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萧衍笑得优雅从容。
而事实上,萧末到时清楚得很,他这个大儿子处理场子的事情时,向来心狠手辣,然而这也只是亲近他一些的知道这件事,外面的听见的风声,最多也只是当做流言,不会怎么放心上……更何况当他接受新地盘的时候,最开始总是一副温吞优雅的目光——
混黑道的群里面忽然来了这种绵羊派新上司,不欺负他欺负谁,
…………萧家大少爷这副天然无公害的模样也骗了不少原本就有问题蠢蠢欲动的路出马脚——这卓越的演技让萧末时常觉得这搞不好是后天遗传影响到他的便宜儿子……
眼下。。
萧末没有办法,看了他儿子一眼之后发现自己对方的眼睛一点都没看见动摇的情绪,萧家大少爷就像是个真正的大少爷似的坐原地,仿佛是看见了萧末目光,他却还是只是微笑:“如果去的话,转头又因为跟丽莎说话吃醋怎么办?”
“……”
仿佛没有看见来自父亲的凶残目光,萧家大少爷伸出手勾了勾此时正居高临下站一旁看着他的男的下颚:“虽然偶尔看生气很有意思,但是这种事还是能避免就避免的好,毕竟觉得如果生气了会很难哄。”
萧末抽了抽唇角,想说他生气才不难哄,想了想又不对,想说他才没有生气,想了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最后男索性闭上嘴,脸色不太好看地向着不远处闹成了一团的走去——
此时此刻,以那家古老的古典三角钢琴为圆圈,已经层层围绕了不少,这跳蚤市场似的架势萧末看来尤其碍眼……当男走上休闲区的台子时,目光所及处正好看见黄堂主伸手推搡了一把某个想上来劝和的服务生,而前一秒,萧末似乎听见了那个服务生说什么“大少爷”……
大概是想跟这位堂主说,这名琴师是大少爷亲自请来的,请他不要随便动手动脚——换句话来说,也就是让这个黄堂主不要动大少爷的女……
只不过这个服务生很倒霉,他只是以为搬出萧衍的名字就能息事宁,却不知道这会儿的功夫青龙堂那边正好对萧衍很不服管,抬出他的名字只会让情况更加恶化,被推搡一下已经算好,要不是看诚不对的份儿上,萧末真的不怀疑这个服务生已经被黄堂主拖出去剪了舌头。
听说青龙堂的一向暴躁得很。
只不过这群再萧末面前都乖得和兔子似的,要不是今天有了这么一出,萧末都不知道自己手底下还有这么一个流氓。
而此时此刻,萧末看着自己大儿子的潜女友已经被吓哭了,她的一只手还被抓那个肥头大耳男手中,并且伴随着他的每一个粗鲁的动作像是无根的浮萍似的被甩来甩去,脸上精致的淡妆都哭花了,当黄堂主去推搡那个服务生的时候,萧末亲眼看见她也被甩得撞到了钢琴的一角。
呯地一声,大概很疼。
但是因为现场乱成一团,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
当她痛呼着蜷缩起身体一边哭一边蹲下去的时候,那原本整整齐齐的长卷发也被弄乱了些,十分见犹怜。
男走上去,黄堂主来不及注意到是什么靠近他之前已经啪啪两下打对方的手腕之上——萧末动手很讲究,那动作看似不重实则正好打了手腕的经脉之上,只要用对了巧劲儿轻轻一拍也足够让手脱力疼上好一会儿,那个黄堂主被打得疼了,混乱之前也没看清楚是谁打的他,下意识就摸向胸口口袋做出个想要拔枪的动作,却拔出枪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萧末的前一秒,被另外一个横空伸出来的手猛地拦住。
从头至尾,萧末眼皮都没抖一下。
萧祁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制住了黄堂主想要指着不远处那个男的手,不动声色地推了推他,而后,西装男用他早已习惯的那种语气说:“末爷。”
“……”
西装男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足够让场每一个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还拉拉扯扯争执着乱成一团的猛地停了下来。
那个黄堂主是全场反应最大的那个——听见了萧祁说话他顿时猛地一抖,定眼一看当他看清楚刚才自己想要拔枪吓唬的是谁之后,那满脸通红的肥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苍白……他眼睛瞪得如同牛铃似的,冷汗仿佛那一秒刷地一下就下来了,这会儿的功夫,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面前的黑发男,只是哆哆嗦嗦地想要把刚才已经上了膛的枪塞回口袋之中——
这种下意识想要掩饰罪证的动作让萧末微笑起来。
男看着面前满脸慌张的,与他对比却是笑得一脸云淡风轻:“黄堂主,上了膛的枪也敢往胸口里揣,您也不怕一不小心……擦枪走火?”
