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相思疹
正想得出神，系统提示有新消息，“在上班？”
小子终于出现了。
我：对呀，姐姐赚钱了给你买好吃的。
If：……
我：怎么了？
If：你真以为一个十四五岁的孝能看清一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霍然的节奏？
我：你是说，跟我聊天的一直都是你？？！
If：不是。
那我要怎么理解？
If：我只是告诉你，不要总以为只有一个人在使用这个ID，还有我。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还是隐隐感觉，那些日子里关心我陪伴我的人肯定有他，这样想来，以前对于if的喜欢也变得心安理得起来，不会再觉得自己的思想肤浅得只有十四五岁。
其实不管是莲子米还霍然，我对那段时日都是心存感激的。
说完这话，他就消失了，因为我看到对话框里有了新消息：一一姐，在上班？
真是莲子米。
霍然的生产基地开始动工以后，每天都很忙，明明说好一起吃饭的，到了点就会因事推掉，我想起以前在学校的日子也是这样，心里烦得慌，他还跟以前一样啊。周末的时候，我们终于见面了，在城郊的农家小院，吃的是最正宗的野生江鲫。
我忍不住质疑起他这些日子里的忙碌来，“以前是霍爸在世，你要帮着分担医疗费用，现在霍爸不在了，你还要拼命为他们为奋斗吗？”
“嗯，”他的目光坚定，“不管怎样，那都是我家，他们都是我最爱的亲人。
“你都不知道，奶奶第一次带我回这边来看他们的时候，是正月。那时候家里还是茅草屋，小燕刚上小学，因为没有厚棉裤，腿上都是冻疮。我问她疼不疼，她说‘哥哥，我不疼，习惯了就好了。’
“我们都是爸妈生的，但我当时浑身都是名牌，而小燕连厚点的棉裤都穿不上。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后来我跑去告诉廉清和苏时。他们对于我去看小燕他们的事情不是特别高兴，但还是会买好衣服托人给送过去。我那时候就想，有些事情我必须要自己做了，廉清和苏时再伟大也不可能担负起另一个家庭。不过现在让我好好奋斗的不光是那个家，而是属于我自己的家，一个有你有我的地方。”
我有一刹的失神，完全没有料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原来一个人对于家的责任感，随着年岁的增长也会发生改变。
“如果……嗯，我给你时间等他回来……”
烛光中他的眸子漆黑明亮，他没有说下去，但我心里很清楚他要表达什么。好，这一次我会努力相信自己，也相信你，我信你不会再因为任何事情再弃我于不顾。
晚上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身上痒得不行，开灯一看，全是红色的疙瘩，肯定是吃了鲫鱼过敏了。
我往痒的地方拍了点冷水，继续睡，可能到明天早上就好了。
可是第二天还是痒醒了。对着镜子，我看到昨天的点点红斑已经变成了一片一片的。
我拿起手机想发短信给霍然，他自从回了汤县每天都在基地旁边的酒店住着。但我还是犹豫了，我不太确定他是否会因为我而放下工作，我也不确定我是否要因为生病这件小事就打扰到他的工作，毕竟这几年我都是一个人。
最后我还是发了，两个人的生活就应该有两个人的过法。
霍然没有回复我。半个小时后，正当我满心失望觉得已经没那么痒的时候，我听到了敲门声。
还好，他出现了。
他把我带到最近的医院，挂了急诊。然后一直陪着我打点滴。大厅里有个女孩是自己过来的，我看到她单手拿着药瓶一直挂不上去，另一只插着输液管的手有血回流，心疼不已，戳了戳霍然，让他去帮忙。
果然，这种事情有人帮忙就容易多了。
“如果你不在，我就会像她一样折腾上半天都挂不上去。”他回来时，我对他说。
所以，幸好你在。
输液输到一半的时候，身上痒得厉害，我忍不住用空着手使劲挠着。霍然把我的手一把抓住，“越挠越痒。要是忍不住，你挠我吧。”
说着伸过来一只手臂。
我摇摇头，心中冒出一个念头，冲着他有气无力地说，“我想扯你腿上的毛……”
“不行。”霍然很快拒绝，看到我病恹恹的样估计又心软了。“你摸不到。”霍然欲哭无泪，“要不你扯我头发吧……”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我勉强点了点头，他真把脑袋给送了过来。
“你都有白头发了。”我边说着，看准一根白发努力拽了起来。
霍然疼得倒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现在奶粉太贵了，不拼命赚钱不行啊。那个……你抓的时候，一次一根，别一抓一把，还挺疼的呢……”
我很乖地点点头。看准一根下手，可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生病了都没什么力气。
霍然忍不住再一次抬起头来，“那个……再跟你商量下，扯的时候用点力，快点拔，长痛不如短痛……”
科室值班的医生过来，看到我俩脸上都不好，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过敏。”我答道。
他又转身问霍然，“那你呢？”
他不做声，我在一旁替他答道，“他被我吓到了……”
护士乐呵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死不了……”
护士刚走，霍然就嘀咕起来，“我怕自己扛不住，牺牲了……”
我对他笑笑，“怎么办？我还是很痒……”
他指了指脑袋，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再来……”
折腾了一个上午，两个人都元气大伤。出门的时候，风有点大，霍然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拥着我去停车场。
“还要连输三天的液，你还陪我来吗？”
“来。”他打开车门，把我塞进去，扎好安全带。
“那你工作怎么办？”等他坐进来，我问他。
“先不管了。”
“那没钱赚了怎么办？”
“老婆都没了，赚钱了买奶粉给自己喝呀……”
这……
车内再没有人说话，过了半晌，他忽然低声说道，“其实，我也拿不准，你喜欢韩影那么长时间了，还是说走就走，要是我不看紧点，怕就跟他一个下场了……上次我还笑话他来着……”
“你跟他说什么了？”
他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这是男人间的秘密。”说着自己就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