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永远
很喜欢沃尔图里的图书馆，当的精神开始安静,年岁累积下来的旧式典雅,那一横横的书架上,清冷厚重地渗透出来。
凯厄斯看惯了这里的一切,他翻书的速度已经脱离类视线的极限。他找什么东西,没时间看着,所以将丢到一个大书架边。那里有张长桌子还配着同样款式的椅子,他还扔给一根鹅毛笔,让练习他教过的字母单词。
从开始的战战兢兢往纸上鬼画符,到后来的神游发呆。
风悄悄从年代久远的石头窗子吹进来,裹挟着明亮的阳光。凯厄斯没有避开这些透明的光线,他的脚步很轻盈,带着某种特定的韵律。手指快速掠过那些书籍的时候,可以看到冰冷的光点漂浮他指尖，阳光的色彩能沾染他身上任何一个裸|露的部位，清亮干净。
握不习惯鹅毛笔，力道掌握不好笔画都歪歪斜斜得不成样子。当发现的时候，已经纸上画卡通画。凯厄斯看起来没有空闲检查的功课，像是课堂上做小动作的懒学生，带着一点不好意思地用蘸着墨水的笔尖，凹凸歪曲画起小图。
画出一个尖下巴的鸡蛋，然后鸡蛋上开始画头发，恩，头发半长不短，喜欢像个老头子一直往后梳理。他有一双线条很凌厉的眼睛，不笑的时候个个都欠他百八十万地射出刀子。他的鼻子也不错，精致笔挺。特别是他的嘴唇，漂亮得很恶毒，笑起来的时候阴狠毒辣，露出一口白牙跟野兽掠食差不多。
画着画着，连卡通的简体画都拯救不了此狰狞可怕的形象。无奈地咬着鹅毛笔端，又蘸墨水，给尖下巴鸡蛋脸画上几缕猫胡子，再沿着他的眼部下方涂红晕，最后画一朵大蝴蝶结戴到他干干净净的头发上。
考虑要不要将他的尖下巴削平，这样一只新鲜的helloKitty就出炉了。
凯厄斯从一个书架的上方，抽出一本很厚很老的黑色封面书籍。他轻挥开上面的细碎尘埃，然后走到旁边。立刻紧张地抽出另外一张白纸将卡通画盖住，假装认真地上面鬼画符起来。
看起来他很忙，翻书的速度也开始下降。他眼神明亮锐利，低着头看着书，偶尔会出声用另外一种不是意大利语的语言念出来。
声音低沉，音调优美。
凯厄斯似乎寻找一种隐藏这本书里的秘密，接着他找到了，因为他愤怒地将书甩桌子上，巨大的声响从书背的撞击中而来。他明亮的红色眼睛里所透露出的情绪顿时辛辣无比，背对着阳光的脸孔，阴暗的光影中，苍白而凌厉。
小心翼翼地挪位置，企图让他忽略。
“该死的卡莱尔。”凯厄斯微眯起眼睛，浓郁的杀意弥漫他周围。“连这种东西都能找到，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种险恶的用心是打算挑战沃尔图里吗？”
见他握紧拳头，突出的指关节很有攻击力地表达他暴力的想法。
卡莱尔？觉得这个名字不该这么突兀地出现凯厄斯的嘴里，至少不是眼前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难道卡莱尔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沃尔图里？不该自作多情地以为卡伦一家会为了，而违抗他们世界的权利机关。
不，无力看着自己手里的鹅毛笔，怎么觉得卡莱尔什么都不做，任由留沃尔图里这种事情才不可能发生。
他的心善会日夜折磨他，虽然觉得最正确的做法是，他最好什么都别为做。
不然，野兽会咬死他。
“他以为就凭这种漏洞百出的规则，就能得到他所要的东西吗？”野兽烦躁地走来走去，围着绕圈，看他的样子是恨不得将卡莱尔拖出来鞭尸。
看向凯厄斯，那种疑惑越来越浓，想起早上简过来说的话。客，难道是卡莱尔？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真不是，觉得自己的心脏因为这个消息而开始温暖起来，这种暖意延绵不止。控制不住想跳起来，疯跑出去，如果能见到卡莱尔真是一件让开心的事情。
凯厄斯须臾间出现身边，他冰冷的手掌按住颤抖的肩膀。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让重新感受到阴沉的压力。
