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转眼，日历牌就掀到了十一月。除了早晚有些凉意外,天气依旧炽热。朱砂每次去上课,都得袋子里放一件薄外套,外套是周秀敏的,就扔她宿舍。周秀敏总喜欢穿些薄薄凉凉的衣服,平素还好,要是忽然遇上天气突变——这样的情况试过好几回了,刮风下雨电闪雷鸣的,就冷了,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气突变,天气预报就没准过,周秀敏又懒,朱砂只好替她带了。她自从入十二月,就开始穿长袖了，热就卷起袖子，冷了就放下，而且她身体比周秀敏好，倒也不怕，周秀敏特别怕冷，一冷就哆嗦，一哆嗦就话都不利索，每次都信誓旦旦要穿衣、备衣，天气一好，马上就忘记了。朱砂十分无奈！
朱砂经过几次联系，终于联系上了拜访过的民族风俗学教授。原来老教授的儿媳工作繁忙，连有了身孕都不知道，不小心摔了跤，差点把宝宝就摔没了，他儿子赶紧回来把两老——主要是老夫——接过去看守着，这不，情况完全稳定了，儿媳回亲家处养胎，两老才回来。朱砂跟他讨教“覃侍”的事情，老教授对她对这个话题感兴趣感到很意外，朱砂把小说中看到的“养成方法”告诉老教授，老教授听闻哈哈大笑，笑完和气的说：“终归是小说，凭想象就能天马行空。不过，倒也不全是乱说，死了很多，是真的！毒性剧烈，孝子又脆弱，咋能不死？只不过到了后期，因为那些负责饲养‘覃侍’的族群已经摸索研究出一个相对完善成熟的‘饲养系统’，后期数的伤亡已经大大减少了！至于浸于尸气、吞噬尸肉以增强对毒药的免疫力和抵抗力，那就纯属无稽之谈了——闽东一带的盗墓贼，倒是流行这种说法，说吃了‘实心肉’，鬼就闻不到‘’的气味，有鬼的地方，就不怕被袭击了。实心肉就是死的肉——”老教授长叹一口气，“这些说法，也不知道怎么传开的！中国历史太长，太多，总有些们理解不了也想象不来的奇风异俗，但更多的是以讹诈讹，子虚乌有！”教授喝了口茶润喉，又问：“知道后晋养‘覃侍’的最初目的是什么吗？”
“盗墓！”
“对！”老教授用更惊诧但又带了赞许的眼神看她，“既然知道是为了盗墓，想必也知道原因。晋用毒水平之高，难以想象，为了防盗，更是穷思竭虑，费尽心思，可是有防盗的，自然就有反防盗的，大家互相斗法，就看谁水平高。‘覃侍’就是反防盗手段的一种！他们自幼吸食毒药、研制毒药，对各种毒药了如指掌，只要不是穷凶极恶、极霸道的毒药，几乎都拿他们无可奈何，当然，损伤是一定的，但无论如何也比平常进入墓穴要安全得多！至于他们会被误传吞噬尸肉，林三少给说过一个有趣的猜测——还记得他吗？上次有跟提过，他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救过一个被‘冥婚’的新郎，新郎后来还给他到上海了！”
朱砂点头，“记得！”
老教授又说，“他说史称皇帝看到‘覃侍’吞噬尸肉，但禁宫之内，皇帝又从哪里‘看’？这从理论上说不通，‘覃侍’不宫廷内饲养，都是外间养成了再进贡，所以皇帝根本不可能目睹这种情形，但假设皇帝偷溜出宫，再假设月黑风高，夜深静，一个意外的地方，或者发生了一些什么意外的事件，使得皇帝无意中目睹了一群‘覃侍’窃墓，这些‘覃侍’里可能有他熟悉的，又或者知道的，说不定皇帝还是个近视眼，见着一个或者一群‘覃侍’，围绕棺材旁，为了得到里面的宝物或者尸体上的宝物，搬搬尸体的手抬抬尸体的脚，甚至把他的头抱起来伸手入尸体嘴里摸明珠宝物，此情此景，加上墓地光线影影绰绰，岂不像一群怪兽吞噬尸肉？再加上四周说不定有很多陪葬的早已经化成白骨的尸骸，皇帝能不瘆得慌？回去越想越怕，越想越震怒，原来白天陪自己身边的这么一群，晚上就是恶鬼，杀杀杀都杀了，而那些‘覃侍’呢，有苦说不出，总不能说自己受命去偷盗财物，那可是禁忌，就算皇家本来不想杀的，到时候为了面子也只能大开杀戒了，也有可能说了，被皇帝灭口——到后来，以讹传讹，便煞有其事了！”
