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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chapter62

“不客气。”夜枫说,“你是乔伊斯的哥哥,他很爱你。”

“喝点什么,”奥丁打了个响指,侍女过来,奥丁问,“来点酒如何,英俊的夜精灵骑士。”

夜枫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笑了起来,像个大男孩般,答道,“不了,平时不能喝酒,除非在斯科特骑士长允许的聚会情况下。”

奥丁轻松地说,“来点拉斯法贝尔的湖蓝酿,酒精度很低。”

他接过侍女的杯子,递到夜枫手里,夜枫摇了摇酒杯,注视里面澈亮的蓝色液体,它在星光的照耀下,犹如广袤的夜空与深湛的宇宙,奥丁与他轻轻碰了杯,那声响犹如扣动了夜枫的心弦。

“不错的酒。”夜枫说。

“明天一起出征,还请各位多关照。”奥丁叹了口气,说:“我是个没有用的废物。”

“不。”夜枫忙道:“骑士长对你的评价很高。”

奥丁苦笑道:“在他的眼里,我应该只是一个经常拖他和修后腿的小少爷而已吧。”

夜枫饶有趣味地笑了起来,问:“为什么这么说?”

奥丁耸肩,答道:“他和修都必须保护我这个去历练的王室后裔,既要战斗,又恐怕我受伤。”

夜枫道:“他对所有人都很包容,就像对乔伊斯。”

“嗯。”奥丁漫不经心地说:“就像个照顾所有人的保姆。”

夜枫想了想,又道:“占星师她……”

“对了。”奥饿然想起这件事,朝夜枫问道:“你认识她?”

夜枫先是一怔,继而马上道:“不……”

夜枫想说不认识,然而却记起骑士守则内的一条是诚实。说谎是不好的,身为一个夜精灵,族中也没有谎言这件事。

他突然间就有点犹豫,是否把这件事说出来,奥丁却观察他的脸色许久,继而善解人意地说:“我会设法让她脱离危险的。”

“她现在怎么样了?”夜枫问。

奥丁答道:“已经平静下来了。”

夜枫沉默片刻,而后道:“你知道她的过去么?”

奥丁一脸茫然,眼中终于带着些许警惕,开始戒备地打量夜枫,喃喃道:“你果然认识她。”

“我没有恶意。”夜枫道:“也不会对她做什么,等她醒来以后,你可以自己问她,我走了,谢谢你的款待,这种酒很不错。”

“等等!”奥丁马上道:“你是她的什么人?”

旋即奥丁仿佛想到了某个可能性,犹如被雷殛一般怔怔站着,夜枫没有再把这场谈话继续下去,带着些许懊悔,转身离开,仿佛觉得他不该来见奥丁这一面。然而奥丁却道:“再等一会!”

奥丁转身进了房内,片刻后拿出来一顶帽子。

那是一个弓箭手的低檐羽帽,帽子上斜斜点缀着三根羽毛。

“你认识这个么?”奥丁问。

夜枫接过羽帽,手指抚摸过帽檐,帽子上的一行文字发出微光,这一刻奥丁已隐约知道了夜枫的来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

“这是夜精灵的文字。”夜枫把帽子还给奥丁,说:“意思是‘我的箭矢将为尔等引领长夜中的前路,直至黎明莅临之时。’”

奥丁说:“送给你了,这是小时候,阿妮妲教我认字时,给我做的。”

夜枫道:“她亲手做的吗?”

“是的。”奥丁答道:“白隼之羽,是乔伊斯找他外公要的。”

“他外公?”夜枫不解问道。

奥丁点头道:“我并非格云瑟王后的亲生儿子。”

“你的母亲呢?”夜枫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奥丁苦笑,摇头道:“已经去世了。”

夜枫拿着帽子,把帽徽的一侧朝向奥丁,说:“你知道这个代表着什么意思么?”

奥丁看着帽子的徽章,那是一个废旧的铜徽。

奥丁茫然摇头。

夜枫朝他笑了笑,说:“谢谢你的馈赠,有什么困难,随时召唤我,在确认乔伊斯安全的情况下,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你。”

“不必了。”奥丁百无聊赖地说:“暹诺德?”