“看来很喜欢卡伦，克莱尔。”凯厄斯手上的力气可以很轻易将按桌子上，只要他愿意的话，绝对的力量面前真是一点反抗力都没有。
犹豫了几秒，终于是没法昧着良心逃避，就算答案会惹怒这个家伙。“他是……的朋友。”这句话让想起了爱丽丝，他们一家都是好吸血鬼的典范，不该因为有沃尔图里这种凶残又不易观赏的存，而否定他们。
“朋友？”凯厄斯冷下脸，他重复着的话，似乎每个字母对他而言都是难以下咽，所以只能痛苦用手指掏出来，血淋淋的恶毒。“哼，朋友，竟然会承认这种家伙，没有温度的怪物是的朋友。真是慷慨，以为异常憎恨们呢。”
凯厄斯冷酷地笑起来，他的眼瞳中央开始转黑，浓烈的血腥味里面搅滚，负面无情的欲望又控制了他的思想。
一点都不想跟这样的他相处，这样的凯厄斯充满了尖刺獠牙，不容反驳。
“如果对们有一点好感，为什么还要拒绝转变，永生对类来说不是最甜美的……”凯厄斯轻轻地笑起来，他的微笑绝对称不上温柔可亲。他的手很轻易地摸进浓密的头发里，搭的脖子后面，迫使无法逃避地仰起头注视他。
们的接触总是如此亲密，又危险到让畏寒的不舒服。
“毒酒。”凯厄斯的气息就跟他口中的台词一样，冷冽而充满毒液。
可是身体奇怪的，对于他这么危险的靠近却一点过激的反应都没有。这是一种特别不合理的感觉，就好像知道凯厄斯并不会真正伤害。
他是吸血鬼，残忍的吸血鬼。的大脑这样告诉自己，的身体却连颤抖都没有，他靠近的寒冷没法让发抖。
是否该试着将自己单薄无知的语言组织一下，说服他所谓不想改变成非类，并非只是因为永生或者别的原因。觉得卡莱尔跟爱德华大概会了解这种感觉，但是对于说服凯厄斯毫无胜算。
“也许该听从阿罗的话，让早日转变。”凯厄斯的脸上出现一种自相矛盾的激烈挣扎，他犹疑不定，清澈锋利的眼眸里面隐藏着危险的急切。
有什么胁迫着他，让本来不怎么着急将转变的态度，变成一种迫眉睫的任务。
的呼吸带着温热的生命力，与他身上的味道是两个极端的感觉。阳光移动，它看起来不带任何威胁性地照亮了凯厄斯的衣服，他白色的侧脸，的头发。
“是类。”试着说服他，很小声，小心翼翼地担忧他会暴怒。可还是试着跟他沟通，是类，凯厄斯。
从不觉得永生不灭是一件多么拉风的事情，那只是电影或者小说里面的东西。一生的奇异遭遇都用完的重生上，不再对任何灵异事件或者另类遭遇有可爱的好奇心，也没有期待成为类以外任何身份的愿望。
从不觉得吸血鬼会比类好多少，这种话，笨拙得无法用很准确的话语说出来。可能是跟孤僻太久，时常一声不吭的性格给拖累了，到了关键的时候就无法侃侃而谈自己的真实想法。
凯厄斯看起来对的答案非常不满意，早该知道这个高傲冷漠的家伙看不起软趴趴的类。
有些不舒服地眯眼，窗户照射下来的光线对的刺激有点大，满眼都是凯厄斯的脸孔与闪烁的光芒。
凯厄斯很快就发现的异常，他松开对的禁锢，手拦起的腰轻而易举将放到桌子上，这里是阳光还没有侵入的地方。桌子比较高，坐着的时候刚刚好能跟他平视。
“如果有转变了，剥夺类的身份，会勃然大怒，让仇恨的火焰占据了的内心……”凯厄斯有些迟疑，他似乎觉得这种话题一点都适合他的性格，会降低他高贵无比的架子，这让他非常难受，呼吸都跟着沉重起来。“会憎恨让改变的吗？克莱尔。”
沉默起来，这个问题很复杂，什么事情到达仇恨的地步总是悲剧收场。凯厄斯看起来很执着这个答案，怕自己说出的话不是他想要的，可是又编不出能让他满意的谎言。
“不知道，凯厄斯。”无法想象自己永生受到仇恨的烈火焚烧，是怎么样的感觉，那肯定很倒霉。
凯厄斯收紧眉头，嘴唇抿起，他根本无法理解的答案。
“可能会不想见到那个不顾意愿，将强行转变成吸血鬼的家伙。”仇恨那是另外一回事，现还没有那么多激烈的情绪去想象那时候的景象。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个咬的，一定是最不受待见的。“最好永远都不要见到他，包括他的亲戚朋友。”