“至于吸食‘覃侍’的血液能防止中毒、美颜回春，他也跟说过他的想法：因为‘覃侍’自幼被喂食毒药，但为了保命，又会用大量珍贵的药材去解毒，久而久之，‘覃侍’本身就会成为一个天然的解毒过滤机，毒性都去掉，就保留了珍贵药材的药性，所以能解毒，而药材本身具有养颜延命的功效，所以有这种说法也不足为奇，而后者的功效，则可能更多出于心理暗示！”
朱砂趁机追问林三少的事，“那个神奇的林三少，能跟多说说吗？对他很感兴趣！”
老教授露出了遗憾的表情，“跟他只有两面之缘，知道得也不多啊！只知道最后分别时，他研制几个古墓的地图，想里面也许有他想知道的秘密——至于详细情形怎样，也不得而知。分别的时候还说着日后再见，好好把酒倾谈，不想一别......世事苍狗！”老教授难过的摇了摇头，朱砂追问什么秘密，教授摇头，“没细问。估摸是关于‘覃侍’族群的，那段时间，他好像很热衷于此！”
朱砂心里略微失望，她看着教授难过的神色，便轻声道：“嗯，他一定也很想！”
老教授听着这奇怪的安慰，便露出了苦笑的神色，这小姑娘不若上次一同来的小姑娘灵巧会安慰，但是个实，而且聪明，周教授收了个好徒弟啊！
朱砂得不到林三少更多的消息，便告辞离去了。这天是星期天，她从教授家离开，懒得回校再出来——她下午要给上星期天的孝子补课，便去图书馆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书再去上课。上完课，已经是夜色斑斓，她本来想赶回学习的，刘怡打电话问她上完课了没，说宿舍的要一起去逛夜市，问她去不去，朱砂忽地想起周秀敏上次说带她去逛夜市，她因为赶着搜集资料拒绝了，周秀敏还为此生气不已——
她问：“那能不能叫上周秀敏？”
刘怡囧了，“随便啊！有什么所谓，叫呗！”
朱砂于是给周秀敏打电话，周秀敏回家了，吃完饭正无聊地陪她妈看电视剧，女猪脚相当白莲花，被害得凄凄惨惨还各种圣母，男猪脚相当渣，一时跟这个暧昧，一时那个暧昧，还信誓旦旦说自己多么痴情只爱女猪脚一，她妈看得津津有味，周秀敏看得相当暴躁，朱砂的电话，就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黑暗，又犹如一场及时雨，把干旱的沙漠都浇透了，周秀敏故意很大声地说——说给她妈听的，“什么？不够义气？天天上课哪里有空陪们去逛街啊！现？拜托，不用上课要陪妈看电视啊！不去不去！”
她妈说去吧，不用陪了！跟朋友玩得开心点！
于是周秀敏便“不情愿”的去了！
朱砂听闻周秀敏不去，便给刘怡打电话说不去了！刘怡不肯，“拜托，们是孖生的啊，她去才去，她不去就不去！不行！集体行动，不准缺席！”她指定了个地方，“那里等着们！”
朱砂无奈，后来想想也就罢了，刘怡指定的等候地方离她不远，便信走过去，走了没几步，周秀敏的电话就来了，跟她解释：“刚哄妈呢，哪里？马上过来！”朱砂听闻她要来，很开心，把刘怡让她等着的方位告诉她，周秀敏说马上来，刚好她三哥出门，便让他带上了。她三哥要出去约会，宁愿掏荷包让她自己搭车，但周秀敏霸道，直接坐副驾驶座上，钱没收了，还要他载，周秀敏恶狠狠的说：“反正早到迟到都会失恋，载一程有什么关系？”
她哥气得——“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周秀敏说，“放心，也瞧不上这样的男！”
他哥恨得差点牙齿都咬碎了，“咋了咋了？”
周秀敏直戳心窝：“丑呗!”
她哥：“......”
