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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圣诞不快乐

何棠和秦理坐得那么近。

只要秦理凑过去一些,何棠再靠过来一些,他们的脸就可以碰一起了。

秦理的目光温存又坦然,流转何棠的脸上,何棠却深深地低着头,两只手不停地绞着自己的裙子。

大家静静地等待着,就连秦勉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个,静观事情的发展。

齐飞飞终于忍不住叫起来:“哎哎,何棠姐姐,玩个游戏而已,不要那么小气嘛。”

何棠不吭声。

吴慧尧边上推推她,她不动。

吴慧尧知道何棠的脾气,打圆场说:“刚才也没讲亲哪里是不是,要不就亲脸吧。何棠,亲一下脸就好了。”

何棠还是沉默。

秦理深深地看着她,一直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齐飞飞突然站了起来,拿起一杯酒猛喝几口,说:“玩个游戏还这么不大方,不就是亲一口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句话才说完,她一个转身,弯下腰就吻住了秦勉的唇,秦勉就算反应再快也来不及推开她,齐飞飞的小舌头已经长驱直入敌腹地,带着浓浓酒香将他环绕。

秦勉就那么坐沙发上,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小丫头抱着脑袋狠吻一通,等到她意犹未尽地松开嘴时,他盯着她的眼神已经冷得可怕了。

齐飞飞却丝毫未觉,笑嘻嘻地站直身体,转身对何棠说:“看,就是这样啊,很简单而且……很美味。”

她甚至还咂了咂嘴,秦勉的脸色更沉了。

所有大气都不敢出,最先有反应的是乔依媛。

她抱着胳膊翘着腿优雅地坐秦勉身边,看完之前香艳的一幕,她低低地冷笑出声,站起来披上貂皮大衣,拎上小肩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勉并没有去追。

齐飞飞看着她的背影,耸耸肩撇撇嘴:“真是玩不起。”眼里却透出一股胜利者的喜悦情绪。

然后她又记起了何棠,大声说:“何棠姐姐赶紧的啊,要是不肯就要罚秦理哥哥喝三杯酒哦,三杯满满的红酒哦!”

听到这话,何棠缓缓抬起头来,这时,秦理开口说:“算了。”

何棠扭头看他。

酒吧间只有幽暗的灯光,秦理坐轮椅上,面容有些模糊,可是他眼里的笑意却一点也没退去。

他笑着说:“飞飞,不要为难何棠了,认罚。”

齐飞飞正要反驳,秦理已经坐正了一些,伸长左臂去拿茶几上的红酒瓶。

秦勉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绕过来阻止他,何棠已经将那瓶红酒抢过去了。

她默不作声地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酒,仰起脖子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红酒很辣,何棠根本不会喝,眼泪都被辣了出来。

吴慧尧边上低呼:“何妈妈!”

何棠好不容易喝下了一杯酒,正要倒第二杯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腕。

这只手苍白、优美,却也十分有力。

何棠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这只手的主,她的眼里还留着一层水汽,看的样子一点也不清晰,她只看到那个男慢慢地动了动嘴唇,低声说:“何棠,够了。”

何棠说:“不够,帮罚酒。”

秦理重复道:“够了。”

“不够。”

“说够了。”

齐飞飞突然插嘴:“不够!说罚三杯就是三……唔!”

秦勉的手臂环过她的脖子,一下子就捂住了她的嘴,半是拽半是拖地把齐飞飞拖出了酒吧间。

谢玮文和马佑杰早就不敢说话了,两个面面相觑,赶紧站起来跟着秦勉走了出去。

临走前马佑杰还拽了一把吴慧尧,吴慧尧立刻抓了包也溜走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酒吧间一下子就只剩下了秦理和何棠两个。

秦理终于松开了扣孜棠手腕的手,他看看四周,说:“他们都走了,呢?安排了几个司机十楼等着,他们可以送们回去。”

他的语气平缓温和,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何棠抬头看他,周围没有其他,她觉得稍微轻松了一点,原本绷得很紧的神经正渐渐松弛下来。

她有些疲惫地说:“不用了,和慧尧打车回去就行了。”