永远这个词漫长到不可思议，认为对于这个时间的深度，凯厄斯会比更了解其中的区别。
活得太久会溃烂，会生锈，虽然凯厄斯看起来还很活泼，但无法保证某一天会发疯。就连爱德华那种百来岁的“年轻”，有时候看起来也会非常疲倦。
连他们都不清楚那种疲惫感是怎么来的，可能那也是永生该付出的代价之一。
“永远？”凯厄斯严肃地重复的话，“永远都不会原谅那个转换的，不会再出现他的面前。”
他的脸部线条莫名其妙又呈现出一种残酷的紧绷感来，这让他的表情很阴郁，很……难过？
跟着难过起来，可是不知道自己难过什么。然后轻声说：“不知道，当可以永生不死时，的生活有什么意义，甚至，该为了什么而活下去。”
这个想法可能很奇怪，但突然之间就想到了。的梦想都是建立是个类这个事实上，如果有一天不再是了，那么该寻找什么为生命的支撑点。
如果不再是类，那么关于类的一切愿望，还有实现的必要吗？
“也就是说，如果不再是类，都不打算活下去？”凯厄斯终于忍无可忍地厉声质问，他觉得有这种念头简直不可理喻。
没找到活下去的支撑点跟不打算活下去，这有本质的不同。发觉凯厄斯误会了话里面的意思，但是他已经没有给解释的机会，他怒气冲冲地将那本拍桌子上的书拿起来，将它撕裂开，那些厚实的纸片变成不堪一击的雪花，成为凯厄斯愤怒时的发泄品。“卡莱尔以为能带走吗，那个丑陋的小丑不好好呆阴暗的角落里，还敢出来自取灭亡。”
卡莱尔长得很帅，应该没到一出现就要自取灭亡的地步吧。回想起那位医学界的良心之作，一出现就受到欢迎的非类医生，他走到哪里都被当成福星。
而且说起脾气，凯厄斯跟他根本就没法比较。天使跟恶魔这种烂大街的比喻，都不足以表明他们之间性格的差别。
如果能见见卡莱尔，今晚一定会有个好梦。
凯厄斯目光往书架那边扫过去，他冷声说：“告诉阿罗，会带克莱尔过去。”
德米特里从书架后面，像个鬼魂一样飘出来。他的眼睛有些不安分地转动几下，然后默不吭声点头又退出去。
他一定很八卦，默默地看着消失的德米特里，肯定那个家伙喜欢看跟凯厄斯针锋相对的吵架。
凯厄斯不知道想什么，他又回到那个多疑冷酷的性格上。他抓着的手，紧得跟镣铐一样的力度。他试着让自己的嘴角放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跟他冷漠的眼神一点都不相称。
“克莱尔，永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如果换个角度理解的话，会变得强大无比。能做想做的任何事情，不会有疾病苍老的风险。的记忆力将比任何都厉害，的速度能走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这听起来，一点都不会让感到恐惧。”凯厄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一直试图让接受自愿转变。
考虑了一会，发现凯厄斯至少比阿罗好说话得多，因为阿罗只会直接扑过来咬，而不给任何反抗的机会。这是什么原因呢，他还保护过，这并不会因为对他感到害怕，而抹杀他对于的保护这件事。
撇开自己的眼神，咬紧自己的嘴唇，这是一种沉默不语的反抗。凯厄斯都快要掐断的手骨头。他讨厌别忤逆他，更讨厌别拒绝他。
“眼里们都是群怪物，所以才如此排斥厌恶自己将变成其中的一员。”凯厄斯自嘲一样地说，他没有暴跳如雷，眼里滑过疲倦的情绪。
疑惑地看着他，不了解是什么给他打击那么大，难道拒绝成为吸血鬼会让他这么伤心？
可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力量去影响他，以为他们眼里，跟只宠物兔差不多。
图书馆里的风与阳光还纠缠，不声不响就如跟凯厄斯之间的气氛。他掐断的手腕前，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他将从桌子上抱起来，以为他会让自己下来走路，看来的速度真的太慢了。
