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二天宁云晋赖床了,他可不是文禛那样的变态,昨天床上被折腾了一晚上,还要花费心思回住处,不好好休息一下对不起自己。

若不是想到午时那个莫名其妙的约会,他都想直接床上赖到吃饭再起来。

懒洋洋地爬起床,宁云晋将夕颜叫进来侍候洗漱,他扫了一眼夕颜捧过来的衣物,虽然是丝绸质地却只是极其普通的款。

自从做了官,公共诚他就只能一改年幼时好穿的华服,毕竟自己的行事已经足够高调,若是行事举止上还高调就要惹厌恶了。但他想了想今天要见的,不如再误导对方一下,他便对夕颜道,“将姐姐去年做的那套绛紫色的外衣拿来。”

夕颜愣了一下,她可是清楚那衣服对公子的意义,连忙亲自将那套衣服取了出来。绛紫色并不是能随便用的颜色,至少要五品以上的官员才能用,上好的料子都只达官贵手里,既然公子要穿那套先前准备配饰自然要重新换。

好这两年自家公子虽然低调了一些,但是皇上、老太太、老爷那边赏过来的华服、配饰却越来越多,丝毫不用发愁搭配。

等到宁云晋夕颜的打扮下焕然一新,顿时觉得十分满意,好久没这么神清气爽过了,就连等会可能是鸿门宴他都觉得丝毫不影响心情。

迎宾楼自然不是京城的那个迎宾楼,只不过是去年闻风而至开的分店,不过其奢华程度却完全不逊于京里,一看就是专门为了避暑的达官贵们开的。

宁云晋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很是引起了一番注目。他本来就是相貌出众的,此时一身绛紫色丝绸华服,上面绣着精美的云雷纹,头戴镶着宝石的簪缨,穿着代表纨绔的细绢裤,脚底踩着珠履,腰间一条价值连城的玉带,整个看着仿佛如同金童下凡似的,即使是如今权贵云集的热河也显得格外招摇。

于是宁云晋独自一被引进包厢的时候,如愿的看到里面的两个脸色都有些发黑,表情十分僵硬。

其中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白面中年已经顾不得礼貌,僵着脸指责道,“怎么如此招摇?”

“哪里招摇了?”宁云晋故作不懂道,“们故作神秘的邀本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要不是看是来迎宾楼这样光明正大的地方,才不会一个来赴约。”

那中年忍着脾气道,“此事实事关重大,若不是想要取信与定远伯,们也不会约这里。原想以定远伯的智慧应该会想到这层的!”

“哼,只不过是来看看们故弄什么玄虚而已。”宁云晋眉毛一扬,一副十分傲气地样子道,“居然还敢说知道的身世,的身世难道自己会不知道么?”

“定远伯确定知道的是真正的事实吗?”那中年身后的老指着桌上已经摆好的酒席,赔笑道,“既然您都已经来了,不如边吃些东西,边听们一一道来。咱们确实是诚心而来,若不是不愿看您明珠蒙尘,也不会出此下策。”

“看嘴巴可比那会说话多了,也不想白跑一趟,便就听们说说,若是没有凭据的瞎扯,可就顾不得颜面要去报官了。”宁云晋将信将疑的扫了他一眼,最终还是那老的邀请下坐了下来。

他这一番故作姿态将一个心有疑虑,却又强作镇定的演的惟妙惟肖,宁云晋的演技那可是久经考验的,这两个哪里看得出来破绽,见他终于入瓮顿时心里松了口气。

只是这一番谈话,宁云晋已经发现这两中做主的是后说话的那老,但是刚开始说话的中年的声音细声细气地,说话速度也放得慢。他的记忆中只有一种会有这样表现——太监,顿时觉得今天果真没有来错。

三坐定之后,召来伺候的小厮奉上茶,那中年便谨慎地将门反锁上,开始做自介绍。那中年自称姓杨昌,而另外那则叫陈德。

宁云晋装作惊疑不已的望着两,却见他们两个突然跪地哭号道,“小主子,皇天不负有心们总算找到了。”

总算宁云晋定力十足,没将嘴里喊着的茶喷出去,若不是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们,看这两双眼含泪,激动得发抖的样子,还真当他们会是自己遗失外的下属呢!

不过他也算配合,立刻狐疑地道,“们是谁,可不认识们!不要以为现不记事,就可以蒙。”

只见那陈德先磕了个头,这才眼中含泪道,“小主子,确实不认识老仆!但是老仆为了寻找的下落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如今实再看不下去皇上为了隐瞒真相掩饰您的存了。”

“皇上?真相?什么真相?”宁云晋一脸怀疑地望着他,“皇上待微臣甚为优待,可不要胡说!”

陈德激动地道,“那是因为皇帝亏欠于!他让您堂堂一个嫡长子变成大臣之子,还百般掩饰您的存,老仆实不忍心呀!”

“乱说些什么!说这种浑话可是要掉脑袋的!”宁云晋双手一握拳,双眼猛地瞪圆,激动得站了起来。不过他心里却也忍不住犯嘀咕,父亲当年的布置实足够隐蔽了,知道的实少,难不成是有跟自己一样穿越了!?

那陈德见他虽然激动,却没有叫,顿时心中一定,连忙道,“小主子且听们细细道来!等老仆与杨昌将这些年的事说完,也就知道了。”

宁云晋捏成拳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突然端起桌上的茶牛饮了一口,将杯子重重砸桌上,狠狠地道,“好!到要听听看们能胡言乱语些什么出来!”