秦理低头想了想,说:“何棠,对不起。”

“不用道歉,真的。”何棠牵着嘴角笑一笑,“是该说对不起。”

秦理默不作声。

几秒钟后,何棠抬眸看他,非常认真地说:“秦理,对不起。”

然后她站了起来,穿上羽绒外套,再围上围巾,拎起包后就向着门口走去。

那个男坐轮椅上,没有动过一丝一毫,也没说话。

何棠不敢回头,她根本不敢去看他的身影,哪怕只是一眼。

她走到电梯边,马佑杰、谢玮文和吴慧尧那里等她,马佑杰按了密码打开电梯门,四个搭电梯下十楼。

到了十楼以后,何棠和吴慧尧准备走了,马佑杰好意想送她们,被谢玮文拉住了。

谢玮文看何棠的眼神带些鄙夷和不屑,马佑杰没办法,只得和两个女孩说了再见。

******

何棠和吴慧尧打了出租车回春山新苑,下车后两个女孩子挽着胳膊往小区里走。

吴慧尧见何棠一直闷闷不乐,忍不住说:“何妈妈,刚才就是玩个游戏,就让亲一下脸又不会怎样,瞧搞得大家多尴尬。”

何棠闷了一会儿后,回答:“不想让他再误会了。”

吴慧尧咀嚼了一下何棠的话,点头:“理解,他身体这么糟糕,不答应很正常。可是何妈妈,他真的很有钱很有钱哎!不觉得可惜吗?”

何棠瞪她一眼,吴慧尧立刻闭了嘴。

又走了一段,吴慧尧说:“何棠,告诉,心里还喜欢王宇霖吗?”

何棠没有回答。

大学的后面几年,何棠几乎没和王宇霖见过面。他D市工作生活,早已与校读研的女友分手。

何棠一直与他保持着QQ联系,有时候碰到学习上的一些问题,她会向他请教。

大三那一年,王宇霖去s市出差,特地找了几个老同学和围棋社的老朋友出来吃饭,顺便还叫上了何棠。

那一次虽然吃饭的有七、八个,何棠却觉得王宇霖对自己格外照顾,他殷勤地为她倒饮料夹菜,还关心地询问何棠大四毕业后的打算。

何棠说自己不回老家,打算s市找工作,王宇霖随口说了一句:“到时可以考虑来D市工作,投投们公司,专业都是对口的。”

然后他给了何棠一张名片,何棠一直将它藏了钱包里。

第二年春节后,何棠真的来到了D市,她没有告诉王宇霖,只是才网上找到他任职的公司,悄悄地投了简历。

几天后,她就接到了富洋建筑的面试通知。

何棠还记得自己走进面试间时的情景,王宇霖和其他几个面试官坐桌子后,他正纸上写着什么,听到开门声就抬起头来,看到何棠后,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然后他扶了扶眼镜,浅浅地笑了。

何棠椅子上坐下,王宇霖一边翻着她递上去的简历,一边说:“何棠是吗?先自介绍一下。”

******

秦勉叫上司机把齐飞飞送回家,一路上齐飞飞很是活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她想到之前的情景,侧过身兴奋地问秦勉:“秦勉哥哥,说,何棠姐姐会不会是不好意思,们都走了,没做电灯泡,他俩说不定就会亲亲了对吧?”

秦勉牙关紧咬,扭头看窗外。

齐飞飞还不消停,又说:“就知道的主意一定管用,哈哈哈……做媒可厉害了,一个玩得挺好的姐妹儿就是帮介绍的男朋友。”

秦勉转头看她,问:“出的主意?”

齐飞飞乐了:“是啊是啊,帮秦理哥哥想的办法呀,因为何棠姐姐很内向嘛。”

秦勉难以置信:“齐飞飞,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齐飞飞眼睛瞬间瞪大了,她尖叫起来:“骂?!居然敢骂!爸妈都不敢骂居然骂!”

“别把爸妈扯进来!这么任性不懂事就是他们给惯的!以为是谁啊!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转啊!从来没见过一个像这样做事随心所欲不动大脑任性妄为的!”

