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影子
最近几天，小希特别奇怪，老是魂不守舍的。今天上午自习，她还把手机给关机了，说是怕被打扰。我一想自己学习没人家投入，又还不自觉，赶紧也跟着把电话给关了。
这一关机直到晚上睡前才想起来。开机的时候，手机持续震了几分钟。全是老妈的短信。看这手机关的，把我老妈急成什么样了。
我拿着老妈发来的短信去给小希看。却见小希也是一脸惊吓。
“难不成你家老妈也骂你啦？”我问她。
小希把手机移到了另一侧。啧，还不给我看，你老妈是有多凶啊。
“一一……”小希突然低下头，有点手足无措，“蹇博对我说……我爱你……”啥？顿时，我也受到了惊吓。
“这就是对你表白啦？你怎么说的？”惊吓过后就是兴奋了，我要八卦。
“我……就是祝他生日快乐……我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小希明显有点紧张。
过了一会，小希的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呀呀，好兴奋呀。
“你好，我是蹇博的同学，一直听他提起你，说你是个优秀聪明而又可爱的姑娘。今天他喝了点酒，有话想对你说，但是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没办法，我们就帮他发了短信……”
这算怎么回事，搞了半天不是本人。“一一，你说怎么办？”
“前面的短信也是他同学发的啊？不管怎样，他应该是喜欢你的吧。反正不急，你就等着他亲自来跟你说。至少要问句‘做我女朋友怎么样吧’。不然，可不就太便宜他了？”我试着帮小希分析，给她加油打气，让她淡定点。
“嗯嗯。”小希对我点点头，这小妞皱着眉头的样子还是蛮好看的嘛。
接下来的几天，小希的脸上一直挂着笑。这种气氛一直延续到期中考。高数和英语都感觉不错，果然，大学的考试只要抱抱佛脚就可以搞定啊。
我终于记起来，要给老妈回个电话了。
“我想离婚了。”老妈说。
事情好像有些严重了，之前还犹豫着要不要回家过生日的，这下必须要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我还不忘八卦一下小希有没有新进展。她红着小脸跟我说，“这几天，他每天跟我问候早安。有天还叫我……嗯……老婆，我觉得咱们还是那种关系，叫他别那么叫，会伤神的。”
都叫老婆了呀？这么快。内心也跟着羞涩起来。
但还是装作很淡定，我拍拍她的肩，“好样的姑娘，咱不能随便就把你送人了，等着他捧着玫瑰来跟你表白吧。”可是后来小希那边出事的时候，我才发现，没有恋爱经验的人就不能瞎指导，会断了缘分的。
到家的时候，就没发现家里有什么异样。老妈吐槽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上升到离婚的高度，亏她想得出来。
下午没事，我就直奔匪言非雨去了。
步行街果然有了大变样。以前我们小店所在的位置在十字路口，步行街重新规划后，直接变成了巷子尾。还好我记性好。可是等我把印象中紧挨着的店铺都看过一遍，却没有发现匪言非雨。难道改造的时候刚好拆了我们店？这么搞笑？
我绕着建筑群又转了一圈。所有的店子都粉饰一新。我们店子旁边应该是家小饰品店的，我回忆着。饰品店的旁边应该是家鞋店，对，就是这个“littlebig”。小饰品店虽然换成了服装店，但是我们店应该就在这呀，店呢？
我开始翻电话簿，本来我想打给叶非非的，但是坑爹的是我居然没有存他的电话。那就只好骚扰孙小雨了。
“孙小姐，我发现了一件很忧伤的事情。你和叶公子爱的见证不见了。”我一边重新感受步行街的新气象，一边忧伤地拨通了孙胖胖的的电话。
“你说匪言非雨？你回家了啊？”她应该是在寝室午睡，说话有点含糊。
“对啊，步行街改建了，小店怎么不见了？”
“哦，换了个地方，搬到国光大厦那边去了。”孙胖胖似乎是翻了个身，我听到床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影院对面。”
“叶非非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国光大厦是今年6月才建成的项目，因为附近有好几个楼盘，又靠着江边，刚建成就有不少商家即时入住，商铺的价格被炒得老高。我们这么个小店铺真的没必要跻身上流店铺之列吧。
“不是他，是韩影有钱。”说完这话，孙胖胖好像顿时清醒了很多，也烦躁了很多，我听到一个音节“cao”。
“关韩影什么事情？”我不耻下问。
“没什么呢。店铺反正就在那了啊。你自个去找吧。”说完便挂断了。
去国光大厦的路上，我又开始琢磨起来，感觉不是第一次听到有关钱的问题了。好像……很早之前就有人问我……有没有钱？不是……有没收到钱？好像也不是……有没有工钱？有没有工资？有没有发工资？……对，就是，孙胖胖之前问我，叶非非有没给我发工资。
那这样看来，叶非非没钱，韩影有钱咯？
可是咱们店关韩影什么事啊？他充其量就是咱们店的打工仔一枚。
