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独家
第五十八回又是一年选秀时
十一月初，皇后凤仪宫诞下皇四子。中宫嫡子的诞生叫后宫好生一阵喧哗,大皇子素来只是想做个贤王倒也罢了,二皇子身体不好无欲无求,倒是三皇子生母康妃是绞烂了好几条帕子,还是不得不笑着给皇帝徒淼泽道喜。
除此之外,拖了许久的大公主跟二公主的婚事也终于花落旁家。大公主指婚探花郎尉迟鸿轩,开年八月完婚,二公主却是联姻赫赫国,为赫赫国太子嫡妃,开春后便要出嫁。
这样的安排自然是不得贵太妃心意的,只是皇帝先前压根就没根太上皇沟通过便下了圣旨,贵太妃便是再怎么舍不得孙女儿也只能含泪送她远嫁了。太上皇对这个孙女儿倒是没什么感情,虽然是长伴自己爱妃身边的女孩子,但联姻赫赫国也是国策，大公主是皇帝亲生的，皇帝舍不得她远嫁，也只好将养女远嫁了。
只可惜大公主虽然指婚尉迟家，但尉迟家是这十年来崛起的新贵，跟大公主外祖家吴家向来不对付，这门婚事皇帝也是有意压制了吴家的继续壮大。将吴贵妃所出的大公主指给敌对的尉迟家，吴丞相这个经历两朝的重臣老滑条也是明白皇帝的意思了，这段日子越发闭紧家门夹起尾巴老实做了。
吴贵妃也是不喜欢这门婚事的，探花郎的七品官儿哪里配得上贵妃所出的女儿，便是尉迟家也不过是从四品国子监祭酒的家世罢了。只可惜皇帝是半点跟她商讨的意思都没有便直接下了指婚的旨意，好自己女儿还是能留京的，不然向二公主那样联姻赫赫国那可就惨了。听说二公主的生母忠顺王府里哭得凄惨，只是叫忠顺王爷给掩盖住罢了。
年关将近，贾敏将年礼都安排好，往扬州送的已经半个月前出发了；往京城里送的也命一一送去，自己则抱着手炉翻着话本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个冬天太过寒冷，关师傅不小心着了凉如今正养病，贾敏也正好带着林黛玉身边，慢慢教她管家的事宜。也正好借着年下忙碌的借口，窝府里不出门。
“谨枢的婚事都商议好了？”林如海一进门就见自己的妻子这般慵懒的样子，温和地道，“看着犯懒的样子，可是身子有些不适？要不要传大夫进府给诊一下脉？”他对贾敏去年生的那场补是心有余悸的。
“哪有这么娇贵，不过是看书看乏了而已。”贾敏让给林如海脱去朝服换了家常的服饰，“这天气冷得很，跟黎家的说好了，明年夏天便将他们家打造好的家具送来。枢哥儿南边的院子就完全拨给他们当新居吧，春天的时候正好把院子收拾一下，辟出正院来。”林谨枢的婚期定了九月十五，秋高气爽的日子最适合婚嫁了。
“也好。”林如海沉吟道，“到时候南院的事宜就交给媳妇自己打理吧。”
“好。”贾敏本就不是恶毒的婆婆，对黎恩的感官也不错，自然没有意见。“倒是说皇上明年要重开选秀？”
“是啊，怎么这么问？”这事儿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开春后大概就有明旨发下来了。”
“只是想着，甄家的姑娘应该也是适龄的，这回只怕是有好戏要上演了。”黎恩明年十五岁，本也是适龄秀女。只是黎家觉得自己家族已经出了一位皇后，实不必再出什么妃嫔，索性求了恩典让黎恩免选，这才有机会跟林家结亲。
“甄家，真回只怕是要赔一个女儿了……”林如海低声道，“左右不是咱们府上的事情，听着记心里也就罢了。倒是听说贾家旁支有两个女孩儿是适龄的，觉得岳母会有什么想法吗？”
“也会说了，只是旁支的女孩儿罢了。”按着她母亲的心思，是绝不允许她们进宫分了元春的宠爱的。贾敏冷笑道，“明年夏天自有分晓了，们操什么心呢？现就想着该怎么给玉儿传授管家的事宜了，女儿大了也该学学这些了。”
“是管家的能手，这事儿难不了的。”林如海笑着抿了一口茶，打趣道。
然后换来了贾敏不着痕迹的白眼。
“咱们的敏姑奶奶倒是傲气，老太太请了好几回了都不愿意回贾府一趟，果然是女生外向。”新年过后，王氏便递了牌子进宫看望贾元春，一坐下便张嘴抱怨，“老太太给她个机会叫她跟甄家的夫打好关系，她倒是傲得很，只说要等着林谨枢殿试的成绩。后来殿试成绩出来了，又说天儿冷到年下了要打点府中的年礼，实不宜出门。看着她只怕是看不起咱们荣国府了。”