她哥狠狠的骂了一句：“诅咒嫁不出去！”
周秀敏笑嘻嘻的：“放心，大把帅哥追着跑，就不用操这个心了！”
她哥笑骂，“这丫头，越来越臭屁了！以后嫁不出去的时，哥哥也不会养！”
周秀敏冷哼，“媳！”到了朱砂说的地方，周秀敏下车了，隔着玻璃窗朝她哥飞了个飞吻，她哥因为这个飞吻心情好了起来，探头出来，问：“够不够钱？”从皮革子掏了七八张红大头给她，“拿去跟朋友买东西吧！”
周秀敏抱住她哥脑袋“啵喳”的亲了一大口，笑嘻嘻的，“谢谢啦，帅哥！”她哥咬牙，“有钱就帅哥，没钱就说丑！个势利的女！”周秀敏笑眯眯的扬了扬手里的红大头，笑眯眯的转身走了！
朱砂就站她们停车的正前方。周秀敏转身走了没几步就见到她了，朱砂也目睹了刚才那一幕。周秀敏她三哥也见着周秀敏跟一个皮肤雪白雪白的漂亮软妹一起，她三哥吹了声口哨，心说原来她妹的同学也有这么漂亮的啊？后来她三哥跟周秀敏开玩笑：介绍下呗！被周秀敏恶狠狠的踹开了：滚，个丑男！做梦！
朱砂惊讶地问：“男朋友？”
周秀敏摆了个囧脸：“眼光有这么差吗？那是哥！”
“哦９以为男朋友！”
“屁男朋友！不要自行脑补好吗？”
“没脑补啊，不是问了吗？”
“......”
不多久——大概周秀敏买了一杯现榨橙汁喝了一大半的时候，刘怡周倩她们来了！五转车到夜市那条街，车上朱砂掏出书看，周秀敏懒洋洋的咬着吸管喝果汁，看见她看书便凑过去，然后很自然的就把头搁她肩膀上了，朱砂说重，周秀敏便恼了，反而非要挨着，朱砂无可奈何，只好笑着随她了。周秀敏“扑嗤扑嗤”的把果汁喝完，把空杯子塞朱砂手上，朱砂莫名其妙，为什么给？周秀敏说给扔啊！朱砂起身要去车门处的垃圾桶扔，周秀敏又说她：下车的时候再顺便扔嘛！朱砂奇怪了，下车的时候不可以自己扔？周秀敏说：可是现不想拿着......这边没地方放！朱砂靠近车通道，只好服输，把她的空杯子放座位边，下车的时候再扔掉！周秀敏便舒舒服服的挨着她的肩膀看她看书，偶尔自己瞄两眼，刘怡回头看见她们那副情形，便跟周倩嘀咕，“她们两个......是不是那个啊？”
周倩不解：“哪个？”
刘怡便张了张嘴，无话可说了！直女眼中，看不到弯！
夜市的街道不远，没多久就到了。下了车，走没多远，就进入夜市街道范围，山海，刘怡一见着多的地方就兴奋，到处乱蹿，几个开始还走一起，走着走着，便散了，最后拢不齐，便说走时再电话约地方见，周秀敏也鲜少来这种地方，左瞧瞧，右悄悄，觉得十分有意思，夜市比她们第一次见面的夜市又热闹了不知多少倍，卖什么的都有，周秀敏对着一个十字绣的小摊子瞧了瞧，那个看起来跟她们年纪差不多女孩子便一直怂恿她们买，周秀敏自认没那份耐心，便故意怂恿朱砂：不是会补衣服的，买一个做好了送，系手机上！朱砂瞧着那些可爱的图案想了想，“行！挑！”周秀敏便随便选了一只小兔子的图案，朱砂付了钱，两继续逛，又买了些水果和两个带盖的杯子——周秀敏说放他们宿舍喝水——因为刘怡她们还不想走，朱砂想走了，就先回去了。周秀敏也搭车回家。
第二天，周秀敏去上课，朱砂便把做好的小兔子给她，周秀敏惊讶，“这么快啊？”周清荷以前也弄个这种玩意，说弄好了要送她，结果弄了一个多月也没见成品出来，后来她自己也不耐烦了，就彻底的不知所踪了！
朱砂疑惑：“不是想要？昨晚回来了就赶紧弄——其实就绣个轮廓，然后绣上眼睛胡子嘴巴，再塞上棉花缝起来就好了＼简单的！”
周秀敏眼睛惊奇的眨了眨，心说就算想要也没想要到那种程度啊！但她还是装出高高兴兴的样子，说：“谢谢啦！”
朱砂有些羞涩的笑了笑，“不客气啦，喜欢就好！”
周秀敏心里嘀咕：才不喜欢，谁这么幼稚啊！逗玩的！但还是乖乖系了手机的洞孔上，她心说：好啦，个笨解放鞋，看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