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滴!系统提示,恭喜玩家成功领悟天下贤士,开启声望系统。
声望的意义在于……打个简单的比方来说,如果一个玩家声望极高而在游戏中出现了想要追杀玩家的人,情况就会变成是,当地的NPc会自觉地过来维护这人,从而悲剧了那个进行追杀的玩家。如果一个人的声望达到了负值,那么很抱歉,在被追杀的情况下,当地的NPc会跟着一起追杀的人一起悲剧掉这个玩家。
因而……
日后,若是在自己方便的时候,多行些利人之事。多刷些声望值也总是不错的。
……
端木蓉姑娘还在天天在林子清的摊子面前晃着,伴随着系统滴滴滴的提示声+N,林子清想着那系统提示的声音实在出现的略恼人,想着要屏蔽掉这种在脑中不断刷屏的声音,然后,脑中随即便出现了一个蓝色的选项框,
——是否暂时退出该系统?
——是。
——否。
林子清愣神,思索了片刻,心道一声,
——是。
脑中立时便是一片的晕眩之感,林子清眨眨眼,顿觉立时好像周围瞬间清净了许多。
“卖画的?卖画的?”那一声急缓的呼唤声终于唤醒了尚在愣神之中的林子清。林子清抬眼看去,是个脸皮子粉白公鸭嗓子似的男人在同他说话,明明是个成年男子的模样,脸皮子却是白嫩得很,嗓子尖细。
林子清一时之间觉出了几分的古怪,但又实在来不及细想。
倒是那奇怪的男人跟在了一个一身华服的锦衣公子身旁,林子清瞥过一眼,是长安最贵的那几匹云段子再由长安最好的织女纺织成的衣裳。林子清虽不是个对缎子颇有研究之人,眼色却到底还是有的。
那华服的公子正在看林子清的画,多是画卷,画上倒是少有题字,而每翻到一卷题上了短句的画卷,那人却必然会敛眸深思片刻,对那几幅题有短句的画卷倒也看来实在是喜欢得紧。
那华服的公子看完了画,却是开始翻起林子清先前抄录的《尉缭子》的副本了来,林子清瞧见,眉目稍敛,脸上的神色顿上片刻,却终究还是作了一副随他去的自在的模样,自顾自的翻着手中的书卷。
至于那尖鸭嗓子的男人于他说来“卖画的,卖画的……”,林子清却只当是半分也未曾听见。
然而……只见那锦衣的公子不过缓缓翻了几页的《尉缭子》,脸上原本漫不经心的笑意怕是随即立时敛上几分,神色莫名,再又往前翻了几页,这回瞧得倒是认真,一字一句,似是琢磨的仔细。
那锦衣的公子说道,“你的书?”
林子清便是答道,“故友所托之物。”
那锦衣公子又道,“故友何在?”
林子清顿了片刻,道,“故友已逝。”
那锦衣公子便道,“倒也是可惜。”
……
然而,顿了片刻,却又听得那锦衣公子兀自问道,“天下大势,若依你之见,可知君王苦于何?”
“——天下三分大势,边疆蛮夷,武林自强,王侯拥兵,此为大势。法度败坏,官吏横行,苦税重负,重农抑商,独尊士人……皆为蠹虫。”
此话说罢,便是林子清自己也是愣上了一愣,不过随口一答,尽皆是一番天下的大道来,不过数言寥寥,竟就将这天下的弊端全然分析剖解得透彻。
那锦衣公子闻言,眸色却是一亮,眼中精光闪烁了几分,便又再沉声问道,“王侯拥兵?可有何解?”
“——裂土封侯,不妨卖个顺水人情,一分再分,多列几分的王土与那些王侯子嗣,一石当以为惧,若为散沙,内乱尚且不平,当不足为惧也。”
林子清还在细想,脑中却是转得极快,便又是随口不甚在意的答道。
……
林子清。
——谋:99.9901%(天下鬼才)。
鬼才:鬼神莫测之才,世出无一,惊世之才。
……
那锦衣公子思忖了片刻,眸色愈亮,又问,“北有戎狄,南有牙刅,蛮夷之祸,有解否?”
林子清默默抬眼看来,那锦衣公子看向他的神色之间却是愈发的柔和慈祥,看了那人的年纪,应是刚过而立的年岁,身后随着几个随从,粗粗看来,像极了一个走马章台的富家公子,或许尚是生于权贵之家。
自己不过随口答上几句,那人却像是问得正是兴起,竟是一副寸步不让的模样来?
