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如果不是德拉科提起，斯科皮几乎已经忘记了世界上居然还有圣诞节这玩意的存——然而,德拉科确确实实提醒了他这个对于西方来说十分重要的节日逐日逼近,伴随着日历一天天被撕落,斯科皮整个也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就像是一只永远也安分不下来的芬尼水螅。”斯莱特林王子毫不留情地评价。
斯科皮没有反驳他,因为前一秒,他因为发愣发得过于专心致志,一个不小心将德拉科的墨水尽数泼洒了他写了一大半的论文上面,而这会儿的工夫——看德拉科还低着头用自己的魔杖十分恼火地试图将那一大滩墨水挪走的份儿上,斯科皮觉得自己被比喻成水里的跳蚤也没什么好觉得过分的了。
事实上,伴随着圣诞节越来越逼近,德拉科的脾气也变得尤其糟糕——这点毛病他未来六年里直到他从霍格沃茨提前毕业也没能改正——毕竟对于德拉科马尔福先生来说,期末考试的预习必须提前两个月那才叫像话,整个学期也只需要被分成“准备期末考试”与“期末考试进行中”这两个部分就可以。
并且,斯科皮能明显地感觉到德拉科还为自己圣诞节不能去马尔福庄园的事情生气，因为打从那天晚上开始的第三次，德拉科用各种理由威胁斯科皮“不会给任何圣诞礼物”了，虽然每一次他都会换着花样找借口——比如现——
“如果一会儿发现自己不得不重写一次这篇论文，那么的圣诞礼物也没了！斯科皮格雷特！除非想要一只家养小精灵穿过的破袜子！”
……总之无论如何最后遭殃的都会是斯科皮的圣诞礼物没错。
仔细想一想，斯科皮还真觉得过去的那么多年里，德拉科每一年给他的圣诞礼物都不错，他真的不想错过这个，于是，他直接将斯莱特林王子的魔杖从他的手中抢了过来——对方震惊地抬起头瞪向他的时候，斯科皮三下五除二地直接用德拉科的魔杖替他将那张羊皮纸收拾好——然后将山楂木魔杖往他手里一塞：“喏，给，德拉科，这样就必须要老老实实地按时给送来圣诞礼物啦。”
德拉科：“……”
原来他这会儿一个字都说不出，因为们的铂金贵族还陷入自己的魔杖就这样被别轻而易举地使用了的震惊中无法自拔。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干干净净的羊皮纸，反过来倒过去地看了一遍之后，用眉毛都快飞到脑门上的傲慢表情将那张羊皮纸往桌子上一拍：“该死的格雷特，自己来看看——那段关于粪石的精彩分析到哪去了？！”
“……那可能是做得过火了点？”斯科皮心虚地凑过去看了看，发现那张羊皮纸中间确实少了一段之后，黑发斯莱特林心虚地嘿嘿了两声，“再写一遍也会同样精彩的。”
德拉科不客气地将自己的论文从高年级斯莱特林手中抽了回来，羽毛笔狠狠滴戳进那瓶新的墨水瓶里，沾了两下，这时候又仿佛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他抬起头，银灰色的瞳眸一瞬也不瞬地看着面前的高年级斯莱特林：“是什么启发了……用的魔杖？”
斯科皮满脸莫名其妙地瞅了他一眼：“因为的魔杖书包里，难掏。”
德拉科：“……”
德拉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跟面前这个满脸理所当然的黑发斯莱特林讨论关于“魔杖是一对一的”“魔杖是选择主的”这件事情，至少他再一次用实际行动确认了，眼前的这个看似巫师的类其实压根就是无法正常沟通的异类……搞不好是巨怪放进巫师里的高级间谍。
这会儿的工夫，德拉科必须以极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立刻转身跑回寝室往马尔福庄园写一封吼叫信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十分想给自己母亲寄去的信件里毫无形象地大吼大叫些什么，比如“有一个居然用了的魔杖”，或者“这个居然拒绝圣诞节邀请他来马尔福庄园的荣誉”。
……
无论如此，不管此时们的斯莱特林王子殿下如何纠结，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转眼，圣诞节假期就真的到了。
这一天的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相比起平日来说热闹得多。外面已经下起了很有圣诞节气氛的大雪，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也被家养小精灵装点一新，不得不说，圣诞节的金色铃铛和红色的绸带虽然应该是格兰芬多的颜色，但是这会儿他们挂以深绿色为主色调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却一点儿也不让觉得违和——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拖着大箱子站这些装饰下聊天，脸上都忍不住地或多或少露出一些节日里的喜悦……他们的脚边的箱子里塞满了他们秋天换下来的衣服，而当他们回来的时候，里面将会装满了今年时尚杂志里各式各样最新的冬装巫师袍子。
“准备圣诞夜的前一晚和母亲到巴黎去，哦，知道的，姑妈那儿有一份产业，”潘西小脸通红，用止不住高声尖锐的声音跟坐她对面托着下巴明显心不焉地走神的铂金贵族说，“但是放心，德拉科，一定能马尔福庄园的圣诞晚会前赶回来——知道，爸爸也不会允许们错过这个重要的社交诚。”
等到她说完了，德拉科这才将自己的下巴从带着龙皮手套的手心稍稍抬起来了一些，扫了坐自己对面满脸兴奋的斯莱特林姑娘一眼，这才用提不起劲儿的嗓音懒洋洋地说：“哦，那就好，是的，很期待这个。”
“德拉科，走神。”潘西皱起眉头，“是什么让忘记了礼仪，让跟一位淑女说话的时候堂而皇之的走神？”