夜枫戴上帽子,转身离开,奥豆想朝他说几句话,夜枫却不再理会他,匆匆下了楼梯,消失在露台尽头。

第一缕曙光出现在群山之巅,乔伊斯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亚历克斯横抱着他,一边下达命令,一边穿过回廊下来,乔伊斯半睡半醒,罗杰接过他,用毯子裹着他,穿过满是露水的山林,乔伊斯一直靠在罗杰的身上打瞌睡,直到耀眼的阳光消失,浓重的黑雾包围了他们,黑雾中仿佛有一双眼正在窥探着,黑暗的力量无声无息而至,乔伊斯才猛地醒了。

“是我。”罗杰道:“泽去前方侦查了,斯科特在统帅中军,夜枫和他的军队掩护后方。”

“这里是什么地方?”乔伊斯有点冷,不由得裹紧了毯子,罗杰答道:“已经是丹斯丁顿平原了。”

黑雾铺天盖地,他们离开了拉斯法贝尔地区,进入了帕拉塞尔苏斯的势力范围,乔伊斯这才想起昨天晚上是在西斯廷纳寺里睡的,一早上不知不觉,已经抵达了这里。

“主教阁下。”一名背着盾的年轻骑士过来,说:“斯科特骑士长吩咐,库布为您服务。”

“请您告诉亚历克斯我醒了。”乔伊斯认出这人是亚历克斯的副手,蜷在罗杰的怀里,说:“让他不必顾忌行军速度,该做什么做什么吧。”

库布回到队伍中间去传信,下午,军队开始急行军,他们穿越了整个沼泽林地,进入平原道,转而向西北,晚上在平原上扎营,乔伊斯看得出士兵们都有点不安,毕竟黑暗里的恐惧力量太强了,令所有人无形中产生了疑虑。

乔伊斯在泽的陪同下,走过整个军营,并释放出圣能,驱散了笼罩于军队上的疑云,并以圣疗术为受轻伤的士兵们治疗,分发圣水。

翌日他们再出发,经过足足两天的行军,终于抵达了原本作为沙克首都的丹斯丁顿。

此刻的丹斯丁顿已成为黑暗的废土,活尸在平原上游荡,无目的地四处走动,亚历克斯传令下去,他们就在一个山坡上扎营,这次前来夺回首都的军队足有两万五千人,包括亚历克斯率领的,从长云领带来的两万骑兵,以及受奥丁召集而来的贵族私兵,和王国卫队。

甫经拉斯法贝尔大战后,又是连续两日的高强度行军,所有人都十分疲惫,亚历克斯却非常满意,说:“就在这里休整。”

“什么时候攻打帕拉塞尔苏斯?”奥丁站在帐篷里,朝亚历克斯问道。

亚历克斯朝奥丁与小洛克看了一眼,说:“休息,直到帕拉塞尔苏斯按捺不住为止。”

奥丁道:“亚历克斯,你有什么计划,以后能不能先跟我打个招呼?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要对你忍无可忍了!我也是行军统帅,不是你的部下!”

“是什么令你误以为自己是统帅的,殿下?”亚历克斯打趣道:“我以为你已经默认了我的统帅权。”

“你……”奥丁几乎是勃然大怒,道:“你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你的自高自大里,就像罗德斯堡攻防战那样!”

亚历克斯沉声道:“承蒙挂心,奥丁,这次不会再出现罗德斯堡的错误。”

罗杰朝众人解释道:“帕拉塞尔苏斯于拉斯法贝尔一役中落败,占领圣城的妄想落空,更受到重创,逃回丹斯丁顿,我们逼近此地,为的就是让他无法求援。”

奥丁马上就明白了,点头道:“有道理。”

以帕拉塞尔苏斯的狂妄,必定觉得单靠自己,就能顺利解决掉整个沙克王国,如今反而被自己的卧底出卖,并反将一军,损失了将近四十万亡灵大军,逃回丹斯丁顿。

如果他们不趁胜追击,帕拉塞尔苏斯得到喘息机会,便会朝北方编造借口,让他们派来更多的军队,谎称有新的需要而申请协助,然而现在人类已打到了他的据点门口,此刻回去传话,无异于自取嘲笑,更会令他地位不稳。

