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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我只能做的~

周家祖母是个精明,当年文x那么危险的年代,多少无辜正派士惨死,那些下三滥的更是清算的首要,许许多多她们这样的家,不是被弄死就是被弄残,最惨的是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那样的惨烈的情况下,她小心藏匿、四下斡旋,最终设法保存了全家,吃大锅饭时期,吃不饱、穿不暖,肚子饿得嗷嗷叫,看见粮食眼睛就像老鼠一样发光,多少饿死、冷死?她们家她的精打细算下愣是顽强地撑了过去,她为了让当时发育中的儿子能多一口吃的,她甚至不惜偷公家粮食:她小心谨慎、别出心裁,运用了一个女全部的智慧,将粮食塞一个自己缝制的小布袋,每天偷一点每天偷一点点,偷了藏发髻里蒙混过关,这一切,当年是何等的惊天骇地?可是她从来没有惧怕过,为了她儿子、为了这个家,她敢把命豁出去。当年改革开放,多少还死守着铁饭碗,她第一个赞同、鼓励自己丈夫出去做生意:失败了也什么,大不了回到最原始状态,最苦还能苦过以前?说起周德清(她丈夫)家的媳妇,谁不竖起手指头?这个家能有今天的成色,她可以毫不惭愧地说里面至少有她一半的功劳,她为这个家操劳一辈子,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它自己晚年时败落?所以,哪怕是一丝微弱的希望,她也会如抓住救命绳子那样抓住。那天无意中听闻周敬青和秀敏说的话,她心里就琢磨开了,可是看他们避之不及样子,她就知道自己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所以她什么也没说,让他们轻巧避开了去。事后,她叫去调查了下,西华大学不算大,周秀敏和朱砂又是名,要调查她们的事并不困难,且不说她两的龌蹉事,据回报,这个叫朱砂的女生十分厉害,会解毒,还救过几个同学的命——

老太太拿捏不准,所以打算讹她一讹。她见了朱砂,也没多说有的没的,只言词恳切地说了家里的情况:三儿中了毒,家里药方被强要了去,情况不堪——她没问朱砂是否有药方,更没有开口索要,她只是婉转低表达了自己希望得到对方援手的意愿,这个意愿甚至是微弱的,更多是作为一个试探的信息发出去,可是朱砂却瞬间明白了:周秀敏三哥中毒,为了获得章家(娃娃)的救治献出了祖传秘方,没了药方的维持,她们家族情况陷入难以为继的混乱状态,周家想跟她要新的(小绿珠)药方,周秀敏不肯,家里压力,所以周秀敏不开心。

朱砂沉默了很久。周家祖母也很有耐心的等待着她。好半晌,朱砂问出她不言而喻的来意:“所以想要小绿珠的药方?”

周祖母闻言心里“咯噔”一声,果然!她正筹谋着措辞,朱砂又道:“跟秀敏的确是好朋友,但跟家并没有关系。给秀敏药丸,那是的情谊,当然,给了她以后,她给谁那是她的自由,但说到底,并不欠们,所以,并没有把药方给们的义务——”

周祖母心里再“咯噔”一下,从她轻易被她敲出话里看,她以为她是个单纯好说话的小姑娘,看来她走眼了。她看着她低垂安静的脸,沉缓地开口:“所以,的意思是?听的说话,是有什么条件?只要周家能做到的,都会答应。”

“的确有要求。如果答应的话,可以即时把药方给。”朱砂抬起了连,两目光隔空对视,周家祖母点头,“说。”

“第一,以后们不能干涉秀敏做任何她喜欢的事,简单来说,不能干涉她自由。第二,要知道那墓确凿的位置。第三,要里面拿出的东西。”

周家祖母倒抽一口气,一二条都不算什么,但第三条......震惊过后,她淡淡地开口:“敬青并没有从里面拿什么东西出来。他能回来已经是奇迹,根本不可能带东西出来!”

朱砂坚定地摇头,“不相信!”秀敏说过,他三哥是跌倒地都抓把泥沙的性格,说空手而归,她无论如何也不肯信。她从包里掏出纸笔,刷刷刷地写下一连串药名,“这是药方,等见到东西后,再告诉剂量。老夫,不久就要去小闵川考古,请那之前答复,不然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再见!”她礼貌地道别,就要离开,周家祖母叫住她,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就算有东西,要来做什么?想如何处置?”

“老夫,那是的事。”朱砂淡淡地说,点点头,转身走了。其实她也没想好要来做什么,又如何处置,她甚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就算有,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周家大可以用别的东西蒙混她滥竽充数,她根本无法辨识,她只是知道这个老太太套她话,她是抱着“那也讹她一把好了”的心态,看老太太的表现,她是讹对了!她回到学校,看着书,却一直想着这件事,然后,就被刘怡拉出去联谊了。然后——

周秀敏看着朱砂快要哭出来的脸,忽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心痛:如果可以,她真想冲回家里把药方要回来然后扔回给她,然后狠狠地大声嚎她:白痴啊,给什么给!差的啊!可是她不能,她祖母不是她大哥、三哥,可以死缠烂打、一哭二闹三上吊,药方到了她手,是要不回来的了——要回来又如何,不过一张废纸,那样重要的东西,她祖母肯定刻心里般记下了!她好多情绪心里奔腾,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只觉得很累,很想逃避现实地睡去,她听不见那深情的告白,她内心只觉一片悲哀,只怕就算死了也比现好——

朱砂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眼神里一片泪意朦胧的恳求:“秀敏......”她轻轻地抽出手,声音充满了无力沮丧,“回家了!”她缓慢地走动着,想到路边拦截一脸计程车,朱砂跟了上来,“秀敏......”