德拉科愣了愣，正想要回答潘西，却这时，一只带着他熟悉气息的手放了他的肩上，斯莱特林王子挑了挑眉，回头看着他同样无比熟悉的脸上挂着他更加无比熟悉的微笑——
“大概是早餐吃太撑的缘故。”斯科皮格雷特笑眯眯地说。
此时此刻，高年级斯莱特林一只手正抓着一卷厚厚的羊皮纸——大约是名单之类的东西，他还穿着斯莱特林的袍子，没有换上回家时应该换的便服，级长的徽章被他挂胸前，闪闪发亮……级长徽章的下面，是一枚不知道哪儿来的银蛇徽章。
德拉科觉得这东西非常符合自己的审美，并且简直就让他产生了这就是他送给高年级斯莱特林的错觉。
“是这样吗，德拉科？”而此时潘西微微瞪大眼——这会儿黑发斯莱特林姑娘还显得有些傻乎乎的，非常难预见到几年后她会成为带着一群孩子们大战之中躲避死亡精灵的大姐头。
“不，当然不是。”德拉科皱皱眉露出一个高傲而嫌恶地模样，“不是高尔也不是克拉布，会知道什么时候停止进食才是正确的——说实的，格雷特，为什么一个站这里，的行李箱呢？”
“——已经送到了巴布拉庄园。”强壮的手臂毛手毛脚地攀上了斯科皮略显得单薄的肩膀，与他同样五年级的巴布拉凑了过来，笑得一脸得意，“然后们将一起回家去，得到父母的同意。”
德拉科的眉毛都快飞到头顶上面去了，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斯科皮。
然后德拉科能吃的目光注视下，斯莱特林级长大面无表情地将那个笑嘻嘻地凑过来的脸推开：“去找扎比尼先生，巴布拉，觉得们会很有共同话题——的行李还级长寝室里，德拉科，除了自己家，保证圣诞假期哪儿也不去。”
“哦，别呀，斯科皮，”巴布拉被推开了，脸上的笑容不变，“这样的语气让想起了母亲出门之前跟父亲的保证，这通常能让鸡皮疙瘩掉落一地。”
“那就掉落一地好了。”斯科皮无情地说。
似乎早就习惯了本年级的头儿这方面完全不够平易近的表现，巴布拉乐颠颠地耸了耸肩，转身去寻找上霍格沃茨特快之前他的下一个骚扰对象，而作为被他拉着躺枪的扎比尼这会儿正隔着两个沙发冲斯科皮大声抗议……
总的来说，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乱作一团，大概会比格兰芬多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斯科皮作为级长，此时此刻他必须拿着那张长长的羊皮纸名单穿梭这样的混乱之中，有时候，他必须扯着嗓子大声地呼唤随便哪个少爷或者小姑娘的名字好让他听见自己回答一声“到”，然后让他们按照名单排好队，像是送小学生似的一路监督他们来到早已城堡外面等待的斯内普教授跟前，将他们一个不差地交给斯内普教授，再有斯内普教授盯着他们一个个老老实实地走上霍格沃茨特快，等到火车开动了，这才算完。
斯莱特林没有一个学生留校，所以这项工作也变得异常艰难。
当斯科皮扯着嗓子终于把最后一个学生也塞到了队伍的最末端时，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一转身，却看见那个刚刚被他放进队伍里的小姑娘，此时此刻掌心正托着一杯正往外冒着热腾腾的淡淡香味的花茶，微笑着看着他。
“非常抱歉，刚才去了趟洗手间，没有想到您这找。”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微笑着说，那藏蒸腾的白色水蒸气后的苹果似的小脸粉扑扑的。
“哦，给的？”
斯科皮有些反应迟钝了接过了那杯玫瑰花茶——原谅他这会儿有点反应迟钝，毕竟过去的几年里，早就已经习惯被姑娘们喜欢的那个向来都是德拉科而不是他……相比起软绵绵的姑娘们，情节的时候，斯科皮反倒已经习惯了接受从四面八方各式各样的男生手中塞过来的巧克力——
这一点曾经无数次被德拉科拿出来恶狠狠地嘲笑。
“他们说泡茶的手艺还不错，虽然知道，莫名其妙地送您饮料大概会显得有些奇怪。”
此时还是一年级的达芙妮显得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斯科皮满脸黑线地想着这姑娘以后几年里会踩着高跟鞋嚣张地跟潘西互称“婊.子”“荡.妇”……原谅一年级时候的潘西和达芙妮相比起斯科皮印象里实颠覆太大，这让斯科皮开始忍不住想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惨绝寰的事儿才让姑娘们获得了如此奇怪的成长。
但是——无论如何——此时此刻——斯科皮都毫不犹豫地将那一杯看上去不错的、饱含少女心思的玫瑰花茶喝进肚子里。
并且斯科皮非常清楚地听见从前方的队伍里传来了德拉科不满的咂舌音。
不知道什么又引起了这位少爷的不满意，但是这会儿斯科皮忙的焦头烂额，他只是匆匆地放下了杯子之后说了声谢谢就头也不回地冲向了队伍的最前列——那儿，斯莱特林王子殿下正抱臂满脸不屑地垂眼看着他。
“们这等，却队伍的最后面悠哉地喝着来历不明的花茶。”
“……达芙妮是的同学，德拉科，那才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花茶。”
“说来历不明，就是来历不明。”
“需要一点绅士风度。”
“啊哈，这是给的圣诞礼物吗，格雷特，一个天大的笑话？”
……
仿佛永远也停不下来的斗嘴声中，斯科皮最终终于成功地将斯莱特林王子殿下塞进了他那看上去并没有多少圣诞精神的教父手中，至此，斯科皮的工作完成。
世界终于清静了。
当黑发斯莱特林独自一匆匆返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他发现，此时此刻空无一的公共休息室安静得可怕，与刚才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样的安静之中，斯科皮忽然前所未有地意识到一件事：
是时候了。
是时候回到那个真正属于他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