秦勉气极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总之对于齐飞飞,他是从头到脚哪里都看不顺眼,之前齐飞飞强吻了他,现她又说刚才那些烂招都是她的主意,秦勉真是气得想把她丢下车去。

齐飞飞显然呆住了,愣了片刻后她跳了起来:“做什么了要这么骂?!脑子里才进水了呢!凭什么说任性妄为啊!哪儿招惹了!”

秦勉冷冷地看她,说:“看看的样子吧,才17岁,还没成年,平时都干什么?不好好上学,做小太妹H酒抽烟l酒吧迪厅!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看看的耳朵,打了多少耳洞!”

齐飞飞气坏了:“打多少耳洞也要管啊a不会管太宽嗷!爸都管不了算老几啊!”

秦勉毫不退让,这车上说的话似乎比他一整天说得都要多:“别提爸爸!爸为了这个女儿操碎了心!一点都不领情反而一次次捣乱让他难堪!有做什么事让爸爸能以为豪吗?没有!只能被欺负时才会记起爸爸!”

“他活该!要不是他那时候学校里搞七捻三他和妈能离婚吗?!”齐飞飞穿上外套,大喊,“们这些都是坏蛋!一个个都不讲道理!都是神经病!更年期!爸也是!也是!早知道那时候就跟着妈去美国了!停车!要下车!”

她拼命拍着车门,为了安全考虑,司机只得路边停了车。齐飞飞哆嗦着手要开门,一直打不开,秦勉她身后冷冷地说:“别以为不知道,根本不是不愿意跟着妈妈去美国,而是太任性,太不听话,太不懂事,妈妈故意不带去的。”

齐飞飞“嚯”地回头,眼睛已经红了:“胡说八道!”

秦勉继续说:“爸爸肯把接回去,已经是的福气了,是怎么报答他的?说不定他现都后悔把接回去了。”

“胡说z说!!开门!让下车!!开门!”齐飞飞突然崩溃了,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她开始疯了一般地砸门,却一直打不开。

秦勉看着她的手都砸红了,手臂一伸就把她揽了过来。

齐飞飞被禁锢他怀里,还没命地挣扎,秦勉也不管她怎么打他,踩他,只是冷冷地吩咐司机:“开车。”

齐飞飞闹了很久,最终累得筋疲力尽,秦勉抱着她,听到她一边低声哭泣,一边重重地喘着气。

“别闹了。”他沉声说。

齐飞飞的脑袋闷他怀里,突然抬起头,拉起秦勉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一直没躲,齐飞飞终不敢太用力,只是他手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不准再骂。”

“……”

“谁都可以骂,就是不准!”

秦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低低地“唔”了一声。

车子浓重夜色中向着前方驶去。

******

秦勉回到锦宏国际十二楼时,客厅里已经漆黑一片,他走到秦理房门口敲敲门。

门里传来他的声音:“请进。”

秦勉开门进去,发现秦理已经洗过了澡,穿着一身棉睡衣坐电动轮椅上,起居室的落地窗边看夜景。

圣诞夜,满城狂欢,灯火璀璨,远处甚至还有腾空而起的烟花,一朵一朵漆黑夜幕中绽放。

那些拥抱一起抬头看烟花的情侣们,一定很快乐吧。

可是秦理的圣诞节,却一点也不快乐。

秦勉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犹豫地问:“后来……怎样了?”

秦理抬头看他,轻轻一笑:“什么怎样了?”

“和何棠……”

“被她拒绝了。”没等秦勉说完,秦理已经讲了下去,“其实……挺理解的,毕竟这样一副身子。”

“阿理……”

“啊!没事啊。”秦理眯着眼睛,伸展左臂伸个懒腰,“谁能一追一个准呢,是不是?好啦好啦,很晚了,要睡觉了,也回房吧。”

秦勉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没事?”

“当然,不然以为该怎样?”秦理操纵着轮椅退后、转弯,慢慢往卧室行去,“放心吧,还没有那么痴情。只是刚才那么多,的确满没面子的。”

他自嘲地笑笑,又说:“现想想,其实思远说得也有道理,不是非要结婚不可的,如果一个过得开心,两个反而过得压抑,那结婚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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