他这明明慌乱却又忍不住想要探知的表情实演得太像了,陈德的小眼睛里闪过一抹狡诈,连忙扯着杨昌开始一眼,一语的说起“事实”。

陈德嘴里,他的老妻原本是当年元皇后左师静娴的奶嬷嬷,静娴由于难产血崩离世以后才离开皇宫。但是他的老妻当年是产房见过双生子的,据说静娴临终前听太医说大皇子身体不好就十分忧心,曾经留下遗言,若是朝政局势紧张,皇帝可能会舍弃一子拉拢左师家来保全皇位。

皇帝的决定对他自己,对左师家自然都很好,很可能左师家也就会顺水推舟了。但是静娴毕竟是拼着命生下的这两个孩子,哪个都舍不得,因此她托付奶嬷嬷一定要帮她照顾好两个孩子。她更是推断,皇上毕竟虎毒不食子,多半只是将孩子送走。

陈德说他的老妻听说大皇子满月前就夭折了,当时就心中生疑。他们两夫妇左师家毕竟也是有点体面,即使退下来也还是左师府伺候。有一次陈德听太老爷左师衡与左师平林谈话,说宁家二子可能就是大皇子,顿时便留心了起来,一直暗地里打听关于宁云晋的消息。

光只听着陈德的话,宁云晋确实是半信半疑了,毕竟他出生前的事情倒还真不清楚,但是等到陈德拉着杨昌作证的时候,继续瞎掰下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两是骗子了。

原来陈德居然说老妻去世之后,他也一直暗地里关注着这事,可是由于一直没有证据,只能隐忍不发,后来见宁云晋宁家也生活得不错,皇帝对他也格外优待,便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可是当去年那谣言升起的时候,陈德一次偶尔机会下遇到疯疯癫癫街上乞讨的杨昌,这才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据说杨昌原本是乾清宫的小太监,宁云晋被送出宫的那晚和另外三个同伴都是当值的。那一晚他们亲眼看到宁大空手进入皇上寝宫,然后背着一个包裹出来,而且那包裹里还隐约传来婴儿的哭声。

当时他们并没有想太多,可那晚之后他和他的同伴无一不是被挑错被贬,接着被分到那些狠毒的大太监手底下整死,整疯,他只好靠着装疯诈死逃过一劫,可是因为没有户籍,只能街上乞讨,要不是遇到好心的陈叔早就没命了。

杨昌的话和谣言两相印证,陈德便拼出了事情的真相,忍不住秘密地约宁云晋说出了事实,让他自己判断,没想到告知宁云晋真相没过不久,他就被皇帝赶出了京城,等到回来之后更是不记得这些年的事情。

见那两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无比心酸的样子,宁云晋愣了,端着一个茶杯神情无比复杂。要不是他确定自己没有失忆,而且记得很清楚当年自己被带出去的细节,猛地听到这么一番说辞,还真是忍不住要相信这两个话。

他只是面上一副怀疑、犹豫,半信半疑的表情,陈德却以为宁云晋心中有了想法,连忙哭着道,“小主子,皇上对您确实不公啊!就算太子是您的亲弟弟,可是他这么待您,甚至抹去您的记忆,实太过残忍了!同样都是他的孩子,皇上对您太过分了!”

宁云晋望着他倒是生起几分兴趣,究竟这背后的是谁,让自己相信自己就是大皇子又有什么目的。不过就这么轻易入瓮,那可就不太符合自己少年多智的形象,毕竟自己只是失忆又不是变傻了。

他运功将脸上的血色逼走,弄出脸色苍白的样子,一把推开两,双眼充血地吼道,“们胡说。是宁家二公子!才不是那……不,不相信,父亲、皇上他们待甚好,他们不会骗的。”

陈德一把抓着宁云晋,哭道,“老奴知道小主子一时不能接受,可是们说的都是事实啊!们两个只是不忍心看您被最亲近的蒙骗而已。”

宁云晋突然神色一滞,狐疑望着两,表情严肃,“哼,差点上了们两个的当。这迎宾楼哪里是们两个奴才能定得到厢房的,们背后一定有指使,想要离间与皇上,与父亲的关系!”

杨昌到底演技差一点,神色闪过一抹慌张。

陈德却面不改色心不跳,直接点头道,“小主子果然聪慧,自年初知道您的遭遇之后,老仆想到静娴小姐当年的托孤就忍不住伤心,为了能夺回您应得的荣耀便另投靠了主子,他说愿意帮忙让主子再次回到皇室。”

“们是说笑吧!这样的事哪有那么容易。”宁云晋神色不定地望着他,突然一把甩开陈德,不顾形象地怒吼道,“滚,就知道们是被指使而来的。没有皇上谋害的真凭实据,凭什么相信们”

陈德连忙道,“若是老奴能提供出证据呢!”

“哼,那时候再说。再也不要听们的胡言乱语了。”宁云晋神色不定地瞥了他一眼,大步走道门边,他一边打开门锁,一边犹豫着回头道,“既然那主子那么神通广大,想必也不会联系不到。”

见他毫不犹豫地走出大门,杨昌忍不住拉了拉陈德的袖子。

宁云晋虽然果断地离开了那房间,却见全部功力运到耳朵上,就他快要走到二楼楼梯旁时,这才听到杨昌小声道,“陈叔,说他是真不记事了吗?不是说他现只有五六岁孝的记忆,怎么还这么不容易上当?”

“放心吧,他已经心动了。果然是聪明呢!”只听那陈德悄声道,“据说这小子自小就聪慧过,要是他这么容易上当,那们才要担心。皇帝这短时间对他忽冷忽热的,只怕他心里也犯疑,如今知道皇帝的不公之处,难保他不会心中有什么想法。”

听到楼梯间里传来旁的脚步声,宁云晋立刻神色一变,换成一副强忍着茫然和惊疑的表情,心事重重,脚步有些飘忽的离开了迎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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