寻常的富家公子对着那天下大势所趋怎也有这般浓厚的兴趣?
心下虽是奇怪,然林子清顾念也不过是随口之言,便是一言一句的答了下来倒也是无妨。这当朝的皇帝倒是圣明,早年便已废了那不准天下之人议政的蠹令,堵不如疏,这天下也是终究躲不过这天下之民的悠悠之口的。
那人见了林子清终于抬眼看向自己,脸上的笑意却是更胜,只是这笑意却多是莫名得很,那人瞧着自己的眼神……便好像是……这话说来确是有些不雅的……便像是……见到了肉骨头的长尾巴狗。
林子清沉吟片刻,神色之间怕仍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模样,也许终究是本性如此,虽生得一副清俊秀逸的模样,平素之时却是半分笑意也无,是个真正僵硬至极的脸色,然而,那书生便是神色僵硬之下,举手抬足间也是自有一番极为闲适自在的姿态来,分明让人不由侧目几分。
……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这世间真正的大才之人怕大多是隐于市集之人。
那锦衣的公子思忖道,若非见这寒衣的士子举手投足之间让人侧目的姿态,怕是他也不会临时起了几分的兴致来着摊子上瞧上一瞧,若非这摆在了摊子上笔法奇特,浑然一体的山水画卷和那自成一脉,颇有风骨的瘦金体的书法,或豪放旷达稍显狂态的惊才艳艳的短句题词,再然后……便是那本他瞧上也要惊世几分的《尉缭子》,若非种种,他也不会与这人起了几分攀谈的兴致。
想到了此处,眼色却是不由得一凝。
——书法字画,诗词曲赋终究是世间小道,不过也就许了那些文人一些风流名声才罢。
——然而,若论谋政,修身,治国,平天下……方才是真正的大道。
他却是一心以为那青衣的书生是个心高气傲,甘愿隐士之人,若非如此,便是凭着那人的字画,或是一手好词便可去当地的权贵之人中混个食客或是幕僚之辈,又何至于到了这般落魄的要靠贱卖字画以为生计的地步?
方才定下了心中定要请这人出仕的念头,再回过神来,便已听得见得那青衣的书生堪堪放下手中的书卷,神情之间虽仍是淡漠的很,倒也是不曾拂了他意,思索片刻,便是缓缓说道,是极为悠闲自在的调子,好似于他口中说来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而已,倒是轻巧的很。
——庆虽北有戎狄,南有牙刅,为腹背受敌,然,大庆国强,戎狄,牙刅皆为惧,虽虎视眈眈,却不敢生忌惮之心。若意为除去两国,声东击西,兵行诡变,方才为上上之策。以弱军佯攻戎狄,而南当以强军严阵以待牙刅,牙刅新主寮好大喜功,贪功冒进,闻我军攻戎狄,诸军懈怠,怕必生窥伺之意,待牙刅诸军已至,立行反扑,可处牙刅,牙刅既灭,唇亡齿寒,戎狄不敢妄动,盟军已无,必心生怯意,议和臣服之日,当不远矣。
——武林自强。武林中人向来不议朝政之事,不以朝政为伍,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本是至言。若本国大变将起,义气之辈终究不会真正置若罔闻,又然,天下武林中人,任性使气,多为草莽之徒,用之,不若一盘散沙,由是,不若由武林自行推举武盟,聚天下武林之辈为众,自成一脉,自行执法,武林之徒多为贪名之徒,律令已诏,武盟一出,天下武林必群起应和,武林之祸,当不足为患。
——至于天下法度,苛税重负,国中权贵,皆为获利之徒,贸然改制……牵一发而动全身,朝政不宁,平民日苦,不若徐徐图之,收网放线,缓缓收权,以严法惩戒贪赃之人,枉法之徒,杀鸡当以敬猴。法度已严,权贵之人虽不至于放利,必有所收敛,可解一时之忧。
本以为是个寡言之人,……现如今却是如此这般巧舌如簧,侃侃而谈的模样……
然而,那人的神色之间即便说到了那天下大势所趋之向却也终究是淡漠的很。谋者,诡也。博古通今,博闻强记,善人心,通议政,兵行诡道,谋也。
——这人……怕真是个当朝极为惊世的鬼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