所以只要驻军此处,帕拉塞尔苏斯对这种挑衅定会忍无可忍,主动搦战。

“现在要做的,就是休息。”亚历克斯答道。

换了个人,肯定会觉得亚历克斯疯了,不远千里跑到敌人的老巢前来休息,然而与会者却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亚历克斯几乎是算尽了帕拉塞尔苏斯的想法。

“如果他放下面子,朝北方求援呢?”奥丁说。

“那么在丹斯丁顿就会开启空间传送阵。”亚历克斯胸有成竹道:“我们可以趁他布设传送阵,无暇分心时,骤然狙击他。”

“帕拉塞尔苏斯已是穷途末路,经历了一次被圣剑重挫,又在进军拉斯法贝尔时被圣光灼烧,此刻只要提防他的临死一击,我们有相当的把握战胜他。”亚历克斯道。

天色昏沉,渐渐入夜,石像鬼在丹斯丁顿上空盘旋,乔伊斯站在军营外的高地上眺望远方,看见雷霆不住落下,环绕着整个丹斯丁顿,形成防护雷电场。

“我觉得,我们可以想个办法,到丹斯丁顿里面去。”乔伊斯朝亚历克斯道。

亚历克斯一怔,继而眉头拧了起来,乔伊斯道:“东陵大教堂是丹斯丁顿建国伊始,就已经存在的圣域,如果能成功进去,点燃圣光,那么我们就有了个据点。”

亚历克斯道:“不,乔伊斯,太危险了,一旦你出了事,整个沙克王国,包括我们,都会彻底绝望。”

乔伊斯道:“老师,你知道东领教堂的传说么?”

亚历克斯一扬眉,乔伊斯道:“当年英雄王的武器是一把剑,与一面盾牌……”

亚历克斯刹那动容,乔伊斯说:“剑被称为‘格云瑟圣剑’,而圣盾,则一直被供奉在东陵大教堂。”

乔伊斯又取出一枚徽章,让亚历克斯看,说:“这是修曾经给我的,卡兰纳的徽章,还有哥哥给我的戒指。”

“足够借助迷雾的掩护,混进丹斯丁顿里去。”乔伊斯道:“在城内点燃圣光,就有了据点,里应外合。”

亚历克斯道:“我把所有人叫过来……”

“不。”乔伊斯道:“就我和你。”

亚历克斯猛地一震。乔伊斯笑道:“冒个险,让他们在外面接应,老师,你敢么?除了你自己,我想你也不放心任何人陪我进丹斯丁顿去。”

亚历克斯道:“这是非常危险的,乔伊斯,你考虑清楚了?”

“拿到圣盾以后。”乔伊斯道:“你可以使用它,虽然我不清楚它的实际效果,但是你记得格云瑟圣剑么?他们说,我的母亲用圣剑击溃了帕拉塞尔苏斯……我想,圣盾一定也有它相应的力量。”

“我记得奥丁说过。”亚历克斯沉声道:“圣剑已经失去它的作用了。”

“一定还有用。”乔伊斯道:“只是现在圣剑还在宫廷里,我想先设法取得圣盾,接下来,再见机行事。”

亚历克斯看着乔伊斯,突然笑了笑,说:“你的胆子比我还大。”

乔伊斯随口道:“因为你是我的老师。”

“我需要周全计议。”亚历克斯道:“毕竟攸关生命,不能拿你的安危去冒险,让我去商量一晚上。”

乔伊斯知道亚历克斯心里已经下了决定,这个提议完全是可行的,商量只是为了避免突发时间,便不再多说,任由亚历克斯召集骑士们开会讨论。

他又看了远处的丹斯丁顿,继而低头看手里的徽章,手指摸了摸它,那是卡兰纳的家族徽记。

乔伊斯在漫长的黑夜里,看见了命运把他们紧密相连,即使跨越万里,冰冷的北方大陆上,那圣痕的隐隐起伏,仍令他心中不住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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