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独家
第四十五回启程回京进行时
黛玉埋桂花树下的菊花酒到底还是成功了，微微的酒味加上菊花的清香,倒叫几个小姑娘十分惊奇。让姚杏、滕琳还有杨梓湄每提了两坛子回家,又评选出了姚杏做的荷包最出彩,几个姑娘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九月里皇帝下了旨意了,令林如海新年后便启程回京出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官至从一品。
“大爷的书房暂且不必收拾,他还得书房里念书做功课。”贾敏查看了各处拾掇的情况,吩咐道。过了八月十五之后,全府上下对林谨枢还有林黛玉的称呼统一改了。称林谨枢为“大爷”,林黛玉为“姑娘”,林如海跟贾敏则依旧为“老爷”和“夫”。“还有,姑娘那儿春夏时节的衣裳都收拾好了吗,”
“已经收拾好了,只是有些旧衣裳姑娘也穿不上了，姑娘说丢了也可惜，便拿出去赏了。”翠柳道。她去年配给了府里的管事，如今成了掌事姑姑继续留贾敏身边；翠荷跟翠兰分别配给了庄子上的主事，替贾敏留扬州照料庄子；翠桃却是不打算嫁了，直接留府中当个嬷嬷，分去了林黛玉的院子。
“也好，咱们做衣裳的料子素来也不差，给年岁相仿的孩子也是可以的。”贾敏让把私库里的账本都拿来，“是识得几个字的，记得盯着那些那库里的东西收齐。咱们府上贵重的东西不少，一件都不能疏忽怠慢。”
“奴婢知道的。”翠桃接了账本，“只是新年的年礼，夫都置办好了吗？”
“库里的东西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倒不会往外送。”贾敏道，“对好帐那封条封好就是了。年礼那些另外置办。”
“是。”翠桃接过账本便退了出去。
贾敏屋里的东西也收得差不多了，她跟林如海的春衫夏裳都拿防水的大木箱装好，拿小锁锁好放库房里。她抬头看了看外头还算明媚的阳光，对一边新提拔上来的慧云道：“今天庄子上送了一筐蟹来，吩咐厨房做几道好菜今晚送来。”
“是。”
过了元宵，林如海便带着一大家子的回京了。运行李的，运卤簿的，还有林家上下奴仆坐的，当然还有独独一艘船是林如海一家四口乘坐的。因着已经有过这么一回，林谨枢跟林黛玉倒是一点都不怕；林谨枢跟着林如海前头学着读邸报分析朝政，林黛玉则贾敏屋子里学着读书。贾敏扬州聘了个女师傅，姓关，也一并跟着回京。
林如海对儿子还有女儿的态度是一致的，所以两的功课上要求也一样。四书五经是必学的，还有女四书跟针黹女红等，倒是让黛玉忙活了起来。
京城的府邸早早就打扫好了，因着如今林谨枢跟林黛玉都大了，贾敏先前就传话将主院后边的北院拾掇好给林黛玉做闺阁，林谨枢的南院也得拾掇出一个跟主院书房一样大小的书屋来，那些书架跟博古架更是早早地就运过去了，沛雯带着一一仔细看过了，才满意地点点头。
“姑姑，码头那儿来了，说已经看到了老爷还有夫的船只。”小丫头匆匆走进来禀告，“夫看咱们是不是得吩咐先烧好热水呢？”
“去吧，叫茶水房的记得把热茶都备上。”沛雯如今是老练了不少，“主子们回来定是要吃点热的东西的。厨房那儿早早就炖下了鸡汤，还做了几道热菜，顺道跟厨子说一声，只说把菜肴给热一遍。”
“是。”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林如海、贾敏并着林谨枢还有林黛玉都来了。屋子里早早就烧好了炭盆，几个机灵的丫鬟连忙上前撩开猩猩红锦缎的帘子迎了他们进屋，帮他们脱下外面那件大氅之后才退了出去。
“奴婢觉着老爷、夫还有大爷、姑娘该饿了，便让厨房做了面食炖了汤，眼下呈上来刚好。”沛雯是府中的大管事娘子，如今一切都是她主持着，让丫头们送来了热菜热汤，“热水都已经烧好了，用过膳后主子们先沐浴更衣，休息一下吧。”
“这么些年不见，的差事越发当得好了，安排就是了。”贾敏道，“跟着咱们来的那些个丫头小厮都是从前扬州用惯的，且安排他们住下，吩咐厨房给做好膳食叫他们用上就是了。”
“奴婢晓得。”跟着上京的奴仆不多，沛雯很快就安排好了。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还有几个小厮把运过来的东西一一对好纳入库里，沛雯才又去了主院禀明一切已经安排妥当，便带着离开好叫林如海跟贾敏好生休息。