们穿越过隧道，这一路黑暗里的时间变得非常漫长难熬。凯厄斯的呼吸声似乎揪住了的心跳，他殷红的眼睛里带着一层朦胧的白雾，什么东西随时会透过他的眼瞳破碎而出。
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他到底想什么。
凯厄斯来到前厅，将扔给吉安娜。命令道：“替她换衣服。”
吉安娜很快就接过的事情，她了解凯厄斯的任何命令，踩着高跟鞋走过来用甜美的意大利语跟打招呼，“好，克莱尔。”
有点笨拙地用同一种语言回应，“好。”
吉安娜牵着的手，将带往换衣间的方向，看到凯厄斯站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眼睛有一种兽性，恶狠狠地看着。
不敢他对视，很快就跟上吉安娜的脚步，沃尔图里，呆吉安娜身边是最有安全感的时候。
吉安娜对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她知道的不安。
们进入换衣间，吉安娜拉开衣柜，照例坐椅子上注视自己的鞋子，不忍去看那成排成排的意大利手工制造。
“们吵架了？”吉安娜突然转头，很小声地问。
那叫吵架吗？认真地回想一下，说是吵架也不太像，可不敢跟他吵。
“其实，可以试着哄哄……”吉安娜的声音压得特别低，像是间谍跟上头报告什么秘密那样小心谨慎，她最后不敢真的说出来，只是用手指指了指门外。“哄哄他啊，男都是要哄的。”
吉安娜说完才觉得害怕，她又兴奋又颤抖地转过身去，担心门外那位恐怖分子会听到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怎么哄？大爷，消消气，一定任打任骂不还手，到底生什么气。想起凯厄斯难过的表情，一点都不适合那个暴躁的家伙，更习惯他像只哥斯拉到处喷火咆哮。
“老板是希腊。”吉安娜忽然又压低声音说，然后她兴奋起来。“帮帮。”
……看着吉安娜发亮的眼睛，为什么连这里类的脑回路都跟不上了，凯厄斯是希腊跟帮帮有什么关系吗？
吉安娜挑出一袭白纱，她摸摸纱质的服饰，很专业地检查起来。“现衣柜里找不到古希腊的传统服饰，不过设计师给留下的一些衣服中，却有带着同样元素风格的裙子。”
她走过来，很不满意地挑起的下巴。“克莱尔，该学会怎么去做一个女。”
感觉被嫌弃了，可是看看吉安娜优雅的仪态，再看看自己连高档衣服都能被穿成地摊货的德行，觉得家嫌弃也不是没有理由。
她过来就要帮脱衣服，害羞到紧张地缩成一团，抵抗她可怕的举动。
“不会吃了，这种衣服自己穿不好，克莱尔。”吉安娜力气很大地伸出一只手将的抵抗化为乌有，她抓住双手扣椅子上方，然后另一只手很快速解开的衣服。
这话种姿势不对劲，连忙求饶，“这个可以自己来，真的，穿件裙子而已，别脱别脱……”
吉安娜一点都不理会的抵抗，她轻轻一句话就让僵住。“再挣扎，老板会进来的。”
她帮穿衣服的速度很利落，白色的长裙服帖地沿着的身体曲线而上。吉安娜帮扣住单肩的白色细带，她边整理的裙子边说：“曾经当过米兰设计师的助理，每次后台帮助模特换衣服，那才是考验工夫的时候。”
不习惯这种衣服，看起来是件很飘逸的礼服，没穿过这么长的裙子。白色的垂纱一直到达脚踝，胳膊与肩膀都露外面，吉安娜又拿出一条米色的绳结饰带，细致地绕着长筒形状的白纱，的腰部上绕两圈才系起来。
白色的裙子是一层一层的细纱裹起来的，觉得很不安全，两条腿走起路来空荡荡，衣服跟团白雾似随时会被一阵风吹走。
吉安娜不知从哪翻出这种衣服，只有T台上的模特适合穿，走路上会被当成珍奇异兽围观。
“该学会化妆，克莱尔，的皮肤真的很好，要珍惜它。”吉安娜又一把将推回椅子上，不知从来拿出一个化妆盒，她摸摸的脸，不太习惯地侧开。“不需要很浓，一点点修饰就行。”
吉安娜一个自言自语地说，她完全不需要的意见，眼里有种独属于女才懂的狂热。