被萧末叫到的男猛地抖了下,然后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萧末——
男身上穿的衣服是最普通的居家服,很朴素,如果不是仔细看,们大概只会以为这是一个长得有些气质的普通男罢了……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黑发男越发具有沉稳气质,当他不说话站那里光微笑,就能吓破个别心虚的的胆子。
见姓黄的那个副堂主不敢说话,萧末将枪口对准了萧祁,这一次,男不再假笑,他面无表情地问:“今天早上跟说去西区参加一个游艇会,怎么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游艇会要新开的高级会所做中转站?”
“末爷……”
“不想听。”
萧末冷漠地打断了萧祁的话,后者顿了顿,看似还想解释,却黑发男及其抵触的目光之下愣是看似不情愿地住了口——而萧祁这一点点面部的表情让萧末更加地不舒服起来,近些年来,这个男这样明里暗里想要违背他的次数越来越多……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
西区被当做第一把交椅供着的,无论耐心再好本性再老实,也不会再习惯原本屈居下看脸色的生活。
萧祁开始变得不那么听话——这个想法让萧末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所以哪怕此时此刻萧祁一脸渴望地看着他,男却还是冷漠地将自己的脑袋偏开了去,他现不想听任何的解释——男反而仿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原本他们坐的位置上,却发现此时此刻萧衍正一动不动地坐原地冲他微笑,而萧末知道,后者大概对他们这边发生了什么知道得一清二楚。
甚至搞不好就是他故意推他出来处理的……不是为了处理这个黄堂主,而是为了让萧末对萧祁生气,对他不满意。
萧衍一向不喜欢萧祁。
因为他总说萧祁看萧末的目光很奇怪——
萧末觉得是他想多了,眼下他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就跟他的儿子生气……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今天是青龙堂的不服萧衍的管教的话,他出来处理也不一定能处理得好,而现这是他的场子,如果他这里落了面子,以后就更加不好管理了。
萧末想了想后,决定还是帮儿子一回给这个堂主个下马威建立建立威信——男先是让将丽莎扶了下去,然后皱皱眉当场订下了北区的自己以后不许给北区场子里的任何非公主性质的女性员工赠送花朵,当他命令着一个服务生将那一大束漂亮的香水玫瑰扔进垃圾桶的时候,那个黄堂主的脸色有些精彩。
就好像活生生地所有面前被打了个大嘴巴子似的。
而萧末偏偏就要雪上加霜。
“黄堂主,选择女伴是要看对象的,”萧末垂下眼,淡淡道,“刚才好像已经听见服务生告诉,刚才的琴师是儿子的好朋友,黄堂主还要这样一意孤行,是不是不准备卖儿子这个面子?”
那个肥胖的男脑袋快垂到裤腰带上去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萧末知道他心里大概有气,但是他才不管他,某些方面,他就是这样肆无忌惮地放任他儿子建立威信——
收拾完了这个姓黄他,他这才转向萧祁,后者似乎意识到了男的目光,认真地看着他,叫了声“末爷”。
“今天骗的事情们回家再说。”
回家。
男说“回家”。
萧祁沉默下来,然后轻轻地点了点——那双之前充满了别样情绪的瞳眸瞬间安静了下来,恢复成了萧末喜欢的那种波澜不惊的模样。
而此时此刻的萧末并不知道,他的忠犬忽然如此安静不再呲牙咧嘴仅仅只是因为他的一个简简单单的用词。
萧末转过身,这才看见萧衍不急不慢地走过来,他的身后站稳,年轻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看似十分礼貌温和地跟所有打了招呼,然后演技十分不错地忽然跟萧末提起今晚想吃海鲜——萧末看着他的儿子,心中好笑,脸面上却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那个所谓的黄堂主脸色已经难看到了一定的境界。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让他更加汗颜崩溃的,就是紧接下来一伙和和气气地离开了高级会所,到了那家萧衍新接手的海鲜楼的包厢里,又加上了北区其他堂的几个高层一块儿,点了一桌子的菜团团围坐下来之后——
萧末先是跟这个堂主随便说了一些场子的事情,对方唯唯诺诺当然会说“一切太平”,男笑了笑也不揭穿,只是状似懒洋洋地靠了那把特意为他准备的舒适柔软的椅子上,借着后靠的动作,顺势桌子底下踢了他儿子一脚。
萧衍那时候正跟海鲜楼的管理说话,被男踢到之后,他非常明显地转过头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似的望着男微笑,一脸温吞地问:“老爸,怎么了?”