周秀敏忽然觉得很烦很暴躁,杀的心都有了。她猛然愤怒回头,声音大得半条街都能听闻:“够了!别跟着!不想看见!不差的,明白吗?滚啊!”

刚好一台车停她跟前,她钻到车里,“嘭”的关上了车门,车才动,她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疯一般的涌出来,泪流满脸。她浑浑噩噩地回到公寓,毕业工作了还是租住这里的研究生刚好休息家看电话,看见她鬼魂一般无声地飘进来吓了一跳,打招呼,“周秀敏......”忽然发现她脸色难看至极,便住了口,略小心地问:“没事吧?”周秀敏没理她,游魂一般回到房间便把自己抛尸床上。她脑子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身体好重,她很难过,可是她竟然连难过都感觉不到——感觉好像全世界都欠了她,其实她欠了全世界!她呵呵的怪笑起来,缩成一团,眼泪又无声地流了下来。她从来没试过恨谁,可是她现恨她祖母,恨得不得了。也恨她大哥、三哥,恨他们贪得无厌,更恨自己,是自己一张臭脸逼得朱砂拿出了药方,因为她想她高兴,是她,这件事里,最不对的就是她!装什么高贵,装什么冷艳清高,她就是一个傻x!周秀敏狠狠地掴自己,掴得脸都生痛了还掴,然后又呜呜地哭,研究生客厅听得隐隐动静,牙齿“嘘嘘”的抽冷气,怎么了啊?!

周秀敏浑浑噩噩地躺了半天,哭累了,又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药方到了祖母手,她不可能要回来,那她起码要给朱砂争取最基本的利益,她用力地按住自己太阳穴好像那样就能按住自己奔腾但乱得一塌糊涂的思绪,朱砂说过他们村要修路,她很高兴的,修路要很多钱,她至少可以给她弄点钱——

那是她唯一能做的、能弥补的!周秀敏仿佛找到了动力,飞一般的跳下床蹿了出去,她打电话给她妈,“妈,三哥家吗?”

“?怎么了?”

“没。叫他等。马上回来。”

她奔跑到楼下截一台计程车回家。周敬青早从他祖母口里知道得到药方的事,心虚着没敢跟周秀敏说,听闻周秀敏找他就知道坏事了,便咬着牙做好了心理准备。他怕她妈知道他们兄妹闹矛盾,便早早门口候着她,一见到她,就上前拉住她,“秀敏,们到别的地方说。”

周秀敏眼针尖般的看着他,怎么了,敢做不敢认?她咬牙切齿,周敬青急了,“没跟祖母说。祖母自己派打听的。真没说。发誓。”

周秀敏的针尖变成了刺,声音冰霜似的,冷酷无情:“要钱!”

“好好好!给!”周敬青松了一口气,一连叠的说了好几声,“给给给,别气,别气坏了!”

“五百万!”

“这......”那庞大数目让周敬青愣了一下,“秀敏,是不是......”

周秀敏忽然发怒,目眦尽裂,看周敬青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扑过来吃了他,周敬青惊骇,几乎反射性地点头,“给给给!”

周秀敏咆哮,“马上!”

周敬青咬牙,“账户上没这么多钱,店里的钱,要大哥点头。先给一半行不?”

周秀敏的声音从牙齿里挤出来:“不行!即刻、马上,现就要!”

“......”周敬青也被她疯狂的态度弄疯了,“秀敏,冷静点,那个朋友还提了别的条件,们要把秦王剑给她——”话一出口,周敬青便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完了......

周秀敏冷冷地看着他,听若罔闻,“那有如何?”

周敬青觉得她真是鬼迷心窍了,为了一个外竟然这么对自己,他叹一口气,“好吧,去店里给写支票。”

周秀敏一言不发,跟着他去珍宝轩,周敬青一路上上跟她说话都没成功。到了珍宝轩周敬仁办公室,周敬青从保险柜里拿出周敬仁签好名字见票即兑的渣打银行支票填了五百万给周秀敏,周秀敏一言不发地接过,转身就要走,周敬青看着她那副全世界都欠她钱的冰冷模样,叹气,“敏丫头,大可不必这样,其实她还没给剂量——那个朋友,不是个简单的,......”他想说别被她骗了,可是看周秀敏这副沉迷的样子,大概说了会跟他拼命,便住了口,“们......真没想到祖母会这样做............很抱歉。”

周秀敏听闻朱砂还没给剂量,愣了一下,继而听到周敬青道歉,身体一僵,她命令自己硬起心肠,冷淡回应:“别担心,她是个守信用的!用的命保证!”

“......”周敬青气得发抖,他没想到她能扭曲他的说话到这种程度,他无力地一挥手,“滚吧!被气死了!”

周秀敏走了。出了珍宝轩便一路狂奔,她去了最近的银行,兑换了钱马上打到了朱砂的账上。钱是即时到帐的,朱砂正闷闷不乐地实验室做实验,忽然听到口袋里手机响,急忙掏出来看,一看,被那巨大的数目吓了好大一跳,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数了好几遍,才确定自己没眼花也没数错,她急忙给周秀敏打电话——也只有周秀敏有她的账号,也只有、只可能是她打的钱,“秀敏——”电话才接通,她便急急的叫了起来,“怎么了,给打的钱吗?”

“朱砂,原谅好不好?求求原谅!对不起!这钱,用来......用来修们村的路......好......好不好?”周秀敏想冷静地表达歉意,却心慌意乱,情绪失控,朱砂听到她的哭声,心急如焚,“秀敏,哪里?哪里,马上过来。”

“对不起!”周秀敏咬着唇说完挂了电话,被泪水迷糊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她捂着脸慢慢的蹲了下来,银行前面的台阶她抱着膝,像个委屈的孩子那样伤心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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