫,以及上身的一层皮。”

“们等了那么久,京中却一点消息没有,没办法剩下的不到五成的士兵只能山上掘草根吃。而军中不止有士兵,还有大夫,厨子,工匠和一些平日做事的女,柔然的主将却不肯放过,一路突入关内,士兵们把仅剩的食物让给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饿着肚子山林中抵挡追击而来的柔然军,等到……等到那将近一个多月才送到的粮草,的兵……剩下的不到一成了。”

“蔡头儿仗着武功高超,再受不了这状况,过程中多次试图去暗杀柔然主将,却总不得手,甚至有一次身中两箭体力不支倒回来的路上,而阻拦不成,等不到回来的他,却看着一个村妇打扮的黑衣女送回来几乎要受伤冻死的蔡头儿,那就是黑寡妇。后来才知道,她是十几年前西北主将的妻子,而那位主将死于朝堂争斗,她便离开京城来到丈夫几十年守护的边疆……”

“本以为这事是当朝的愚昧,但当知道应当来送粮草的是关守呈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不对了。而就一身是伤准备回京师复命时,却频频有来暗杀,心中已经有数了。关守呈想要的命,只要以负罪自杀之名杀,任谁也不会怀疑。后来军营中一个一直活下来的小兵一路掩护回到京城,他就是窦小二,从不知道他精于易容,就这样一路落魄回到京城。本来已经做好了迎接腥风血雨的准备,等待圣上的召见,却没想到圣上那时候已经开始不再理事,也糊涂了,那时候召见的是太子殿下。”

“们做出了这样的交易,变为平民,再不插手军权一事,而那些仅剩的,不论是兵是厨子还是谁,都要放他们归家。”二爷换了个姿势说道:“本来以为这是个最好不过的结局,显然关守呈也对停职的判处很满意,已经无力再去争什么庶子嫡子了,随意吧……只想让仅剩的那些兄弟好好活着。但事情并非能如此解决。”

“太子殿下同意让变为平民,其实是想让变个身份,再去做他手下另一只隐形军队的将领,本想拒绝,却没想到这件事让关守呈知晓。的那些部下自己组了个村子,谢尽全身家财让他们去贵川好好生活,关守呈则捏造事实,说故意放走残余部队,让他们南方做了义军,妄图反抗政权。”

“这事儿本来跟扯淡一样,但他派南方骚扰,甚至做出大肆购买军械的假象。而太子那时正疲于应对妄图争权的兄弟,年轻时又与大皇子交好,让他怀疑到了大皇子头上。他决定要杀,而却让蔡头儿他们知道了这件事。”二爷轻笑起来,却仿佛看到他眼里隐隐有点泪。

“他们以为是自己拖累了,并且恨京城权贵不肯放过。这帮活下来的本来就是杂七杂八,当初也留下了许多想要做出来却没能实现的图纸,他们几个竟然胆大妄为,用京城胶着的几个月时间,赶工制出火器弩机,蔡头儿……冷大夫还有黑寡妇他们几个成了当时浮世堂最早的雏形,他们运用自己早年间的朋友关系不停拉拢才,甚至拉拢几大之前被太子削弱的暗杀组织,开始反击。”

“一个月内,前朝南都遭到不明士猛烈攻击,莫名的木制机械竟摧毁了半座城墙,而京中权贵莫名其妙被暗杀的也有十几之多。他们造出了一种浮世堂万分强大的假象,却知道那时候他们跟疯了一样想要救。最终火器改进,并用一次军队对贵川扫荡的小战役中,而们浮世堂不过几百老幼妇孺就用火器,灭了一半军队,太子被此震慑,来找浮世堂谈判。”

“去的是易容的窦小二,他提出想要用的命来交换平安。如果死去,他们必定疯狂反击,而如果放了,冷大夫将会协助太子,用无形的慢性毒两年内杀死圣上,太子随之继位。”

“太子谈判半月后的结果决定,说要将囚禁京中作为质,而浮世堂不得再有行动,而毒死圣上的周期延长为三年,来给太子做准备。而窦小二则代表浮世堂也提出条件,不许囚禁,可以呆京中,但必须有独立的院子。”二爷说道。

“这么说定后却没想到夜里有突袭,那高手一掌击后脑,昏死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甚至没法好好走路,简直就像是个痴呆一样,连话也没法说清楚。而太子将囚关家,让最痛恨的关守呈监视控制着。那时候一直做出强势假象的浮世堂已经有几分支撑不住,成了强弩之末。他们没法再造势向太子提出条件,只得如此妥协。”

“活活疯癫痴傻了半年,根本不知道一个大老爷们动不动坐那儿就尿到裤裆里,然后扯着别的裤脚傻笑结果挨了巴掌,是多么屈辱的事情。知道那大内高手是找准了穴位拍下去的,甚至觉得可能一辈子都流着口水……直到浮世堂支撑不住那天然后被杀。而那些跟打过仗的手下,看到蹲院子里满身脏兮兮一股尿骚味,见到他们抬头就叫‘爹爹’的时候,他们有多么痛苦。蔡头儿那样整天胡闹坏笑的,那之后半年关守呈放松警惕后再见到时,砸着石阶坐地上拽着的胳膊大哭。”

“冷大夫每次趁着守备不森严的时候来给治病,而黑寡妇和窦小二苦苦支撑着浮世堂,那是最苦的时间。再后来的痴傻渐渐好了,某次和他们安排好的替身交换,时隔一年才走出了那关府的小院子,才见到那些消瘦狼狈的手下们,才知道他们为牺牲了多少。”

“再后来……就时常和替身交换,顶过关守呈的一次次怀疑,一步步跟他们发展起了浮世堂。再后来……年少还没入关家时一起玩的柳钰嫁入了关府,而她并没丝毫喜气而言,甚至不过半年就知道了关守呈的所作所为。关守呈为了威胁她,一手遮天弄垮了柳家,而柳钰的亲生母亲潦倒去世,柳钰装作不知,却恨到心底。再后来……柳七成了十一殿下的棋子入府,被发现真面目后设计让柳七境况凄惨,甚至成了关守呈奚落的工具而嫁给了。弄疯柳七,榨出十一皇子的暗卫的真相……再后来,本该死去的柳七醒来。”

“而那天,有个妖怪顶着柳七的身子,万分霸气昂着头满脸肆意笑容的对装傻充愣的说道:‘傻逼,问呢,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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