只能安静地任由她摆布，她轻轻地用手指沾上口红，揉得很浅地抹上的嘴唇。“好像新娘子，虽然年纪有点小。”吉安娜忍不住先笑起来，这里没有镜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打扮成什么妖魔鬼怪的样子。
无奈地歪着头，让吉安娜帮把过长的头发拢起来，她帮编辫子。
“出去对他笑一笑，没有哪个男会生的气，是如此美好，克莱尔。”吉安娜将拉起来，顺手将淡金色的辫子从身后放到肩膀这边，垂到胸前。
觉得凯厄斯不可能那么好哄，看他刚才的眼神，恨不得杀了。
就这种四季豆的干扁身材，难道还打算学家西施去色|诱不成？这种念头让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
被吉安娜推出去，都忘记问凯厄斯为什么要来换衣服。凯厄斯还站那里，有些不适应地用手指摸摸自己的嘴唇，唇膏的颜色已经弄不掉，那种味道有股花香。
裙子实是太长了，只能低着头小心地看路，可不想以头抢地扑到家脚边去。
抬头，发现凯厄斯愣愣地看着。试着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来，不希望他看到如此奇装异服气得龇牙咧嘴的。
他皱起眉头，重重地喘息一下，似乎被的笑脸吓到。害得都不敢靠近他，担心被他扔出去反省。
奇怪的是凯厄斯也没有立刻冲过来对狂骂一顿，他就死死站原地，眼神很不安定地看着。呼吸很沉重，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扭头打算转身去换衣服，看凯厄斯的样子，明显是吓到他了。
才踏出一步，一只冰凉的手就扣住的手腕。回头，发现是凯厄斯绷得死紧的下巴，他看到转头，突然很不自然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很疑惑地说：“凯厄斯？”他的手竟然颤抖。
凯厄斯深深地呼吸一下，他压抑什么，牙齿很用力地咬了下自己的手指。然后他冷冷地说：“伤风败俗。”
，……露两条胳膊就伤风败俗了？哪个年代的老古董。
“很丑。”他抿直嘴角，很刻薄地评价。
，……就凭这娘娘腔的外貌也好意思鄙视别。
生气地用一只手提起大半的裙子，撩起的裙摆很凌乱地褶皱起来，露出底下的小腿，吉安娜还帮脚踝上绑了一条红绳，说是可以带来好运。觉得遇到凯厄斯就是此生最大的厄运，好运这玩意都不知将甩出几条街。大步迈开步伐，打算忽视凯厄斯去换衣服。结果第二步就是极限了，大号拖油瓶根本就岿然不动，就是拖着一座山都没有他重的。
这个家伙到底要怎么样？咬牙切齿地低着头，试着将自己的手弄回来，放开的魔爪。
凯厄斯轻轻一用力，将的努力化为乌有。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将往后拖回去。踉跄两步后脑勺磕到他的胸前，跟碰到水泥地面差不多。忍住用手去捂头的冲动，要不是打不过他都想要张牙舞爪了。
再次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抓的裙子，有些挑剔地想，也许还没发育好的身材不适合这么飘的衣服，飞机场什么的身高什么的都是硬伤。凯厄斯是对的，看差点吓得他要落荒而逃。
凯厄斯的呼吸还是很重，不知道他激动什么。终于仰头侧脸去看他，辫子压他胸前扯痛了头皮。眨下眼睛，发现自己的视线只能看到家精致白皙的下巴，不解地又低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扯着不放。手动了动，发现他竟然放开了的手腕，连忙抽回来，刚松了一口气，视线瞬间消失。
是凯厄斯的手掌捂住的双眼，有些反应不过来地“咦”一声。他另一只手环住的腰部，将禁锢怀抱里。接着他将自己的下巴搁的肩膀上，那种类似鄙的冷香顷刻间包围住。
他的反应让不安，动弹不得地唤他：“凯厄斯？”
听到的回答只是他轻轻的呼吸声，他不知道犹豫什么，不稳定的情绪让他呼吸很凌乱。