林如海是新官上任，免不了要跟都察院的各位来往。贾敏作为林府唯一的女主自然也要接待女眷，忙了好些时候才得空跟林如海从前的同科好友的夫走动联系感情顺道打听京中这两三年的事情，才最后下了帖子到荣国府去。
如今的京城还不算十分暖和，贾敏穿着雨过天青玫瑰纹亮缎对襟褙子跟葱黄花卉刺绣马面裙，外头罩着一件淡蓝镶领银白底子粉蓝绣金花卉纹样对襟比甲，头发挽成灵蛇髻，配着四蝶穿花碧钿跟飞蝶搂银碎花华胜并两支羊脂白玉的兰花步摇，耳坠一对雪花黑耀石镶金耳坠，手腕上戴着一对白玉镯子。等着马车备好，便带着同样打扮得清雅的林黛玉一起向荣国府而去。
到了贾母的屋子，眼尖的贾敏一看就看到贾宝玉身上大红色的袍子，眉头微微一蹙却没有多说，只是叫林黛玉依次给贾母、徐氏还有王氏行了礼，自己也接受了贾宝玉、贾探春还有贾惜春的请安，才搂着黛玉坐下。几个小姑娘聊了几句便禀了贾母到后头碧纱橱玩儿去了，贾宝玉心痒痒的，没一会儿也跟着走了。
“敏姑奶奶真是好大的气派，回京这么多天也不来给老太太请安。”贾母还没开口，王氏就先讽刺道。贾母之前跟她提起了，要为她的宝玉聘来林黛玉那个丫头做儿媳妇。那个丫头长得活脱脱地就跟贾敏那个女一模一样，又是个身体娇弱的，她才不允许自己宝玉的媳妇是这样的女孩子。
贾敏挑眉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道：“二嫂嫂今儿是吃了火药么，母亲还没发话呢，二嫂嫂倒是这么急的就这儿‘发落’。”说罢又抿了一口香茶，“看来这些年没见，二嫂嫂是脾气见长了。”
“王氏，这儿还没有说话的地儿。”贾母瞪了王氏一眼，“敏儿刚回京中，姑爷又是新官上任，来往应酬也是有的。一个内宅妇不懂这些官员们往来的事情就少插嘴，没的显得自己没见识！”
贾敏觑了王氏一眼，暗地了笑了半晌才道：“怎么不见珠儿媳妇？”
提起贾珠，贾母还有王氏也是一片伤心，王氏渐渐地就红了眼。徐氏见状连忙道：“珠儿媳妇才刚裁，小哥儿也是身体娇弱的还得她照看着，所以这回没出来见。再者她是新寡，也……”
看着王氏脸上又是伤痛又是痛恨，贾敏联想起上辈子李纨府中一直守着自己儿子贾兰过日子，她跟贾兰府中素来不受重视，有些时候家中的庆典也是无想起要请他们母子二出席的。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王氏觉着是贾兰命硬克死了贾珠，才对李纨两母子极其冷淡，却不知贾兰却是贾府最后最出息的。
“也罢，这儿给她带了些素净的布料跟珠花，母亲叫给她拿过去吧。”贾敏示意慧云捧来两个锦盒，“还有是给孩子的长命锁，都是白玉做的，也是素净得很。另外还有给几个姑娘的礼物，都是扬州时兴的簪子，母亲也帮分发吧。”
“有心了。”贾母知道贾敏已经封了二品夫的诰命，宁荣二府的女眷加起来，能跟贾敏平起平坐的还真没几个，对自己当初为女儿挑选的婚事是既满意又放心，更想着要好好笼络住林家这棵大树，好叫林如海继续帮衬着荣国府，“今儿姑爷怎么没来？”
“皇上临时传召他进宫去了。”贾敏也是活了两辈子的，哪里不晓得贾母的心思，“听说元春进宫当了女官，很是得皇后娘娘的喜欢。”
“是呀，还叫送了点赏赐出来，都是极好的御赐之物。”王氏很快就平复了心绪，又得意洋洋地道。
贾敏瞥了她一眼，道：“算起来，琏儿也该要成婚了吧。”
徐氏点点头：“已经定了今年十月二十三，三书六礼都准备妥当。”其实原本是定今年五月的，只是因着贾珠的丧事，总得避讳着，所以便推迟了五个月，“倒是枢哥儿，年纪比琏儿还要大些，都定下家了吗？”
“还没呢，就想着回京之后再打听打听。毕竟京里门当户对的姑娘比扬州要多。”
贾母只恨宁荣二府没有适龄的女孩子，贾家家族中那些个适龄的姑娘偏生家世又不够好，只能眼睁睁看着林谨枢的婚事旁落他。王氏倒是美目一转，笑呵呵地道：“说起来倒是有一个选，便是的外甥女王熙凤。她今年正巧十三岁，虽然比枢哥儿要小几年，但性子爽快，是个不错的选。”
贾敏勾了勾唇道：“怎么听说她的父亲是个不着调的浪荡儿，金陵惹是生非的。这样的女儿家，是万万不敢相看了。枢儿性子温和老实，还是得配一个家境上好温柔娴雅的女孩子才是。”
贾母横了王氏一眼，示意她闭嘴，才道：“很是如此。枢哥儿还要考科举呢，自然得娶一个贤内助。虽然老了，但京中的女眷圈还是说上话来的，明儿就替打听打听。”
“那就有劳母亲了。”贾敏笑道。贾敏对贾母的眼光也是半信半疑，自然是她打听来的，贾敏自个儿也要好生查一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