“母亲进宫了就少嚼舌根吧，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别会说娘家的不懂教养的。”贾元春赶紧道，“母亲从前跟姑妈不对付，可也得想想女儿后宫举步维艰，正是需要娘家助力的时候。林家跟皇后娘娘母家结亲，林谨枢又是的表哥，宫中也算有面子了。”凤藻宫内的宫都是吴贵妃掌管宫务时安排的，她能信任的不多。贾元春又道：“上回老祖宗得了太后准许把抱琴送进来，身边才算有个可用的。只是宫中打点需要银子，母亲回去给备下一些打赏下的碎银吧。”
“知道有这个需要，已经准备好了。”说罢，王氏就递上三个荷包，“蓝色的那个是装着碎银的，由着小主打赏下；绿色的这个是一锭锭的银子；粉色这个则是银票，都是一百两整的。”
“还是母亲想得周到。”贾元春转过话题又道，“听说甄家的姑娘今年是要参加选秀的，母亲可有打探出什么来？”她捧着茶盅抿了一口茶，香气不足，茶汤回甘的滋味也不够好，果真只是贵的份例，比不上其他宫的好东西。如果能升一升位分，那该多好……
“还要打探什么，竟然甄家都留京了，自然是要参加选秀的。原本甄家的目光只是放三皇子身上，可如今有个正值壮年的皇上，又何必投资到前途未卜的三皇子身上呢？”王氏转个念头就想到，“只是如果甄家的女孩子进了宫，只怕对的地位也是有冲击的。甄家的大姑娘见过，性子温和贤淑，可见是花费了很大的功夫调丨教出来的。”
“花费了很大功夫调丨教出来的又如何，母亲觉得凤仪宫还有凤雏宫会准许这样背景的姑娘进宫吗？”皇后如今已然接管回六宫权力，风驰电掣地就把吴贵妃安插的选全部拔个干净。贾元春也是皇后身边呆过几年的了，怎么会不知道皇后的心性。再有便是凤雏宫的吴贵妃，就算她无宠，只怕也不愿意有个这样世家的女孩子进宫的。贾元春只希望自己能够选秀之前能够晋封到一宫之主的地位，只有这样才能真真正正后宫中站稳脚跟。
“也是。”王氏虽然与甄夫交好，但比起自己女儿的前程，这些交情算得了什么，“也要好生养养身子，早点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到时候凤藻宫还不是的天下？原本想叫采办上的给买些参阿胶的，只是采办的都是大房那边的，一时也买不了来。”
“那些东西外头多的是好的，何必要经过府中呢？”贾元春久未回家，自然不知道王氏手上银子收入来源被断了大半的事情，“皇后娘娘那儿服侍了这些年，双手都变粗了；还有脸上的肌肤也不如从前光滑。宫里抹脸的珍珠粉也不是上好的东西，还不如做女官时从凤仪宫那儿得了赏赐。”
“凤仪宫那儿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如今只是贵，内务司送来的东西当然好不到哪儿去。”想到这儿，王氏又道，“只是素来会琴，手指要是变粗糙了弹琴就不美了。回去想个法子，叫给制一些如玉珍珠膏，叫好生呵护着才行。”
“那母亲要早点给做好送进来！”贾元春捏着帕子，半是羞涩半是得意地道，“皇上如今对极好，可是要趁此机会好好笼络资上的恩宠才是。”
“好好好！”王氏见天色不早，又拿出一盒胭脂，“这是宝玉听说要进宫，连夜给做的，是最喜欢的石榴红颜色。加了桃花、山茶跟白玉兰，香气清新，拿来用吧。”
“知道了，抱琴，给送送母亲，别误了时辰。”贾元春接过来，笑着道。
等着抱琴送完王氏，便见贾元春看着那盒贾宝玉亲手做的胭脂出神，好半晌才道：“这盒胭脂给收好吧。还有，叫几个宫女这些天赶制一批荷包出来，装好碎银也好打赏给往来的宫。除了装着碎银的荷包以外，其余两个荷包都给锁好。”
“是。”抱琴见贾元春像是不打算用宝二爷送来的胭脂，干脆把这盒胭脂跟装着钱的荷包一并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