然后听到吉安娜走出来的响动，她狼狈地跌倒了，很害怕地抖着声音说：“对不起，很对不起……”吉安娜的动作很混乱，她仿佛看到了恐怖的事情，恐惧占据了她的情绪，只能听到她跌跌撞撞跑进换衣室，关上门就不敢再出现。
凯厄斯的表情得多可怕，才会将她吓成这样。
试着要挣脱他的怀抱，有种可怕的预感，凯厄斯似乎打算做什么事情。
“别动。”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冷酷的压抑，连气息都冷得快要泛霜。
安静下来，因为他吻着的颈部动脉，沉默的温度可以冻结的血液。
“会永远憎恨那个将转换的，对吗？”
凯厄斯抱着的手颤抖，他说话的时候喘息声是如此明显，黑暗里面感受到他身体上的每一次抖动。
张张嘴，想说什么，大脑却一片空白。
这个拥抱很久，凯厄斯都不打算放开，他终于将自己的嘴唇从的动脉上移开，差点腿软。他的手没有从的眼睛上拿走，一点光线都进不来。
然后听到他另一只手解开什么东西，衣服簌簌随着他的动作而响起。几秒不到，他终于将眼睛上的手松开，模糊地眨眼，不适应此刻的光线。
一阵冰凉从颈部传来，凯厄斯已经站面前，他将一条项链戴脖子上。
是沃尔图里那个V形吊坠，暗黄色的光泽上面诡异地流动。
凯厄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项链挂到身上，就如这种举动理所当然。
“它会保护。”凯厄斯眼里还残留着刚才留下来的疯狂，他的手指按的锁骨上，说什么誓言一样地加重语气。“永远，不许摘下来。这是的，克莱尔。”
他说得那么认真，都不敢敷衍。项链颈部成为了一种冰凉安静的重量，还染着凯厄斯身上的气息。他眼里的激烈重归平和，这种和气如同柔软的花朵，让他锋利外露的气场全部都收敛起来。
凯厄斯用他的坚硬的手摸摸的头发，辫子有些头发松垮地跑出来，沉默不语地看着他，隐藏内心深处的恐惧彷徨有一刻被他的动作抚平。
从没有想过有某一天，某一个时间，某一秒，们的相处气氛会这么柔和。不带一丝温暖，淡淡的清冷里面，彼此望着对方。
他握住的手，手指紧扣着的指缝，不容挣脱，依旧畏惧寒冷地微颤。
这件裙子可真不适合这种季节，穿一次新鲜就够了，平时还是牛仔T恤衫舒服。凯厄斯很快就注意到畏手畏脚地缩脖子，他不满地侧脸喊了一声，“吉安娜。”
换衣间很快就打开，这位优雅美丽的招待员脸色煞白，她手里搭着一件白色的长外套，衣料看起来很保暖。凯厄斯冷漠的眼神下，吉安娜很快就来到面前，她的手很温暖，带着一点紧张的潮湿，将外套帮穿上，遮住了露出的手臂与胸前的项链。确定吉安娜对于这条项链有很特殊的感情，她愣愣地看着它很久，眼里透出某种明亮的渴望与求而不得。
不自地动动袖子，她马上反应回来，不给自己动手整理衣服的时间，就伸手帮将外套|弄好。
“这样就可以了，克莱尔。”吉安娜低声说，她退开站到墙边。
凯厄斯没有看她一眼，走过来拖着就走。回头，见到吉安娜不带存感的身影贴黑暗里，快要化为虚无，随时都会仓促消失古老残酷的沃尔图里城堡里。
“她很不错。”突然对凯厄斯说。
凯厄斯没法一下子想起评价的是谁，他反应回来后，闪过几丝不屑，开口就想说出某些让难堪的话来。
立刻转移话题，“们要去见谁？”
“一个不安分的蠢货。”凯厄斯毒蛇地说。
不该期待他嘴里能听到一句哪怕是场面话的好言好语，他眼里搞不好除了沃尔图里外，就没有一个不是蠢货的。
“那个项链洗澡的时候能拿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问，要永远不拿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玩意看起来很像黄金，但保不齐下了水就会褪色生锈。
“永远都不要有这种念头。”凯厄斯的脚步开始加快，脸阴沉得可怕。
一手提着外套下面的长裙，一边被他拖着走，们进入了地道，黑暗们身后无声蔓延开。
总觉得永远，是种很遥远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