“…………”
萧末差点被他气死。
这货故意让整个餐桌的都知道他下面和自己的儿子搞小动作才开心是吧?
萧末满脸尴尬地稍稍坐直,环视一圈,果然发现场的十几个高层的表情都十分微妙。
萧末想杀。
而这个时候,他却看见坐他身边的萧衍目光一闪,用仿佛是有了什么新发现似的问:“黄堂主,手上的表看上去不错。”
黄堂主一看来是最近想方设法想要抓自己小辫子的萧衍,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假、假的!大少爷,您也知道,们这种,哪里买得起这种名表,也就买一个随便带着玩——”
“假的?”萧衍笑得一脸温和,“看着不像啊,来,黄堂主,要是不介意的话摘下来看一下,这块正好和的是同一款式……”
萧衍伸出手,一边说着一边不容拒绝地将那个黄堂主的名表从他那粗胖的手腕上拔了下来——与此同时,萧末清清楚楚地看见,他大儿子的手腕上,确确实实有着一块跟这个名表完全同一款式的表……仔细想了想,这块表好像正好就是上周他把那家海鲜楼交给萧衍之后,萧衍才跑去买的新表,一块八十几万,买回来还问他好不好看。
他当时还奇怪,他记得萧衍似乎并不太喜欢这类接近奢侈品的东西——并且当他儿子跟他展示这个手表的身后,脸上的嘲讽看上也并不是真的喜欢这块表的模样。
现,同样的表情再一次出现萧衍的脸上。
看着英俊的萧家大少爷手中两块一模一样的表,那个黄堂主面如菜色,这块表的真假甚至不用对比,光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到底真相是怎么样……
场不少见识过萧衍手段的顿时用同情以及看蠢货的目光看着这个眼看着就能上位成功的副堂主,而剩下那些高层,似乎还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
而此时,场的几乎都多多少少明白今晚召集他们过来恐怕不是光吃个饭就能完事的,看这架势,大概是萧家的下一任当家要杀鸡儆猴了。
谁要当猴子谁要当鸡,那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是有一些,就是当猴子,也是要当猴子头领的,于是还未等萧衍真的开口,坐黄副堂主右手边的朱雀堂的副堂主已经有些突兀地咯咯笑开了——
那是一个中年的女,就连萧末都尊称一声云姐,是北区高层里唯一的一个女。
云姐当年是从妈妈桑开始坐起最后靠着真本事升到了副堂主的位置,搞情报这方面这女简直牛逼到无能敌——小时候她来萧家报道总给萧家兄弟带不少国外带回来的好东西,就因为她喜欢长得漂亮的孝。
云姐管这个叫职业病。
眼下,眼瞧着当年的漂亮娃娃长成了英俊男,云姐当然更加力挺他们,早就听闻了青龙堂最近给萧家大少爷脸色看,因为各个分堂有各个的管辖范围,她想帮忙也帮不上,只能旁敲侧击地一旁提点着干着急……这会儿已经四十多岁的女保养得很不错,看上去就像是三十多岁出头似的,她笑起来娇嫩得很,眼瞅着好不容易给她找着机会挤兑一下青龙堂,这女立刻咯咯笑着用涂满了鲜红指甲油的手戳了戳黄堂主的肥肚皮:“哎哟,说黄青虫,这家海鲜楼年年营业额都飘忽亏本与勉强回本的及格线上,黄堂主作为这家酒楼的负责,手上却这么有闲钱买名表,真是——赚钱有方啊。”
黄堂主当然不叫黄青虫,这个是跟他不对盘的给他取的外号。
平常大家都不怎么拿出来当面叫,这会儿功夫,当着萧末的面就这样叫了出来,看样子是朱雀堂的准备痛打落水狗了——这一点,光从坐云姐身边闭着眼把完手中文玩手把件的朱雀堂堂主就知道。
如果没有他的默认,云姐这么识相的压根不可能自作主张真的当着萧末的面挤兑同僚。
这会儿,黄副堂主看着笑得花枝乱颤可开心的女,心里怄得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拧下来——