新店铺的位置很好找，我顺着电影院的指示牌上到二楼还没看到影院就先看到了匪言非雨。叶非非的光头在玻璃窗里头显得格外炫目。
我推门而入，对面飘窗吹过来的风轻轻拂乱了我的刘海，我听到了额头呼吸的声音，很干净很美好，忽然就有了一种闭眼小憩的冲动。
“欢迎光临！”有个围裙小妹迎过来，我侧头瞟看光头，他一直坐在那里傻笑。
“嗯？”我挑挑眉询问他在笑什么。
“突然遇到熟人，不是特别适应。小一，好久不见啊。”
“确实好久不见，不知道光头哥这里是否有‘诱惑’？”
“我从良很多年了，这里只有白开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着就给我倒了一杯，啧，这有什么区别么？
我们的玩笑似乎吓到了围裙小妹，她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好久，比哭还难看。我赶紧解释，“他以前卖白开水给人家，还起名叫做‘诱惑’。”小妹这才如释重负，我和光头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老板，怎么小店搬家都不通知我一声呢？”我喝过白开水，随手拿起桌上的明信片，若无其事地问他。
“你这不是知道了吗？”他笑着回我，牙齿比额头还要晃眼。
“好吧，其实你怎么做，我不是特别关心。但是我不知道韩影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试着把问题扯向我想了解的方面。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到答案。但是，我猜，他肯定知道我想要的答案，而且他会说实话。因为他向来对这些事情看得很淡，他会觉得有些东西压根就没有保密的理由。
然后就听到他说，“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我开始有点点怀疑对他的了解了。
“之前的店铺要收回，我们没有足够资金来找另一家店。孙小雨找来韩影，跟他说了一句话。没过几天，店铺就搞定了。”
“说啥？”这么匪夷所思的情节？
“她说，”光头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小一至少喜欢你五年了……”
什么？我喜欢他至少五年了？你妹的，你大爷的，孙小雨，你王八蛋，我居然就这样被表白了。
正当我羞愤难耐而又在心里为韩影的做法雀跃欢喜的时候，光头把头探过来，悄悄跟我说，“小一……我不清楚韩影是怎么搞定这家店的。但是小雨说他爸妈的生意有点问题。你自己最好小心一点。”
“最后一句也是孙胖胖讲的？韩影这么危险，她还敢找他？”
“不是，是我自己觉得的。”
孙胖胖怎么会知道韩影家的情况？我们家不是应该更清楚才对。
回家后我赶忙问尹老头。没想到老头很淡定地告诉我，“韩影他们在做金融担保这方面，偶尔放放高利贷。”
“老头，你怎么知道的？”我捶捶老爹肩膀，讨好地问他。
“他们的业务挺广的，虽说主要在云城，但是这边也有。有回出警抓人，抓了个道上的，韩影他爸爸出面找的我，做这行的身边总得有些人吧。”
“那韩影的奶奶还蛮危险的吧。”
“怎么会呢。他们家很少回来，大家都只知道他儿子南下打工去了，根本不知道他做的是什么。我也是因为那次的事情才知道的。”
后来再问孙胖胖，她也跟我说：“我老爸好像跟他们家有点经济往来，具体我也说不清。不过我知道，韩影有钱也有途径去搞定比如像店铺这种事情。”
那天，我才意识到，对于那个我喜欢了好多年的那个人，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只知道，他在我的王国里面一直扮演着王子的角色，他的相貌是出众的，家庭环境是优越的，学历背景是很不错的，而且我很喜欢。而其实他远比我了解的要复杂太多了。他在我的脑海里有一张用美图秀秀磨皮亮肤的照片，但是谁能告诉我原片是怎样的？
琢磨了一夜，考虑到韩影帮忙搞定店铺的事实，我还是很犹豫要不要继续喜欢下去。我总感觉感情还是越单纯越好。
而且我特别想找个人聊聊。
自从上次韩影用肥仔的校内跟我聊天之后，他们那边似乎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先是肥仔上了肖智宁的校内，加了我好友，然后跟我说，韩影最近盯他校内盯得很紧，我们可以用不胖的号聊聊。
我就在想，韩影会看不到我和他之间又多了一位共同好友？果然，没聊几句，就又出现了一句“我是韩影。”啧，肥仔可以和程一辛比比谁更不聪明了。
不过，既然他们都喜欢玩这个游戏。那我也来玩玩好了。
我加了程一辛的校内，他很快通过验证。我对他说：“韩影，小店的事情，真的很感谢你。你好像比以前能干了不少啊。”
“孙小雨都跟你说了？中午一起吃个饭吧，生日快乐！”不多会就收到消息，韩影你果真玩上瘾了呀。啧啧，还记得我生日，不错不错。不过中午一起吃饭要怎么理解？
“你不会又来浣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