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人小鬼大（一）
恍惚间，系统提示有新消息。原来if在线。
他好像很兴奋。那个女孩子终于出现了。他说。
我能想见他说那话的时候应该有怎样一种表情，他一直都说，那个女孩跟他无关。可是现在听到关于那个女孩子的一切，心里都会隐隐有些不舒服。也许他只是羞于承认，那个女孩对他来说很重要。
但是我还是相信他的，我小心翼翼地发问：那个男孩呢？开始行动了吗？
If：应该有吧。
我：以前有个朋友跟我说，世界上最令人讨厌的是那种明明有机会却不好好珍惜的人。
If：跟我朋友很像。所以他肯定会行动的。
我：那就祝福他吧。
If：也祝福她。
我：祝福她什么？
If：祝福她一个人的日子单纯也快乐……
这不是我说过的话吗？我把这句话反复读了几遍，才发现if想要表达的主旨是“一个人”，他希望那个女孩子还是一个人。不知道他的希冀是受他朋友的影响还是他个人的想法。说真的，我很嫉妒那个女孩子，有那么多人还在挂念她。
我忽然很怕if被人抢走，很慌张。一连几天，姚姚都看出了我的魂不守舍。我很想跟她分享，但又害怕她会跟小辛说。一番思量之后还是忍了下来。只是无意间瞟到桌上的报纸的时候，我瞬间有了想法。
我把我的焦虑写到了邮件里，摘录了if的一些文字一起发给了那个情感编辑小敏，希望她还记得我。
第二天，她就回复了我。大意是，我可以去争取一下这段感情的结果，不管能不能在一起。
我想用我最擅长的方式来寻得一个结果，我开始着手写信，很长很长的一封信。
就在我琢磨着用什么的句子来结束这封信的时候，我看到了if深夜的留言。然后发现自己特别可笑。当然另一方面也是一个好消息，他要离开香港回来了。
if说，他刚考完结业考试，要回家了。
我尹蕈一到底是有多寂寞才会看上一个高中或者初中都没毕业的孩子？幸好我的邮件还躺在草稿箱里，不然不知道要被怎样嘲笑了。
可是想起那么长时间里，知我懂我的人，分明应该有着三十多岁的理智二十多岁的心态，我可以接受他已经满头银白，但不能接受他乳臭未干的年纪。是不是很讽刺？
而他口中的朋友也应该跟他一样小吧，人小鬼大，真心伤不起。
周末没有约会，我到湖南去喝咖啡，顺便反思。好长时间没有过来了，湖边新开了一家菜馆，大红色的主题，走进去全是隔间，一个人一间。好像真的有点惧怕这种应该三五成群而来的诚。
我转身刚想走，却被人叫住了。“一一”，很凄厉的声音。
Zexi？还没看到他，鼻子就开始泛酸了，原来他还没有离开这里，可是他都没有联系过我。
终于在人群中分辨出他消瘦的身影，走近才发现，他不是一个人，桌上放着两套餐具。
他把我往他身边拉了拉，示意我坐下。
“你朋友呢？”我问他，却见他向我身后笑了笑。
“你那声‘一一’吓我一大跳，裤子没穿好就先出来了。”有人说话了，应该是他朋友。
“哎呀，你在这还认识美女……”很快落座，意识到多了一个人，有意调侃起来。
我不好意思地撩了撩头发，抬头看他。对面的男孩有点胖，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
对上我的目光，他愣住了，接着便听到餐具摔碎的声音。“一一？”他朋友说。
我看了看Zexi，转头冲他礼貌地笑笑，点了点头。其实我很想说，你朋友的反应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大腕。
“你早就认出她来了？”胖男孩说着就向Zexi挥了一拳，Zexi只是笑笑，用手机打好一行字给他看。
“她叫什么？”胖男孩问他。
他又重新打好一行字递过去。
“哥哥以前每天都教你认这几个字，你说你不认识？”说着气愤地把手机丢到了桌上。
我看到屏幕上第一行写着：我不认识，只是名字很熟悉，刚好能念出来。
第二行写着：尹蕈一。
胖男孩捏了捏眼角，把手放下，我看到他眼睛和鼻子都酸酸的。“一一姐，”我有点惊讶于他的新称呼，毕竟我们不太熟悉，“哥哥一直在找你。我是莲子米。”说完，就拿出手机拨过去，好像没有人接听。
回到公寓想起刚才的一幕，脸上还是烫得厉害。我比他们大了十多岁，居然可以在他们面前落荒而逃，而且还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逃走。也许在黑暗中生活太久的人都怕见光，他们就是那些光，可以照亮人的回忆。
居然是霍然的弟弟，廉米。
整个下午人都很焦虑，伍越打来电话的时候，我的脑中还是糊的，好像有很多回忆，但却看不太清，每每仔细辨别的时候，就头疼得厉害，汗流浃背，久违的感觉又回来折腾我了。
“合同终于签下来了，本来对方就价格不肯让步，但是今天他们提了一个新要求，我们这边答应下来，价格就谈妥了，还降了好几个百分点。”
我使劲拍了拍脑袋，认真接话，“他们提了什么要求？”
“是老总的私事。”说完他大笑起来，笑声从手机里传过来吵得很，我不禁揉了揉太阳穴。
“他想让我们这边帮忙找找他老婆。据说就在这个县里的某个地方……”
又是一个人找人的故事。天天都找人，每个人都找人，你们烦不烦啊，烦不烦？
在家休整了两天，周一去上班。一开机就习惯性了登录了私密部落，刚想下线，看到有新留言。
If说，我见过那个女孩了。你说那个女孩还会喜欢我朋友吗？
想到与if之间再无可能性，我想了想，决定还是送给他祝福。我说会的，不信你问问。
他没有说话了。上午的工作还挺重的，上次调查的资料要全部输入电脑，最后的统计数据还要交到拆迁办。我也就没再重新发消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