再转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萧末,目光闪避,然后猝不及防地对视上了此时此刻正坐黑发男身边,正含笑看着自己的萧家大少爷。
黄堂主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晚自己恐怕是要坏事了。
这家海鲜楼其实原本盈利非常不错,但是几年前开业没多久,就被萧家内部的一次权利例行变动直接从朱雀堂转移到了青龙堂的名下,这家已经走上了正轨的酒楼对于青龙堂来说,仿佛是一块从天上掉下来的大肥肉——对于此,朱雀堂那边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权利例行变动是每四年都会举行一半的固定节目,为的就是防止各分堂培养自己的固定势力的产业造成内部的不稳定。
谁要是对这项萧家第一任家主定下的规矩有疑问,谁就是心怀不轨。
接过了这家酒楼之后,青龙堂正好遇见了他们管辖下其他的娱乐场子闹场子,当时青龙堂堂主为了将亏损账面上做得稍稍好看一些不要惹大麻烦,只好到处拆东墙补西墙——于是盈利很高的海鲜楼首当其冲成为了他们的目标,龙虾原本都是空运过来的上等澳洲龙虾,青龙堂主有意无意的授意之下,他们账面上还是报的上等海鲜价格,实际上进货却开始动手脚搞猫腻。
一年下来,尝到的甜头仔细一算让他们大吃一惊。
账面上勉勉强强也能糊弄过去——毕竟萧家场子多,萧末作为家主不可能每一项产业都亲力亲为严查到最仔细。
这群尝了甜头没被揭发,随即胆子也跟着肥了起来。
进的海鲜质量越来越次,通常一斤活的海虾还掺杂着两斤死虾,那相差了几乎两倍的价格却全部当做活虾价格往账面上报……
期间,鼓了谁的腰包,自然不得而知。
就这样做了几年,眼瞧着海鲜楼的生意越来越差,根据青龙堂堂主的意思就是,干脆实不行过两年就找个理由直接关掉,或者干脆等到权利交接把这个被他们喝完了血吃完了肉只剩一具空皮囊的烂摊子交给其他堂的处理……
而谁都没想到,眼看马上又是四年一次的权利交接,却这个节骨眼上,本来就有些上了年纪的青龙堂主家中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再也站不起来,萧末看着新堂主还没就任,就直接将一些他们负责的项目拨到了萧衍的手下——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萧衍熟悉一下下面的办事方法以免以后高处不胜寒……
却没想到青龙堂这边的场子一到手就被萧衍查出了这么多的问题。
青龙堂的看萧衍还年轻料想也查不出什么弯弯,再加上平常萧家大少爷又是一副极好欺负的模样,想着随便做了几个问题没那么大的账本交到了这个少爷的手上糊弄过去——最开始几天风平浪静,他们也是真的以为这件事已经算是揭过去了,却没想到这么几天之后,萧衍却忽然毫无征兆地发难——
谁都知道萧末最讨厌贪污。
要钱可以,直接开口凡事好商量。
但是暗搓搓地想要偷偷从口袋里拿,对不起,那就真的不能愉快地玩耍下去了。
眼下,黑发男平静地看着这货一脸即将吓尿的模样,眉宇之间也是露出了一丝不耐烦——于是男将那块属于他亲爱的副堂主所有的八十几万的名表从萧衍的手中拿回来,看也不看顺手扔到了面前的茶缸里,那双漂亮的黑色瞳眸盯着的时候,几乎能把的魂给活生生地看出来似的,淡淡道:“解释。”
一桌子的沉默无声。
朱雀堂的老堂主也停止了闭目养神,他睁开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坐萧末旁边的萧家下一任家主,眼中闪过一丝赞扬,然后稍稍坐直了身体。
场的纷纷沉默不语,只剩下注定被选为今晚献祭的吉祥鸡的黄堂主瞠目结舌,看一会儿萧末,又看一会儿萧衍,最终只是张着大嘴,从喉咙里发出了“呵呵”的气喘声响。
萧衍脸上笑容不变:“云姐,黄堂主有哮喘,麻烦您……”
云姐得令,手脚麻利地从这肥胖男的口袋中摸出了喷剂,显得挺粗鲁地对准那张大嘴塞进去,喷杀虫剂似的狠狠喷了两下……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黄堂主的呼吸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只不过那张脸由最开始的涨红转白,现整个惨白惨白的,和死似的。
而这种严肃的情况下,萧末却发现仗着他们坐圆桌的主位其他看不见,萧衍的手不怎么老实地伸过来,无声地环绕上了男的腰。
萧末不动声色,桌子底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
像是警告他不要乱来,然而,萧衍看来,这力道却更像是赞扬。
萧家的规矩,但凡偷吃的,当场砍手。
一桌子的菜谁都一口未动,各式各样的海鲜也早已放凉,萧祁转身出去过了十几分钟后带了两个从穿着上来看和他并没有什么区别的进来——然而当他们走近,场的众一看,这才一眼看见了跟萧祁后面的两脖子上面带着的黑色项圈。
众不约而同颜色一变。
通常情况,他们叫这种叫“猎犬”,通常的情况下,他们是属于萧家刑堂的一个部分,但是“猎犬”却是被用来专门处罚犯了规矩的高层的。
有些直到光荣退休寿终正寝,一辈子也没能遇见过一位“猎犬”,有些却因为争了上位还不老实,尚未享受够荣华富贵就死了这些的手上。
这些的存,本身意义上就像是对于各个高层的警告。
而此时此刻这两名“猎犬”走进来,手中分别各自拎了一个工具箱——
打开工具箱,里面的东西差点让黄堂主晕死过去。
俩把电锯。
云姐皱了皱眉,直接站起来申请出去抽支烟,剩下有些刚刚升上来的新高层也仿佛有些看不下去一般借故洗手间暂时离开,到了最后,餐桌边上剩下了十几个,包括除了此时此刻躺医院病床上的青龙堂堂主之外剩下的三名堂主。
萧末点燃了一支烟,皱着眉吸了一口,而后及其短暂地下令动手。
他看见那个黄堂主仿佛是做最后挣扎般从桌边跳了起来——却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被萧祁眼疾手快摁回了桌子上,朱雀堂的堂主从桌子底下抽出自己的拐杖摁住了黄堂主的一只胳膊,剩下的玄武堂副堂主地站起来,很有默契地将他另一只手摁住——
桌子上的菜被扫了一地。
萧祁随手卷了块餐巾布塞进那个已经被吓得真的尿裤子的男的嘴巴里——一股子难闻的骚味儿扑鼻而来,那个男疯狂地扭动着肥硕的身躯,一双眼熟似的眼睛疯狂地萧家父子之间扫来扫去仿佛乞讨着什么……
然而还未等萧末皱眉,那两名“猎犬”已经动了手,他们的动作很快,电锯组装好后甚至没费多大力气就整整齐齐地将上一秒还桌子上疯狂地动了动去的肥胖男的手给整整齐齐平着手肘锯了下来——
血飞溅得到处都是,有一些甚至飞到了晶莹剔透的龙虾刺身之上——那龙虾,自然是为数不多的好龙虾之一。
十分讽刺。
萧衍轻笑了声,仿佛完全没有被现场的血腥带来任何影响,他站了起来,仿佛嫌恶一般地扫了眼已经完全昏死过去的男以及桌子上还带着那块名表的断手,最终,琥珀色的瞳眸射出的凌厉目光停留了桌子上的那盘龙虾刺身之上——
“可惜了那么好的龙虾……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每一张餐桌上都是这样的品质,它也就不会被可惜了,说对不对,黄堂主?”
高大挺拔的年轻所有沉默的注视之下离开主位,走到了那瘫软地上的肥胖男身边,目光触及他湿了一片的裤裆,仿佛是有些厌恶一般的稍稍后退了一些,只是用脚尖提了提那具庞硕的身体,看着那一滩浓稠的黑红色血液,萧家大少爷那张俊美的露出了个嘲讽的表情——
“萧祁,打电话叫救护车,死也别让他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